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章老大和章老么坐著牛車到了縣裡，等下了牛車，章老大很是小心的將背筐拿了下來，背到了背上，這會兒裝著商品的已經不是之前的塑膠袋了，而是一個大背筐，背筐里被塞入了一些稻草以及不要的爛衣服用作緩衝，然後一層一層的將易碎的酒、玻璃杯等東西放在其中，最上邊則是較為輕的玩具，不過這一切被都背筐上邊的布給遮擋住了。

  章老大背好了背筐便開始東張西望起來，他不是沒來過縣裡，他們村子距離縣裡還算是近的了，之前他偶爾也來過，不過來得不及章老么勤快，這次之所以東張西望，搞得像個沒來過縣裡的鄉巴佬一樣，還是因為他背上的這些東西，這些東西該拿去哪兒賣啊？

  還是去草市嗎？

  章老大的目光最後還是落到了章老么身上，他經常來縣裡，總歸是比他對這裡熟悉的。

  章老么這會兒正在和牛車夫聊著什麼，好像是在說什麼時候回去，在哪兒見之類的，他已經和車夫說得差不多了，車夫便趕著牛車走了。

  「老么，咱們到哪兒去喲？」章老大詢問著，「是去草市嘛？但是現在嘞個點有點晚咯，估計沒得好多人咯。」

  章老么有些無奈。

  草市是什麼？草市一般都是以他們這類村子裡來的人為主，以及一些小商販和一些做點小玩意的人組成的集市，大多賣的也都是些他們帶來的農副產品，或者一些手工做的木雕、手串之類的，來這種地方的人，怎麼可能會有大富大貴的人啊！

  

  他們把這些東西帶到草市區，能賣幾個錢啊？

  稍微提高一點價錢，怕不是就無人問津了！

  「大哥，咱們不用去那種地方，你今天只管跟著我走就是了！」章老么擺了擺手，接著邁步就走，章老大急忙跟過去，還要小心注意自己動作別太大了，免得顛簸了背上的東西。

  章老么徑直朝著一處酒樓走去，那是縣裡最大的酒樓，說實話，章老么也沒進去吃過，他之前倒是想帶自己喜歡的姑娘去，但是才走到門口，就聽到了裡邊一桌正好結帳的聲音，一頓飯直接就花去了三十多兩銀子，這章老么還怎麼敢進去，立馬蹲下身假裝是撿東西，拉著姑娘就走了。

  那姑娘為此氣了章老么許久，章老么沒轍還哄了她好就才哄好了。

  這次倒是可以進去吃吃東西了！

  倆人走到那酒樓的門口，門口的店小二瞥了兩人一眼，章老大是一副標準的農家漢子樣子，從衣著打扮到因為風吹日曬導致的黑又粗糙的麵皮以及那布滿老繭的手就能看得出來，比起來他前頭的章老么看起來倒像是縣裡的人，皮膚好上不少，手上也沒什麼繭，看起來就是沒怎麼做過活兒的，衣服雖然也是尋常布衣，沒用上絲綢什麼的，但是衣服乾淨整潔，且沒有補丁，手裡應該有些余錢。

  店小二腦子裡快速略過這些分析，帶著笑臉就迎了上去：「誒，客人裡邊請！」

  章老么有些得意，昂著腦袋點了點頭，朝著裡邊就走了，倒是章老大被嚇到了，只能快步跟上弟弟，等著靠近了才心虛的問：「你啷個進這裡邊來了喲，我們是要把東西賣給酒樓的人？」

  章老么沒回答他，喊了一聲店小二。

  店小二本就跟在倆人旁邊，立馬就應聲了，章老大也不好再繼續問什麼，想到背筐里的酒，覺得有可能，最後還是沒說什麼。

  「客人您有啥子吩咐啊？」店小二詢問道。

  「你們嘞兒還有得包廂沒得？」章老么詢問。

  「不好意思哈客人，咱們嘞點的包廂已經坐滿咯。」店小二歉疚道，心裡卻在吐槽，包廂恐怕你付不起價錢喲。

  「唉，算咯，嘞兒也就嘞個酒樓好點咯，快給我們找個好點的位置吧！」章老么道。

  店小二還是微微彎著腰，臉上帶著笑，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反正嘴裡還是熱情道：「那是肯定的啊，客人。」

