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局中局

  「七皇子，別說你四哥死了，就算是我死了，我們也在所不惜，你沒看到封淨嗎？他為的是誰？你以為是四皇子嗎？你別忘了，當初還是誰把我們帶到了京城。」

  七皇子的臉色瞬間就白了，目光有些空洞，「哥……」

  叫四哥還是叫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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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輕蔓在外面聽著，越發的心驚肉跳。

  不懂，沒有這麼簡單，七皇子不是那麼簡單的。

  公玉瑾歸扶著他的肩膀，「你今天做得很好，把兵符交出去，皇上會打消對你的疑慮，下面皇上肯定會對付太子，到時候你就理所當然的成為儲君。」

  「可是為什麼會死那麼多人？四哥可以不死的啊……」

  公玉瑾歸看著他，「儲君之爭本來就諸多流血，當初你決定爭的時候就該意識到，現在你的哥哥們為你鋪好了路，等你登上皇位，你的手上乾乾淨淨，七皇子，難道你不知道我們的用心嗎？」

  七皇子開始嗚咽，「可是四哥死的太慘了，父皇要將他的頭砍下來暴屍三天，掛在城牆上，他憑什麼，他不知道四哥有多崇拜他。」

  公玉瑾歸別過臉去，「一具屍體而已，他不過是想找回自己的威風，七皇子，若是想將來為他重整名譽，你就不要辜負我們的一片苦心了。」

  七皇子久久的站在那裡，目光痛苦深沉。

  過了好久，門打開了，七皇子走出去，就看著沐輕蔓站在門口，不躲不閃。

  七皇子微微一怔，還是什麼都不說，轉身就離開了。

  公玉瑾歸隨後出來，看著沐輕蔓也沒有那麼多的詫異。

  「都聽到了？」

  沐輕蔓點頭，「是。」

  「按照你的聰明才智，應該會意識到我們的關係非比尋常吧。」

  「是。」

  公玉瑾歸看著她，「對不起，若不是事情重大，我不會騙你，若是事情不成功，至少可以不連累你。」

  沐輕蔓點了點頭，「我明白，夜深了，早點休息吧。」

  沐輕蔓說完，轉身就走了。

  語氣跟以前一樣，只是沒有那麼多心去一次次的諒解了。

  她想要做一個好妻子的，做一個能跟他一起進退的人，可是他每次都會把她排除在外，不管是什麼事情。

  既然如此，她為什麼要費盡心機的去讓自己努力趕得上他的腳步呢？

  她不追了，她追不上。

  公玉瑾歸看著她的背影，心裡猛地一頓，有些鈍痛，猛地追過去，「蔓兒，你……」

  「怎麼了？」

  「你不想問問我嗎？我和七皇子是什麼關係？」

  沐輕蔓笑了笑，看著他，月光下，他的側臉清冷如芒，俊秀好看。

  「我知道啊，他叫了你一聲哥，你說是封淨將軍把你們帶進京城的，你們兩個是親兄弟，是萬玲夫人所生，對嗎？」

  她的平靜，讓公玉瑾歸感到一陣恐慌，拉著她的手有些緊。

  「蔓兒……我，我不是有意想瞞著你的。」

  沐輕蔓笑了笑，抽出手，「我知道，事情重大，本來就不能隨便的說出來。」

  「那你……」

  「我怎麼了？」

  公玉瑾歸微微蹙眉，「沒什麼。」

  沐輕蔓點了點頭，「那你快去休息吧，一天一夜沒休息了一定很累，我還要去看看乾娘他們，聽說萍兒一直哭鬧，乾爹也沒過來，我得去看看。」

  她說完，就率先的走了出去，公玉瑾歸微微蹙眉，深吸了一口氣。

  他知道，她生氣了。

  但是他不知道要怎麼去解釋。

  面前還有那麼多的事情，只能等著先把事情處理好了，然後再去解釋了。

  ——

  沐輕蔓一夜沒有回去，就在張氏那裡打了個盹，她以為公玉瑾歸已經走了，就回了翠竹苑。

  可是沒想到公玉瑾歸還沒走，坐在飯桌前等著她。

  沐輕蔓走過去，公玉瑾歸笑了笑，「回來了，快過來吃飯吧。」

  沐輕蔓抿唇，走過去，小玉輕哼著曲子，「公子，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出門？」

  公玉瑾歸蹙眉看著他，「這幾天不要想著出去玩，就在府里練功。」

  小玉委屈的哦了一聲，就開始吃東西。

  沐輕蔓低頭吃飯，沒有多說話，公玉瑾歸時不時地看著她，給她夾菜，沐輕蔓也沒有過多的表示，只是偶爾笑一笑。

  過了一會兒，沐輕蔓吃完了，就放下了筷子，「瑾之，我還要去看看娘，今日她恐怕就知道了四皇子的死訊，我怕她出什麼事情，你一會兒離開的時候不用去找我們了，讓小玉說一聲就行。」

