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
2024-09-13 16:47:36
作者: 覆星
相逢
眼前的一切如同走馬燈一樣,從穿越到一本書里,到要攻略男主,經歷過那麼多的事情後再『事了拂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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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硯看著那些畫面,伸手去觸碰卻化作雲煙,耳邊響起故人的聲音。
「月華?」
月華,好熟悉的名字,好像在哪裡聽到過,但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月華。」
又一遍。
這名字就像烙印一樣,深深的刻在楚硯的心上,他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那個寒冷的冬日裡,他寫完那首小詩後好像睡了很久,久到再也沒有醒過來。
「當時在窺天境旁,你就這麼看著他,到了現在,還是不放心?相信我,他會醒的。」
「何時會醒?」
「歷劫嘛,總要有個過程的,你說是不是?」
耳邊的聲音既近又遠,楚硯的眼睫微微一動,視線模糊著,逐漸變成清晰。
「你看我說什麼?這不是醒了嗎?」
「月華?」
楚硯睜開眼後就看到雲深那張臉,他又閉上了眼。
雲深:「……」
「你就這麼不願意看見我嗎?」
雲深的手放在胸膛上,一臉受傷的模樣。
楚硯喉頭微動,發出一聲嗯來。
雲深不怒反問道:「歷劫歸來感覺怎麼樣?」
「尚可。」
「一個兩個都這麼說。」
雲深小聲嘀嘀咕咕的。
楚硯一偏頭就看到了那人,燕崢倚靠著窗欞,正好向他投來一瞥,眸光中的倒影只有二人彼此,他淡聲道:「回來了。」
「是啊,回來了。」
三人寒暄了一會兒後,楚硯忽然開口道:「那跟著我的光點是你的傑作吧?」
雲深勾唇淺笑道:「那年你跳下通天闕,我別無他法,便舍了些修為,希望它能幫上你二人一些。」
楚硯眼中閃過一抹異色,低頭看著手中的茶盞,笑道:「多謝。」
雲深抿了一口茶,把桌上的糕點塞進嘴中,微微皺著眉道:「你我之間又何必言謝。」
「也是。」
「對了,神骨回到你身上了嗎?」
楚硯聞言也看向了燕崢,但燕崢卻是皺了皺眉,然後搖搖頭道:「人間之時鮫人確實將神骨壓回了東洲,但我醒來後,它卻並不在我身上。」
「想來也無事,不過是些許修為罷了。」
雲深聞言才道:「壞了,這兩日光記得你們要歷劫歸來,忘了那件事了。」
「什麼?」
「祈雨神官之前說,天帝雖放過了鮫人一族,讓他們一同前去歷劫,按照窺天境裡所顯現的,鮫人已經歷劫歸來,但鮫人回天界與我們飛升不同,他們需要游過通天之海。」
「通天之海?」
「不錯,只有游過通天之海的鮫人死後才不會化成水,而是成為怨遲花,就是東洲那種有毒卻美麗的花。」
「開花結果枯萎,那是他們最後留湳諷戀在世間的一點念想。」
「通天之海向來由天帝掌管,但一日前他派了天兵,守住了通天之海,不讓鮫人一族回來。」
「為何?鮫人不是已經歷過劫了嗎?」
「天帝說鮫人一族裡,有那個名為素乘的叛徒,無論如何,只要叛徒一日不出來,通天之海就不會放行。」
燕崢奇了:「這素乘不是早就被他捉拿了嗎?」
「連帶著霄隴的鱗片,不是一同到了他的手裡?」
雲深搖搖頭:「這我不知,難道另有隱情?」
「無論如何,通天之海是非去不可了。」
雲深本也想去,楚硯把人攔下,「你在這裡,有些別的情況,還要靠你。」
雲深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等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他的眼前,他才輕聲道:「一定要順利歸來啊。」
手中的冷泉劍已經有些生疏,御劍飛行的時候楚硯抖了兩下,耳邊就傳來那人淡淡的笑聲。
「不准笑。」
燕崢便不笑了,過了一會,他才慢慢道:「你是怕有個萬一,牽連到他吧?」
楚硯嗯了一聲:「此事可大可小,他不入局便是最好的。」
臨近通天之海,遠遠的就能看見蔚藍的天和下面一望無際的深海,一道泛著金光的天梯在二人眼前顯現。
耳邊傳來天兵的聲音。
「鮫人一律不得過通天之海!」
「如有違反者,就地斬殺。」
楚硯看著那個天兵趾高氣揚的樣子,沖燕崢低聲道:「你說,我現在的修為能跟他打幾個來回?」
「……」
「他打不過你。」
