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她的手還能彈琴麼?
2024-09-12 10:16:07
作者: 姜小牙
這止痛藥是認真的嗎?
她緊緊咬住牙關,呼吸都戰慄,額上汗珠如豆大的雨落下,滴在他的肩膀上,印濕出一塊痕跡。
「還疼?」
檀硯絕擰眉睨向她。
裴以期張了張唇,吃力地發出一點破碎的聲音,「沒事,還好,走吧。」
「我叫人過來打麻醉。」
檀硯絕眉頭擰得更緊。
「不用,直接去醫院吧。」裴以期極力克制著,「現在不疼了。」
在這等著也是疼,還不如節省點時間,她晚上還要回西洲。
「真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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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裴以期硬著頭皮道。
「好,我帶你走。」
檀硯絕這才抱著她往外走去。
寧秉山轉頭看他們一眼,視線在裴以期的手上停了下,很快就全然不在乎地道,「別忘記,裴以期還要終身替我家惜兒作曲。」
檀硯絕無視寧秉山,踩著樓梯上去。
「……」
他還替她簽了這種東西?
裴以期實在虛得一點力氣都沒有,頭歪在他的肩上,儘管她能感覺他的手臂肌肉繃得很緊,維持一個少動,但她還是疼得視線都模糊。
她看著他稜角深邃的臉,心裡有太多的疑問,疼到問不出來。
……
車子駛入嚴陣以待的私人醫院。
一臉嚴肅的席歲聲帶著人親自迎在門口,待車子一停下,他立刻叫人將推車上上來。
饒是在電話得知裴以期傷得不輕,但待檀硯絕把人從車裡抱下來的時候,席歲聲還是驚得面孔失色,「我去,哪個神經病下這麼狠的手!」
居然給她穿了手指。
檀硯絕看一眼推車的輪子和前面一段有些不怎麼平的磚路,沉聲道,「我抱她進去。」
為避免過多折騰她的身體,裴以期一路都是這麼被他抱著,維持同一個姿勢。
她都佩服他的臂力。
「她畏寒,酒精過敏,沒有藥物過敏史,來這之前一共吃了兩顆止痛藥,效果不大。」
檀硯絕邊走邊簡述她的情況。
裴以期不禁多看他一眼,他似乎對她很了解。
席歲聲跟在一旁凝重地聽著,聽到最後尷尬地直扯嘴角,維生素能有效果麼,怪不得裴以期臉白成這樣,原來是一路熬過來的。
「沒事,一會會打麻醉。」
席歲聲訕笑兩聲。
「嗯。」
檀硯絕繼續快步往裡走。
裴以期虛弱無比地窩在他的懷裡,一雙眼有些渙散地望著天邊。
天很藍,陽光很暖。
真不錯,又活一天。
裴以期被檀硯絕放倒在一張醫用躺椅上,身上蓋著毯子,席歲聲手下最精銳的幾個外科醫生開始圍著她研究這個機關。
麻醉針打下沒多久,裴以期的狀態就放鬆下來,看著穿透自己指尖的一根根針也沒那麼大感覺了。
檀硯絕坐在不遠處,黑眸冷冷地看著醫生忙碌。
席歲聲陪在一旁,看著面白如紙的裴以期道,「手指頭的傷就是疼,但不會有什麼大事,放心吧硯哥。」
不然這會就該推進搶救室去了。
「她的手還能彈琴麼?」
檀硯絕忽然問道,不輕不重的一聲。
裴以期聽到這一聲,不禁轉頭看向他,檀硯絕坐在那裡,身體朝她的方向向前傾著,白色襯衫皺得很是不堪,他看著她,臉上沒什麼表情,唯有一雙眼生出擔憂的惑人色彩……
「彈琴?」席歲聲有些茫然,「以期要學彈琴嗎?」
檀硯絕轉眸睨他一眼。
席歲聲乖巧改口,「裴以期。」
「……」
檀硯絕抿唇。
「學琴的話隨便彈彈應該沒事吧,看恢復情況吧。」席歲聲說道。
做好處理,醫生們小心翼翼地將針一根根用專業工具剪下來,然後利落取出。
細針再次從裴以期的皮肉穿過,檀硯絕猛地別過臉不去看。
「……」
席歲聲看他這樣忍不住嘆氣。
不忍心成這樣,熬什麼七年。
席歲聲走到裴以期身邊,正想安慰兩句,卻見這位正主一臉平靜地看著醫生將針取出,鎮定得好像不是在看自己的手。
安慰的話不知道從何講起。
「還好嗎?」席歲聲問道。
「還好。」
裴以期抬起眼看向他,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聲音比剛剛恢復一些。
她的手指泛起烏紫色,幾個醫生同時處理,很快那抹烏紫色就被層層浸著藥水的紗布包裹上,看不出來了。
針尖刺進血管,幾袋輸液掛到她的頭頂上方,清涼的液體進入她的身體。
席歲聲彎腰撿起地上的機關,研究上一眼,眉頭皺得打結,「這也太喪心病狂了吧,各個指關節、手掌手腕處都有機關,這要全觸發過去,她手就廢了。」
連普通生活都做不到。
簡直就是個刑具。
話落,刑具就被人從旁邊奪過去。
他看過去,就看到檀硯絕站在面前,一張臉陰鷙得可怕,眼底沒有一絲溫度。
檀硯絕拿著刑具,低眸看向躺在那裡的裴以期,「這水要掛多久?」
「兩三個小時吧。」席歲聲道,「先在這輸液,等麻醉效果輕了,沒什麼問題後轉病房。」
「嗯。」
檀硯絕從喉嚨里應出一聲,看著裴以期道,「我出去下,一會過來。」
「……」
這話有點像陪護的親人或是……愛人。
裴以期半躺在那裡,沉默地與他對視。
檀硯絕盯著她片刻後轉身離開,拿著刑具的手用力,青筋凸起賁張。
席歲聲看著他的背影,有些擔心,抬起腿跟上去。
處理好她這邊,很快整個乾淨明亮的房間裡只剩下裴以期一個人,周遭安靜極了。
她看著前面的大型醫療儀器,將今天的事在腦子裡復盤,依然想不明白檀硯絕為什麼會妥協,更不明白為什麼簽了那些文件後,寧秉山就願意放她走,好像捏到更大的把柄一樣。
復盤失敗。
她連題目都沒看懂,更不用說這個結果。
裴以期索性閉上眼睛,培養睡意。
輸液的時間裡,不時有醫生和護士進來看她,席歲聲也來過兩次,她睡得昏昏沉沉的,連眼皮都抬不起來。
再醒來時,輸液只剩下最後一袋。
她動了動手指,疼痛瞬間傳遍整條胳膊,但沒之前那麼銳利,在她能忍受的範圍內。
裴以期拿起一旁自己的手機,看看時間,直接關掉輸液進度,拔掉輸液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