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拍戲

  那個負責道具的指揮大家整理場地，最大的工程是把酒樓前面的木板牆壁換成泡沫牆壁，接下去應該要拍有人穿牆的鏡頭了吧？鍾菡饒有興趣地想著。

  道具牆壁沒什麼重量，但體積有些巨大，幾個人小心地抬著穿過人群，在避讓的時候一不小心往一邊傾倒，鍾菡剛剛站在旁邊就順手扶了一把，然後索性一起幫著抬到酒樓前。

  抬道具的幾個小伙子友善地對鍾菡表示感謝，示意她不要放手，繼續幫忙扶著，他們開始把這巨大的牆壁組裝上去。看著每個人都忙忙碌碌的樣子，鍾菡感慨拍戲真的不容易，遠不像外人所想的那樣簡單。

  時值正午，南半球灼熱的陽光在大地上肆虐，小伙子們的額頭很快就沁出了顆顆汗珠。鍾菡替他們扶著道具牆壁，看到參加拍攝的演員們也陸續來到這個場地，早先一步趕到的李文航已經在一處陰涼的地方坐了下來，旁邊兩個助理模樣的一個給他打著扇子，另一個拎著一隻方方正正的箱子，鍾菡正奇怪這隻箱子的用途，那個助理已經打開了它，一陣白氣冒出，這居然是一隻移動冰箱。

  助理從箱子裡掏出一罐飲料，「噗」的一聲打開，遞給李文航。鍾菡暗暗咋舌，傳說中李文航一年四季只喝冰鎮的汽水原來是真的啊！出門拍戲，必須隨身帶冰箱，也真是沒sei了。這些明星的八卦，以前的鐘菡是從不關心的，但和墨雲白在一起之後，每天瀏覽新聞的時候她就多關注了娛樂這個欄目，現在的自己，絕對可以對很多明星的信息如數家珍。

  牆壁終於安裝好，鍾菡從包里掏出一瓶礦泉水才喝幾口，一隻大手就從背後伸過來把瓶子搶走了。回頭一看，這隻手的主人正把自己剛剛喝過的礦泉水往嘴裡灌。不用說，這隻手的主人就是墨雲白了。

  在太陽下站了一會兒，雖然時間不長，但鍾菡白皙的臉蛋也已經被曬得紅撲撲的，墨雲白摸了一下鍾菡露在外面的手臂，有些發燙。他皺了皺眉頭，問：「你早上幹什麼了？不要去太陽底下，會中暑。」

  鍾菡語氣輕快地回答：「我幫忙搬道具了！剛剛還幫他們安裝牆壁了。你們待會兒要表演穿牆嗎？」

  「你又被人使喚了？」想到鍾菡太過樂於助人的性子，墨雲白肯定地「問」。

  「沒事。就搭了把手。」鍾菡拍了拍自己的臉，覺得有些熱。看到墨雲白一身黑衣黑褲，黑衣裡面還穿著一件白色的褂子，腰上還緊緊綁著一條布腰帶，標準的民國打手打扮。這身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裝束穿在墨雲白身上居然還挺精神，但就是看著熱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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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菡扳過墨雲白的肩膀，讓他低下頭以便自己夠得著，然後摸出一張紙巾細細替墨雲白抹去汗水，再掏出一瓶薄荷水，「唰唰唰」往墨雲白臉上噴。墨雲白覺得一陣清涼舒爽一直從臉上沁入心底。

  接過鍾菡手上的噴瓶，墨雲白拉過鍾菡的手，往她有些曬紅的皮膚上也噴了一下，他還細心地替鍾菡拍打著，方便吸收。

  這樣的動作有些親密，鍾菡想縮回自己的手，但墨雲白不讓。鍾菡張望了一會兒，發現片場裡的人都很忙碌，注意他們的人不多——除了一道有些探究的目光，坐在一邊的李文航的目光。他握著手裡的汽水罐，面無表情，緊緊抿著雙唇，意味不明地盯著兩人。

  感覺到他的目光，鍾菡問墨雲白：「李文航也來了？網上不是說你們是對手嗎？他演什麼啊？」

  「男一。」墨雲白簡簡單單地回答，手上動作卻不停，示意鍾菡閉上眼睛，臉上也得噴一些。

  「啊！那他的粉絲是不是又開心死了？李文航又一次戰勝墨雲白，成功把墨雲白擠走，搶到了男一的位置。」

  「閉上嘴！薄荷水要噴進去了！像阿偉說的，你天生可以混娛樂圈，這想像力和理解力，可以當一個出色的娛記了！」

  鍾菡等墨雲白噴完，「嘿嘿」笑了幾聲。

  片場的工作人員已經各就各位，墨雲白丟下一句「別亂跑，就在這兒看我拍戲」就站到了攝影機前，這場打戲開始了。

  李文航演的是一名保鏢，墨雲白演的是一個江湖幫派的老大，派來刺殺李文航的僱主。這場戲拍的是兩人數次交鋒中的一次，在一個酒樓狹路相逢，兩人就交上了手。

  李文航是第一保鏢，墨雲白是第一高手，兩人旗鼓相當，打得難解難分。吊著威壓在空中你來我往一陣之後，兩人緩緩下降，又到地面上拳打腳踢。因為墨雲白演的是壞人，按照邪不勝正的原理，武功比李文航要差上那麼一些，所以「挨打」是少不了的，明明知道那些酒罈子、長凳子砸在身上也不會怎麼疼，鍾菡還是看得心驚肉跳，暗暗祈禱著這場戲快結束。

  終於，李文航飛起一腳，踢中墨雲白，墨雲白「飛」了出去，撞上酒樓的牆壁，「嘩啦」一聲，牆壁裂開一個大洞，大家安裝了好久的牆壁就這樣轟然倒塌。導演喊了一聲「卡」。

  來不及心疼有自己勞動成果在裡面的牆壁，鍾菡跑過去把仍然保持摔倒姿勢的墨雲白扶起來。看到鍾菡眼裡的擔憂，墨雲白拍拍身上的灰塵，笑起來：「怎麼樣？好不好玩？」

  鍾菡搖搖頭，說：「你以後還是演好人吧！演好人可以打別人，不用被別人打。」

  這句有些天真的話又換來墨雲白的一陣大笑，他心頭暖暖的，剛想拉著鍾菡去一邊休息，導演就在高聲喚他過去看剛剛的鏡頭。

  這個導演鍾菡見過，就是上次來病房的那個。他和墨雲白擠在機器前認真地看著效果，低頭商量了幾句，導演點點頭，大聲說：「大家注意了！剛剛有些地方不對，我們再來一遍。道具組，趕快重新裝牆壁！」

  趁這時候，墨雲白從酒樓里拿出一條長凳——一條真的實木長凳，尋了個陰涼處，和鍾菡坐下休息。

  鍾菡有些憂傷地說：「你還要再被打一遍？」

  「嗯。剛剛李文航的動作不到位，打得不夠狠。」墨雲白隨意說著，一場戲NG幾次是很正常的。

  「那——如果他一直打不好，是不是你就得一直被一遍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