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2024-09-13 18:36:56
作者: 蔓越莓酶
第49章
這聲門鈴像針清醒劑, 叫西園寺由希在洶湧歡愉的情潮中,稍微拿回了一點身體的主控權。
她勉強在被親得迷迷糊糊、暈頭轉向的腦子中,拽到一絲理智的尾巴。
五條悟還埋首在她頸窩, 像黏人的貓,濕淋淋的雪發胡亂拱著她肩膀。發梢撩過肌膚,只是那一點點刺激, 就讓她忍不住弓彎腰、繃直了腳背。
「等一下……外面, 嗚、有人。」
「嗯?沒有哦。是你的錯覺啦。」
又是一聲門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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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絕對有人、在。」
西園寺由希咬著自己手指, 嗚咽細弱。泛紅的杏眼霧蒙蒙的,可憐兮兮地眨巴了兩下,那雙盛進春色的眼便頃刻下起了綿綿細雨。
她露出哀求的神色。
五條悟微微側首, 藍眼睛垂下。那張漂亮英俊的面孔染著濃重的糜亂色彩, 視線瞥過她, 貓似的眼微微眯起, 忽然擡手, 捂住了由希的雙眼。
「是故意的嗎?呼……很遺憾,用這副表情,只會造成反效果啦。」
那只會更加激發他骨子裡的摧毀欲。
他承認, 他這個人就是惡劣又貪婪, 一旦看到口子, 就會得寸進尺、蹬鼻子上臉。
貓就是這樣貪心的生物。
他想要看到她更多耽於快樂的模樣。
無措的,狼狽的, 享受的。被情愛裹挾,沉溺於歡愉大海, 臉蛋染上潮濕緋紅,身體不可自控地因他而痙攣, 眼裡只倒映出五條悟這一個人的樣子。
非常、非常的迷人與美麗。
五條悟輕笑一聲,撩起由希背後捲髮,不輕不重吮吸著女人薄軟的皮肉。勁瘦有力的腰身款款擺動,又猛地往上一撞。
快慰舒爽的悶哼,與綿軟細弱的低泣幾乎是同時響起。
西園寺由希有點失神地軟下腰,摟緊了五條悟,大腿泥濘,抓著他的背發抖。
她整張面孔都濕漉漉的,被快意的淚水浸潤。乾淨粉嫩的指甲划過男人鼓動的背肌,與咸熱汗水一起、順著起伏不定的斜方肌下滑,蜿蜒至抻出深刻曲線的脊柱溝,留下鮮艷的紅色指印。
門鈴漸漸變得急促,也愈發激烈,一聲高又一聲。
五條悟乾脆含住她的耳朵,舌尖撥弄著耳垂。濕潤黏膩,□□了一下又一下的水聲,逐漸蓋過吵鬧的門鈴。
不知過了多久。
鈴聲終於停止了。
西園寺渾身上下,都像是被從汗蒸房裡撈出來的一樣,濕軟得不成樣子。
偏偏出力最大的五條悟精神奕奕,似乎根本沒受到影響。
他饜足地眯起眼,長臂一攬把她抱在懷裡,像揣著只合心意的抱枕,赤著汗涔涔的緊實胸膛,懶洋洋地拿食指撩撥著她卷卷的發梢玩。
「下次。 」
吃飽喝足的大貓蹭蹭飼養員,笑容甜蜜無辜。
「人家想試試那個。」
「什麼?」
「據說能更深的那個姿勢啦。」
「……」不對吧!
哪來的下次!就連這次也……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完全摸不到頭腦。
身為愛與正義的小巫女,光輝普照世人淨化心靈的神聖正派角色,結果眨眼就和初次見面的極惡詛咒師滾到床上去了,這、這——
她一定是被豬油蒙了心!
西園寺由希瑟瑟發抖。
西園寺由希驚恐抱頭。
西園寺由希面如白紙。
五條悟似乎一點也沒察覺到她的異樣,心情很好地翹著唇,狀似無意地說出一些她根本聽不懂的話。
「到外面去的話,也不要想著逃開哦?」
「人家二十九年攢下來的清白都給了你,要好好負起責任來才行。玩弄純情少男心是會被貓咪之神懲罰的。」
在說什麼啊這個人?