燕崢如實說到。
楚硯臉上閃過一絲愉悅,隨後笑道:「烽羲上仙可是我的同夥,到時候天帝要來抓我,你可要替我鋪好後路啊。」
燕崢還未說話,那人就提著劍上了天梯,他也跟著走了上去。
天兵見到楚硯和燕崢,先是規規矩矩的道了句:「見過月華,烽羲上仙。」
二人擡步上前的時候,長戟卻橫在面前:「天命難違,二位是上仙也不可通通天之海。」
楚硯勾了勾唇角,淡笑道:「若我非要通過呢?」
天兵看著二人,跟身邊的人輕聲說了句什麼,然後皺眉道:「上仙不要跟在下玩笑了。」
「並非玩笑。」
楚硯抽劍出鞘,那把冷泉劍正泛著點點的幽光。
「若我記得不錯的話,鮫人已經歷劫歸來,為何不能重回天界?」
「我們只是奉命行事。」
「既如此,那便是不能通融了?」
天兵咽了咽喉嚨,他招了下手,身後便齊齊走來了眾多天兵,他們手上的長戟都蓄勢待發,只要一聲令下,楚硯二人便再無逃脫的可能。
天兵繼續道:「上仙當真要如此?」
燕崢挑了挑眉:「答應好的,就不好再變了。」
錚一聲,長戟和劍鋒對上,發出呲呲的聲音,楚硯握著劍的手卻沒有分毫顫抖,海下的鮫人探出頭來,他們看著天梯之上的人,認出了他們。
神骨真正的主人,烽羲上仙,曾失去五百年的修為讓他們下凡,保全了一族的性命,如今又為了他們力戰通天之海。
那一戰打到最後,鮫人全部通過通天之海,回到故土後,才慢慢拉下帷幕。
翌日,天牢。
雲深看著二人,深深的嘆了口氣:「現在倒好,天帝不追究鮫人的失責了,反倒要處罰你們了。」
楚硯接過他手中的食盒,早就聞到了裡面的香氣了,天牢里可沒有這麼好吃的飯菜,他把桌上擺滿了,還遞給雲深一雙筷子,笑道:「一早就來了,還沒吃飯吧,一同嘗嘗?」
「……在天牢里吃珍味,真有你的。」
「多謝誇獎。」
燕崢笑出了聲,雲深聞聲就怒道:「你也是,堂堂烽羲上仙,怎麼由著他胡來。」
楚硯把嘴塞的滿滿的,然後歪著頭看燕崢,燕崢低低的笑了聲:「不是胡鬧。」
「隨你們吧,但我把話放在這兒了,天帝一定要治你們的罪,這事可大可小,到時候審問你們的時候,你們一定要……」
楚硯咽了下嘴中的食物,複述道:「一定要好好回答,實在不行就服個軟,說不定天帝就能從輕處罰。」
「你知道就……」
「但云深……」
楚硯打斷他的話,目光堅定帶了分毅然決然的意味。
「但你覺得,依我的脾性,會怎麼做?」
「你!」
雲深顯然被氣到了,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嘆了口氣後拂袖而去。
「你何必這般氣他。」
燕崢看著天牢外,一隻尾羽斑斕的鳥兒從窗邊飛過,落下一根羽毛,落入了這暗黑的牢內。
「總比離別時兩眼汪汪的要好。」
「看樣子你已經決定好了。」
「是啊,他想要的都已經得到了。」
「怕嗎?」
楚硯走上前,手掌覆在燕崢的胸膛上,感受到熾熱的心跳後搖搖頭:「早就不怕了。」
「但那樣寒冷的夜,真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手上傳來熟悉的溫度,十指緊扣的時候,楚硯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這一生,生與死他們都一同經歷過,在人間時身不由己,但在這裡,卻有種歲月靜好的錯覺。
審問那天,二人手腕上,腳腕上都帶上了鐐銬,身上穿的只是普通的布衣,天兵壓不彎二人的脊樑,他們擡眸時看到的天帝,正端坐在上方,嚴肅的眉眼和冰冷淡然的聲音。
「朕聽聞,你二人強闖通天之海,放走了鮫人?」
楚硯擡眸看著他,還是那樣一副臨危不懼的模樣:「不錯。」
天帝轉過頭,問燕崢:「烽羲上仙,他所言可為真?」
「不曾作假。」
眾神官倒吸了一口冷氣,底下的人竊竊私語道::「那是月華上仙吧?我記得他才歷劫歸來,怎麼就……」
「聽說為了那群鮫人能回鄉,做到此種地步了。」
「好好的,當神仙不好非要去管那些閒事,現在好了,天帝肯定不會輕饒他們的。」
雲深聽著這些話,心中萬分焦急,楚硯的脾性他不是不知,但若是這次不低頭,再一次下凡,那他們可真就是普普通通的凡人了,再飛升,可是難上加難。
天帝冷聲道:「肅靜。」
楚硯挑了挑眉,靜靜聽著他的裁決。
「你們還有什麼話要說?」
「……」
燕崢擡眸,與天帝對視了一眼,那一眼裡,意味深長,到底是為何設下這個局,兜兜轉轉,春去冬來,不過是滿足自己的貪慾罷了。
在這樣的人手下做事,時間一長,也難免生嫌。
「烽羲,自願下凡,無天帝之令,不踏入天界。」
眾神官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