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疑

2024-09-13 16:46:43 作者: 覆星

  起疑

  又是那件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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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硯快被折磨瘋了,他甚至想要通過外力知道這件東西到底是什麼。

  [系統,你在嗎?]

  [宿主,我在。]

  [能告訴我關於劇情里那件東西的線索嗎?]

  [回宿主,劇情尚未展開,無法告知。]

  [……]

  楚硯從福安那裡回來後也不打算再等著劇情緩慢推進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闖寢宮,問個清楚。

  畢竟那個問題的答案,他還是有點耿耿於懷……

  潺潺流水從假山上流下,水池中的鯉魚撲騰著,水珠落在荷葉上,陽光落下來,瑩瑩珠光。

  寢宮內瑩白的玉石雕刻成的四個柱子立在四周,殿內的天花板上也極為華貴,香爐里燃起淡淡的香氣,輕紗隨風而動,一人端起茶盞微抿了一口。

  「皇兄今日約我至此,是有何要事?」

  燕深烏黑的發只用一根髮帶綁著垂在肩膀上,他本就生了副眉清目秀的模樣,此刻換去那深色的衣服,換成一身淺藍色的衣袍,上面金絲勾勒著腰身,雲紋的圖案更襯的他的眉目如清泉般深邃。

  反觀燕崢,他端坐在桌的另一邊,只穿了一件裡衣,赤著足,漆黑的發垂在肩膀後面,手上拿著奏摺正仔仔細細看著。

  燭台上的火焰把他的側臉照的格外清晰,他放下奏摺,「到如今還在裝聾作啞。」

  燕深立馬收了那副之前的模樣,咳嗽一聲,低聲道:「一國之主也不能言而無信吧?」

  燕崢看了他一眼,端起手邊的茶盞喝了一口,「你現在只能信孤。」

  燕深笑道:「是啊,你究竟把多少人算進去了?」

  「你,我,還有太后,拓跋逐,哦對了還有那個人。」

  燕深笑著繼續說:「那個叫做楚硯的少年。」

  「你也把他算進去了對嗎?我的好皇兄?」

  楚硯正奇怪今日的寢宮怎麼如此安靜,他在窗邊就看到一個藍色的身影,那是燕深?

  楚硯心中帶著疑惑,只敢往那邊繼續湊了一點,不敢靠的太近,怕被發現。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偷偷摸摸的,但總感覺他們在說的東西是他不知道的。

