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緊閉雙眼

  絕不能讓他們家神經斷線的小女兒，稀里糊塗的掉進大灰狼的巢穴里。

  察覺到貝夏顏的視線，凌墨洵迎上她的視線，目光中透著狡黠與暗笑；看一眼凌墨洵就知道，貝夏顏是很謹慎的人，可能一直以來都在扮演著照顧歐陽夜夜的角色。

  對上凌墨洵的視線，貝夏顏很明顯的退怯了，並不是腳步，而是內心，明明並沒有什麼特別，卻讓她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壓力與震懾力。

  女人的第一直覺，這個男人，絕不簡單。

  歐陽夜夜惹上的不是大灰狼，而是魔王……

  「我是夜夜的丈夫，凌墨洵。」凌墨洵故意搶先回答，理所當然的自我介紹，帶著一種故意宣布的感覺。

  

  「你啊……」一臉愁容的歐陽夜夜按著額頭，看樣子，她已經無力在吐糟反抗了。「就是那樣，我們已經登記了。」至今歐陽夜夜還沒有完全接受，自己的終生大事，就那樣莫名其妙的解決了。

  「什……慢著慢著慢著……」一切進行的太快，貝夏顏有些跟不上節奏，有些消化不了。「登記是什麼意思？登記結婚嗎？」首先，要確定的是這個關鍵性的問題。

  「不然是登記離婚啊。」歐陽夜夜有一絲絲煩躁。

  這婚結的不是什麼好事，但在歐陽夜夜的個人認知中，離婚更是糟糕的事情。

  「等一下，為什麼？這雷厲風行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一點預兆都沒有。」慢著慢著……請允許讓貝夏顏到一旁冷靜的消化一下，難道她真的被排擠了嗎？

  「我家夜夜平時承蒙你照顧了。」凌墨洵禮貌的表示友好，但是在那微笑的雙眸中，暗藏一把兇殘的利刃。

  如果貝夏顏持反對心態，凌墨洵那兇殘的利刃，就不會是暗藏。

  「我家……」歐陽夜夜暗自流淚，忍著吧。

  「不……沒什麼，只要你對夜夜好就可以了。」貝夏顏的審核要求並不高，只要能照顧歐陽夜夜，對她百般好就可以。

  歐陽夜夜內心哀嚎，為啥就這樣同意了，為啥就這樣認同了，貝夏顏謹慎嚴格呢？都死到哪裡去了。

  一種暗無天日的預感襲來，歐陽夜夜從內心深處覺得，遇到凌墨洵，一定會從此永無寧日。

  洛雪寧的檢查結果一切很好，胎兒的營養很充足，成長也很好，洛雪寧自身多吃些有營養的東西就可以，然後再做一些適當的運動，對胎兒和分娩都有好處。

  某年，6月20日，7:47Am。

  再平常不過的清晨，好不容易可以睡到自然醒的歐陽夜夜，卻被轟炸機般的手機鈴聲吵鬧的心煩。

  聽著鈴聲，歐陽夜夜稀里糊塗的摸著手機，滾來滾去直接噗通一聲掉下床。

  終於睜開眼睛的歐陽夜夜，抬起頭看到了手機在床頭柜上，整個是蠕動著爬過去的，睡眼朦朧的狀態，連來電是誰都沒看清。

  「夜夜，夜夜，夜夜……」電話那邊傳來洛雪寧驚慌失措的哭聲。「夜夜，怎麼辦？夜夜……」坐在地板上的洛雪寧，身邊躺著血染全身的貝夏顏，看著貝夏顏血止不住的流，哭的越來越厲害。

  「你怎麼了？寧寧，冷靜點，慢慢說。」聽著洛雪寧驚慌失措的哭聲，歐陽夜夜馬上清醒了。

  「怎麼辦？夜夜，夏顏她全身都是血，該怎麼辦？」洛雪寧抓著貝夏顏的手，已經泣不成聲。

  「血……冷靜點，叫救護車了嗎？」歐陽夜夜趕快爬起來穿衣服。

  「還……還沒有……」這時洛雪寧才意識到，驚慌失措的忘記了最重要的事情。

  「現在馬上叫救護車，我立刻趕過去，你要保持冷靜，現在她的身邊只有你而已。」衝出臥室，什麼都顧不得，連鞋帶都沒有系，直接衝出家門，急急忙忙的下樓。

  「我……我知道了，你要趕快過來啊，夜夜。」洛雪寧擦著眼淚，抽泣中尋找振作。

  踉踉蹌蹌的衝到樓下，推開樓道門剛剛跑出去就結結實實的撞到了某個堅硬的胸膛，難以站穩的歐陽夜夜踉蹌退後，眼看著就要摔倒的時候，凌墨洵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怎麼了？夜夜。」一臉煞白的衝出來，不用解釋凌墨洵也知道出事了。

  看到凌墨洵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歐陽夜夜本能的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直接向他撲了過去。

  「夏……夏顏受傷了，在家裡，怎麼辦？我現在要趕過去。」抓著凌墨洵的雙臂，她一直緊繃勉強的神經似乎放鬆了下來，那張煞白的臉上，終於出現了正常的驚慌失措。

  「冷靜點，我和你一起過去。」輕柔的拍拍歐陽夜夜的背，安撫著她的情緒。

  一路上，歐陽夜夜的雙手一直緊緊的握在一起，坐在凌墨洵的車裡，雖然一直是全速前進，卻無法緩解她的坐立不安。

  兩人趕到貝夏顏家的時候，洛雪寧一直都守在貝夏顏身邊一動未動，她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只是一味叫著貝夏顏，害怕她就這樣一睡不起。

