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西窯花神節(1)
2024-09-12 17:59:13
作者: 烈焰紅唇
身後的高陽夏呼吸卻是漸漸緩和,蘇愈傾背對著他良久,也沒有等到高陽夏接下來的動作,翻了個身去看時,高陽夏竟然已經就那麼睡了過去。
她從來沒有與高陽夏這樣進的接觸過,曾經的時候,這樣的近距離,只能是兩個人激戰正酣,你死我活。蘇愈傾也從來沒有想到過,高陽夏真的睡在她身側了,她竟然沒忍心一腳把他踹下去——
高陽夏似乎進入了一個沉沉的夢境,夢境之中似乎有著沉沉的痛楚,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白狐,此時眉頭微皺,雙腿微微蜷起,用胳膊摟著自己,睡得似乎並不是很舒服。
嬰兒式的睡姿。
蘇愈傾曾經在現代某個心理學的書上看見過,睡覺的時候用這種嬰兒在母體之中還未分娩的時候的姿勢,代表了一個人極度缺乏安全感。
他堂堂一個西窯王爺,風光無限,原來在睡夢之中,竟然是這樣脆弱的樣子。
蘇愈傾嘆了口氣,收了自己即將把高陽夏蹬下去的腳,小心翼翼從高陽夏身側爬出去:不能把人家踹下去,只能自己被鳩占鵲巢,去隔壁湊合一宿了。
等蘇愈傾再醒來的時候,前一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已經被她徹底忘在腦後了。
因為!蘇愈傾前一天晚上因為著急出去沒怎麼吃飯,後來又折騰了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只有唯一一個感覺:餓!
然而她喊了好幾聲緋雲,都沒人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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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從她住進別院以來,貼身伺候的一直都是緋雲。而且大概是因為這個別院也沒住過女人,高陽夏更是不喜歡丫鬟伺候,所以本來這裡丫鬟都不多。不過因為她的到來而調過來的丫鬟還是有十幾個的,蘇愈傾想了個大概記得的名字:「蓉蓉?」
還是沒人回應。蘇愈傾詫異了,怎麼今天府上的丫頭都走人了?等她在別院裡繞了一圈,也沒看見有丫鬟的身影的時候,才忽然意識到:不是昨天晚上自己和高陽夏那麼對著幹,這人小心眼把人都撤走了吧?
想起來前一天晚上的事情,蘇愈傾才想起來高陽夏還住在這邊,趕緊往自己原來的臥室跑:「高陽夏!」
結果她推開門,床上已經是空空蕩蕩,收拾停妥。
奇了怪了。蘇愈傾嘀咕著出了門,去前院抓了個小廝來問:「看見王爺了嗎?」
小廝一臉奇怪:「王爺昨天晚上沒過來啊……王妃,您找王爺有事?」
蘇愈傾這才像想起來高陽夏前一天晚上過來的時候,是以很少露出來的真實面容露面的,所以估計也不會讓府上的人看見。
「哦,沒事。」蘇愈傾擺了擺手,又問了一句,「那緋雲呢?怎麼一大早上沒人了?」
小廝撓撓頭:「哦,今日是我們西窯的花神節,緋雲姐姐怕是和其他姐妹一起去拜花神了。」
「花神節?」蘇愈傾無意識重複了一遍,心想這個節日,應該差不多和北淵的簪花節,現代的乞巧節,都是差不多的吧?
