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沒有仇恨，何談報仇？

  深秋了，秋葉終於被這涼涼的風帶走，捂住得翻滾掙扎，依舊逃脫不了奔向毀滅的結果。

  南蕭穿著湛青色的朝服，在太監的帶領下匆匆趕來。

  因為秋慕倒下，丞相由賀音暫代兵部之事，吏部尚書南蕭則還要分擔丞相的工作，幫著丞相管理文武眾事。

  看上去，是端木蘭宸給由賀音找了個幫手，可明白人都清楚，這是皇帝在給自己的女婿鋪路。

  眼見著兩個兒子都不成器，中意的兒子又昏迷不醒。除了太子，只剩下這個女婿是他能看得上眼的。他總要為皇族的權利謀劃著名，所有人都相信下一任的丞相就是南蕭。

  所以，南蕭很忙。下朝後，連朝服都沒時間換。皇帝召見，更是小跑著過來，他思量著快些說完事好回去。

  可他不知道，皇帝找他做什麼。

  進入御書房，跪在地上給皇帝請安：「兒臣參見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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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他下意識得站起來，因為皇帝通常會緊接著說：免禮。

  可這一次，皇帝沒說話。站起來一半的南蕭頓了一下，便又跪下去，仰起頭，奇怪的看著端木蘭宸。

  端木蘭宸，正眯著眼睛看他。

  「父皇……」

  「父皇？你的父皇在哪裡？在南面曾經雲國的皇族陵園，十六年了吧？七皇子孫蕭！」

  南蕭心裡咯噔一聲，他知道，端木蘭宸今日說出這句話，證明他什麼都知道了。

  南蕭閉上了眼，為什麼是現在？早一些他也無怨無悔。現在，他才剛剛下定了決心重新開始，只當做雪國的皇族重新開始呀。

  「你應該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可你竟然還若無其事每日早朝，處理國事，你真不是一般人呀。」

  南蕭低垂著眼：「兒臣，並不知道身份暴露。」

  「不知道？朕已經將你那些黑衣人手下抓起來三天了，他們的莫名失蹤，你會不知道？」

  南蕭緊握了拳頭：「兒臣一直，被他們欺騙。他們說當初是父皇您為了稱霸天下找藉口攻打雲國，並在攻下雲國後殘忍了殺害了雲國所有的皇族。

  兒臣，就是因此一直仇視父皇，一直想要為雲國報仇。直到幾天前，聽躍襄王談起凌少遲，才知道當初雲國覆滅的真相和皇族的死亡竟是那樣的真相。兒臣從那時起，不再恨任何人，也訓斥了手下們，叫他們離開，再也沒有見過。所以兒臣並不知道父皇抓了他們。」

  端木玄瑞猜得果然不錯，的確是那麼回事。南蕭，雲國的七皇子孫蕭，在穆飛白屠殺了雲國皇族後，他跑掉了。當初穆飛白殺人，不過是為了保護端木雅軒，跑掉一個四歲的孩子，他也沒有尋找。

  沒想到這孩子如今成為了他的女婿，試圖為父報仇。

  「你知道，你自己將會面臨如何的懲罰嗎？」

  南蕭咬著嘴唇，端木蘭宸站起了身，走到他身後，看著他泄氣的背影。

  「孝沅和躍襄狩獵時遇襲，就是你做的吧？」

  「是。」

  「你對我的孩子下手，是為了讓我也經受失去至親的痛苦？」

  「是。」

  「可逆後來發現，簡單的襲擊根本無法辦到，因為我的孩子們個個都很厲害，個個都保護嚴密。於是你借住國考的機會，成為雪國的臣子。目的就是為了接近皇族，伺機下手。而你的第一個目標，就是我的詩璘，你要奪得他的芳心，就能成為我的女婿，然後做什麼，都會得心應手了。」

  「我真得愛詩璘……」

  「究竟是不是！」

  南蕭只有嘆息一聲：「是。」

  端木蘭宸又繞到了他的面前，居高臨下垂眼看著他，他只是低著頭，只能看到烏絲上帶著的朝冠。

  「詩瑤陷害皇子們，你參與了多少？」

  「戰公主陷害二殿下，兒臣也是受害者。而後與雙福公主成婚之後，兒臣表示會幫助長公主。陷害五殿下和四殿下的計謀，都是兒臣策劃的。」

  「假秋玄，是你弄出來的嗎？」

  「不是，兒臣只是提醒長公主，陛下已經發現了馬腳，請長公主想辦法轉移陛下的注意力。兒臣，並不知道秋玄是怎麼回事。」

  「小五呢？當初小五無意中聽到詩瑤的陰謀，並沒被詩瑤發現，他應該是被你察覺到的吧？是你鼓動詩瑤殺小五的嗎？」

  「不是我。」南下終於揚起了頭，他看著端木蘭宸，一雙陰柔的美眸卻滿是堅定：「兒臣的確發現了五殿下，可兒臣曾經勸過長公主，他們是姐弟，找五殿下談談應該沒事的。沒想到長公主動了殺機。我……我絕不希望這件事發生，因為我真得不想詩璘恨我……」

  端木蘭宸微微皺眉看他，其實，該知道的他都知道了，還是這樣一條一條得問他，是因為他想看看這個南蕭還會不會藏心計。可現在看來，他真是開誠布公了。

  端木蘭宸坐回到龍案後，良久，他才一字一頓問道：「你，真得愛詩璘嗎？」

  南蕭在地上支撐的雙手握成了拳，他用悲傷卻響亮的聲音回答道：「是，我愛她。」

  「現在，也不想報仇了？」

  「那不是父皇的錯，沒有仇恨，何談報仇？」

  「你的話，要我如何相信？」

  「兒臣不知道父皇要如何才會相信。事已至此，要殺要剮無怨無悔。只希望父皇別讓詩璘知道真相，兒臣就算死了，也無憾了。」

  端木蘭宸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又過了一會兒，他才說道：「這件事，不但不能讓詩璘知道，同樣不能讓其他人知道。當然，除了你我，還有人明白是怎麼回事，但他們也都不會說出去。」

  南蕭猛地抬起了頭，驚詫的看著端木蘭宸：「父皇……」

  「既然你還一口一個父皇的叫著我，我也不打算追究你什麼。但是你要明白，我這麼做為的不是你。無論是皇后還是你的妻子，都無法再接受這個事實了。不過，我會盯著你，你若有任何不軌，我會馬上殺了你，而後告訴詩璘，告訴天下，你是被刺客殺死的。」

  南蕭磕了頭，良久，就保持著那個姿勢。

  「兒臣明白。」

  「退下吧。」

  南蕭站起來，擦了一把眼中的淚水，又深深鞠了一躬，這才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