西園寺由希被他無恥的厚臉皮震驚到,不禁瞪圓了眼。
她到最後分明都說不要了,是誰抓著她的腰不放一直往裡面頂啊?
又是誰把她顛得像盤山路上的麵包車,七葷八素暈頭轉向的啊?
是誰啊是誰啊?是哪個不要臉的混蛋啊?
她仰臉瞪著五條悟,五條悟卻一點也沒有身為罪魁禍首與通緝犯的自覺,泰然自若地拿下巴蹭著她柔軟的面孔,臉上笑眯眯的。
那張臉,不,不如說他整個人,好看得有點過分了。
仔細想想,她也不算虧。拋掉身份,成年男女,他外貌又很過得去,身材也很好,剛剛她也不是沒爽到,那個尺寸……
由希偷偷回憶著自己在科普帖上看到的知識,又悄咪咪對比了一下,最後得出結論:
她確實賺了。
她賺了,但對方是詛咒師。
心存良知的小巫女兇巴巴,吃完爽完抹乾淨嘴巴,扭頭就提上褲子不認人:
「這次只是意外。」
「意.外?」五條悟蹭她的動作停了。
他咀嚼著這兩個字,從滿足黏人的狀態中恢復一點,垂下一雙藍眼睛,似笑非笑地看了她半晌。
等由希忍不住心虛地別開小臉,躲掉他的視線,五條悟才捏了捏她的後頸,逗小貓似的,涼涼笑了一下。
「你知道的吧?出軌是不被容許的。」
「偷腥貓會被我拷上手銬關進小黑屋,哪裡都去不了。」
反省?花心的壞孩子不需要這種東西。
有過一次,信任消磨之後,五條悟只會從根源下手切割。
被那樣滲人專注的目光看著,西園寺由希忍不住緊張地抓了下空氣。
她此時此刻終於意識到,她好像,被一個不得了的人給纏上了。
見她慌張地吞著口水,五條悟歪了歪頭,忽然眉眼彎彎,燦爛一笑。
「沒關係哦。我會把你餵得飽飽的,不會讓別人有可乘之機的啦。」
他輕飄飄地說。大掌摸上來,蓋住她的肚子,眼神甜蜜幽暗,撒嬌地去貼她的臉。
「你好像有點力氣了。」
「再來一次嘛。」
*
第二日上班,西園寺由希是飄著走的。
臨行前,五條悟忽然問:「你是去神社上班嗎?」
她沒好氣:「是啊,我是巫女啦。你不是知道的嗎?」
剛見面的時候,她就穿著經典款紅白巫女服,醒目得不能再醒目了。
五條悟摸摸下巴,表情深沉:「這樣啊。詛咒師與巫女……唔,昨天沒意識到,仔細想想,還蠻背德的欸。」
「晚上也穿巫女服嘛,人家偶爾也想試試這樣的玩法。」
「不過詛咒師該穿什麼呢。五條袈裟?」
他好像是真的在認真考慮。
西園寺由希臉蛋通紅,一時氣急,抄起沙發上的抱枕就丟了過去。五條悟輕鬆接住,她翻個白眼,拖鞋蹬在地上,踩得比大象還要重,氣呼呼地就要轉身往外走。
五條悟的聲音從背後飄過來。
「晚上早點回家喔。」
他是什麼獨守空房寂寞不已的漂亮人妻嗎?
