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注
2024-09-13 16:46:34
作者: 覆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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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硯咬咬牙,「我恭祝陛下臉面得保才好。」
他惡狠狠的說完,燕崢低低的笑了聲,楚硯在眾目睽睽之下替他遮住了眼睛。
拓跋逐一看,立馬叫人也將他的眼睛蒙上了,「這般,便不算小王得益了吧?」
楚硯:「……」
兩個人有點太較真了吧?
咻一聲,兩支箭一同朝著靶心飛了過去,楚硯緊緊盯著燕崢,雖蒙上了眼,耳邊的髮絲被風吹起,明明什麼都看不見,卻有一種運籌帷幄的感覺。
楚硯走近一看,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兩支箭都落在了靶心,但有一支箭有些偏離,幾乎可以說是一毫,但就這細微的一點也足矣叫他滿盤皆輸。
拓跋逐伸手拿下了自己眼上的手帕,他側過頭,只看了一眼靶子,勾了勾唇角,夕陽照耀著黝黑的皮膚和右手的弓箭,他回過頭,爽朗道:「是我輸了。」
「不過下一場,可不會這麼容易了。」
「我族人,善騎射,陛下可要好好準備了。」
他說完便走入人群里,楚硯緩緩吸了一口氣。
「贏了。」
「贏了!!」
他臉上展現著愉悅的笑意,燕崢看著他,涼涼道:「用孤下注的感覺如何?」
楚硯麻木的轉過頭,咽了咽喉嚨,「等等,你怎麼會知道……」
燕崢用弓箭的一邊輕佻的挑起他的下巴,讓他不得不以一種奇怪的姿勢看著燕崢,一雙眼睛裡滿是疑惑。
周遭的人已經散了大半,有人還想留下再說些什麼,卻急匆匆的被其他人喊了一聲跟著一同離開了。
燕崢鬆開了他,回:「孤無所不曉。」
「走吧,跟孤去看看,孤這一局能拿回多少來。」
楚硯哭喪著臉道:「那都是我的銀兩!」
燕崢帶上疑惑的眼神道:「真的?」
「那還有假?」
「可孤聽說,楚公子放在青雲賭坊的荷包有點眼熟啊……」
楚硯:「……」
他露出一臉不願意的樣子,「你的就是我的。」
燕崢靜靜等著他的下文,結果楚硯憋了半天,吐出一句:「我的,還是我的!」
燕崢乾脆快步走了幾下,讓人跟在他的身後,聽他氣急的喊他的名字,毫不猶豫的說:「誰准你喊孤的名字?你有幾條命可以這麼用?」
楚硯白了他一眼,「都到街上了,這兒沒你的大臣,也沒你熟人,就不要演了。」
他說著,目光落在青雲賭坊的牌匾上,高高興興的走了進去。
「快來。」
燕崢看著那抹身影走進賭坊,他伸出去的手緩緩放了下來,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孤沒有演?
顯得太過彆扭。
孤是認真的?
怕沒有人會信。
燕崢最後閉上了嘴,跟在那個人的身後,看他笑嘻嘻的衝著一個黃衣袍的少年比劃著名什麼。
「燕崢!你快過來。」
他動了動嘴,卻沒有發出聲音,嘈雜的賭坊里,耳邊全是賭大小的聲音,他卻出奇的聽見那個人喊他的名字。
一如既往的,帶著欣喜,又或者帶著些平靜,有時候又有些怒意。
無論是哪一種,燕崢都走了過去,他看著桌上的東西,那個屬於楚硯的荷包就在一堆銀錢里,楚硯朝他擠眉弄眼了一番。
「小爺我拿到錢了,怎麼樣?要不要我請你吃一吃這鵲城最好的酒樓?」
「拿孤的銀子下注再誇下海口?」
楚硯笑道:「別計較這麼多嘛,你好歹一國之主,不要這么小氣,走了走了。」
在楚硯的軟磨硬泡下,燕崢跟著他去了鵲城最大的酒樓,宮中的廚子隨便說出一個來都比酒樓的膳食要好,但燕崢什麼都沒說,安安分分的跟著楚硯上了樓,看著他熟練的點了幾個菜,找了個風景宜人的地點等著。
「燕崢,你騎術怎麼樣?」
「說不上多好。」
楚硯抿唇想了想,還是開了口:「聽說那個拓跋逐善騎射,下一場……」
會不會不太好贏?
「阿硯反而旁觀者迷了,你以為,這樣一個小地方,一個小小的王權,怎麼敢當眾與孤定下三局?」
楚硯皺了下眉:「你是說,後面有人指點?」
「有人想著順水推舟,把你……」
把你拉下皇位?