  很快店小二給他們找了個二樓靠窗的位置，透過窗戶，可以直接看到大街上的景象，旁邊還有幾盆綠植，二樓的座位比一樓少一些，周圍也還算清靜。

  「客人要點啥子嘛？」店小二詢問道。

  「你們嘞點有些啥子？」章老么詢問道。

  店小二迅速報起了菜名兒，這些個菜名聽起來奇奇怪怪，什麼青年才俊、群英薈萃的，不明覺厲得很，只是聽起來就很貴。

  章老么不住點頭，似乎知道這些菜是什麼，最後點的時候，還是點了幾個菜名里有魚和雞的，接著還有那什麼青年才俊、群英薈萃他也點了。

  最後他似乎思索了片刻，又問店小二他們這裡最好的酒是什麼。

  店小二：「最好的當屬清酒啦。」

  「清酒，嘞個我自然曉得，我是問最好的酒名兒。」

  「咱們嘞點就叫清酒。」說道這裡，店小二甚是自豪，「咱們嘞點的清酒幾乎可與清水想媲美！」

  「既然如此，就給我們也來上一壇清酒吧！」章老么豪氣道。

  店小二卻突然有些遲疑了：「客人，咱們嘞個清酒可不便宜，一壇清酒得十五兩銀子。」

  這價格確實有些高了，酒一般是由糧食和水果釀造，原料本就昂貴，價格上貴一些也很正常，但是一壇酒要到十五兩銀子，對於一個縣城來說確實不便宜了。

  「你哈子意思嘛，是覺得我付不起嗎？」

  店小二急忙搖頭，見章老么心裡是一點心虛沒有，底氣十足，最後還是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不管了，反正他也就拿那點月錢，這人付不付得起，關係也不大，他要是付不起，東家那邊就能送這倆人去坐牢，到時候家裡的房子、田地總歸是值點錢的。

  店小二想到這裡，也不知道怎麼的，臉上的笑是越發燦爛了：「好嘞！菜馬上就上！」

  說完就下了樓，去後廚傳菜去了。

  等人走了，章老大才擔心無比的靠近章老么：「老么，你嘞是幹啥子喲！咱們哪兒有錢喲，十五兩銀子，怎麼不去搶！」

  想到這一桌的價格，章老大是臉都嚇白了。

  「大哥，你怕什麼！我們都是要把事情鬧大一點，我跟你說，嘞里是整個縣裡最好的酒樓，那些個貴人富商，大多也都是在這裡宴請客人嘞，今天的包廂都坐滿咯，嘞點現在可匯集了縣裡最有錢、有權的那批人喲！」

  章老么這麼一說，章老大的臉是越發白了，恐懼越深，那不是說他們要是吃霸王餐，這牢獄之災少不了咯！還要出個大醜了！

  「你莫怕呀！跟到起我，今天我們不光可以吃頓好的，東西還都能以最好的價錢賣出去！你那個腦殼喲，也就只能種田啦。」章老么還不住的搖頭。

  章老么想的也很簡單，只要一會兒他把事情鬧大一點，把東西拿出來，到時候引起那些富商貴人的注意，還怕東西賣不出去嘜？東西高價賣出，他們這點酒錢飯錢，怎麼可能付不出去？但是章老么卻沒考慮過，萬一包廂的人不出來，萬一沒人買，那他們該怎麼辦。

