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
2024-09-13 16:46:59
作者: 覆星
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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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香睨了他一眼,開口道:「瘟疫剛發生的時候沒見鵲城帶人來,現在反倒是派了三個人,是來看我們平洲笑話的?」
徐大夫咳嗽一聲,對著她搖搖頭,「冷香,不可這麼說話。」
冷香扁了扁嘴,跟在幾人身後,沒再開口。
幾人落座後文荀先開了口:「勞煩徐大夫講一講這其中的隱情。」
徐大夫:「隱情也不算,就是城中最開始有個青年身上開始潰爛,一開始只以為是普通的病症,開了藥後卻不見得好,反倒潰爛的更為嚴重,家中的妻子和孩子也慢慢染上了這種疫病。」
「縣令早早的下令把人分離開來,為了避免傳染,但還是有些人未能倖免於難。」
文荀皺眉道:「從開始到現在發生了多少天了?」
「半月有餘。」
楚硯也深深皺起了眉頭,但明明前幾日才收到平洲的飛信,按理來說不應該如此嚴重才是。
他將心中的疑慮說了出來,冷香接過話道:「怎麼沒有?早在疫病發生的時候,縣令就早早飛鴿傳書給了鵲城。」
「可鵲城根本毫無動靜!」
「任由著疫病越來越嚴重,要不是……」
徐大夫嘆了口氣,文荀看了他們一眼,緩緩開口道:「實不相瞞,鵲城是在幾日前才收到平洲的急信。」
徐大夫搖搖頭,「這不可能。」
「但事實就是如此!陛下雖去了寒山關,太后怎敢欺瞞?」
「這其中必然有人從中作梗。」
楚硯繼續道:「我們初來乍到,還需在府上多住幾日。」
徐大夫此刻也有了顧慮,他衝著冷香點點頭,「送三位貴客去廂房。」
天色漸晚,有再多的事情也得明日再說了,楚硯深知這個道理,等到冷香將人帶到了地方,楚硯對她點了點頭,「多謝冷香姑娘。」
偏偏這位冷香姑娘跟名字一樣,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後回了一句不必,走進了夜色里。
楚硯倒並無覺得不妥,畢竟這個地方的人顯然是與鵲城有些誤會,準確來說是與燕崢有些誤會。
楚硯苦笑的搖搖頭,也不知道燕崢那邊情況如何了。
燕崢早已到了寒山關,他與陸山將軍會面後,二人立馬展開了一系列的作戰計劃。
雖遠在寒山關,早就聽聞了這小皇帝脾性難猜,喜怒無常,但陸山是隨先帝征戰多年的人,只是身為皇室之人總是諸多猜忌,他也沒再回鵲城,鵲城又出來那檔子事,為了躲躲風頭,他便安心的守在了寒山關。
比起那些王權貴人送來的子弟,顯然這位的心思更難猜。
那些少年喜怒無常都寫在臉上,吃不下寒山關的黃沙,也咬不動乾巴巴的乾糧,甚至連米湯都要吐出來皺著眉說句:「這是人喝的東西?」
陸山早些年確實是鐵血錚錚的好男兒,見過山河破碎,也見過萬事太平,他知道什麼人能留在這裡,什麼人只適合回城裡當太子爺。
燕崢來時帶了三千精兵,寒山關本就有三千,這下人數倒是夠了,但兩軍相見,都是要靠手段才能讓別人臣服,即使是陛下,但這畢竟是寒山關。
遠處黃沙滿天,放哨的士兵在看見那轟然一片的人時立馬招了招手。
陸山身披鎧甲,他已經上了年紀,頭髮有些銀絲,但眉眼犀利,出刀更是迅速,只能說是猶如當年。
在看到馬背上的身影時,陸山伸手道:「開城門。」
城門緩緩打開,燕崢一行人順利的進了寒山關,他從馬匹上翻身下來,陸山朝著他走來,嘴中有力的說:「老臣參見陛下。」身體已經要跪了下去。
一雙手打橫攬住了他,燕崢淡淡道:「陸將軍不必多禮。」
「繁文縟節在此刻便免了。」
陸山點點頭,帶著燕崢走入城內。
「現在寒山關是什麼情況。」
陸山替他細細道來。
原來在半月前,突厥突然功打了過來,陸山不愧是老將軍,臨時做了作戰準備,將損失減到了最少。
打了幾日卻不見突厥的可汗,甚至連特使都未曾見過,這不得不讓陸山生疑。
果不其然,突厥人覺得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選擇了在夜晚偷襲,但守哨的士兵及時吹響了號角,這一戰又是守住了。
陸山說完深深的皺起了眉頭:「按道理來說,突厥從來不是這種打法。」
燕崢將地形圖放在桌上,拿著一個小旗插在一處山頭,點頭道:「不錯,突厥一族向來喜歡速戰速決,不會像今日這般,倒像是在試探些什麼。」
陸山不由的多看了他兩眼,比起傳聞中,他親眼見到的這位陛下,似乎並非那樣。
燕崢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收起了手中的旗子,淡然道:「無事,突厥只管來,必有來無回。」
「有來無回?!」
楚硯大聲的複述了一遍,他今日隨著徐大夫一同看診,文荀去找縣令,小德子去看看周邊的情況,只留下他一人,別無他法只好跟著冷香一同看診。
但這看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是這些特殊時期。
一個穿金戴銀的男子一大早就嚷嚷著要藥,但只有做過才知道這藥多麼難弄齊,楚硯真是覺得這徐大夫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像這種人還給他藥做什麼?!