  聽到開門的聲音之後，洛雪寧擦了擦眼淚，轉頭向玄關方向看過去。

  歐陽夜夜和凌墨洵連鞋子都沒換，直接沖了進來。

  衝進客廳的時候，歐陽夜夜被眼睛看到的一切驚呆了，客廳中狼藉一片，貝夏顏滿身是血的躺在地板上，身體周邊也都是流出來的血，分不清到底哪裡受了傷。

  如紙的臉色，慘白的雙唇，凌亂的頭髮，被撕扯的衣服……「這……到底怎麼回事？」歐陽夜夜僵硬的走到貝夏顏身邊，這裡的一切讓她深感怵目驚心。

  在歐陽夜夜震驚的時候，凌墨洵已經開始為貝夏顏做簡單的檢查，確定心跳和呼吸，檢查傷口以及內傷等等。

  不管面對多嚴重的傷員，保持冷靜、鎮定是醫生必要的素質，在這一點上，幾乎沒有感情浮動的凌墨洵占有絕對優勢，快速分析傷情，準確的做出判斷，然後進行救治，這是對一個經驗豐富醫生的考驗。

  「我不知道，早晨我過來的時候已經是這樣了。」洛雪寧擦著眼淚搖搖頭。

  「那……那個，夏顏怎麼樣了？」歐陽夜夜忍著刺鼻的血腥味，靠近凌墨洵的身邊擔心的問著。

  「肺血回流，等不到救護車過來了，夜夜，我需要管狀堅硬的工具。」及時是這種緊張的時刻，凌墨洵的面容依舊平淡。

  歐陽夜夜四周看了一下，最後在茶几上看到一支筆。

  「這個可以嗎？」歐陽夜夜急急忙忙拿著抽掉筆芯的筆，送到凌墨洵的眼前問。

  「很好，夜夜，幫我按住她。」凌墨洵接過筆，另外一隻手正在摸著肋骨，以便確定肺部的準備位置。

  然後歐陽夜夜跪在貝夏顏的頭上，雙手按著她的雙肩，她的雙手雖然在用力，卻也掩飾不了微微的顫抖。

  筆放在肺部上方，凌墨洵隨時可以插進去，卻因為察覺到歐陽夜夜的不安而沒有立刻去做，像這樣去在意一個人的感受，凌墨洵是第一次，所以有點不知如何處理。

  歐陽夜夜還算是堅強的，這邊的洛雪寧整個背對著，蜷縮一團，好像凌墨洵是在殺人一樣的恐懼著。

  「夜夜，把眼睛閉上。」這個冰山，盡了最大努力對歐陽夜夜溫柔了。

  「嗯。」緊閉雙眼，緊按著貝夏顏的雙肩。

  她對凌墨洵的行動沒有任何疑問，是從內心深處相信他？還是因為驚慌過度不知如何是好？

  一鼓作氣，快速通過肌肉等阻力，凌墨洵手中那支筆順利的插入貝夏顏積有淤血的肺部；筆進入肺部的同時，大量的淤血從筆筒中噴濺出來，一瞬間的噴涌，血幾乎濺滿凌墨洵整張臉，他的衣服、褲子無一倖免於難。

  近處的歐陽夜夜，在血噴湧出來的時候，下意識的緊皺眉頭，抖了一下，她的臉上和身上也濺到大量的血，不過沒有凌墨洵那麼嚴重。

  蜷縮的洛雪寧的背部和周圍的地面，全部都是噴濺出來的血，可見貝夏顏肺內的壓力有多嚴重。

  淤血釋放出來之後，貝夏顏的呼吸很明顯通常了很多，痛苦的表情漸漸緩和。

  在凌墨洵做好應急處理之後，救護車終於來了。

  離開貝夏顏家裡的時候，凌墨洵腳下踩到一顆很特殊的紐扣，拿起紐扣，發現紐扣上刻印著徽章，他的記憶中有印象，凌墨洵手一握，而後將紐扣放在了褲兜里。

  某年，6月20日，11:41Am。

  延語市綜合病院，經過搶救之後，貝夏顏脫離危險，現在病房中，處於昏迷狀態，胃部和背部均有刀傷，身體多處有淤青。

  久久不能平靜的洛雪寧一直陪在貝夏顏的床邊，知道貝夏顏沒有生命危險之後，她那水龍頭打開的雙眼才得以關閉。

  歐陽夜夜和凌墨洵那滿臉的血洗乾淨了，只是衣服還沒有來得及換，走在醫院的病房中，這兩人是最受注目的，多數是被嚇一跳。

  走在凌墨洵的身邊，歐陽夜夜並沒有在意衣服上的血跡，她的目光從凌墨洵救了貝夏顏開始，就一直停留在凌墨洵的身上。

  在凌墨洵引導她的時候，在凌墨洵擔心她會害怕讓她閉上雙眼的時候，在凌墨洵滿身是血救了貝夏顏的時候，歐陽夜夜看著他，突然覺得內心中衍生出一點點異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