果然那小廝笑著給蘇愈傾解釋道:「王妃剛來,自然是不知道的。花神是我們西窯女子們拜的神靈,每年的六月初一是我們西窯的花神節,每年這一天姑娘們都回去拜花神娘娘,咱們卞渡因為是皇城,還會有花車遊行,花神表演,百花宴什麼的,緋雲姑娘定是看著王妃還沒醒,便先出去了。要不小的給您去找找?」
聽上去好像是要比北淵的簪花節好玩些,而且簪花節的時候,她都只顧著和司徒昭鬥智鬥勇了,一次都沒玩痛快過。聽著小廝的描述,某個女人的玩心,大起了:「不用了,讓她們玩吧。」
蘇愈傾擺了擺手,自己躥進廚房找了些點心墊了墊肚子,溜進了緋雲的房間,搜了套丫鬟的衣服出來:畢竟穿著身王妃的衣服招搖過市,目標太明顯了些不是。
在高陽夏這裡住著就這一點好,所有丫鬟的衣服都是素色的,最多有點藍色紫色的點綴,這讓一向喜歡黑白灰色系的蘇愈傾表示偷衣服很方便。不過就是高陽夏府上的丫鬟的衣服也都要比普通人家的衣服好上許多,她只能裝成個大家小姐。
於是不消一刻鐘,尊貴王妃就變成了個俏生生的小丫鬟。
那麼接下來的問題就是,她要怎麼出府。蘇愈傾左想右想,走到後院,把自己的一隻繡鞋往湖邊一扔,搬了塊石頭「噗通」一聲扔進了湖裡,扯開嗓子高呼:「救命啊,我不會浮水,救我!救命!」
然後飛快躲進了一處隱蔽處。
院子裡很快就亂作一團,護衛們自然不清楚蘇愈傾其實是會水的,只看見湖邊的一隻繡鞋和水面還沒完全平靜下來的水花,一下子就慌了:「王妃溺水了!快點下去救人!」
蘇愈傾內心稍微愧疚了三秒,就趁亂從後門溜出去了。
今日不愧是西窯最為盛大的節日之一,街上熱鬧非凡,人山人海,最多的就是那些平日裡不常出門的年輕女子,此時都打扮的俏生生的,到處遊玩著。
西窯的建築風格和北淵有所不同,蘇愈傾一邊走一邊看,而且還發現了北淵街面上絕對找不到的糖葫蘆。
蘇愈傾走在街上,渾身舒爽——她都快一個月沒出府了,憋屈啊……
街面熙熙攘攘,蘇愈傾走走停停,忽然留意到,前面街角某個十分不起眼的地方,一個衣著窮酸的算命先生蹲在那裡,寫著「看卦算命」的那個幡子,更是已經破爛的不像樣子,在一眾衣著鮮亮的人群中,莫名顯得有點突兀。
自從自己穿越,又遇到曾經的蘇素和她一樣背上有那三顆紅痣以後,蘇愈傾已經開始對這些以前她只覺得是神神道道騙人的東西有些相信了,遲疑著走過去:「看卦象?」
那人頭也不抬,指了指破竹籤子筒點了點頭。
這意思是,讓自己搖簽?
蘇愈傾遲疑著拿起來那個竹籤筒,嘩啦啦搖了半天,那竹籤才掉下來一支,蘇愈傾撿起來遞到那算命人眼前:「先生,和解?」
「恩……」那人看著仍舊低著頭,看著簽沉思了半天,才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聲音,蘇愈傾聽著卻是皺起了眉毛:怎麼這聲音有點耳熟?
蘇愈傾還待要細想,結果那算命人繼續開口了:「看姑娘這卦象,命中……命中缺我啊。」
!!!
蘇愈傾心中只剩下三個巨大的感嘆號。
「文鈺,你不是被瑤陽軟禁了?!」蘇愈傾這一驚吃的可不小,一句話說出來,又發現自己有點激動了,趕緊把聲音壓下來,「你在給我的信中,不是說你如今在瑤陽的別院?」
「本來是這樣。」文鈺微微笑著看向蘇愈傾,眼神寵溺,「可是昨天夜裡,我住的那個別院裡,鬧了個雞飛狗跳,據說是要抓一隻狐狸,為夫覺得,如果再裝作無所事事的樣子在瑤陽那裡繼續養精神,夫人一定能把整個西窯鬧得天翻地覆。」
「所以說,其實瑤陽根本困不住你對吧?」蘇愈傾哼哼著,想也是,文鈺這麼妖孽,瑤陽能有多少能耐,還能困住文鈺?
