第 18 章

  第 18 章

  坐在千夜對面的端木笙被酒精染上一層粉，他隨意扯開衣領，露出大片染紅的脖頸，微醺後的端木笙比平時更加撩人，欲這個字仿佛為了他而創造出來的。

  他這幅模樣，叫好些女孩臉紅心跳，多看他一眼就會發燒似的。

  端木笙好巧不巧坐在了千夜正對面，只要一擡頭就能和端木笙來個對視。

  古典杯和馬天尼杯相碰發出「咣當」一聲脆響，半杯金色酒液晃蕩起來，裡面的冰塊輕微旋轉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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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的酒杯緊緊靠在了一起，千夜正想往回，手指被人輕輕的摩挲了下。

  千夜不得不擡頭，看向端木笙，男人見他終於和自己對視了，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上那道血痂，露出回味的神情，繼而指了指他，最後搖了搖手。

  端木笙用兩人才懂的動作，暗示他。

  千夜看懂了他的意思。

  哥哥，下次別咬我。

  端木笙看著千夜迅速別開視線，悶頭喝了一大口酒，然後成功被酒嗆到，乾咳了幾聲。

  他臉上笑出兩個甜甜的括弧。

  哥哥，還是一緊張就喜歡悶頭喝酒呢。

  「來來來，我們來玩些刺激的。」好些人去了舞池蹦迪，剩下的人圍了桌子一圈，自發玩起了酒桌遊戲。

  遊戲是常見的比大小。

  第一輪抽牌結束，是劇組的道具組小姐姐點數最小。

  她選擇了真心話。

  「說出你最難忘的一段感情經歷。」陳立念出卡片上的內容。

  安明猛灌了一口酒，這個問題太扎心了：「我還是母胎單身呢！我也想有感情經歷，可我的男朋友在哪裡啊？嗚嗚嗚。」

  「別難過，」陳立私下是個和藹可親的老大哥，他連忙安慰道，「我們劇組的場務安明是個人美心善的小姑娘，985高材生碩士畢業，現在徵婚了啊。」

  「我們安明人相當不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劇組各位男士可要抓緊了啊。」

  「好嘞，安明妹妹看看我怎麼樣？」攝影組有人問。

  安明早就心有所屬了，來到酒吧後，她一直偷瞄坐在對面，安靜喝酒的男人。

  千夜只穿了一件修身的黑色高領毛衣，略微緊身的毛衣好似漫畫蘸水筆把他細腰和後臀的曲線精心勾勒了一遍。他的身體瘦而頎長，衣領口露出一截白皙的天鵝頸，宛如一朵低飽和色調的黑玫瑰，隱秘又誘人。

  從千夜剛來到劇組，她就對性格溫潤的千夜心生好感，想到指導課結束，再也見不到千夜，心中不免有些遺憾，她借著酒勁兒鼓起勇氣問：「千老師，你有女朋友嗎？」

  握住酒杯的手指微頓，千夜感受到在場人所有的視線。

  「千老師挺像有家室的人。」有人接話。

  「我覺得千老師是單身，這麼久了也沒有見他提過女朋友。」

  安明緊張又忐忑等待著千夜的回答。

  「我喜歡男人。」千夜握緊酒杯，緩緩說出。

  「啊？！」安明心如死灰，這比親口拒絕她還難受。

  「看不出來啊，小千老師好這口。」

  「都什麼年代了，思想別這麼保守。」

  千夜大大方方說出自己的性取向，他不覺得這是個難以啟齒的秘密。

  得到答案，安明悶悶不樂縮在角落猛灌酒。

  「千老師有男朋友嗎？」端木笙看似隨口一問。

  兩人視線不約而同撞在一起，後者波瀾不驚的目光下是暗流涌動，毫不避諱直視他的雙眼。

  「有。」

  余光中瞧見端木笙的手指輕顫了下。

  千夜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用喝酒來掩飾心虛。

  他說謊了。

  是為了故意惹怒端木笙，而選擇了說謊，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幼稚了？

  遇到端木笙後，千夜引以為豪的自矜和沉著，不復存在。

  「千老師男朋友是做什麼的？」

  「呃……」千夜終於知道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是什麼滋味了。

  「我很好奇，千老師這樣優秀的人，男朋友會是什麼樣的？」端木笙沖千夜眨了眨眼睛，一副八卦的模樣。

  「咳咳……」喉嚨里嗆到辛辣的酒，千夜猛咳不停。

  「我們繼續抽牌吧。」千夜生硬轉移話題，擔任這局洗牌人，他把牌洗了好幾遍，將洗好的牌在桌面上碼成扇形，供大家抽取。

  按照座位順序抽牌，輪到千夜抽取時，他選了最邊上的一張牌。

  手指被人輕輕一碰，那張牌讓人先一步搶了去。

  千夜順著那人的手，視線往上和端木笙相撞。

  端木笙無聲對他做口型。

  你說謊。

  無形遁跡的窘迫感，使他的臉逐漸發燙，千夜迅速別開視線，隨意挑了一張牌。

  「我是方塊3。」當千夜抽中方塊3，他就認命了。這一輪他輸得徹徹底底。

  全場最小的牌被他抽到了，沒有贏的可能。

  「什麼非酋手氣。」陳立還記得上一輪千夜抽中梅花7，差一點就輸了。

  千夜一臉不悅，把牌丟到桌子上：「願者服輸。」

  「你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選大冒險吧，真心話哪有大冒險刺激，得讓我們場子熱起來啊。」

