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藥坊夫人

  「請進吧。」周老四掀開門帘往裡做了個請的手勢，他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

  他的眼神落在司雲錦身上，那混濁的眼睛裡已經看不清楚他究竟是什麼心思。

  司雲錦可不想走在最前面，她抬頭看了景煜一眼。怎麼說都是他帶自己來的，這裡他比較熟悉，也該他走在最前面。

  景煜只是淡淡笑了笑，什麼也沒說，抬步走了進去。

  

  只見這裡面是一處空曠的花園，鳥語花香伴隨著陣陣清香跟外面藥香味截然不同，簡直就是兩個天地。

  「這個地方是玉藥坊坊主所居住的主院，你待會兒見到人可把你剛才囂張氣焰給收斂一些，不然等你見識到什麼叫天外有天的時候就晚了。」景煜難得嚴肅了一些小心翼翼的提點她。

  不管怎麼說這裡都是皇家設立，父皇親自挑選的人絕不會是什麼泛泛之輩。至少比起她這小丫頭來見識要廣得多，醫術自然就更是深不可測。

  司雲錦挑了挑眉，沒有回答他的話，心裏面已經將他這話給鄙視了千萬遍，什麼叫做天外有天，她才是哪天外的天！

  這個地方沒有一個下人，任由別人直接走進會客廳坐在客位上。那桌子上已經擺好了兩杯熱茶，看來是在他們進來之前才擺好的。

  「坐吧，這裡的下人從來不露出真面目，你唯一能見到的只有那個周老四而已。」景煜隨便找了一個放著熱茶的位置坐下。

  「怎麼你在這裡好像比你去那花柳巷還要熟，難道你三天兩頭就往這裡來一次？」司雲錦見他好像回到自己家一樣，那一舉一動都絲毫沒有陌生之感心裡感覺奇怪。

  那些從宮裡給他帶來的珍貴藥材，不會都是他從這玉藥坊裡面拿的吧？

  「橫豎不過就是那麼回事，來過一次已經夠了。」景煜看著那家具平常，裝修十分簡陋的客廳一目了然，根本不需要來很多次才能熟悉。

  司雲錦正要開口問送給她的那些藥材是不是從這裡拿的時候。那堂後面傳來了拐杖的聲音，一下一下的好像敲擊在人心上一樣沉重。

  「兩位客人遠道而來，只怕是要讓你們白跑一趟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而後那後堂內才緩緩露出一隻紅木打造的拐杖。

  司雲錦聽著那個聲音像是個女人，順著那拐杖從小往上看去。

  她看到了一個婦人的臉，生得面容十分蠟黃，好像是被薑汁往臉上塗抹過一樣，笑起來顯得十分憔悴，眼角的皺紋也如溝壑一樣深。

  只是她的聲音如少女一樣婉轉動聽，如果只聽她的聲音不看臉，只怕都要以為她只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妙齡少女。

  「我是這玉藥坊坊主的夫人，你們叫我李氏就好。」那婦人拄著拐杖一步一步挪到主位上坐下，「不知道兩位是來賣藥還是來買藥？」

  景煜端起茶杯低頭喝茶，看樣子是想將這問題丟給司雲錦，讓她來回答。

  李氏見狀，也將眼神落在了司雲錦身上。

  司雲錦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回答，不是說在這古代女人從來上不了廳堂，一切都得由男人做主嗎。讓他跟一個女人商議大生意，這好像不太符合這裡的規矩。

  「夫君不在的時候，一切都有我打理，兩位有什麼話但說無妨。」李氏看出了他神色之間的猶豫，寬慰說道。

  司雲錦乾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也化解了一次尷尬:「既然從偏門而入，那自然就是來買藥，只是不知道貴坊有沒有我需要的東西。」

  「玉藥坊開門至今已經五年多，還沒有拿不出客人想要的藥的時候，公子但說無妨。」李氏那蠟黃臉上浮出了一絲自信。

  司雲錦嘴角輕勾，忽然覺得這女人的口氣大得很，難道玉藥坊真就這麼臥虎藏龍？

  「冰玉蟾蜍。」她緩緩吐出四個字。

  李氏忽然之間那蠟黃的臉有些僵硬，原本眼中自信的神采也消散無蹤。她好像吞了一顆石子將他的喉頭卡住一樣，半天說不出話來。

  坐在一邊的景煜雖然不知道冰玉蟾蜍是個什麼東西，但見李氏的為難臉色跟司雲錦自信神采，不難猜出她說出的這個東西是世間罕有之物。

  「不知公子想要冰玉蟾蜍做些什麼？」李氏臉色已經變得相當嚴肅，聲音也變得低沉了些。

  「難道你這做買賣還問買家買你的要來做什麼嗎？如果夫人要問的話，那價錢可就得便宜些了。」司雲錦本來就是隨便脫口而出，又不是真的想買，自然要刁難李氏讓她不要再問下去。

  李氏吞了口唾沫，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而就在她不知道要怎麼回答的時候，那周老四從門外單腳跳了進來，就像一隻斷了腿的兔子。

  他湊到李氏的耳邊嘀嘀咕咕，不知道低聲說了什麼，景煜跟司雲錦誰也沒有聽到一個字。

  「當真！？」李氏忽然有些抑制不住的低呼了一聲，抬眸看向司雲錦，眼睛裡已經滿是震驚。

  周老四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用一種驚疑而又懷疑的眼神看著司雲錦。

  「看來夫人是沒有我想要的東西了，那在下告辭。」司雲錦被這眼神盯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她朝著景煜看了一眼，示意他可以走了。

  景煜也察覺出那兩人的神色有些不對勁，這個時候脫身也好過節外生枝，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兩位留步！」李氏的嗓音忽而尖銳起來。

  一陣詭異的寒風從門外吹來，將景煜跟司雲錦二人的衣擺吹得不規則亂動了一下。

  這是一種殺手，才會瀰漫出來的殺氣。景煜眉頭緊蹙，忽然間捏緊了手裡的泥金摺扇，看了一眼門外空空如也的空地，眼神凝重。

  司雲錦雖然沒有經過那麼多生死殺戮，但對於危機的感知還是不那麼陌生。

  「夫人，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買賣做不成還不讓人走了嗎？」司雲錦回頭看了一眼那倆人，手腕李藏著的毒粉已經蓄勢待發。

  李氏沒有瞧見她這個小動作，只是仔仔細細看著她的臉:「他可以走，但你必須留下。除非你願意老老實實回答我一個問題，我滿意了你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