  只看得到高收益，卻看不到收益之下的風險，也難怪他會被人算計去賭錢，現在還欠了一大筆錢了。

  不過他這次的運氣似乎不錯。

  飯菜很快上上來了，店小二給倆人拿了一壇酒上來，章老么示意章老大把背筐打開，章老大聽話掀開背筐上的布，裡邊稀奇古怪的東西立馬就露了出來，店小二本是要下去的，這會兒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只片刻，稀奇古怪的東西被都拿了出來，章老么從下邊一層拿了兩個玻璃杯出來，這杯子一路出來，店小二便瞪大了眼睛，腳是徹底挪不開了。

  他看著章老么打開那壇酒，將酒液倒入玻璃杯中，那杯子裡的酒開始還算澄澈，只是當酒液倒多了些，便看到酒水帶了些許渾濁以及極淡的黃色了。

  章老么當場拍了拍桌子，大喊道：「店小二。」

  店小二本就沒走遠，在樓梯那兒看著呢，被他這一聲吼叫嚇得一個激靈，立馬走了過來。

  他這聲是刻意喊得大聲的，二樓的客人聽得到不說，就連一樓的客人都有聽到的了，人這愛看熱鬧的本性立馬就出來了，周圍一群人都悄悄觀察著章老么這桌，一樓也有人朝著樓梯上走，想上來看熱鬧了。

  這看熱鬧的人多了，自然也有人注意到了那玻璃酒杯。

  「客人，咋個啦？」店小二問著，實現還沒從哪玻璃杯和酒液上移開。

  「你說你們嘞點的清酒幾乎和水一樣，怕是你們嘞個水有點不太乾淨喲！」章老么特意指著玻璃酒杯里的酒液，這下之前本來沒注意到的人，也全都注意到了。

  「客人這可就是找麻煩了，咱們這酒已經夠清的了，你就是找遍真箇縣城也找不到比咱們這清酒更清澈的！」店小二無奈道。

  「你現在還要狡辯，要是我找到啦，怎麼說？」章老么道。

  「你若是找到了，你這桌我就給你免咯。」不知什麼時候，從樓上下來了一個女人。

  這女人穿著華貴，首飾朱釵戴了不少，非富即貴，正是這酒樓的東家，縣太爺的正房夫人。

  「說到做到哈！」章老么甚至可以說有些迫不及待了，他立馬繼續去翻背框裡的東西，先是把那些玻璃杯全拿了出來，一個一個放到飯桌上，造成了極大的視覺衝擊，周圍圍觀的人不時發出驚嘆聲，嘈雜的交流聲也紛至沓來。

  很快，章老么把玻璃杯都拿出來完了，接著就是最下面一層的酒了。

  他拿出一瓶老白乾，那瓶子又是讓周圍驚呼一片，章老么也不管，開了一瓶，倒了一杯。

  「喏，這不就是。」章老么說。

  「客人可別逗了，用水來裝酒？」東家緩緩走來，語笑嫣然。

  「你要是不信，你就聞聞唄。」章老么可不捨得給人喝，讓她聞聞也就罷了。

  東家也不客氣，舉起酒杯聞了一下，臉上的笑頓時消失了，驚詫出現在了她的眼睛裡，隨後她抿了一口，酒的味道頓時湧入。

  「真是酒！」

  章老么則一臉可惜和憤怒：「你啷個回事喲，讓你聞聞，你咋個給我喝了！」

  「聽到沒，東家說是酒！」

  「真啦，真的有和水一樣的酒啊！」

  「不光是酒，你們沒看到那琉璃做的杯子嗎？」

  有長過見識的人認出來那些杯子都是琉璃杯。

  「琉璃是個什麼東西？」

  有有見識的，自然也有啥都不懂的，特別是這裡本就是個縣城。

  「琉璃杯，那可是京城裡那些達官貴人才有的東西，我以前在京城大戶人家做下人，見過這琉璃杯。」

  這話一出，頓時一群人望向那玻璃杯的眼神更是熱烈了！

  那可是京城的達官貴人家才有的東西，肯定不便宜，這人有這麼多，這得多少錢啊！

  再一看章老么的衣著打扮，不由升起一種古怪的感覺，這有錢的，都喜歡裝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