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
2024-09-13 16:46:12
作者: 覆星
是非
楚硯入獄的時候是在正月,一個冰雪還未消融的季節,轉眼間,花開花落,物是人非,這一年又快到了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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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出宮去。」
寢宮之中,燕崢只穿了一件裡衣,端坐在桌前批改奏摺,自從那天起,燕崢便極少給他下達命令。
[宿主需完成任務出宮,劇情探索度+5,積分+13]
燕崢擱下筆,站起身來,步步緊逼,「你要逃?」
「……哪能呢,我怎麼會逃?」
楚硯打著哈哈,感覺到那目光還如影隨形,不由的替自己捏了一把汗。
「若不是陛下留我一條命,我哪能活到現在呢,我對陛下那可是感恩戴德。」
楚硯一通彩虹屁下去,終於是把這帝王的炸毛撫的平平順順的。
但燕崢終究沒有鬆口,楚硯用盡渾身解數,就差以身相許了。
翌日,被拒絕n次的楚硯從廚房親手做了一碗水晶銀耳粥,要想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要抓住他的胃,明白這個深刻的道理後,楚硯也是毫不含糊的做了一大鍋,味道不錯,端著一碗就往寢宮走去。
奇怪的是寢宮今日安靜的很,楚硯想了想,規規矩矩的敲了下門,嘴角勾起職業假笑,手裡端著粥,推開門,衝著裡面的人笑道:「燕崢!我給你做了粥,來嘗嘗?」
他剛踏進屋內一步,身體頓時僵住了,三雙目光齊齊的看向了他,有探究的,有打量好奇的,更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那是兩個完全沒有見過的人。
華麗的宮廷長袍,金色絲線勾勒的繁重的圖案,富有光澤。
她看過來的時候,表情淡淡的,仿佛從未把楚硯放在心上,他只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人。
他通一聲跪下了,頭挨在地上,久久不動。
所幸太后沒計較他的冒失,只是柔聲道:「知道你不喜歡那些鶯鶯燕燕,可椿玉是本宮帶來的,就湳諷當為了本宮,不要再做推脫了。」
燕崢看都沒有看楚硯一眼,回:「謝母后,兒臣謹記,不會再讓母后擔心了。」
太后點了下頭,轉過身,在路過楚硯的時候,不輕不重的落下一句話:「你就是崢兒帶上朝的那個人?」
太后說完後也不顧他會不會回,提步離開。
等到太后走遠了,燕崢才俯下身,看到放在一旁的粥的時候,他端起來隨手舀的喝了一口。
「看來廚子也該換換了。」
楚硯聽他這不著調的聲音立馬擡起頭來,咬牙道:「燕崢!」
「嗯。」
椿玉站在一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是太后派來監視燕崢的,一舉一動都要寫信給太后,但此時此刻,她擦了擦額角的汗。
「跟孤如此大膽,見到那個人卻出奇的規矩。」
「你說,孤是不是該好好教教你規矩?」
椿玉睜大了雙眼,目不轉晴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燕崢捏著少年的下巴,目光里是鮮少有的戲謔和占有。
反觀少年皺了下眉,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你還在意這個?」
燕崢不清不楚的說了這樣一句話。
少年氣急道:「燕崢!」
緊接著,椿玉看到燕崢轉了下頭,對著她說:「你先下去吧。」
椿玉如臨大赦,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她肯定沒看錯,那種眼神,可不是帝王對奴隸的,那一定有一些別的東西……
椿玉退下後,楚硯擔憂道:「她要對你下手了?」
燕崢:「還早呢。」
「那些東西,她還沒有得到,自然不會如此焦急。」
楚硯品了半天他這些話,感覺這皇宮裡還真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那個女子,是她送來監視你的?」
燕崢挑起他的下巴,露出無奈的神色,「是啊,這可怎麼辦,我的枕邊人要和她呷醋了?」
他的指尖摩挲著楚硯的唇角,稍稍用力就能讓它變得紅潤起來。
「這可怎麼辦呢?孤疼疼你如何?」
楚硯閉了閉眼,他已經對燕崢這種方式的調笑習以為常,這人簡直是個精分!
