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父子對峙

  公玉瑾歸頓了頓，搖了搖頭，「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兵，臣無能為力。」

  皇帝絕望的閉了閉眼睛，一隻手揉著眉心，重重的長嘆著，「太子啊……怎麼還不會來。」

  「若是想拖延時間，不如皇上親自去跟四皇子說，為太子爭取時間，皇上和四皇子畢竟是父子，四皇子從小仰慕皇上，若是皇上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說不定可以拖延一些時間。」

  皇帝猶豫著想著，過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好。」

  趙構等人進不去皇宮，便回了城門口去安頓那些受傷的將士。

  四皇子等人和宮門口的御林軍對峙著，戰火一觸即發，百姓皆是閉門不出。

  上午的陽光，明晃晃的掛在天上，讓人汗水都忍不住的出來了。

  四皇子站在那裡，看著威嚴冷肅的皇宮，騎在馬上，威風凜凜，目光深遠。

  過了一會兒，宮門上出現了一個人，公玉瑾歸看著下面，「公玉玦，皇上要親自跟你說話。」

  皇上從後面出現，面色頹敗陰沉鬱郁，目光深邃且恨意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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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皇子抿唇，「兒臣重裝再身，就不給父皇行禮了。」

  皇帝站過去，低頭看著他和下面的人，黑壓壓的一片人，都要是要他命的人。

  皇帝怎麼平靜的下來？

  皇帝在上面呼吸急促，想開口罵人，卻聽著旁邊的公玉瑾歸小聲的說道：「皇上，以大局為重，給太子拖延時間才是關鍵。」

  皇帝抽搐了嘴角，目光變得清淡下來，看著下面的四皇子，「老四，你帶兵打進來，是想殺了你的父皇嗎？」

  四皇子拱手，「父皇，兒臣對父皇並無不敬之意，只是兒臣和諸位兄弟不滿父皇對無德的太子諸多包庇，只要父皇另立太子，兒臣即刻退兵。」

  「你想當太子？你有這個才德嗎？一個敢帶兵打進京城皇宮的皇子，天下人敢讓這樣的人當太子嗎？」

  四皇子的目光微微一暗，「只要父皇另立太子，兒臣可以不爭不搶，天下需要有德之人。」

  「可笑。」皇帝暗暗地說道。

  四皇子抬頭看著他，「父皇，兒臣想跟父皇兩個人說說話，不必這麼對峙，若是能談攏，便可避免一場血洗。」

  皇帝目光一暗，看著公玉瑾歸，指著下面的人，「狼子野心，他想殺朕，瑾之，你聽到了嗎？」

  四皇子從未說過要殺了皇帝的話，可是在皇帝的耳朵里，就是聽出了這個意思。

  公玉瑾歸看著下面，「公玉玦，皇上的安危是最重要的，你們二人單獨見面恐怕不行，不如你單獨上來，皇上身後要有十個御林軍和我，你若是同意，便可，若是不同意，便散。」

  四皇子眯了眯眼睛，看著公玉瑾歸，「好。」

  旁邊的封淨走過去，「不可，四皇子，萬一皇上設計殺你，到時候怎麼辦？」

  四皇子看著皇帝，「我相信父皇不會做這麼齷齪的事情，此次見面，本就是我妥協的更多，我也不想父子兩個鬧得這個場面。」

  皇帝眼裡隱隱的露出一絲嗜血的欣喜，偷偷對公玉瑾歸說道：「快，瑾之，快去安排，待他一來，立刻殺之。」

  公玉瑾歸抿唇，沒有動，皇帝剛剛詫異的看著他，公玉瑾歸就指了指南方，「皇上，那是太子的家眷。」

  皇帝面色一變，看過去。

  幾個士兵就押著幾個女人走了過來，其中兩個女人的肚子已經大了起來。

  到了眼前，四皇子笑了笑，看著那兩個人，「父皇，太子一向都是有福氣的，眼下都要當爹了，這兩個嫂子就留在我的地方，若是我平安回來，自然不會禍及無辜，若是兒臣不能從父皇的皇宮裡全身而退，那麼只能委屈兩個侄子給我在黃泉開路了。」