  如果他不去聽的話,這輩子可能都會蒙在鼓裡。

  於是楚某人暗戳戳的走到一邊,蹲下身,透過窗戶看著那兩個拿著茶盞喝茶的男子,聲音無一倖免都落在他的耳朵里。

  「他麼……」

  燕崢低低的笑了一聲,忽的站起身來,威壓瞬間到來,燕深挑了下眉,沒動。

  「皇兄這是做什麼?」

  「孤想,你應該不是很想知道。」

  燕深扯了扯嘴角,替他斟了一杯茶,點頭:「不錯,我們還是回到原話。」

  「我們不過各取所需罷了,現在我能知道關於那件東西的下落了嗎?」

  「那件東西?」

  楚硯頓時雀躍起來,他終於能知道一些正經的劇情了,他迫不及待的就要往他們說話的地方挪移。

  結果,腳下樹枝嘎吱一聲,楚硯頓時僵住了,他的眼睛從目視前方慢慢移到了腳下。

  那枝樹枝已經斷成兩截了。

  「這不是小楚硯嗎?說曹操曹操就到。」

  他一擡頭就看著燕深沖他彎唇一笑,還認真問道:「怎麼在門外?是來找皇兄的?」

  「只可惜我們在說大事。」

  他走上前,手指抵在唇邊,那雙漂亮的眉眼緩緩靠近他的眼前,帶著一絲絲蠱惑的說:「只能勞煩你等一會了。」

  「燕深。」

  聲音帶著無盡的威嚴從頭而落,頭髮被扯到後面,不得不後仰著頭,燕崢臉色不善的靠在他的耳邊道:「離他遠一點,好嗎?」

  鬆開後燕深衝著楚硯繼續笑道,手指揉了揉太陽穴:「好吧,是本殿失禮了。」

  楚硯想著本來也是自己偷聽被抓包,乾脆擺擺手:「沒有,如果是陛下要和八皇子有要事要談,楚硯自然不能留在這裡。」

  他話音剛落,就聽見燕崢淡聲道:「無事。」

  「你進來。」

  燕崢說完後便轉身進了屋中,燕深四下好生打量了一番楚硯,楚硯快被他那雙目光打量的看出一個大洞來了。

  好在燕深什麼都沒說,楚硯自然不敢不從,便跟著燕深走了進去。

  二人坐下後,楚硯看了兩人一眼,坐到了一個稍遠的地方。

  「你坐那裡做什麼?」

  楚硯認真回道:「你們就當我不存在。」

  「你們說的話一句我都不會說出去的。」

  他說完後,怕二人不信,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胸膛。

  「我發誓。」

  燕崢:「……」

  燕深笑道:「沒想到你居然如此有趣。」

  楚硯一看他那副樣子就知道他准沒什麼好話。

  「要不從了我?我不比三哥差的多。」

  「?!」

  楚硯立馬回絕:「我的這顆心已經掛在陛下身上了,誰我都不會多看兩眼。」

  「哎呀呀,那可就……真是可惜了。」

  燕深眯著眼笑了下,回頭對著燕崢道:「既如此,那我們回歸正題。」

  楚硯立馬豎起了耳朵,他可一定要聽個完全,一字一句都不能漏。

  「那東西,名喚一夢前塵。」

  「一夢前塵?這是一件什麼樣的物件。」

  燕崢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開始慢慢細述起來。

  「幾萬年前,神明落下神力,賜予給了泉先一族,族中的鮫女若是被選中,則有機會擁有無上神力。」

  「鮫族自此便有不少鮫女為此爭先恐後的,甚至為了被選中,去清淨靈魂。」

  「清淨靈魂?」

  楚硯不敢想像,要知道人有貪嗔痴,愛恨離,若真有那潔白無瑕的,純淨無污的靈魂存在的話,那也許是一場毀滅性的災難。

  果真如他所料。

  這所謂的清淨靈魂要比酷刑還來的更加猛烈,那是抽離一個人的情慾,從此化作對什麼都無動無衷的怪物。

  但鮫人並不這麼認為,只有清淨過後的靈魂,才有被神選中的機會。

  被神選中的神女會賜予一件東西,這件東西會隨著她們漫長的生命一直存在。

  它叫做一夢前塵。

  最初的幾位神女逝後,鮫族依舊過了風平浪靜的幾百年,直到神再次降下祥瑞之兆。

  選中了一位鮫人。

  她不負眾望的成為了神女,再次護佑著這片海域的鮫族。

  但她漸漸發現有些不對勁。

  神力並不是無所不能的,它會淬鍊你的身體,把你的五臟六腑都重新揉雜再更換,那種抽離和改變的感覺並不好受,就像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她想要逃離這一切,雖萬人敬仰,但這並不是她想要的東西。

  所以她逃離了東洲,來到了燕國。

  那件名為一夢前塵的東西也落入了中原,下落不明。

  燕崢說的含蓄,但楚硯一點就通,怕這位神女和燕崢有很大的關係。

  「那一夢前塵呢?」

  燕深擡眸道:「雖落入中原里,但應該不是很難找吧?」

  「若是有心,天南海北都能尋得到。」

  燕崢應道:「不錯,那件東西就在這裡。」

  燕深忽的睜大了雙眼,他看著燕崢站起身來,細長慘白的手指慢慢褪去裡衣,露出小麥色的胸膛,靠近心臟的那一塊一道青黑色的黑線彎彎曲曲的爬在上面,分外猙獰。

  「這是……」

  「你要的東西。」

  「一夢前塵是毒?!」

  燕深大驚道:「那他們苦苦尋找的寶藏居然只是……」

  楚硯接上他的話:「是用身體作為容器無限消耗的神力。」

  「一夢前塵。」

  「顧名思義,前塵皆是夢,黃粱夢醒,形魂具滅。」

  燕崢注意到楚硯的目光,挑了下眉:「沒那麼慘,孤,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好。」

  楚硯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些什麼,燕深失魂落魄的離開了寢宮,怕是那件東西並不能讓他覺得感興趣。

  反而是這樣一件傷敵一百自損三千的東西,儘管有人為了那神力去當這個容器……

  楚硯適時問出了這個問題,燕崢偏過頭,目光淡淡的,似笑非笑道:「那是詛咒。」

  那是詛咒啊……

  是神降下的詛咒。

  是她叛離鮫族的詛咒,她帶來的不僅僅是美艷和珍寶,還有能將人置於死地的東西。

  那叫做……貪慾。

  偌大的寢宮此刻就剩下了兩人,他們誰都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坐著,窗外的風吹了進來,揚起臉邊的髮絲,楚硯在寂靜的屋中開了口。

  「背負一夢前塵會發生什麼樣的事?」

  他忽的擡眸看向燕崢,那雙眼裡滿是探究。

  「如果我猜的不錯,這種東西對應的東西也很難做得到吧?」

  燕崢拍了拍手,勾了勾唇角,「不愧是我的好阿硯,真是冰雪聰明。」

  楚硯聽了這話並不覺得高興,只是覺得他猜對了,那種東西,燕崢不一定能承受的住。

  尤其是詛咒什麼的。

  看著楚硯緊緊皺起的眉頭,燕崢淡淡的嘆了口氣。

  他走上前,微俯下身,手指按在他的額頭,輕輕撫平他緊皺的眉頭。

  「放心,孤不會死。」

  「所以,你也不准離開孤。」

  楚硯看著燕崢的眼睛,那裡面是他的倒影,他突然很想問問這個人,說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

  他終於明白什麼叫做偽裝自己的久了,就連最初的自己都尋不見了。

  兩人各懷心思的看著對方,手指落在肩頭,又緊緊的扣在一起,感受著體溫和熾熱的心跳聲。

  窗外的飛鳥落在樹枝上,樹上掛著一個平安符,木牌下的紅繩和鈴鐺隨著風沙沙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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