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讓你舒服

  聞駱沒有吃晚飯。

  準確來說為了保證上鏡，從昨晚開始就沒吃什麼東西，連水都按口來算。

  五杯酒接連從喉嚨滾落，胃開始燃燒，仿佛要灼傷某些東西才肯罷休。

  他皺眉，捂住了腹部，面上卻是被原諒後的放鬆。

  穆知依舊懶散靠在他身上，將全身力氣都壓在他的肩膀，此刻正轉身和小姐妹說著什麼，手指玩弄著他的手。

  並未顧及聞駱這邊悄然湊近了一個人。

  楚凌凌早就按捺不住了，從聞駱進來的第一眼，她就覺得這個男人是個極品。

  推開邊上剛好上的『男朋友』就對他說：「穆知給了你幾套房子？」

  濃烈的香水味下來，聞駱屏住呼吸，微微後仰，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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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凌凌靠得更近，露出傲人的胸脯：「不管她給了你什麼好處，我都往上給你翻倍，只要你好好陪我，我保證我能給你的不給穆知少。」

  聞駱厭惡地皺眉：「不用。」

  楚凌凌第一次被人如此直白的拒絕，如何能忍。

  見穆知還在和別人說得開心，根本沒有發現兩人的動作的意思，她繞到沙發後頭，貼近他的耳朵。

  「你跟了她三年也夠了，按照穆知的性子不久後紀遠成回來就會把你給踹了，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呢，我也可以退一步，先陪我一天，之後等你什麼時候想清楚了再來我這也可以怎麼樣？」

