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小魚

  嗯？公子這是同意養畫眉鳥了？語堂一喜，忙抱起藍寶，捏了小魚乾餵給它……嗯，果然是愛吃的。

  林墨北的馬車出了安定門，一路過了玉闕街，往北四街去。

  「郡主，您看外面多熱鬧。」

  順著清荷掀開一角的車簾，林墨北看了一眼，笑著點頭，北四街一向熱鬧，黎家有幾間鋪子就開在了這街上，不知經營的如何了。

  「清荷姑娘，如意姑娘，你們能跟著郡主，我真是太開心了。」林嬤嬤說著抹了抹淚，郡主掌家正是用人之際，她們二人的能力又都是拔尖的，有她們兩個在，郡主能少些辛苦了。

  「嬤嬤言重了。」清荷看林嬤嬤哭有些囧又有些好笑。

  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她看得出嬤嬤是個剛強的。或許與王府的環境有關，在金氏的勢力下，她不剛強些郡主怎麼辦？但現在竟然掉了淚，實在讓人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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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意笑著打趣道：「以後嬤嬤叫我如意就是。再帶個姑娘，多彆扭。」

  林墨北跟著笑。笑罷拉著林嬤嬤的手輕拍了拍，嬤嬤的這份兒疼愛和關切，她一輩子都還不清了。

  說起清荷和如意，皇上將她倆賜給她，她是意外的，但更多的是感動和感激，皇上是怕她在府里吃虧。

  她們二人與林嬤嬤不同。當年林嬤嬤到了出宮年齡，又因家中無人，無處可去，恰巧皇上要賜一個嬤嬤去照顧剛出生的她，林嬤嬤便毛遂自薦了。

  可清荷和如意是女官，又是在勤政殿伺候過的，宮裡誰不給兩分薄面兒？她們又年輕穩重，就算不在紫竹院當差，只怕各宮各院都搶著要呢！可若跟了她出宮，那就只是她身邊的小婢女，身份的落差……，終究可惜了。

  所以她回絕了皇上的好意。沒想到她倆卻跪求她，說願意隨她出宮。

  相處了這麼久，她看得出她倆並非是畏懼於皇上的命令，而是真的願意跟隨她。

  月寧王府如一張漁網，滿是窟窿，這次回去整改，要費些力氣的。身邊可用的只有嬤嬤一人，她們二人能跟著她，那再好不過了。

  馬車猛地停下。林墨北正想事兒，一個不防神，左胳膊撞在小几上，有些疼。

  「郡主，您沒事吧？」清荷驚了下，安醫正可囑咐了，這胳膊近期內要小心的，不能磕碰。忙掀開袖子看了看，見沒紅也沒腫，這才鬆了口氣。

  林墨北看三人都一臉緊張，笑著搖頭：「我沒事。」

  林嬤嬤眉頭一皺，衝車廂外道：「怎麼這麼冒失？」車夫是月寧王府的，林嬤嬤自然而然就聯想到了有人故意使壞。

  車夫一聽，忙跳下車，在窗戶邊上恭敬答道：「郡主，前面堵住了。已經派人去疏通了，郡主稍候。」

  堵？這可是皇城邊，怎麼會堵住？莫非出事了？這般一想，林墨北將帘子挑起一角，馬車側前方果然黑壓壓的一堆人，正言辭熱烈的討論這什麼。

  就看跟隨來的兩個王府小廝上前疏通，人群散開，林墨北不經意看到了人群中的一個人。她的腦子嗡的一下，那人是……

  思緒沒回神，身體就先做出了反應。她猛地站起了身，腦袋「咣」的撞在了車廂頂上，她吃痛的低呼一聲。

  清荷沒想到林墨北會站起身，待她想提醒，就已經聽到了頭撞在木板上的聲音了。

  忙跟著起身，緊張問：「郡主，您沒事吧？」這車廂的木板可硬的很，撞一下只怕要腫個包了。

  「出什麼事了？」林嬤嬤驚詫的看著臉色緊繃的林墨北，心跟著提了起來。

  「我……我沒事。我要下車。」林墨北說著就掀開了帘子，車夫沒想到會有人下車，腳凳都沒擺。林墨北也不在意，蹲身就跳了下去。

  林嬤嬤，清荷如意一看，都低呼了一聲，這馬車說高不高說矮不矮，若是崴了腳或摔倒蹭破了皮……也容不得她們多想，林墨北已經衝著人群跑了過去。

  這外面人多馬多的，若是衝撞了可怎麼好？這般一想，那還顧得上驚訝疑惑，都跟著跳下了車。

  車夫看她們一個個都跳下了車，眨了眨眼，這都怎麼了？下車就要上車，忙抽出腳凳擺好。

  林墨北擠進人群，就看一個身著粗布的姑娘跪著，胸前掛著一塊木牌，上面用草灰寫著：賣身，一百兩。

  目光從木牌轉到她的臉上，林墨北瞪大了眼。

  真的是她！小魚！

  前世，在榮威侯府，她的日子過得極其艱難，全府上下都知道徐美蘭厭惡她，所以，人人都對她避而遠之，刻意刁難。只有小魚，時常幫助她，還會從廚房偷些吃食給她和嬤嬤。

  若沒有她的接濟，嬤嬤只怕都活不三年。

  因著幫自己，她被徐美蘭發現，很是受了幾次重罰，最嚴重的一次後背都被鞭子抽出了血，可傷好了她還是照舊親近她。

  這份兒恩情她一直記著，前世還不了的今生一定要還。本想等穩定下來以後，就找機會把她從榮威侯府接出來，沒想到今日在這裡遇到了。

  她怎麼……她不是應該在榮威侯府？難道是被趕出來了？

  清荷和如意推開人群，護著林嬤嬤擠進來，被推得看客本想發火，可扭頭一看，三人都衣著不俗，到口的喝罵又咽了回去，還微微避開幾步，唯恐衝撞了。

  「郡主，您怎麼了？」林嬤嬤趕到林墨北身邊，看她眼睛發直，心中悠的一緊，這是怎麼了？

  人群突然安靜下來。小魚抬頭，看著眼前的華服女子，黑亮的眸子帶了絲絲亮光：「姑娘，買了我吧。我很便宜的。」

  話落，四周就有人笑。「便宜，旁人身價銀子最多幾十兩，你倒好，一百兩！」

  「可不是，人長得橡根豆芽菜，哪裡值這個價錢？」

  清荷看了眼如意，又看了看林嬤嬤，郡主來這裡，莫不是要買人？

  林墨北盯著小魚看了片刻，緊繃的神色鬆了松，笑道：「好。我買你。」

  她的品級再高，也沒有往榮威侯府伸手的道理，況且靈犀寺一事後，那一家子只怕恨不得剝她的皮抽她的筋了，若公然去討要一個丫鬟，只怕難如登天。

  如此遇到，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