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

  原本還高高興興研究怎麼慶賀勝利的一群左膀右臂們頓時忙活起來, 負責警衛的，負責傳消息的，還有隨時待命的, 甚至還有負責祈禱的？！

  厲恆把袁毅送進早就提前準備好的產室，出來取東西時路過聽見居然還有求神的，刻意往門後瞅了一眼, 發現居然是雪狼和他母親。

  他一邊覺得不可思議一邊重回產室，而這時袁毅正在跟洛醫生聊生產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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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恆還沒有走進無菌室，就聽到洛醫生問：「是擔心自然生產會影響以後正式最終標記時的體驗感麼？」

  袁毅一邊疼一邊尷尬, 「洛姨，不是這個原因。總之就是幫我做剖腹吧。」

  洛醫生道：「沒問題, 但還是需要厲恆簽字。」

  雖然不是醫院，但是有些規矩還是要嚴格執行。

  袁毅剛說好，厲恆便換好衣服進來簽了手術同意書。

  這時候袁毅的臉上已經滿是汗水，疼痛感也在漸漸加重。厲恆把袁毅生完要穿的衣服交給護士，在袁毅旁邊的陪同椅上坐下來, 握住袁毅的手，一邊輕柔地幫他擦汗, 一邊問：「會不會害怕？」

  袁毅說：「有一點，主要是比我預期的還早些，我擔心孩子們出生後會不會比較弱。」

  雖然與同月數的孩子相比已經大了不少，可畢竟也算是早產了。

  厲恆安撫道：「別擔心, 不會有事的。再說不是一直有定期做檢查。而且洛姨都說了，他們長得其實很壯。所以一會兒你睡一覺醒來就能看到兩個小傢伙。」

  厲恆轉頭，「洛姨, 什麼時候用麻藥？他怎麼好像越來越疼了？」

  洛醫生愣了一下，笑說：「看來你也有點緊張啊, 居然能問出這樣的問題。放心吧，馬上就能用藥了，不過你確定一會兒要繼續留在這裡看著？」

  一般情況下只有在接順產的情況下才建議家屬陪同。不然看著愛人被開刀出血也不是所有的家屬都能接受。

  厲恆卻忽然感覺到相握的手被用力抓了一下，便說：「確定。那麼多天我都沒能照顧他，這個時候說什麼也得一直守著。」

  厲恆吻了吻袁毅的額頭，「別怕，我哪都不去。一會兒等孩子們出生，我和孩子們一起等你醒。」

  袁毅點點頭，「幫我把孩子們出生的過程錄下來可以嗎？」

  厲恆說：「當然可以。」

  厲勉扭著屁股說：「放心吧毅哥，我和玄鷹都在呢，肯定會全方位無死角高清攝錄，讓你醒過來的時候第一時間看到。」

  負責麻醉的醫生這時示意袁毅側過身來，袁毅便面朝厲恆所在方向。

  背後傳來輕輕的觸感，幾乎都沒有感覺。慢慢的他就完全沒有疼的概念，只聽到洛醫生說：「厲恆你幫忙讓小毅仰面躺過來。」

  袁毅這時候還有些意識，自己就能辦到。不過厲恆還是輔助了一下，而袁毅仰躺過來之後，慢慢的就感覺什麼都不知道了，他只記得握著他的那雙手，格外溫暖寬厚。

  厲恆一共找來了三隊醫護人員，都是產科的權威，主要負責為袁毅接生和後期護理，以洛醫生為首。還有兩隊其實是以防萬一，所以才多找的。此時雖然還用不到，但也都在外面待命。