「是啊,陛下。」
他順勢往他懷裡一躺,手指勾著他的髮絲輕嗅,兩人親昵的靠在一起,從外面看就像是燕崢將人攏在懷中。
「不如和我一同逃吧?」
「山清水秀,閒雲野鶴的生活在向我們招手呢。」
楚硯知道燕崢肯定不會走,他這麼說就是為了噎一下他,讓他知道楚硯也不是什麼隨人揉捏軟麵團子。
「好啊,孤依你,孤怎麼都依你。」
楚硯伸手在他額角上試了一下溫度,「沒發熱啊?」
燕崢任由著他動作,輕笑道:「自然是真的。」
「孤的話,一言九鼎。」
早在幾日前,他派下去的人終於帶來了消息。
陳重山時而瘋癲時而哭泣,找來了全鵲城的大夫都無法說出他究竟是中毒還是中藥,又或者是什麼。
但有一位雲遊四海來到燕國的人居然知道他身中什麼毒。
這確實是一種毒,長在東洲的河裡,四季都開花,但只有冬天的花蕊磨成碎粉才有這種功效。
自鮫人事件後,東洲幾乎封為了禁地,後面又與蠻族打仗,這毒本沒有機會來到中原。
可凡事都有個例外,一群盜墓賊不知從哪知道了東洲有數不盡的寶物,說白了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這花在冰湖底下,巧的是,那群人正好見冰湖堅硬,便上去準備滑到對岸,好巧不巧,冰湖碎裂,他們跌入湖中。
就在那時,他們見到了這種藍色的,有劇毒的花。
一開始聞到它的香味就叫人覺得亢奮,後來他們選擇吃掉和磨成粉,卻發現磨成粉燃燒,更為特別。
讓人亢奮,沉迷,不食則渾身無力酸軟,消瘦的厲害。
但這花已經被一場大火燒了個乾淨,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又出現在中原。
燕崢知道後就一直在做打算,他還是要去一趟東洲的。
楚硯沒想到燕崢居然真的要帶他私奔,啊不是逃跑。
夜色撩人,微風細雨。
耳邊還能傳來小販和孩童的聲音,忽近忽遠。
說實話這種翻牆的事情還是好幾年前他叛逆的時候做的,更何況宮牆是如此之高,哪怕借著樹,他也費了好一番勁兒。
他還記得剛才的情景,燕崢換了一身夜行衣,並命令他也換了,他一臉認真的問:「穿這個不更像刺客嗎?」
燕崢面無表情的:「孤穿龍袍嗎?」
楚硯閉了嘴,笑聲卻漏了出來。
行吧,小皇帝第一次私奔,原諒一下唄。
到了要翻牆的時候,楚硯抱著樹幹,橫豎不敢跳:「我不要我不要!跳過去會死的。」
「我不要啊啊啊啊。」
鬼哭狼嚎,何其可悲。
燕崢可能這輩子的好脾氣都給了楚硯,實在是他叫的太煩了,直接冷聲下令。
「跳驚鴻舞的時候能躍過高台,現在卻不能跳牆?」
楚硯順手扯了片葉子,從嘴邊划過,笑嘻嘻道:「那是抱了必死的決心,可現在的我一點兒都不想死。」
燕崢聽他說了一大堆,滿頭黑線,他頓了頓,最後咬牙切齒的說出兩個字。
「過來。」
楚硯還要再說什麼,看著他那要吃人的眼神,最後咽了咽喉嚨,啞聲道:「那你可要接住我。」
「接不住,孤陪你一起……」
後面的話還未說出口,眼前的人就越來越近,那副容顏也越來越清晰,燕崢伸出手,將人死死的抱在懷裡,不顧他的反抗,順便帶著他跳下了另一邊的宮牆。
楚硯從他身上下來,他手中的葉子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朵花。
「入秋後,唯有這花沒凋謝,花贈美人,陛下,這花最配你。」
要是旁人說此大逆不道的話,燕崢早冷漠無情的把人拖出去了,可現在的這個少年,手裡拿著一枝花,笑容滿面,大言不慚的說著些什麼,明明前幾次茶點被他生生掐死。
不會怕嗎?
燕崢抽出他手裡的花,花香味很好聞,他折斷了枝幹,楚硯誒了一聲,緊接著,那朵花穩穩的落在他的衣襟里。
「嗯,鮮花配美人。」
「……」
「要出城得要出城令吧?你有嗎?」
楚硯有些擔心,萬一還沒有出城就被士兵攔下來了,那不就遭了。
燕崢對著他笑了一下,笑的有些莫名其妙。
很快,楚硯明白燕崢為什麼笑的那麼莫名其妙了。
他們第二次來到了地下黑市。
見到了那個叫殊磐的男子,他和第一次見面完全不一樣。
他的臉十分光滑,笑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線,顯得有迷惑性又危險。
燕崢敲了敲桌面,「出城令。」
殊磐看了看兩人,嘆了口氣,將出城令放在桌上。
燕崢把東西丟給他,然後繼續吩咐道:「給他擦一下。」
「擦什麼?」
楚硯看著鏡中的自己,完全看不出來是同一種人,屬於男性的一切特徵的被縮小了,眉目畫的更像女子。而且,他為什麼要穿女裝啊?
「出城還不能是男的出城嗎?」
燕崢也塗了一些,銳利的眉眼和嘴唇看起來柔和了不少。
他換了一身衣服,看起來很像一個紈絝。
「出城一般都是貨物運輸和夫妻出城,兩個男子難免起疑。」
殊磐好脾氣的為他解釋。
楚硯看著自己身上的衣裙,咬咬牙,繼續不依不饒。
「那,為什麼不是他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