  「選大冒險。」

  千夜招架不住一群人勸他，他又是個不太會拒絕別人的人：「大冒險有什麼？」

  「我看了幾眼，都不分太過分，放心抽。」陳立說。

  「千老師怕什麼，來一個。」

  千夜在眾人的慫恿下，抽了一張大冒險卡。

  看到大冒險的內容時，千夜整張臉都綠了，果然他就不應該選大冒險。

  「我看看你抽到什麼了，臉色這麼難看。給前任打電話說我想和你複合，」陳立念出卡片上的內容，擺出一副看好戲的表情，「這個刺激。」

  「終於來點刺激的了。」

  「等等，不會這個懲罰結束，千老師真的和前任複合了吧。」

  「說不定哦。」

  有人喜就有人愁，千夜自認倒霉到家了。他就談過端木笙這麼一個前任，真正的前任正坐在他對面，他是絕對不可能給端木笙打電話的。

  很無奈，要是他有其他前任就好了，快三十的人了感情史就只有和端木笙談的那一年。

  紀元都談過好幾個了，要是他，估計這會兒正在糾結打給哪個前任吧。

  「千老師快啊，別墨跡了。」

  千夜洋裝出苦惱的樣子：「不知道打給誰。」

  「哎呦喂，看不出來啊，千老師感情還挺豐富。」

  「隨便選一個吧。」

  「開免提。」

  端木笙把酒杯放在桌上，發出砰的一聲響。

  千夜只好在通訊錄中找到紀元的電話撥打了過去，紀元人機靈，又是遊戲高手，跟他打電話，不會露餡。

  電話很快就撥通了，紀元那邊很是吵鬧，似乎是在ktv中。

  「什麼事？」

  「我想和你複合。」千夜硬著頭皮說出懲罰的話，然後忐忑等待紀元的回答，他在心裡祈禱著，紀元這個時候可千萬別掉鏈子啊。

  「啊？什麼？你胡說什麼呢？哦……」紀元先是一驚，正想說你是不是腦子被門夾了？繼而反應過來，換成了一副親昵的口吻，「我也很想你，你知不知道我等你這句話等了好久？」

  奈斯，不愧是懂他的好兄弟，沒有拆他台不說，還秀了一把恩愛。

  「可以了吧。」

  掛了電話，千夜順利完成任務，心想給紀元晚飯加個雞腿。

  「哇，聽聲音是個很健氣的前男友。」

  「最後一句話，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不會真的要複合了吧。」

  「以為是大冒險看戲，沒有想到joker竟然是我。」

  「我們也是你們play的一環嗎。」

  感謝紀元當了他一日前男友，千夜笑了笑：「繼續吧。」

  「千老師和前男友挺恩愛啊，」端木笙盯著千夜，「既然這麼相愛，之前為什麼分手？」

  「不合適的兩個人在一起是互相折磨。」千夜開始胡編亂造，這個前男友是憑空捏造的。

  被真正的前男友問話，這種感覺非常不好受，千夜忍住不適感，沒有提前離場。

  畢竟這一晚後，他就要離開劇組，和端木笙真正意義上的告別。

  想到這千夜心裡有些堵，他悶頭喝著酒，腦袋有點眩暈感。

  「怎麼在一起的？在一起了多久？」

  端木笙似乎沒打算放過千夜，執著這個問題。

  千夜有些煩躁，他不打算回答這些問題：「無可奉告。」

  千夜一句話，讓端木笙焦躁不安起來，他無法從千夜隻言片語中，判斷出他這個前男友的真實性，他只能試圖說服自己，千夜除了他沒有過其他男人。

  又玩了幾輪，其間陳立輸了一次，嘴裡叼著巧克力棒和同事比賽誰先吃完，溫璇也輸了一次，她是給好友打電話借錢。

  「我輸了。」再一輪，端木笙拿到了最小的牌。

  「終於輪到你了，」陳立興奮道，端木笙運氣不錯，一晚上就輸了這一次，「說吧，選什麼大冒險。」

  端木笙搖了搖頭：「我選真心話。」

  「沒意思，阿笙別慫啊。」陳立因端木笙選擇真心話而遺憾。

  「就真心話吧。」端木笙興致不高。

  「行吧。」每個人都有自行選擇真心話大冒險的權利，端木笙既然選擇真心話也不強求。

  「我選中間那張。」端木笙挑了一張卡片。

  陳立將卡片翻轉過來，瞧見上面的內容，他先在端木笙身上掃了一眼，又呵呵笑了兩聲：「這個問題好，最近一次接吻是在什麼時候？」

  眾所周知，端木笙是愛情絕緣體，沒拍過吻戲。這個問題無疑激起了在座人的好奇心。

  端木笙抿了一口酒，那雙瑞鳳眼掃了一下，大家都在等待他的回答。

  「你們都這麼好奇啊。」

  「那當然了。」

  「八卦是人類的本性。」

  「這樣啊～」端木笙尾音拉長，不急不躁，吊人胃口，他環視一周，視線最終在千夜所在的方向停住。

  千夜有種不詳的預感，他焦躁地擦拭眼鏡片。

  「昨天。」

  話音剛落，千夜只有一個念頭，他瘋了。

  「昨天沒有吻戲啊。」

  「真的假的？不對，讓我仔細品品這句話的意思。」

  「不可能吧。」

  「跟誰接的吻？」

  「開個玩笑不要當真。」端木笙輕巧一帶而過，笑得十分狡猾，「我拍戲那麼忙，哪有時間做這種事？」

  呼～千夜嚇得冷汗都冒出來了。

  「笙哥，真會開玩笑。」

  「單純我的信以為真了。」

  belle看了看端木笙還腫著的嘴唇，又看了眼千夜破了口的嘴唇。

  她眨了眨眼睛，總覺得端木笙沒有開玩笑……

  遊戲繼續，還好沒人糾結剛才的話題。

  端木笙的回答讓他心臟經歷了一次過山車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