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第 17 章

  club大廳中央迪台上DJ在打碟，閃爍的迪廳球燈光照射出炫目的光彩。

  濃妝艷抹的年輕男女在舞池中央蹦迪。

  在一首booty music背景音樂下，對面卡座上的兩人不顧旁人眼光，擁抱在一起，千夜一雙杏眼都瞪圓了，光天化日之下，那人的手伸進了身下人的kui子裡。

  二十一年來頭一次來到這種混亂開放的地方，給千夜帶來不小的衝擊。

  「這也太奔放了吧。」千夜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目光躲閃。

  紀元這個情場老油條，對這種場面見怪不怪了。

  

  「哈哈哈，小夜太單純了，跟著我可是要學壞的。你多來幾次就習慣了。」

  「我們小夜，整天泡在畫室里，對這些沒興趣。」聶文開口。

  紀元摟住新交的女朋友激情熱吻，引起眾人起鬨。

  「秀恩愛，死得快。」聶文把紙巾丟到他的臉上，「快擦擦你臉上的口紅印吧。」

  紀元摟住女友：「不，這是我女朋友留給我印記。我被她標記了，就是她的人了。」

  真是沒眼看。

  酒精很容易使人上頭，紀元他們玩了會兒紙牌遊戲，就投身到舞池中央了。

  「小夜，來玩呀。」紀元拽住他的手，往舞池裡拽。

  「我不會。」千夜擺擺手拒絕了，比起跟那幫人群魔亂舞，還是待在卡座靜靜喝酒比較好。

  「沒勁兒，那我去嗨了。」

  「嗯。」

  紀元拉不動千夜，便自身投入舞池。

  「哇，是DJ奎因，大家一起嗨起來！我要嗨一整個晚上。」

  紀元還是那麼有活力，他們三人之中紀元最外向，聶文次之，千夜是最i的那個，他喜靜，在陌生的環境中他放不開，體驗不到紀元嗨翻全場那種樂趣。

  「需要我陪你嗎？」聶文見大家都走了，卡座只剩下他一個，為了不讓千夜感到孤單，他索性陪著千夜。

  千夜沖他笑了笑：「阿文你去玩吧，不用陪我。」

  「可是留你一個人是不是不太好？」聶文不像紀元把人拐來酒吧，就不顧千夜，自己跑去浪。

  「真不用在意我。」千夜輕輕推了推聶文的肩。

  「好吧，你要是覺得無聊，就來找我們，我們在靠左邊的位置。」

  「好。」

  光怪陸離的酒吧，舞池晃動的人們，嘈雜的音樂聲，在三兩酒精的作用下，激起千夜創作欲。他有寫生的習慣，隨身攜帶手掌大的速寫本，此時此景，千夜有將這一刻記錄下來的衝動。針管筆先打底描出大致輪廓，再用櫻花筆勾線畫出細節。

  「先生，這是您的酒。」酒保突然出現在千夜面前。

  千夜一臉懵擡頭：「你認錯人了。」

  「沒有認錯，」酒保指了指右前方，「是那位先生給你點的。」

  千夜順著酒保所指的方向，燈光在男人容姿端麗的臉上投射出奇異的光彩，讓人想起了北歐神話里巴德爾。

  感受到他的視線男人沖他舉了舉手中的白蘭地杯。

  千夜懵懵懂懂地接過那杯陌生男人點給他的酒。

  他以為對方舉杯是邀他共飲的意思。

  千夜朝男人舉杯，低頭喝了一口，相當好入口，威士忌的酒精味被檸檬和糖漿掩蓋住，又不會丟失威士忌本身的乾果香氣。

  千夜頭一次喝威士忌酸被這款酒驚艷到了，對他來說剛剛好，他喜歡這種平滑的口感。

  「這位帥哥，能和我跳支舞嗎？」男人端著白蘭地杯朝他走來。

  發出這種邀請，千夜慌忙拒絕：「我不會。」

  「你可沒有拒絕的權利啊，」男人指了指千夜手中的酒，「你不知道這家酒吧的規則嗎，誰要是喝了對方點的酒，就成為對方的人了。」

  「我不知道……」千夜一驚。

  「你既然喝了我點給你的酒，今晚就是我的人了。」男人手包裹著千夜的手，曖昧的摩挲他的手指。

  「什麼？！」千夜猛縮回手，手中的酒差點撒了出來。

  他眼裡的驚恐和手足無措，慌亂的模樣取悅了男人。

  「你怎麼這麼可愛。」

  千夜聽見男人輕笑，不自在扣了下手心。

  男人發現他手裡還拿著那本小畫冊，傾身湊近，看向畫冊，讚嘆道：「畫的很好。」

  「謝謝……」男人離他很近，千夜無可避免嗅到了他身上充滿侵略性的男香，危險又瀟灑不羈的壞男孩氣息，橙花配合橘子的酸碰撞出卓爾不群狂野，一絲煙燻感的檀香木和烏木配合麝香的暖，氣質沉穩，風流雅痞，迷醉又好聞的味道。