  這樣的橄欖枝聞駱從和穆知在一起第三天就有人不斷拋出。

  他並沒有感到詫異，甚至帶著點司空見慣的坦然，背脊後仰，好整以暇等著什麼。

  楚凌凌挑眉，再接再厲：「你年紀還小總得多試幾個人才知道哪個最適合自己……」

  「我和楚小姐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

  穆知忽然回頭，打斷了兩人的私密對話。

  楚凌凌沒想到沒抓了個正著，下意識後退兩步。

  卻見穆知只是目光兇狠地盯著聞駱，瞥都沒瞥她：「寶貝，你想不想先試試看這位楚姐姐的功夫再下決定，說不定她能讓你更舒服呢？」

  若不是親眼所見，楚凌凌都覺得看花了眼。

  剛才的遊刃有餘瞬間消散無形，聞駱耷拉下一張臉，像即將被拋棄的小柴犬。

  「姐姐不要我了嗎？」

  穆知轉頭冷哼，任由他的雙手勾住她的腰線往回收。

  「我保證下次絕對不會再遲到，姐姐不要拋下我。」

  他微紅眼眶，像是真的被她眼裡的無情傷害到。

  穆知嘖了一聲挑起他的下巴：「哭出來我就原諒你。」

  聞駱咬唇，眼眶裡瞬間有水光波動，穆知靜靜看著，眼裡是他，又似乎不是他。

  在眼淚即將落下的時候，穆知快速吻上他的眼角，聞駱眨了下眼，再睜開時看見穆知舔了下唇。

  「鹹的，原諒你了。」她如是說。

  楚凌凌早就臉色難看的落荒而逃。

  穆知視線悠悠跟過去，看見她接了男伴遞來的酒放在桌子上，轉手勾著男人的脖子咬了上去。

  是咬。

  依稀可見白到發光的牙齒在燈紅酒綠里若隱若現。

  帶著泄憤的意味。

  穆知心裡嫌棄了一聲，轉過聞駱的腦袋示意他去看。

  「看到沒有寶貝，那些人總是不知道憐香惜玉。」

  聞駱目光落到那親密無間的兩人身上，抿了下唇，更收緊了放在穆知腰間的手。

  怯怯地嗯了一聲。

  他說：「姐姐最好了。」

  穆知扯了下唇角，剛想給他一個深深的吻，艾佳瑤就晃悠著飄了過來。

  「蹦迪場所，禁止卿卿我我啊，穆總，這麼多弟弟妹妹陪你玩呢，你不能只顧著一個使勁兒寵啊，要雨露均沾懂不懂？」

  穆知笑罵過去，倒是不再調情，轉身和她們繼續拼酒遊戲去了。

  聞駱喝了口冰涼的水，安安靜靜坐在格格不入的氛圍低頭看手機里的劇本。

  眾人見他就像誤入盤絲洞的清秀書生。

  也不知道穆知從哪兒找到的小白兔，純得可憐。

  期間艾佳瑤提起某個名字時下意識眺了眼他的位置，聞駱沒有任何反應。

  也是，穆知怎麼會容許爭風吃醋的小寵物留在身邊呢，她分明最討厭麻煩。

  艾佳瑤沒了顧忌，也不壓著音量了：「聽說紀遠成要回國發展了啊。」

  穆知：「哦。」

  艾佳瑤：「你哦什麼哦，他爸今天回來就是給他排路子的，聽說是國外染上官司了，半封殺的狀態，在國內搭上了什麼大頭，已經開始投入他大片導演的創作了。」

  穆知：「哦。」

  艾佳瑤被氣笑了，推了她一把。

  「聽說他現在的一個宣傳片的拍攝就是你們公司的活兒？那個國內的大頭不會是你吧？」

  穆知還想繼續敷衍，餘光瞥到艾佳瑤即將手起刀落的模樣又把話咽了回去，聳了下肩膀。

  「那是別人給介紹的活兒關我什麼事兒，腿長在他身上，他要回國我還能鋸了不讓他獨立行走了不成？」

  「誰敢不經過你同意就把人……」

  艾佳瑤突然反應過來穆家那些不省心的人，眼神複雜，眼疾手快轉移了話題。

  「那關於『翎』那個項目的安排你做得怎麼樣了？」

  「我心裡有數。」穆知半掀眼皮。

  將手伸到右側，她自然地說：「寶貝，想抽菸煙。」

  艾佳瑤：「……」

  真沒臉看。

  艾佳瑤把人拽了回來，本想讓她有點正兒八經總裁人的做派，餘光瞥到聞駱那張奶狗臉又鬼使神差轉了個話題。

  「你都養人三年了，打算什麼時候換？」

  穆知冷不丁瞥了她一眼。

  艾佳瑤看清她眼裡的『你也想接我的盤？』的意思突然打了個寒顫。

  忙不迭鬆開手還做了個請的姿勢，把人送回聞駱面前。

  手心很快就出現一支果味女士煙。

  聞駱熟絡地點燃打火機，猩紅剎那間亮起。

  穆知回眸看著他彎下眉峰，討好的笑容，心下一動，猛然抽了一口煙，做了剛才就很想做的事情。

  親了他一口。

  菸絲入喉，是嗆而不得，胃被煙燻火燎，聞駱忍不住蹙眉。

  正想推開她時手機響了起來。

  穆知面露不滿，抵著他的肩膀後退。

  聞駱索性將頁面抬到她眼下，眼神純良無害。

  「是經紀人。」

  衛生間外的走廊上，聞駱接通了電話。

  郭宇百般開場白卡在喉嚨里，瞬間聽出了他語氣不對：「哥你不會又胃痛了吧？」

  聞駱背靠著抽象印花的牆，膝蓋微彎，背脊躬著，額頭間已經溢出細細密密的冷汗。

  開口卻還是平穩：「沒有，這麼晚有什麼事嗎？」

  郭宇立刻哀嚎地說：「發生大事件了！梁導下台了，塞了個不知道是什麼紀導還是齊導的過來，說是國外鍍過金，回來直接踹了梁導和編劇，拍攝暫停，歸期不定，我就說這麼好的角色怎麼就給我們遇上了，這不就被截了麼！」

  聞駱剛進的電影劇組名叫《落華》講述的是男女主輾轉多年的愛戀故事。

  優質班底，頂級IP，早在開拍前就在網上炒得風起雲湧。

  聞駱的角色雖然是個男三卻有不少高光，郭宇曾說過這是奔著獲獎去的大片。

  聞駱感覺思緒已經有些不清，地上和腦袋上的板都在轉，朦朧間只聽見紀這個字。

  「聞哥？聞哥你還在聽嗎？」

  郭宇沒聽見他的回音，有些迫切地叫了幾聲。

  「我……」聞駱想回，但一張開嘴噁心的感覺就席捲而來。

  手機啪得掉在瓷磚上，他猛然跑進衛生間，隨意進了一個隔間就開始乾嘔。

  但他太久沒吃東西，根本沒有什麼可吐的東西，噁心的感覺到了最後只保留了頭暈目眩。

  耳邊忽然有很刺耳的高跟鞋聲傳來，似乎正在走近。

  感覺到隔間的門被人打開，聞駱下意識抬手擋了下眼。

  「誰……」

  楚凌凌滿臉驚訝：「聞駱，你怎麼了？是不是喝醉了，我扶你回房間。」

  聞駱想推開她，但是渾身的力氣仿佛泄了氣，胳膊都抬不起來。

  眼睜睜看著楚凌凌意味明顯的手越來越近，他厭煩地皺眉。

  忽然間，門外傳來一道清麗的嗓音：「你好，請問需要幫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