  說著，就站了起來，轉身走了出去。

  公玉瑾歸有些僵硬，目光看著她離開。

  小玉在一旁輕嘆，「四皇子走了，沐姐姐實在是太傷心了，畢竟是相識一場啊。」

  公玉瑾歸瞪了他一眼，重重的放下了筷子，「不吃了，我先去宮裡了。」

  公玉瑾歸一走，小玉怔怔的坐在那裡，「我說錯什麼了？」

  天色剛剛好，初陽未定，人們開始試探著走動了，雖然四皇子的人頭被掛在了城牆上，但是人們發覺四周的警戒絲毫也沒有鬆懈，自古以來打仗也沒有這麼快就結束了的，大家只是匆匆忙忙的去給自己添了一點糧食就回去關緊大門了。

  而四皇子，自古以來也沒有那個皇子死在了自己的父親手上，還被掛在城牆上示眾的。

  他做錯了什麼？只想要一個公平，難道錯了嗎？

  皇宮周圍也是嚴肅以待，趙構等人從府里出來，再次過來料理後事，公玉瑾歸在門口看著趙構，他面上遺憾不止，可是更多的卻是冷肅。

  公玉瑾歸走過去，拱了拱手，「趙大人。」

  趙構看著他，也還了禮，「國師，我夫人和女兒，一切都好吧？」

  公玉瑾歸頷首，「是，趙夫人他們一切都好，只是惦記趙大人的安危。」

  趙構長嘆了一聲，「我有什麼好惦記的，四皇子入京，沒有傷害一絲一毫的百姓，雖然……但也不至於慘死橫禍啊……」

  「趙大人，還是不要在皇上面前說這個話了，四皇子已經死了，身後那些事情也不會那麼注重，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恢復京城的秩序。」

  「談何容易啊，國師，你也看到了，太子手握重兵，昨日卻未曾帶兵過來幫忙，其心之險惡，你我都明白，這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京城的秩序恐怕一時半會是無法恢復了。」

  公玉瑾歸頓了頓，「幸好有七皇子。」

  「是啊，若不是七皇子帶兵趕回來，京城就不知道要成了什麼樣子了。」趙構輕嘆，「七皇子此人公正大義，真是難得啊。」

  公玉瑾歸沒有繼續說下去，「趙大人，我們進宮吧。」

  趙構點了點頭，跟著公玉瑾歸走了進去，皇宮裡的守衛更是森嚴，一進去就看著七皇子穿著一身鎧甲在四周走動，看樣是接手了皇宮的防衛。

  「七皇子……」趙構過去行了禮，七皇子拱了拱手，看著公玉瑾歸，他的面色冷肅嚴峻，「二位是來面見父皇的？」

  「是，臣有些是要跟皇上奏請，七皇子這是……」

  「皇宮初定，父皇心有餘悸，讓我帶兵鎮守，大人和國師請……」

  七皇子伸手，讓開了路，公玉瑾歸目光清淡的走了過去。

  趙構跟上，自言自語道：「看來皇上很是看重七皇子了，這倒是個好事，論才能，七皇子也不輸給四皇子，論人品，更是出挑的皇子。」

  公玉瑾歸目光一閃，也沒有多說什麼，走到了長廊上。

  若是七皇子想要在朝中立足了腳跟，他不需要結黨營私，只需要有這些百官的支持就已經足夠了，而趙構是出了名的不與皇帝私下往來，倘若能夠帶頭支持七皇子，那麼終有一日，七皇子將是最合適的人選。

  ——

  沐輕蔓在國師府跟蘇夫人說了一會兒話，蘇夫人對四皇子的死明顯有些鬱鬱不樂，可是她也不好多說什麼，公玉瑾歸和他們計劃的事情太過重大了，要是傳出了風聲去，遲早都是殺頭的大罪。

  小玉顛顛的跑過來，「沐姐姐，今天早上公子走的時候好像是不太高興啊……」

  沐輕蔓頓了頓，已經開始往翠竹苑走了，「四皇子死了，他當然會不高興，畢竟兩個人交情那麼深。」

  小玉點了點頭，「之前四皇子出言不遜的時候，公子還是很生氣的，這個四皇子死的到底有些冤屈，不過沐姐姐，沐王府派人來了。」

  沐輕蔓腳下一頓，「什麼？」

  「在翠竹苑等著呢，剛到。」

  沐輕蔓微微垂眸，「我知道了。」

  沐輕蔓趕到了翠竹苑，看著在那裡等著的人正是言叔，言叔看上去比之前老了許多，或許是經歷了這麼多事情的原因。

  沐輕蔓走過去，言叔就要跪下，沐輕蔓連忙扶住了他，「言叔，有什麼話就直說吧，就別跪了。」

  她仍然忘不了言叔當初一瘸一拐的背影，那是因為她被沐晉嚴打的。

  言叔輕嘆了一聲，「姑娘，我這次來是王爺讓我過來傳個信，他病了，請姑娘過去看看。」

  沐輕蔓詫異，「父親病了？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

  「哎，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自從大公子出事之後，王爺的身體就一直不好，姑娘還是回去看看吧。」

  小玉走過來，「可是眼下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出門的好，外面風雲變幻，說不準什麼人就要打進來了，在國師府才是最安全的，沐姐姐，還是不要去了，不如我替你去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