  讓人抵擋不住，千夜在那男香中漸漸紅了臉。

  迪廳燈打在千夜清秀的臉上，槍色半框眼鏡下那雙杏眼青澀懵懂，他像個不速之客，和這個□□放縱的club各各不入。

  男香味道越發濃烈，是男人更加靠近了他。

  「怎麼會想到來酒吧畫畫？我們做點來酒吧該做的事吧。」男人嗓音磁性魅惑，說話時溫熱的呼吸噴在耳後，那一小片皮膚酥酥痒痒。

  男人拽住他的手腕，帶著他往舞池裡去。

  千夜受到蠱惑般，腦子木木的，被男人帶到蹦迪池。

  男人隨著house節奏扭動身體，做了個wave的動作，千夜從未想過男人做這個動作是這麼性感。

  「放鬆身體，跟著節奏來。」男人握住他的手。

  「小帥哥一起來玩啊。嗨起來！」一群皮裙抹胸女孩想要帶著千夜一起跳。

  「別害羞啊。」

  「不會的話，我們教你。」

  千夜嚇得往男人身邊縮，肩膀碰觸到男人練就飽滿的胸肌，大腦無法忽視那彈性結實的觸感。

  「這個小哥哥被我預定了。」男人對那幾個女人宣告主權。

  心跳突然和house鼓點一樣快。

  「不要太緊張了，來這種地方就是要放鬆，好好玩一玩。」

  「好。」

  「不錯，就是這樣。」

  「速度再加快些。」

  「很好，你掌握了節奏。」

  跟隨男人的節奏，千夜漸漸放開自我，跟著音樂晃動身體。

  一首節奏快動感強的stay響起，此時來到了club晚上最炙熱的時間點。

  據說club有個規則，在每周末的晚上12點，情侶會互相擁吻。

  「倒數三個數，三、二、一！club賽高！」

  「李星月我愛你！」

  「王瑞恆我也愛你！」

  蹦迪台迎來前所未有的高潮。

  在激烈的氛圍感染下，多巴胺上頭，興奮中千夜和男人對視，流光溢彩的眼眸是最亮的繁星。

  對方看了眼卡座方向。

  「你在看什麼？」千夜順著男人的視線往卡座看去。什麼也沒瞧見。

  男人喝了一口酒，咬爛一口辣椒，抓住他的手腕：「抱歉了。」

  樂聲恰好停頓在鼓點連接處，好似世界停在了這一秒。

  千夜沒能揣摩出是什麼意思。

  男人摟住他的腰，低頭吻了下來。

  尼格羅尼的苦味兒和辣味伴隨著男人身上的味道充滿他的口腔。

  男人輕咬他的唇，撬開唇滑了進來，舌尖一抹辛辣的刺激感，千夜意識到男人把辣椒咬破了。

  辣椒被端木笙輕輕咬碎，迸裂出辛辣。從味蕾燒到大腦神經。

  炫彩和暖味交織纏繞、不清不白，擁吻的兩人似一幅色彩菘麗的油畫。

  stay進入尾聲，一吻結束，彼此間交換了一個狂熱的，辛辣的，突如其來的吻，打的千夜措手不及，他整個人都懵了，嘴唇被嘬得紅腫，一雙圓潤的杏眼睜的老大，滿眼不可思議，大口喘著氣，隨著劇烈的動作，架上他鼻樑上的眼鏡，一高一低歪斜在臉上，只剩一條眼鏡腿掛在耳朵上，要不是鼻樑高挺，早就掉了。

  端木笙沒料到他會是這個反應，他擡手替腦子似乎離家出走的千夜整理好眼鏡，揉了揉對方毛茸茸的頭髮，蓬鬆細軟的發質，觸感極好，抹去他唇角上的銀絲。

  「小可愛，接吻是可以呼吸的。」

  「唔！」千夜驚訝了一聲，才緩過來，那張白皙的臉瞬間通紅。

  端木笙不禁想起聶魯達《陶醉在松林中》詩里的幾句——

  潮濕的夜裡，我親吻的外衣顫抖著。

  匯聚電流的瘋狂。

  再傳奇般裂解為夢境。

  令我身前無數的玫瑰沉迷。

  「你還好吧，」男人還摟著千夜的腰，回想方才的反應，他輕笑著，「這不會是你的初吻吧。」

  「你！」被陌生男人強吻這件事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千夜對一切他無法掌控的事物感到恐懼，這種事情在千夜的認知里，是前所未有的瘋狂和荒唐。

  在酒吧，被只見過一面的男人擁住，撬開嘴來了個濕黏的吻，他還被吻到腿軟，無論哪一件事都匪夷所思。

  「你還好吧。」男人的聲音擦著耳朵傳來。

  千夜猛地倒退好幾步，不小心撞到了路人，可他頭也不回，慌張跑掉了。

  「什麼人呀，把我的阿迪達斯踩髒了。」

  男人看向千夜落荒而逃的背影，像只驚慌失措的小兔子，等回過神來，已經不見蹤影了。

  跑得還挺快……

  他竟然把人嚇跑了。

  男人摸了摸嘴唇，還殘留著兩種酒混合的味道，他無奈一笑，聳了聳肩，他也是初吻啊。

  「叮——」

  古典杯和海波杯相碰，一陣清脆的聲音在空氣中漾開。

  千夜被酒吧里酒杯碰撞聲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