  皇帝的目光瞬間的斂了起來，呼吸一窒。

  他額頭上的青筋凸起，憤恨的看著四皇子，四皇子云淡風輕的給下面的人使了個眼色，下面的士兵把兩個女人圍困到了中間，兩個女人都是面無血色，一個是舞姬，一個是沐輕玥。

  四皇子對封淨說道：「封將軍，若是我出不來，你即刻帶人殺進去，眼前的污名不算什麼，等到大業功成，天下有了明君，百姓自然會明白的。」

  封淨點頭，挑釁的看著城牆上的人，「是，若是四皇子一個時辰不出來，臣就帶著兵殺進去。」

  一個時辰，是他們最大的限度了。

  四皇子下了馬，走到御林軍守衛的宮門口，「開門。」

  皇帝再不情願，也知道不能動四皇子了，拖延時間，是他們唯一的方法和出路。

  皇帝伸手，下面的人看到了，打開城門，四皇子一個人走了進去。

  四皇子走上了宮樓，皇帝看著他一步步的走過來，年輕氣盛的樣子，像極了是在挑釁和不屑。

  皇帝站在那裡，旁邊的御林軍時刻的保護著，距離他不超過一步的距離，面對溫潤如玉的四皇子，如遇蛇蠍。

  今時他日，早就不一樣了。

  四皇子走過去，看了一眼公玉瑾歸，才轉過看著皇帝，然後跪下磕頭，「給父皇請安。」

  皇帝面色沉鬱的看著他，「如今，朕可受不起了。」

  四皇子也不猶豫，當即就站了起來，「父皇就是父皇，兒臣不敢僭越。」

  公玉瑾歸伸手，「裡面說話吧。」

  樓上有一間房間，面積不大，但是貴在精緻，往常是用來排兵布陣的所在。

  皇帝率先走了進去，十個御林軍緊隨其後，公玉瑾歸和四皇子也走了進去。

  皇帝坐在上首，兩個人分別坐在下首。

  四皇子並不緊張，似乎跟往常一樣。

  他笑了笑，看著公玉瑾歸，「瑾之，你去田平的時候，我以為你回不來了，對婦人說了幾句不中聽的話，還請你代我道歉，子玦不是有意的，若是早知你能全身而退，子玦不會這樣做。」

  公玉瑾歸目光清冷，別過頭去，「蔓兒心胸寬廣，不會放在心上，四皇子還是說正事吧。」

  四皇子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氣，「好，不過在這之前，我還要說一句，但願君無戲言，瑾之。」

  公玉瑾歸抿唇，「自然，皇上說話算話。」

  四皇子輕笑了一聲，若有若無的感到戲謔。

  「父皇，兒臣知道，父皇生氣了，但是這次，就算是父皇生氣了，兒臣也絕不後悔。」

  「老四，謀逆造反是殺頭的重罪，難道朕給你的還不夠多嗎？」

  四皇子笑了笑，「多嗎？別人有的我沒有，別人沒有我也沒有，父皇，從小到大，你的心裡只有太子，什麼時候把我放在眼裡了？」

  「你是皇子，他是太子，朕自然要多培養太子，你長大到今天，哪一樣不是朕賜的？今天你帶著兵圍困朕的皇宮，抓了太子的家眷，你以為你是對的嗎？」

  「兒臣早晚都會得到報應，但是兒臣說什麼都不會退兵，還是那句話，太子不配為儲君，請父皇另立儲君。」

  「冥頑不化——」皇帝一掌拍在桌子上，「你還想要威脅朕？」

  「父皇，這麼多年，兒臣就想問父皇一句話，父皇為何看不上兒臣，不管兒臣做什麼，父皇都懶得看一眼，小的時候背書，兒臣背下一整篇《禮記》也不見得父皇誇我一句，可是太子背下一段磕磕絆絆，父皇說他聰慧靈敏，難道父皇就沒想過自己嗎？」

  皇帝抽搐的嘴角，「朕有何錯？皇子諸多，朕只要看重太子一個就罷了。」

  「是因為當年皇后一族殷氏幫父皇奪下了皇位嗎？而我的母親，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宮女？出身卑微，連父皇都不記得了，可是父皇，兒臣戰戰兢兢的到了今天，不是看著父皇寵信太子，最後把江山斷送了的。」

  「你在胡說什麼，分明就是你嫉妒太子，太子仁德善良，哪一點不好，分明是你一開始就跟太子作對。」

  「那是因為父皇從一開始就把兒臣放在了太子的對立面，父皇難道不是為了磨礪太子，才讓兒臣去牽制太子的嗎？兒臣淪為父皇的棋子，難道還要歡欣鼓舞嗎？兒臣連一句公道話都不能說嗎？」

  四皇子眼眶通紅，說的話堅定無比。

  「父皇，太子犯了那麼多的錯，穢亂宮闈，父皇等事情過去之後偷偷處決了麗妃，可是太子還在，買賣官員，父皇不過是禁足罷了，這也就算了，可是太子私下圈養的武士和皇后的殷氏一族，勾結外地，引來雲南大亂，父皇還是置之不問，這是父皇給天下百姓選的明君嗎？」

  皇帝語噎，面色微微一變，「你……」

  四皇子站在那裡，「兒臣雖無經天緯地之才，當不起太子一職，也知道將來天下落到如今的太子手裡，那就是葬送了我大齊幾百年的基業，兒臣就是拼上這條命，也要讓父皇廢了太子。」

  「你……這天下儲君如何，何必要你置喙？」皇帝也是生氣了，「太子年輕氣盛，難免做錯事，朕寬容一些有何不可？」

  「太子浸淫官場，早已深諳官場名利，他貪污受賄，枉顧百姓，貪生怕死，這次田平瘟疫，太子百般推脫，這就是太子的作為，父皇，您什麼時候能夠公平一點？

  當初我不過聯絡文人仕子喝酒，酒後失言，父皇將我關在佛山囚禁，難道跟太子比起來，哪一樁哪一件，兒臣不值得父皇寬容一些？父皇為何只對太子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