西園寺由希在玄關換鞋,本來不想理,但五條悟真的很吵。好像只要她不理,他就能一直將獨角戲演下去。
她只好回答:「知道了。」
心裡卻偷偷撇嘴。
她又不是笨蛋,當然是趁他不在趕緊溜。
天高任鳥飛,她就不信五條悟的胳膊能長到繞滿地球。
銀行卡跟存摺都在包里好好躺著,她最重要的細軟家當此刻全在身上。
西園寺由希佯裝無事地出了門,走出好一段距離後,腳下忽然拐了個彎,往新幹線站台的方向疾走而去。
總之,先想辦法到東京,然後找到最近的航班,去往最遠的免簽國家。
一路順利,她上了新幹線,低頭給前輩發消息。
【真澄前輩,感謝你一直以來的指教。
考慮到今後的個人發展,我決定從巫女畢業。
給您帶來諸多不便,敬請海涵。】
發完這條消息,由希長舒一口氣,將墨鏡重新下拉,遮住半張小臉。
窗外天氣晴好,萬里無雲。
她托腮,吸著果汁。天空是十分晴朗的蔚藍色,叫她想起家裡那位帥哥詛咒師的眼睛,也是如此綺麗迷人。
她發了會呆。
……也沒辦法吧?對方可是被全國通緝的詛咒師啊。
她沒有把他供出去,舉報給官方,已經算很留情面了。
亂七八糟的想法到處竄過腦子,西園寺由希低頭掃一眼手機——前輩還沒有回覆。
她又慢吞吞地擡眼,看向窗外。
而且,她連報酬這麼豐厚的工作都辭了。
說起來,當初還是多虧真澄前輩引薦,她才得以辭掉那份牛馬工作,跳槽去當巫女——
「……嗯?」
心中縈繞不去的異樣感,讓西園寺由希微微蹙眉。
奇怪,她是那種為了錢什麼都不顧的性格嗎?
雖然她確實很愛錢啦,但真的有魅力大到讓她放棄平穩安定的生活,去往最前線與妖怪和咒靈殊死搏命嗎?
不是吧。
有哪裡不對勁。
本末倒置。
說到底,她之所以這麼努力掙錢,分明是為了給自己和媽媽一個更富足安心的——
列車徐徐開動,駛向城市邊緣。
西園寺由希看見了靜止的天空。
越遠離市中心,邊緣的界限便愈發清楚。四周瘴氣瀰漫,漆黑的幕布仿佛一隻倒扣過來的碗。
湛藍無垠的晴空褪去了,鼎沸喧鬧的人聲止息了,城市之外的部分猶如剛燒完一場燎原大火的荒野。
烈風拂過她的面頰,她仰起臉,瞧見在結界遊蕩徘徊的數隻咒靈。
這座城市,出不得。
啪嗒。
她張大嘴,吸管掉地。
咒靈似乎也看見了她。
黑影裹挾著瘴氣直衝而下,列車天花板「砰」地炸開,被鑿出一個大洞。
碎屑、鋼胚,撲簌簌砸落一地。煙塵瀰漫間,西園寺由希急忙從座位上起身,靈力應激般激射而出。
三級、三級、二級……
與一級。
她是個中道改行的半吊子巫女,袚除二級咒靈已是極限,遑論這會她中了大獎,正撞上咒靈開會。
她解決掉兩隻三級咒靈,又勉強幹掉繞到身後的二級咒靈,最後,剩餘的是觀察著局勢、評估實力的那隻一級。
西園寺由希開始思考自己即將躺進去的棺材。
她對形制沒有要求,只對價格抱有期待。死前沒有房子,死後總得搞個好點的陰間房吧?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
慵懶,微含笑意的男聲響起:
「你說上班,神社在新幹線上嗎?好稀奇哦。」
噠噠。
皮鞋踩踏而過的腳步聲。
青年信步走來,手掌微擡,「蒼」瞬發而出。
一級咒靈面露恐懼,露出逃跑意願的剎那,便被磅礴可怖的咒力徹底撕碎。
他低下頭,長腿岔開,蹲在車廂之上。隔著那一個呼呼漏風的大洞,遠遠地與西園寺由希對視。
烈風鼓動青年的襯衫下擺,五條悟懶散地支著下頜,神色淡淡,藍眼睛睨著她,看不出多大喜怒。
半晌。
五條悟嘆了口氣。
「說你欸。」
他姆姆兩聲,抱怨般鼓起臉頰。
「怎麼還不來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