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三軍對峙

  七皇子目光淡然，「父皇，說起來都是兒臣莽撞，不如把兒臣的功勞都給徽南王就是，算是兒臣給他賠罪了。」

  皇帝意味深長的看著他，點了點頭,「這孩子不求名利，不要賞賜，分得清事情的輕重緩急，不錯，老七，你的功勞，朕先給你記著。」

  七皇子點頭，「多謝父皇。」

  公玉瑾歸目光微微一閃，「皇上，四皇子的事情要如何處置，還有那些叛軍，他們都是守護京城的將士……」

  

  「啪——」皇帝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守護京城？整個京城差點沒被他們給毀了，殺了他們都不為過。」

  七皇子一震，剛要開口，就聽著公玉瑾歸說道：「小小將士知道什麼？都是封淨的慫恿，如今封淨一死，他們也算是無辜，守衛京城是不可能了，不如派去做別的事情，若是殺了，恐怕會在百姓心理造成惶惶之情。」

  皇帝點了點頭，「那你依你所辦吧。」

  公玉瑾歸頷首，「是。」

  七皇子從袖中拿出了一樣東西，放在皇帝的面前，「父皇，叛軍已除，這個是徽南王親手所寫，調兵的書信，兒臣交還給父皇。」

  皇帝頓了頓，目光微微一閃，看著七皇子，「老七，不用這麼著急。」

  「兒臣身為皇子，若是不奉詔擅自擁兵的話，那是大不敬，是大罪，兒臣既無謀反之心，為何要繼續拿著？如今父皇已然安全了，自然要將十萬大軍交給父皇。」

  皇帝垂眸，靜靜地沉吟著，他抿唇，把東西放在了七皇子的面前，「這東西你先拿著，朕相信你，你不必顧慮太多，等朕的吩咐吧。」

  七皇子微微猶豫，公玉瑾歸在一旁說道：「七皇子，皇上讓你拿著，自然是委以重任，七皇子還是拿著吧，等到把京城內外都安頓好了，再交出兵權也不遲。」

  七皇子點了點頭，「是，那就依國師所言，父皇，兒臣就替父皇暫時保管。」

  七皇子把東西重新放在了袖子裡，皇帝欣慰的點了點頭。

  皇帝抿唇，看著七皇子，忽然想起了什麼，「老七，你先下去吧，把徽南王的家眷放了，對了，老四之前抓了太子的家眷……」他頓了頓，臉色變了變，「先別放，關起來。」

  七皇子看了看公玉瑾歸，點了點頭，拱手道：「是。」

  只要皇帝開始有了疑心，那麼廢太子都是早晚的事情。

  七皇子退了下去，皇帝的目光重新的開始陰鬱下去。

  公玉瑾歸走過去，「皇上，太子還在京城之外，手握重兵，若是太子不交出兵符，做出跟四皇子一樣的事情話，怕是就沒那麼簡單的解決了，就算是七皇子在，也沒有把握贏他。」

  皇帝的臉色難看，說不出的憤怒和失望，「這個太子，朕給他的還不夠多嗎？」

  公玉瑾歸沉吟著，「不如去派人試探太子的態度，當初皇上求救，太子射殺去報信的人，可是如今京城之危已解，太子怕是會三思而後行，不管怎麼樣，還是讓太子儘快的回到京城才是。」

  皇帝點著頭，深吸了一口氣，「對，他手裡有淮南的十萬大軍，與老七的不相上下，不能讓他打起來，你即可派人去宣。」

  「是，但是……」公玉瑾歸微微猶豫，「若是太子不來……」

  皇帝的眉毛微微一跳，目光冷厲，「朕權當養了一個白眼狼。」

  公玉瑾歸微微頷首，轉身就走了出去。

  ——

  夜深，燈火幢幢。

  幾天之前，公玉瑾歸到了四皇子府，四皇子倚靠著欄杆，目光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面，背影寂寥蕭索，語氣堅定。

  「瑾之，你可願為老七做點事情？父皇不把我當兒子，定是要治我於死地的，若是他還在太子和老七之間搖擺不定，那麼天下早晚都要大亂，沒有比老七更適合當太子的人了。」

  「四皇子想怎麼做？」

  「我只願瑾之你能和老七滿足我的願望，我活著，也沒用，不如為老七鋪路。」

  ——

  公玉瑾歸走得堅定，天色已經漸漸的沉暗下來了，西方的最後一抹顏色也消失不見了，沉甸甸的深藍色的天幕正悄然而至。

  皇宮裡的血腥之氣揮之不去，公玉瑾歸吩咐完人，就立即出了宮。

  四皇子想按照皇子的規制安葬是不可能的了，現在只圖能留給全屍。

  公玉瑾歸回了國師府，沐輕蔓等人都十分擔心，走上前去，公玉瑾歸擺了擺手，什麼話都沒說，就去了浴室洗漱。

  他要洗去一身的血腥。

  子玦，你成全了你的老七，你是否能九泉之下安心？

  小玉和綠意在外面說著悄悄話，小玉走進來，對沐輕蔓說道：「夫人，外面有消息了，四皇子死了，是七皇子帶兵救駕解除了京城之危，但是太子依然沒有動靜。」

  沐輕蔓的面色嚴肅，點了點頭，「先別太高興了，太子手裡的兵更多，讓家裡的人不要隨意的出門。」

  小玉點了點頭，沐輕蔓去拿了一件衣服走去了浴室。

  公玉瑾歸微微閉著眼睛仰頭在木桶中，熱騰騰的水汽讓他的臉上都是汗珠子。

  沐輕蔓過去拿著毛巾給他擦汗，忽然看著他的眼眶裡正在不斷的往外冒著晶瑩的水。

  沐輕蔓一頓，伸手撫摸上了他的眉心，公玉瑾歸微微一動，睜開眼睛，眼珠子裡都是紅血絲。

  公玉瑾歸拉著她的手，伸手摟住了她的肩膀，沐輕蔓輕輕地依偎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他的身體，「好了，水都要變涼了，出來吧。」

