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打算用這個扎本座？

  這還用問嗎？光看他就覺得渾身充斥著一股病態。

  「呵呵，既然不是顏大人，那我也無能為力，師父在何處，我屬實不知。」秦妮決定離這種人遠一點，以免沾上不必要的麻煩。

  可顏時並不打算就此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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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目光如影隨形，似猛獸盯上獵物一般的鎖定了她。

  「不知齊神醫得知他的愛徒在本座的手中，可否現身京城。」

  顏時的話才落，秦妮不覺得後脊一涼。

  正要與他論道，豈料他猛然面色大變，牙關緊咬，臉色瞬間更形蒼白，一旁的明勒見狀，飛快上前將顏時攙扶住，他以力借力，才能險險的穩住顏時的身形。

  「爺——。」明勒急道。

  顏時用時咽回那口急涌而上的的血，滿嘴的鐵繡味讓他更想嘔吐。

  幼年因急著改變自身處境，習武之時操之過急，損了身體的根基，這幾年的情形的確不太好，他暗暗施力，氣沉丹田，片刻之後，才緩緩閉上眼。

  秦妮被他的樣子嚇了一大跳，分明剛才還好好的人。

  「你沒事吧。」她上前一把拉過他的脈，為他看診，暫時也不計較他的態度和威脅，「你傷的很重啊。」

  她驚訝道，他的脈相很差，差到快要不行的那種，若是條件允許，他該馬上送進急診室。

  「秦姑娘，我家主子的確曾受過傷，可有法子醫治？」明勒一臉憂愁的問。

  秦妮點頭又搖頭。

  「只要人活著，都能試上一試，不過，並不簡單，我可暫時緩解顏大人的症狀。」接下來，她拿出隨身的銀針——，因她掏得太過順手，且，掏出來的位置讓人有些在意，顏時懶洋洋的被扶靠坐著，眯著睨她。

  「你打算用這個扎本座？」

  「當然。」秦妮點頭，不扎他難道扎她不成？「別讓他亂動。」這話是對明勒說的。

  明勒一臉沉重，若是主子不配合，他也無計可施。

  只見秦妮以針就穴，為顏時扎了幾針，顏時剛要動手，卻被她素手一拍，清麗絕俗的臉上透著不悅。

  「別以為我跟你開玩笑，你現在亂動，受傷害的還是你自己，我是大夫，不會誆騙你的。」

  或許是因為她的表情，也或許是因為她的熟練的手法，讓顏時暫時沒有其他的動作。

  因他們在涼亭里停留的時間有些長，季家人已經等不及了，季相更是直接步入涼亭，看到秦妮將顏時頭上扎得跟個刺蝟一般，季相的心裡 的震住了，他需要強力的控制自己，才能不露出失禮的神情來。

  世人口中那般不堪的顏時，盡心甘情願的讓秦妮為他扎針。

  且，針針刺向的是他的頭部和胸口。

  這都是致命之處，若論以往，顏時定是不會讓人隨意動手的。

  季相又看向秦妮，亦想不通，這個從鄉野而來的十六歲少女，到底是有著什麼樣的魔力？

  「秦姑娘，顏大人情況如何？」季相問。

  隨後趕來的季雲澤，季夫人和顏夢，也呆住了。

  反倒是顏時並不在意。

  「只是一些舊疾，無大礙。」

  秦妮看出季相對顏時的客套的遷就，她在拔針之時，用著僅僅是她與他才能聽到的音量說道：「顏大人，我出手助你，為你治身上的傷，你幫我離開季家如何？」

  顏時緩緩睜開黑眸，目光落在季雲澤的身上，此時季雲澤正一臉憂心的看著秦妮，顯然是真的擔心秦妮惹上麻煩。

  而他恰巧就是那個麻煩。

  秦妮剛才露得這一手，倒是恰好緩解了他的些許不適，光是這一點，別的大夫也能行。

  但她年僅十六，有此醫術，可見授她醫術之人，當真了得。

  若是見了她口中的齊神醫，或許他身上舊傷還有望治癒，不必再成日折磨他。

  「甚好。」顏時緩緩道。

  他起身時，已經看不出半點不適，修長的身形，依舊如青松挺拔，他目光懶散帶著清冷，秦妮收好了銀針，正期盼的看著他，他若此時能開口，向季家借走她，為他治病。

  情理上也是說得過去的。

  只要她一離開季家，她可替他治病，而後謀出路。

  「今日叨擾，顏某改日再回禮，顏夢，隨我回府。」他喚著顏夢，卻不曾看她一眼，目光一直落在秦妮的臉上。

  看著她的表情一點點的變化，從期待，到震驚，到不敢置信，甚至是最後的惱怒。

  她的表情鮮活明艷，毫不掩視。

  顏時淡淡的勾了勾唇。

  他的變化，一旁的季雲澤看在眼裡，他是男人，此時心中的想法讓他恨不得立刻將秦妮送回玉園，顏時此人心思難測，他真的怕顏時看上秦妮。

  秦妮暗暗咬牙，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顏時帶著顏夢離開了，季相和季夫人相送。

  季雲澤難得的沒有去送，顏夢回頭的眼神都快拉出絲來，季雲澤只是目光相送，秦妮垂首，不再看，世人千千萬，壞人也不少。

  顏時這種人，說話不算話的，當真不是什麼好人。

  罷了，靠人人跑，靠山山倒，還得靠自己最好。

  秦妮收妥東西，也不管季雲澤，自己回玉園去。

  季雲澤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邊。

  「阿妮，顏時沒有為難你吧。」

  「沒有。」秦妮已經將姓顏的罵了無數遍。

  「沒有就好，顏時不是尋常人，往後你還是少與他見面得好，他想要尋大夫，自有太醫，民間也有好大夫，你不必委屈自己替他看診，世人皆道，他一身的病，都是因為他做惡太多的報應，是治不好的。」

  季雲澤將世人對顏時的評價對秦妮說了一遍。

  秦妮側首看了季雲澤一眼，以前的阿猛從不對人說三道四，那時的他多可愛，如今的季雲澤若是照照鏡子，定能看清他此時的嘴臉，一點都不好看。

  「季雲澤，無事我怎可能常與他見面，若不是應季相的邀約，我也不可以從玉園離開。」秦妮突然停下了腳步，「季雲澤，今日上門的這位顏姑娘，可是之前與你的相好？」

  季雲澤神情一僵。

  臉上有些尷尬。

  「阿妮，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胡說，你別信，顏姑娘與季家只是故交，她並不是我的相好，你要信我。」季雲澤急切的道。

  秦妮一身醫術，於他，於季家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他要留住她的人，她的心。

  秦妮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瞧顏姑娘今日目光都沒有離開過你，看來是我眼花了。」她故意說道，「對了，阿蒙，明日我可否出府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