文鈺點點頭,伸手去拉蘇愈傾:「瑤陽也好,高陽夏也罷,誰能奈我何?這普天之下,能奈我何的,恐怕只有夫人一個了。」
一不留神,就被某人套路了。不過……蘇愈傾默默看了文鈺一眼,不得不承認,她被奉承到了。
「既然瑤陽困不住你,你怎麼沒來找過我?」蘇愈傾蹲在那裡和文鈺嘀嘀咕咕,看上去正像是個在測卦的,有人留意到,竟也有過來求算一卦的。
文鈺十分自然地擺出來一副大爺的樣子:「不算了,不算了,老夫一天一卦,今日不算了。」
那人討了個沒趣,一臉不快地走開了,蘇愈傾才終於忍不住笑出來:「你裝跳大神的裝得真像。」
「素素,你怎麼知道為夫沒找過你?」文鈺卻是接回了剛剛的話題,表情也是一臉深情脈脈的樣子,「為夫找你,找的可是辛苦啊!」
蘇愈傾:……
演,你繼續演。
「雖然瑤陽和高王爺都奈我不得,可是高陽夏把你藏起來了,我可沒辦法啊。」文鈺一臉十分發愁的樣子,「我在西窯的眼線本來就不多,何況還有許多人與瑤陽有聯繫,現在瑤陽和高陽夏成了一脈,我的眼線大部分都被高陽夏拔除了,想要找到你,為夫可是真算是費勁了千辛萬苦了。」
這倒也是,按照上一次瑤陽來訪來看,高陽夏這個別院,連瑤陽都不曾知道。蘇愈傾嘆了口氣:「恐怕你的瑤陽皇妹,就是以出賣你的眼線為條件,才能和高陽夏聯手的。不過今天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文鈺微微一笑,神秘莫測,指了指卦簽:「算出來的。」
蘇愈傾環視了四周一圈,指著這攤位後面的一個院子:「他算出來的?」
「唉,夫人,有時候太聰明,不好。」文鈺看了看身後的院子,拉著蘇愈傾閃身過去,從側門鑽了進去。此時正是大家都出門參加花神節的各種活動,這院子的側門又是最偏僻處,自然沒有人注意道,曾經總是在街角擺攤位的那個算命先生,此時正被人扒了衣服躺在這裡。
「你還真是下得去手。」蘇愈傾看著昏倒在地上的算命先生,一臉同情,「他遇上你,也是倒霉。」
「遇上如此外向的夫人,是我比較倒霉。」文鈺邊說邊把自己的外套傳出來,再把那先生的衣服給他換上,才對蘇愈傾道,「其實今日我是打算探進高陽夏的別院的,結果我剛探進去,就聽說他們王妃投河了。」
「誰說我投河了!」蘇愈傾本來是打算叫醒這個倒霉的算命先生,結果聽見文鈺的話就鬱悶了,果然謠言都是這麼傳出來的,「我那是不小心落水,落水!」
被蘇愈傾拍了幾下,那先生已經有悠悠轉醒的跡象,蘇愈傾和文鈺兩個人果斷翻牆而出,落到街面上,淡定的整理了一下衣服,文鈺才笑眯眯地看著蘇愈傾:「對,夫人是不小心,落水。」
蘇愈傾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為什麼覺得有種越描越黑的感覺……
於是蘇愈傾果斷打算了這個話題,轉移話題道:「誒,既然你逃出來了,我也溜出來了,要不我們倆回北淵?」
「不回。」文鈺果斷乾脆的拒絕,「司徒一脈餘黨已除,南啟人元氣大傷,父皇又龍體安康,北淵那邊,有文琂和你大哥就夠了。高王爺這麼不地道搶我家夫人,我怎麼也要給他留點禮物再回去啊。」
「也對。」看著文鈺有點奸詐的笑意,蘇愈傾也微微笑了,「來都來了,逛逛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