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四皇子疑心

  昭萊坐過來，目光在兩個人的臉上巡視著，抿唇說道：「瑾之，我為你受傷的，在傷好之前，我得住在你這裡才行。」

  

  沐輕蔓一愣，「這怎麼能行？」

  「怎麼不行？你能一直住在這裡，我也能住。」昭萊直視著公玉瑾歸，目光裡帶著期待。

  公玉瑾歸目光平和，「我一會兒讓人把公主送回去，住在我這裡太不方便，回頭讓人送些補品過去，當做道謝。」

  昭萊面色一變，「憑什麼？」

  沐輕蔓心情好了很多，微微笑了笑，昭萊卻是厭惡的看著沐輕蔓，「憑什麼她能住，我不能？瑾之，你忘了我們當初的話了？我這次來，就是特意來找你的，過去的事情我早就忘記了，父皇去世，我兄長並不知道……」

  公玉瑾歸面色冷冷的打斷了她的話，「公主，公主身份尊貴，住在我這裡的確不方便，不必去攻擊誰，與她更無關係，我們之間也沒有關係，別說什麼過去不過去的。」

  沐輕蔓心裡一沉，他說與自己無關，或許是為了保護她，可是心裡就是覺得沉甸甸的，不是滋味。

  他們到底什麼關係?

  小玉感覺到了幾個人之間的火藥味，早早的就偷偷退了出去。

  昭萊眼眶一紅，「當初你不是這麼跟我說的？」

  公玉瑾歸別過頭去，目光一閃，「小玉——」

  沐輕蔓心裡有些低沉，看著兩個人之間，昭萊性情驕傲，面對公玉瑾歸的時候卻不是這個樣子。

  過去的事情她沒有觸及，所以埋怨自己，所以責怪他，但是他已經解釋了無數次，自己再糾結下去，還能怎麼樣？

  相信，還是不相信，只是兩個人的事情。

  小玉從外面進來，「公子？」

  「去找馬車，把公主送回去。」

  「哎……」

  昭萊咬緊了牙關，「我知道你是不想傷害我，但是你未免也太過分了，我千里迢迢來找你，你敢說你問心無愧嗎？好，既然如此，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她目光清冷的掃了一眼沐輕蔓，沐輕蔓敏銳地察覺到，心裡卻忽然的一顫，不是因為害怕，是因為那一霎那的目光，像極了公玉瑾歸。

  不熟？

  不熟會有這麼相似的目光嗎？

  沐輕蔓抿唇，昭萊站起來，已然走了出去。

  公玉瑾歸沉默著拿著手裡的茶盞，沐輕蔓也沒有做聲。

  過了好一會兒，小玉才掀開帘子走進來，「公子，送走了，這個公主脾氣可真是大，我讓管家去送的，這麼冷的天，我可不想跑這一趟。」

  房間裡靜悄悄的，沐輕蔓站起來，「我先回去了。」

  「蔓兒？」

  沐輕蔓頓了頓，公玉瑾歸蹙眉看著她，「是因為她剛剛說的話？」

  沐輕蔓抿唇，「我得去問問杜十娘，到底是誰被抓了，然後想想下一步該做什麼。」

  公玉瑾歸面色不改，「等雪停了找人去問就是。」

  沐輕蔓深吸了一口氣，抿了抿唇，「我現在就想去。」

  沐輕蔓沒有看他，轉身就走了出去。

  「姐姐……」

  小玉叫了兩聲，沐輕蔓沒有答應，小玉詫異的看著公玉瑾歸，「方才還好好的，這是怎麼了？」

  公玉瑾歸目光一閃，垂下眸子，沒有作聲。

  小玉說了兩句話就走了出去。

  沐輕蔓帶著綠意一個人走了，馬車停在路口，綠意叫了她一聲，「姑娘？」

  沐輕蔓心煩意亂，「怎麼了？」

  「昭萊公主在前面。」

  沐輕蔓詫異，睜開眼睛，過去掀開帘子，看著街上站著的人，像是早就能料想到她一定會出來似的。

  沐輕蔓眯了眯眼睛，對這個公主全無好感。

  昭萊公主一步步的走過來，綠意戒備的拿著馬鞭子，昭萊公主一笑，「用不著這樣如臨大敵吧，沐姑娘，沒了瑾之在你身邊，你是不是覺得心虛了？」

  沐輕蔓咬了咬牙，目光一閃，走了下去。

  「姑娘？」綠意著急。

  沐輕蔓擺了擺手，走過去，站在昭萊的面前，「公主不是回府了嗎？」

  昭萊輕嗤了一聲，「你怎麼想的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就是想提醒你一句，別做夢了，這國師府不是你呆的地方，像你這樣的孤女，他收留你不過是一時的憐憫。」

  沐輕蔓面不改色，點了點頭，「哦。」

  昭萊眉毛一挑，像是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一點反應也沒有。

  「你知道還死皮賴臉的呆在這裡？你以為他是真的喜歡你嗎？」

  沐輕蔓垂眸，輕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

  「我在笑你啊公主，就算是憐憫，可是被趕出國師府的人又不是我，死皮賴臉要賴在這裡還是被趕出來的人也不是我，我為什麼不能笑？」

  昭萊面色唰的變了，沐輕蔓雲淡風輕的站在那裡，她猛地抬起手，綠意卻忽然站在了沐輕蔓的面前。

  昭萊停手，一巴掌沒有打下去，只是目光凌厲的看著沐輕蔓。

  沐輕蔓挑眉，似乎是全然不在意，「你就算為了他受傷，他也從不感激你，應該是我奉勸你一句才對，不要白白的浪費時間了，不管你們過去怎麼樣，他現在連看都不看你一眼，若不是你公主的身份，你以為你能進國師府一步嗎？」

