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只是雪國的駙馬

  百里蓁蓁回到皇宮後，變成了一隻兔子。那雙原本烏黑水亮的大眼睛，此刻只剩下水了，還紅得厲害。

  端木蘭宸下朝後來看她，見到她這個模樣，也不免皺起了眉頭。

  「她沒事了？」

  百里蓁蓁垂著眼睛：「暫時沒事。」

  說完，她抬起頭看著端木蘭宸：「玄瑞說得沒錯，她這一次是真得知道錯了。在那裡總不是辦法，她瘦得太厲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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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蘭宸轉過頭，冰冷得說道：「除非孝沅醒過來，不然我不會原諒她。」

  百里蓁蓁愣愣的看著他，良久，站起身，走到屋子中間，環視著這裡的一切。

  端木蘭宸看著她一舉一動，揚起雙眉問道：「你在做什麼？」

  「我在看這裡的一切。我好想，十分討厭這裡。這些古玩架，這象徵皇族的金黃，昂貴的地毯，精緻的房屋……我好討厭這裡。」

  端木蘭宸緊著薄唇，緊皺眉頭看著她。百里蓁蓁將目光移到他的臉上，與他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含著淚，她喃喃說道：「就是因為這個皇宮，把我的家變成了如此。我討厭這個地方，我好想離開這裡！」

  「你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是，正是因為知道不可能，才更討厭這裡！」

  百里蓁蓁捂著臉，跑進了裡屋。

  端木蘭宸坐在軟榻上，聽著她的裡屋哭。討厭嗎？他何嘗不討厭這裡？何嘗不討厭這身龍袍？可怎麼辦呢？他們已經是皇帝和皇后，就不再只屬於自己了。

  他們，是屬於這個國家的，為了雪國，就要忍受這份討厭。

  良久，端木蘭宸起身離開，走到門口，對守在門外始終不敢進來的幾個奴才說道：「好好照顧你們的主子，等一會兒讓她吃些東西。」

  奴才們都說是，他便離開了。

  處理國事，御書房裡圍了幾個大臣。南蕭也在其中之一，端木蘭宸是不是瞥向他，發現他有些心不在焉，眼神飄忽在不知道什麼的地方。

  端木蘭宸眉頭微皺，玄瑞猜他是雲國的皇子，為了報仇才娶了詩璘。可似乎，他對事實並不知情，以至於聽到端木玄瑞的敘述後顯得很吃驚。

  詩瑤的事，他一定參與了，只是參與多少的問題。詩璘，他應該也是動了真感情。同樣是男人，他看得出來。而看他這些日子的魂不守舍，顯然他也不再那麼恨他，不再堅定得想著報仇了吧。

  真是，焦頭爛額呀。

  離開御書房，南蕭去了一趟吏部。宮裡總是被一片陰雲籠罩著，雖然大臣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他們又不是傻子，自然能嗅到這份壓抑。所以吏部的官員們也都很小心得做事，很小聲得交談。

  離開吏部，回到尚書府，在前院頓了一下，他並沒有如以往那樣去御書房，而是去了睡房。

  端木詩璘正帶著兩個女兒在花園裡玩，女兒們都已經會走路了，在院子裡時不時還跑幾步，幾個婢女很是忙活著，緊跟著怕她們摔倒。

  端木詩璘雖然微笑，但只是坐在一邊遠遠的看著。南蕭走過去，她才收回思緒，仰起頭看他。他沖她笑，坐在了她身邊。

  「南蕭，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呢？」

  「嗯？為什麼會這樣問我？」

  「我總覺得你有什麼心事，做什麼都顯得心不在焉的。」

  「哦……只是替意兒擔心。你別看他好像沒什麼問題了，可其實他心裏面很難過的，不像我們操心才裝得跟沒事人一樣。」

  端木詩璘輕輕嘆了口氣，依偎在他的懷中。垂下眼，長長的睫毛垂下，遮擋了那雙迷人眼眸中的悲切。

  「意兒真可憐，如果姐姐和孝沅哥哥知道了這些，他們該有多傷心？一想到那個還未出生的孩子，我就更心痛。」

  他輕撫著她的肩膀，溫柔得說道：「可他們也不算太悲慘，不是還有你疼愛照顧他們嗎？我也會盡所能愛護著他們，讓他們從我們身上得到丟失的父母的愛。」

  端木詩璘握著南蕭的衣裳，閉上眼眸說道：「你真好，如果沒有你，我該怎麼辦呀。」

  「胡說些什麼，你永遠不會失去我，我會永遠保護你和孩子們。」

  「嗯。」

  南蕭看著懷中的妻子，此刻他的心無比的難過。現在收手的話，或許還來得及。

  面前，那懸崖上出現了一座細細的橋，給了他繼續行走的地方。他要踩上這座橋，順著它走下去。

  忘掉過去的一切，他，就只是南蕭，只是雪國的駙馬。這秘密，永遠得讓它沉默下去吧，他只想守護妻兒，只想她能這樣依偎著他。

  第二天，端木玄瑞過來辭行。端木蘭宸的雙眼下浮著一團陰影，端木玄瑞見到了，真是為老爸擔心。

  「父皇，您還好吧？」

  「我沒事。倒是你，跟你母親辭行過了嗎？」

  「嗯，先去的母親那裡。」

  「她怎麼樣？看上去會不會太辛苦？」

  「還好，對姐姐釋懷了，人也輕鬆了不少。」

  端木蘭宸點了點頭：「如果可以，帶芊芊常回來看她，她會很高興的。」

  端木玄瑞點頭，他很想問問父親，南蕭的事情查得怎麼樣了，也很想知道他會有被怎樣對待。可話到了嘴邊，他還是給咽了回去。

  「父皇也要多保重身體，雪國還仰仗著您呢。等芊芊的狀況好些了，兒臣就會帶她回來。」

  端木蘭宸點了點頭。端木玄瑞離開時，他一直看著他。他小時候的模樣，如同老電影，在他腦海中一一閃過。

  這個從小就是酷酷的，不喜歡說話，只會安靜得觀察四周的兒子，總因為被他莫了頭而嘟起嘴吧。那胖乎乎的小臉，還會有絲絲的紅暈，眼神里透露出不好意思的尷尬。

  這樣小傢伙，一轉眼已經長大成人。長得跟他一般高，已經會反過來安慰他，也已經快要當爸爸了。

  端木蘭宸站起來，走到門口，看了一眼外面深秋的景色後，便轉過身看著御書房。

  這個他閉著眼睛依舊知道每一處細節的地方，包含了多少皇族的無奈和傷痛？

  他也很討厭這裡。

  默默走回到龍案後，他神情肅穆，再一次成為了那無所不能的偉大君王。

  「來呀。」

  「是，陛下。」

  「請南大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