  公玉瑾歸輕輕的抽搐，哽咽，抱著她很緊，「蔓兒，他就死在我眼前，連眼睛都沒閉上。」

  沐輕蔓知道他說的是誰，心裏面也有些堵得慌，當年意氣風發，溫潤如玉的四皇子，當初一個勁兒的給她獻殷勤，知道公玉瑾歸和她心意相通的時候就主動避讓的公玉玦，揮之不去。

  沐輕蔓抿了抿唇，「瑾之，你們是不是都計劃好了？」

  她終於問出了這句話，她覺得不對勁，當初在他們未成親前，四皇子確實對她有心，但是四皇子的心性，怎麼會在公玉瑾歸去田平的時候，對她說出那樣的話呢？

  除非，除非他早有打算，打算跟國師府劃清了界限。

  公玉瑾歸的胳膊微微的顫抖，沒有回答，不回答，就是默認，默認就是承認。

  沐輕蔓輕輕哭泣，捶打著他的肩膀，「瑾之，他是我們的好友啊……」

  公玉瑾歸擁的她更緊了，什麼話也沒說，沐輕蔓難受了一陣，公玉瑾歸就起身，抱著她走去了前面，給她把沾濕的頭髮擦乾淨。

  公玉瑾歸越發的沉默，沐輕蔓看著他，不知道怎麼去寬慰。

  過了好一會兒，夜色深沉下去，小玉在外面帶著小風和綠意到處玩著點著燈，外面的燈籠亮了起來。

  公玉瑾歸自己坐了好一會兒，沐輕蔓恢復了心情走進去，「瑾之，四皇子是不是為了七皇子？」

  公玉瑾歸看著她，目光認真，點了點頭。

  沐輕蔓抿唇，「也對，現在朝廷上，沒有比七皇子更適合當太子的人了，既然如此，我們也該盡力幫他才是。」

  公玉瑾歸伸手撫摸著她的頭髮，「蔓兒，四皇子讓我替他道歉，他不是有意唐突你的，他是為了不把我們牽連進來。」

  沐輕蔓點了點頭，「我已經知道了，比起生死，都是小事，沒關係的。」

  公玉瑾歸抿唇，「蔓兒，你沒看到，老四他有多失望，是皇上，親手殺了他，我和七皇子卻不能去救，你不知道，老四他有多崇拜皇上，比起七皇子，老四寫的字，更像皇上，可是皇上的眼裡從來沒有他。」

  沐輕蔓拉著他的手，「算了，別想了，瑾之，永遠不要告訴皇上你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份，我們不沾皇室。」

  公玉瑾歸輕嘆了一口氣，撫摸著她的頭髮。

  四皇子到（到）死，都沒能換來皇帝的疼愛，他以為他的對手是太子，他以為只是自己不夠優秀，可是他優秀了，皇上就開始利用他。

  只是皇上不想喜歡這個兒子而已。

  突然，小玉在外面敲門，「公子，有人要見你。」

  沐輕蔓看了一眼公玉瑾歸，「我去看看，你先休息。」

  公玉瑾歸微微揉著自己的眉心，點了點頭。

  沐輕蔓站起來走了出去，「是誰？」

  「是七皇子。」小玉小聲的說道。

  沐輕蔓點了點頭，回去跟公玉瑾歸說了一聲，「你要是不想出去，我就讓他先走。」

  公玉瑾歸拉住他的手，「算了，子玦的死，老七怕是更加難過。」

  公玉瑾歸起身，就向著門口走去。

  七皇子是偷偷過來的，並不為人所知道，所以等在門口的長廊中，被小玉帶去了書房。

  公玉瑾歸走過去，就被七皇子推搡到了牆上，七皇子隱忍的看著他，目光如鷹隼，「你告訴我，四哥怎麼會突然造反？還拿著兩萬人造反，他是不是找死？」

  沐輕蔓悄悄跟了過去，在門口不遠處站著，聽著裡面的動靜。

  公玉瑾歸看著七皇子嗜血的眸子，雙目通紅，「他若是不造反，太子如何拿到兵權擁兵自重，如何能讓皇上對他失望，如何能讓皇上對你青睞有加？」

  七皇子哽咽，手上更加用力，「你們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不事先通知我？」

  公玉瑾歸伸手推開他，看著他，「通知你，你還會按照計劃走嗎？我們給你下了一盤好棋，子玦給你換了一個機會，讓你不被百姓詬病，成為儲君，這就是我們的目的，因為你想當皇帝，你也能當好這個皇帝。」

  「可是我四哥死了，瑾之，你明知道我們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