  昭萊咬緊了牙關，面色變得有些紫紅，「沐姑娘可真是伶牙俐齒，讓人漲了見識，我以往還真是小看你了。」

  沐輕蔓輕笑，「公主現在知道也不晚，知難而退也好。」

  昭萊輕嗤了一聲，目光狠厲的看著她，「知難而退？這句話我曾經對無數的人說過，沒想到今天輪到你跟我說了。

  沐姑娘可知，當初在藍昭國的時候，我們已經談婚論嫁？」

  沐輕蔓心裡狠狠的一顫，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臉上火辣辣的紅。

  昭萊目光有些紅，看著她，咬牙說道：「他沒跟你說過吧，他那樣的人，怎麼會對你說？只是你也明白，若不是他自願，誰能逼他娶一個他不喜歡的女人？

  他當初是答應我了，若不是我父皇對他的身份耿耿於懷，現在還輪得到你在這裡對我指手畫腳嗎？」

  沐輕蔓咬緊了牙關，才讓自己沒能腿腳一軟倒下去。

  他騙了她。

  什麼無關緊要的人？

  什麼沒有交集的人？

  綠意在不遠處看著，咬緊了牙關，就是不敢上前。

  沐輕蔓雙手緊緊地握著手心，帶著微微的顫慄，目不斜視的看著昭萊，「如此，你們也是有緣無分，公主還是看開些吧。」

  昭萊面上一急，「看你也是識相的大家閨秀，怎麼卻是如此無賴？我都跟你說了這麼說，就是想讓你放手，你是圖什麼？他能這麼對我，也能這麼對你，可是你被拋棄了，就什麼都不是，我如今卻還是高高在上的一國公主，只要你離開，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沐輕蔓咬緊了牙關，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心痛嗎？

  不，只是有些麻木。

  沐輕蔓緊了緊身上的披風，目光平靜的看著她，「公主，如果我不喜歡了，我會拋棄他，絕對不會淪為被拋棄的地步。」

  她語氣里第一次帶著不可一世的倨傲，在昭萊驚訝的目光下，轉身，上了馬車。

  車輪緩緩的滾動，雪花順著帘子飄了進來。

  飄在掌心，倏爾化成了一滴水。

  「我無家可歸了，你可不能扔下我。」

  回想過去的相處，沐輕蔓心裡冷笑，她緊了緊身上的衣服，緊緊抱著暖爐，手上卻沒有一絲溫度。

  她曾經想啊，在這裡嫁一個好人，過一個好日子，直到遇見了公玉瑾歸，她看到了希望。

  可是如今，她兩眼一抹黑，心裡說不出的酸澀。

  昭萊公主還站在原地，看著她的馬車走遠，不甘心，就是不甘心。

  可是這裡的發生的一切，早就被暗衛傳到了公玉瑾歸的耳朵里。

  公玉瑾歸第一次目光失措，站起來，又不知道去哪兒？

  找她嗎？不能。

  心裡頭悶著一口氣，剛剛為什麼不攔住呢？

  他早就應該察覺，像她這麼敏感的人，早就發現了昭萊公主華麗的不對勁，只是他還仗著以往跟她說過的話，慶幸著她的信任。

  ——

  到了夜闌珊，下車，對面的楚楚館倒是熱鬧得很，可是夜闌珊就顯得有些淒涼，意興闌珊。

  她無精打采的走進去，小廝認出了她，「姑娘上樓去吧，十娘在楚楚館，我這就去叫她。」

  沐輕蔓點頭，「給我拿一壇酒上來。」

  「哎。」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可是還是照做。

  杜十娘到的時候，就看著房間裡除了薰香的香氣，還有濃重的酒氣。

  綠意站在一旁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這是怎麼了？跑到我這裡偷酒喝？」杜十娘捂著鼻子走進去，把窗戶打開，「可真是比那些醉漢喝的還厲害，夠了，別喝了。」

  杜十娘剛要把酒罈抱走，沐輕蔓笑了笑，也沒有阻止，杜十娘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放下酒罈，回過身來，看著綠意，「你們姑娘這是怎麼了？」

  綠意搖頭，當然不能說了。

  杜十娘蹙眉，看著她，「你怎麼了？」

  沐輕蔓面上飛上了一團紅暈，醉態盡顯，只是眉角眼梢處有些媚態嫵媚，勾人攝魄。

  杜十娘暗罵了一聲，沐輕蔓才輕輕說道：「派去的人有個人被抓了，你查查是誰？」

  杜十娘一愣，「什麼？」

  「你還不知道？去刺殺四皇子的人，四皇子抓住了一個，你去查查是誰？」

  杜十娘面色微微一變，也顧不得什麼了，轉身就走了出去。

  綠意走過去，「姑娘，你還好嗎？我去給你要一碗解酒湯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