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只是想活著而已

2024-09-12 08:27:40 作者: 洛夏

  靳閔抬眸看了莫怯一眼,復又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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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先,我並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一個了不得的大人物,就親自去了一趟夜域,想知道為什麼夜族突然就不跟我合作了。然後有人告訴我,是夜之主親自下的令,要斷了夜魅果的供應,說我應該是得罪了什麼不該得罪的人。」

  靳閔說到這裡,就停下不說了。

  莫怯耐著性子等了片刻,見靳閔還是不開口,終於忍不住追問:「然後呢?」

  「然後。」靳閔笑了一下,才繼續說,「我就在一處府邸發現了許多夜之主的畫像,因此才知道了夜之主長什麼模樣,才對我得罪的人有了猜測。」

  靳閔說到這裡,抬頭望著莫怯一笑:「之後的事你不都知道了?我被夜之主追殺,身受重傷。」

  「嗯。」莫怯點頭,「夜之主斷了夜魅果的供應,您就綁了那個人,想以此來威脅夜之主,讓他繼續跟您合作?」

  靳閔笑了:「還不是太傻。」

  莫怯不知道靳閔這話到底是誇讚還是嘲諷,問到:

  「那個人對夜之主有那麼重要嗎?萬一夜之主是個不喜被威脅的人呢?不是說掌權者都忌諱自己有軟肋?他真會這麼輕易被您威脅住?他若是今日之內不把夜魅果送上,您又當如何?」

  莫怯抬頭,透過營帳的破洞看了外邊的天色,現在天邊金燦燦的,太陽就快落山了。可並沒有人來稟告說有人來送東西了。

  靳閔笑了一聲:「那就要看那個人在夜之主心裡的份量夠不夠重了。」

  靳閔說著站起身走到莫怯跟前,俯身拉近了跟莫怯的距離,一雙幽深的眼眸死死盯著莫怯:「你知道,我什麼要跟你說這些嗎?」

  莫怯被靳閔盯得想退,可還是站住了,她搖了搖頭,擺出一副無知的的表情:「不知道。」

  靳閔嘴角微微翹了起來,笑得瘮人:「我是想告訴你,我很想一把捏死那個人。因為她,我的士兵要承受無妄之災,他們也只是想平平凡凡的活著,只是想吃飽,有錯嗎?就因為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他們就餓得飢不擇食,最後腐爛而死。明明知道吃了不該吃的東西會落得什麼下場,最後還是沒能忍住。你說說,我該不該掐死那個女人?」

  靳閔的聲音雖然沒有多麼憤怒,甚至還算得上平和。

  可莫怯就是感受到了他的怒火,而且感覺靳閔的怒火是衝著她的,可她明明跟這件事沒有關係啊!

  靳閔就只是隨便找個人發泄一下嗎?而她正好在這裡,就很不幸的成為了那個出氣筒嗎?

  莫怯覺得靳閔的這個問題她得好好回答,不然說不定會害死人。

  她緩了緩,才問到:「您說的那個女人,知道夜之主因為她做了這些事嗎?還是說,就是她挑唆夜之主這麼做的?」

  她之所以會猜測那個女人不知道,是因為之前靳閔問過她,一個男人若是隱藏身份處心積慮的去接近一個女人是為什麼。

  靳閔不可能平白無故的跟她討論兒女情長的事。所以她現在就懷疑靳閔口中的那個男人就是夜之主。

  靳閔這才直起了身子,拉開了跟莫怯的距離,坐回了榻上。

  莫怯就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了。她自顧自的繼續說:

  「如果她什麼都不知道,您就要捏死她,那感覺她也挺無辜的,無端端的承受了您的恨意。但這事又確實是因她而起,您恨她也是應該的。但我覺得,您這樣的身份,愛恨並不重要,您要考慮的,是您行事之後的後果您是否願意接受。您剛才問我該不該,我可以明確的告訴您,不管她知不知道,是不是她挑起的,都不該。您若殺了她,您確實是痛快了,可之後夜之主就不會提供夜魅果,害的只會是那些士兵。這您應該比我清楚,所以您才留了那個人的性命,不是嗎?」

  莫怯突然覺得靳閔很可憐,雖然是一城之主,可他並沒有隨意揮霍權利的恣意,反而不能隨心所欲。

  他有的更多的是在這個位置的責任。他甚至都不能殺一個自己恨的人。如今的巫冥族,周旋在幾股勢力間,就像是生存在夾縫中,僅僅存在就要費盡全力了。

  就像靳閔所說的,那些巫冥族士兵,也只是想普普通通的活著而已。

  曾經的她,最恨的就是巫冥族,因為她幾乎所有的戰鬥都是跟巫冥族有關。巫冥王為一己私慾就挑起了戰爭,從此生靈塗炭。

  她在戰場上見識過巫冥族人的殘忍狡詐,見識過他們迷失自我只有野獸的本能。她曾無數次的想,如果沒有巫冥族,那他們戰將一族是不是就不用上戰場。

  她那時深刻的理解,神族與巫冥族之間的戰鬥是不死不休的,這兩個種族天生就是對立的。

  可現在,她突然有點同情巫冥族人了。

  他們也只是想活著而已,他們也只是在吃自己能吃的食物而已。就像人吃牲畜,只是牲畜不夠強大不會反抗,所以人們就吃得理所當然。

  莫怯說完,靳閔突然桀桀桀的笑了起來,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說得好。」

  莫怯第一次得靳閔這麼誇讚自己,卻誇得自己心裡突突的,有點可怕。

  莫怯扯了扯嘴角:「其實,您最該恨的,還是是夜之主,這些事都是他做的。您之前都說了您不打女人,又何必跟一個女人過不去呢?有失您的風範。」

  而且,也不知道靳閔是怎麼得罪了那個女人,如果是靳閔挑起的,那這事最應該怪的豈不是是靳閔自己?

  可莫怯不敢問。再怎麼說,都怪那個夜之主太殘暴了,怎麼能因為一個女人就視人命如草芥?簡直就是個暴君。

  她突然有點擔心她以前教的那個小孩兒了,若是他回夜族去了,在這麼個暴君手下辦事,豈不是腦袋都別在褲腰帶上了,他還活著沒有?

  靳閔深深的看了莫怯一眼:「罷了,她確實是什麼也不知道,我犯不著跟她置氣。若是夜之主把東西給我送來了,我就放她回去。你也別高興得太早,若是夜之主不把東西給我送來,我就只能用你的血肉去救我的士兵了。」

  莫怯笑得欣慰:「您能想明白,可真是太好了。放過別人也是放過自己,做人啊!不能太計較,不然,累。」

  莫怯頓了頓,又笑眯眯的問:「所以,您之前說的那個隱藏身份去接近一個女人的男人,就是夜之主,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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