後面的話他說的很輕,幾乎是靠過來,臉上的表情多變。
「客官,飯菜來嘍。」
咚咚兩聲,二人對視一眼,楚硯淡淡道:「進來吧。」
酒樓里的小二揚著一張笑臉,端著香氣撲鼻的飯菜走了進來,把菜放在桌上後,一搭肩上的汗巾,「哎客官您慢用。」
楚硯:「多謝。」
待小二走後,他才繼續問道:「你懷疑誰?」
「太后?」
燕崢看著桌上的飯菜,隨手拿起筷子撥弄了兩下,顯得興致缺缺。
「她想殺我不是一天兩天的,不至於急成這樣。」
「看來孤還真是招人喜歡。」
「……」
楚硯無力吐槽,這種時候就不要再說這種話了好嗎,他感覺他跟著燕崢隨時得把腦袋別褲腰帶上,一個不小心說不定就要屍首分離。
他突然感覺自己的脖頸涼颼颼的。
「愣著做什麼?」
「不是餓了?」
楚硯賠笑道:「陛下,您看看這蟹粉獅子頭,哎你看還有水晶餛飩,再者看看這七星龍魚湯。」
燕崢反問道:「你有事瞞著孤?」
楚硯拿著筷子的手微微一僵,不是吧?這麼敏銳啊?不愧是你,小皇帝,不過他為了推進劇情,絕對不能現在就全盤托出。
「哪能啊?我能瞞你什麼?你是陛下,自然諸事皆曉。」
一頓飯吃了很長的時間,大部分時間楚硯都在表明自己什麼也沒有瞞他,甚至還說了一堆好話,在燕崢那裡成功刷了幾點好感度。
不多,但勝在真。
幾日後,與拓跋逐的騎射之爭近在咫尺。
這次選的地方是在龍雀山,這是一座危險又陡峭的山崖,這裡面有不少禽類,拓跋逐認為,只比騎馬太過無趣,便提出了要騎射。
燕崢自然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好,便應了下來。
在這幾日裡,楚硯也被太后召見過幾次,但他都只是搖搖頭,燕崢並沒有任何出格的動作,而那件東西,也遲遲沒有著落。
地點偏偏是在龍雀山,這裡是自古以來的狩獵場地,燕崢覺得光二人太過無趣,乾脆讓一些王權達貴都來參加,拓跋逐雖有些不滿,但如若只有二人,孰是孰非,誰又能說的清?
燕崢在朝上說完後,不免有大臣請奏不同意,但他只一句話就將大臣制的服服帖帖。
「愛卿都想看看孤到底怎麼坐上皇位的,又狩獵在即,孤那日說的寶物也一樣算話,各愛卿還有何異議?」
楚硯心想,誰還敢有異議,這話一出,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當日,烏壓壓的天上,幾隻黑色的鳥在竹林中盤旋,有一隻震翅往下飛,掠過竹葉,驚起一陣風。
燕崢本不願楚硯一同,但礙於楚硯偷師學會了騎馬,射箭雖學的不好,但也能打一兩隻野味,他還是讓人跟著一同去了。
這次的狩獵每個人的箭各不相同,上面都有不同的標記,一共來的人有十一人,包括楚硯在內,箭都有了各自的印記。
楚硯看著自己箭簍上的那鮮艷紅色的圖案,不禁感嘆道:「這顏色進山里,不會很明顯吧?」
燕崢看了看,笑道:「可能容易招猛獸。」
「……我好怕哦。」
楚硯拿起一支箭,猶勝券在握的模樣,「燕崢,你的那句寶物,可算的真嗎?」
「自然。」
燕崢回完後才慢慢扭過頭來問:「你要殺人卸貨?」
「……你看我敢嗎?」
「那你……」
楚硯氣沖沖道:「一看你就不信我的箭術。」
一個一開始連弓都拉不開的人,燕崢想像不到他能射中什麼。
每個人的箭簍里一共有二十支箭,他走過去,嘆了口氣道:「無事,即使射中一隻野鳥,孤也贈你一件東西,如何?」
……好像被施捨了。
楚硯揮開他的手,轉身朝龍雀山裡面深入,只落下一句話:「不如何。」
這座山確實很大,楚硯才進去沒多久,燕崢就看著比自己高了不少的婆娑樹影犯了愁,不知道楚硯怎麼樣。
今日的天太過陰沉了,說不定還要下雨,他沒有帶斗笠和蓑衣,但要出山肯定要一天的時間。
燕崢擡頭看了一眼黑壓壓的天空,低低的嘆了口氣:「雨別來的太快才好。」
楚硯也沒想到這龍雀山裡面竟是這樣一副光景。
樹影搖曳著,在微弱的光里扭動著,顯得極為可怖。
他躲在一棵樹後,一隻野兔從他眼前跑過,正悠閒的吃著草。
楚硯側過身,拉弓開弦,動作一氣呵成,這可是他痛失了三十積分和系統那裡換來的,速學射箭法。
果然好用。
眼看著那支箭就要射中野兔了,卻有一支更快的箭,將那隻野兔一擊斃命。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了。」
看著野兔的屍體上插著兩支印記不同的箭,楚硯尋聲看向了那個人。
那人手裡拿著一支箭,有些惋惜的笑道:「手快了,你可莫要生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