  厲勉擔心影響醫生們手術，也不敢亂說話，就找個好的角度拍攝。玄鷹也脫離了厲恆的手腕浮在上空。

  厲恆看到手術刀割在袁毅的小腹上，鮮血溢出來，下意識便把手握得更緊了一些。

  他在戰場上見血跟見水一樣稀鬆平常，但是沒有哪一次是這種感覺。用了止血鉗，還有一種強效止血膠，流得並不算多，但他還是下意識擔心。

  這時負責麻醉的醫生突然轉頭道：「厲將軍，請您放鬆。」

  這位醫生是alpha，所以對同為alpha的精神壓制是極為敏感的，提醒道：「您的緊張會給我們帶來壓力的。」

  厲恆輕咳一聲，「抱歉。」

  洛醫生笑說：「你看小毅的臉，別看我們這邊。」

  醫護們發出一陣善意的笑聲。

  厲恆便專注在袁毅的面容上。

  他曾多次這樣安靜地看著袁毅的臉龐，但那時更多是好奇和探究心理。而此時看便是歡喜，還有憐愛之情。

  這世上有一個人，願意為你生兒育女，在你最需要支持的時候毫無條件的支持。明明吃了很多辛苦，卻從來不會抱怨一句。

  厲恆將袁毅的頭髮理了理，彎曲手臂將他半環住，接著他便真的不去看手術情況。

  他輕輕貼了貼袁毅的臉頰，然後靜靜等待時間流逝，順便想想兩個小傢伙起什麼名。

  光顧著忙活都沒給孩子起名，簡直不像話。

  他回顧著與袁毅相識的日子，還有一些特殊場景，看能不能想到什麼有特殊意義的名字，這時卻突然聽到小嬰兒的哭聲。

  他下意識地轉頭就看到他的長子閉著眼睛，嗚哇嗚哇的。紅紅的小身體還沒長開，閉著眼睛，攥著小拳頭，好像也在努力告訴這個世界，他來了。

  而這樣的哭聲很快又添了一個。

  兩個小傢伙中氣還挺足，一點也不像不足月出生的孩子。

  洛醫生道：「這倆眉眼長得都很像父親啊。恭喜你厲恆，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兩個健康的小alpha男寶寶。」

  雖然還沒有徹底分化，但是他們接生得多了一看就能看出個七七八八。

  兩名護士一人抱一個給厲恆看了一眼，護士長說：「恭喜厲將軍。孩子雖然不足月，但是看起來狀態不錯。」

  厲恆說：「多謝各位，你們辛苦了。」

  護士們也喜歡這樣順順利利無意外的接產，笑著便帶孩子去清洗和測重，還有進行相應檢查。

  這些都是在產室里進行，厲恆都能看見，而且有玄鷹全程看著，稍有不對必定會第一時間發出警報。最重要的是厲恆的精神力量強大，這屋裡的任何一個人有一丁點不善的心，他都會第一時間感知到。

  產室里一時間都是小寶寶不滿的哭鬧聲。厲恆也感知到了兩個孩子的不安，心裡軟的一塌糊塗，便用一丟丟的精神流去安撫他們，這才讓這兩個小傢伙停止大哭。

  兩個beta護士卻嚇一跳，這突然就不哭了，還是同時停止哭聲，這怎麼回事？便不約而同叫道：「老師，他們……」

  洛醫生看了厲恆一眼，「沒事，應該是得到了父親的精神力安撫，不怕了。」

  厲恆朝兩個護士點點頭，「抱歉，忘了跟你們說一聲。」

  兩個護士長長鬆口氣，「沒事沒事，孩子沒事就好。」

  這抱的兩個小傢伙搞不好就是未來的皇子啊！

  厲恆見袁毅的傷口粘合在順利進行，問洛醫生，「洛姨，孩子們一會兒用進保溫箱嗎？」

  洛醫生已經把後續工作交給了助理，正在仔細檢查孩子們的情況，聞言說：「還真不用。別看月數還有點小，發育得可是一點問題都沒有。一個兩千四百克，一個兩千四百五十克，這跟足月的小克重的孩子差不了多少，好好餵養一段時間就能趕超過來。」

  厲恆這才放心，剛好這邊袁毅的創口也粘合好了，便讓人把產室里不需要的東西撤下，變成了觀察室。

  其實跟臥室沒什麼區別，就是一直有三個人待命，一名醫生帶兩名護士，全程監測袁毅的恢復情況和寶寶的養育護理。

  護士把兩個小傢伙洗得乾乾淨淨包著小被子，放在小嬰兒床上，兩張小床連著，就擺在袁毅的床邊。

  漸漸的大部分醫護人員退去，只留下三名值班的。簡教授和季蘭也進來了。兩人看到小嬰兒簡直興奮得不得了，簡教授的疼愛之情溢於言表，圍著小床看了好一會兒，告訴厲恆，「這段時間孩子們晚上就由媽和洛醫生她們一起照顧著，你多陪陪小毅，儘量讓他好好休息。他這段時間可著實累壞了。」

  厲恆看著兩個小小的孩子，臉上滿是化不開的父愛，頭都不轉地說：「知道了媽。外公和我爸看到了嗎？」

  簡教授說：「剛才聯繫了好多回，我這不剛讓厲勉給你爸發點照片過去。哎喲我的小孫孫，怎麼這麼可愛。奶奶的心肝肉呀。」

  厲恆：「……」

  季蘭還從沒有見過這么小的小嬰兒，說：「他倆真的好乖。洛姨，我可以摸摸嗎？我進來的時候手都消過毒了。」

  洛醫生說：「可以，輕一點就行，沒有你們想的那麼脆弱。而且你們看這兩個小傢伙，頭髮好得很。頭髮是比較靠後的時候長的，一般都得足月生的頭髮才能這麼好，可這兩個頭髮又黑又亮，最有趣的是他們的眉形真的跟厲恆一模一樣。還有耳朵也是，簡直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簡教授說：「小毅平時吃得特別注意，很精心。對了洛醫生，小毅什麼時候能醒？」