簡直是目中無人,死性難改。
冷香這時也開口道:「凡事有個先來後到,既然是這位老婆婆先來的,那煎好的藥就應該給她兒子。」
男子依舊喋喋不休道:「你們要什麼才肯把藥給我?!銀兩還是華貴的衣裳?本公子什麼都付得起。」
楚硯開口道:「這藥是救命的藥,你拿的那些東西都不夠格。」
男子偏頭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那你說,你想要什麼?」
楚硯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男子連連往後退,雙手抱胸,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你要做什麼?」
「我要做什麼?」
楚硯笑了笑,繼續道:「當然是……」
「讓你這煩人的傢伙……」
「滾出去。」
楚硯這一腳可是攢足了勁兒,他看著男子被他踹了出去,還伸手搭在額角看了看,「哇,飛的真遠。」
冷香噗嗤一聲笑了,她面紗下的唇角輕輕勾起,肩膀微微顫抖。
徐大夫嘆了口氣,他把手裡的藥碗給了一旁的老婆婆,老婆婆露出一個笑容來,一直握著徐大夫的手說:「謝謝你……謝謝你活菩薩,佛祖會保佑你的。」
陳階從地上站起來,他拍了拍身上的灰,滿臉不可置信的指著楚硯道:「你敢踹我?」
「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就敢踹我!」
楚硯捂了捂耳朵,擺擺手,「除非你是皇帝他兒子,不然……」
楚硯笑著走近他,「不然,我不僅踹你,還要打你。」
陳階沖他大聲嚷嚷:「我是縣令的兒子!縣令你知道嗎?那是我爹!」
誰?縣令?那不是文荀說他要去找的人嗎?
楚硯伸起的手僵硬了一瞬,就這一瞬間,讓人給跑了,楚硯看著一溜煙逃走的人有些遺憾道:「真是可惜了。」
冷香走上前,「可惜什麼?」
楚硯伸了伸拳頭,「還是沒把他給揍了。」
「……」
「那是陳縣令的兒子,叫陳階。」
「陳階?」
冷香點點頭,楚硯卻疑惑道:「哪個階?」
冷香拿紙給他寫了,楚硯恍然大悟,然後嘆氣道:「誰起名叫階啊?階,萬人皆可踩,這可不是什麼好名字。」
冷香反問道:「你怎不說是陳縣令希望他兒能踏上眾人不可踩上的頂峰?」
楚硯:「……」
就他那副樣子?他閉了閉眼,怕是難說。
等到午時,小德子也回來了,他對著楚硯道:「文荀讓我告訴你,午時去縣令的府上,縣令備了午膳。」
「看樣子他是有了眉目。」
別過冷香和徐大夫,二人朝著縣令的府上走去,但不得不說,縣令果真是這平洲最富得流油的人。
看看這牌匾,再看看這門口的石獅子,走進去有著淡淡的香氣,在不遠處的迴廊處,出硯一眼就看到了文荀那廝。
陳階剛回府上沒多久就見到了府上的貴客,偏偏他現在還有氣,也不顧文荀和陳鄖在詳細說些什麼,直衝沖的朝著陳鄖去了。
「爹!」
陳鄖一見是他的小兒子頓時眉開眼笑,衝著文荀道:「這是家中的犬子。」
文荀拱手道:「見過小公子。」
陳階哪能顧得上這個,他忙著和他爹說今天的事兒呢,根本沒空理這個人,直接略過:「爹,我跟你講,今天有個不知死活的人……」
陳鄖頓時臉色一黑,怒斥道:「胡說什麼呢?」
說完後又對著文荀道:「犬子不懂事,叫文公子見笑了。」
文荀笑道:「我倒覺得小公子為人豪爽的很。」
陳階一聽,頓時高興了起來,對著他道:「要是今日的那人像你這般識趣就好了。」
「今日的那個人……」
陳階正要繼續說些什麼,眸光突然瞥見不遠處二人正閒庭信步的走了過來,他看著那個身影,總覺得分外熟悉,等到近了,那人才笑著拱手道:「在下與陳公子當真是有緣吶!」
「半日未見,不知道陳公子忘了在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