  洛醫生說：「頂多再過二十分鐘就能醒了。」

  從麻醉到創口粘合，一共也就用了四十分鐘。而且還是雙胎，這速度還算快了。

  厲恆一直沒離開袁毅，他的手始終是握著袁毅的。

  然而過了二十分鐘，袁毅還是沒醒。

  袁毅做了一場夢，夢裡他看到一個小孩子，很小很瘦弱，哭聲像幼貓一樣。他被裝在一個紙箱子裡，身上穿了件小小的單衣，只蓋了條毛巾被丟在雪天裡。

  他一直在哭，他的耳朵還在流血，旁邊走過的路人卻似乎都聽不到他在救助。袁毅想去抱起他來，卻怎麼都過不去也發不出聲音。

  那孩子就快要凍死了。袁毅急得直哭，可是行人們就像聽不到孩子的求助一樣，也聽不到他發出來的聲音。

  厲恆眼看著時間過了袁毅還不醒，正要問洛醫生什麼情況，卻聽到袁毅忽然嗚咽了一聲。他再轉頭看的時候就發現一行眼淚從袁毅眼角滑落下來。

  這可把他心疼壞了，趕緊用精神力去感知袁毅的狀態，卻發現袁毅一直在恐懼著什麼。他弄不清，便只好趕緊先安撫袁毅，同時問道：「洛姨，小毅怎麼還不醒？」

  洛醫生說：「看樣子是做噩夢了。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你叫叫他。」

  厲恆幫袁毅擦去眼淚，輕輕拍他臉頰，「老婆，醒醒。」

  袁毅輕輕蹙眉，像是很努力才睜開眼睛。他看到厲恆，茫然了一下，忽然驚恐地問：「孩子呢？孩子在哪？」

  厲恆忙按住他說：「就在這，別怕別怕，沒事，他們都很好。」

  他示意護士把兩個孩子抱起來，「老婆你看，藍衣服這個是老大，綠衣服那個是老二。他們都說像我。不過我覺得這兩個小傢伙嘴像你。」

  袁毅看到孩子們雖然都小小的，但外表看起來都長得還都挺健康，稍稍鬆了口氣，「都檢查過了麼？不用進保溫箱住幾天麼？」

  厲恆說：「洛姨說不用，雖然小點，但是發育得很不錯，而且健康方面目前看也都沒有問題。」

  袁毅問：「那他們怎麼這麼安靜？是吃飽了睡著了嗎？有沒有測過聽力？」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孩子出生後都需要篩查，這很正常，但是袁毅為什麼格外提到聽力的事？

  厲恆明顯感覺出袁毅有些異常。正常來說他一直在產室里寸步未離，信息素也一直圍著袁毅，理論上講袁毅不應該這樣慌亂才是，可袁毅明明很虛弱，卻還是在不停地抓著他問，好像很害怕。

  厲恆考慮了一下，便讓所有人都先出去，包括簡教授在內。之後他自己小心地抱起孩子，放到了袁毅床上。就在袁毅的身邊，由他守著他們三個。

  他抓起袁毅的手輕輕點了點孩子稚嫩的小臉，「他們剛出來的時候哭得很大聲，是我用精神力安撫了才睡著，並不是有什麼問題。」

  袁毅輕輕「嗯」一聲，摸摸另一個，兩個小傢伙就皺起臉來，發出奶貓一樣的哼嘰聲。

  厲恆撫了撫袁毅的頭，「剛剛是做噩夢了？」

  袁毅想到夢裡耳朵流血的嬰兒，心裡還悶得難受，卻說：「沒事，可能是生得太早，我心裡還是有些擔心才會這樣。」

  厲恆覺得不大像。他與袁毅認識這麼久，還從沒見袁毅哭過。哪怕是他第一次進入時也只是紅了眼睛而已。但那更多應該是羞的。

  厲恆輕輕吻袁毅的手，「我怎麼記得有人還欠我個秘密呢？明明當初說好，一起交換。結果我的說了，某些人就是不說。是不是非等我讓你下不來床的時候才肯告訴我？」

  這本來是鬧著玩的，當然不可能是真的威脅。

  沒想到袁毅居然點點頭，「嗯。」

  厲恆：「？？？」

  將軍瞬間愣了下，「這麼倔？」

  袁毅一直側頭看兩個孩子，「那一天保證告訴你，騙你是小狗。」

  厲恆一下被可愛住了，正想捏捏袁毅的臉，結果兩個小的可能是餓了，撇撇嘴，哇哇哭起來。

  一聽這聲音袁毅心裡就難受得緊，想起來。嚇得厲恆趕緊摁住他，「別急，都準備了。」

  厲勉吭哧吭哧抱來兩個小奶瓶，裡頭的奶溫度剛剛好。

  厲恆看了一下，沒尿也沒拉，試試餵了喂，發現兩個小傢伙嘬住奶嘴就不放，食慾不是一般好。

  袁毅看著卻不知為什麼，忽然將頭轉向另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