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出宮

  牆角一堆不知是什麼，爛衣服還是破棉被？

  靠窗是一張破的不知能不能承受東西的桌子，桌子一旁就是一張又窄又破的床。

  金氏驚疑不定，指著房間：「這……這能住人？」

  徐管事一聽忙點頭：「能能能，能住人。奴婢在這裡住了十幾年了！」

  金氏聽著恨不能抽徐管事兩個耳刮子解氣，狠狠的喘了口氣，她壓下心中的屈辱和惱怒，切齒道：「這是你的床？賤婢，你不要命了，膽敢讓本夫人睡一個下人的床？」她是什麼身份？月寧王府的夫人！被罰家廟也就算了，住進一個連狗窩都不如的破院子也算了，現在，讓她睡一個賤婢的床？若被人知道，她還活不活了？

  徐管事這才鬧明白金氏不悅的原因，支吾道：「這……夫人，不是……奴婢哪敢啊！實在是這家廟只有這一張床啊！」說著徐管事先委屈起來……這一下午，嫌這嫌那，也不看看家廟是幹什麼用的？難道還指望著享福？哼！這福星太難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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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金氏一口氣噎在吼間，她受不了了！額角嚯嚯跳的更厲害了，她覺得目眩，腳下發軟……她要死了！

  徐管事看金氏似站不穩，忙扶住了：「夫人，現在不比在府里。您就屈尊一下。」徐管事好言勸著。她還想讓金氏趕緊歇下，她好去吃飯呢。

  金氏喘了幾口氣，頭暈目眩絲毫沒有緩解。

  徐管事忙扶著金氏往床邊去。

  縱然不情願，但此時也沒有更好的床供她休息了，先忍一日，明日再好好置辦些日常用物……一邊想，金氏一邊往床邊走，剛一落座，床板就發出了「吱呀」一聲響。

  金氏嚇了一跳，急問：「這是怎麼了？」

  徐管事笑道：「夫人別怕。這床有些年頭了……，不妨事，牢固著呢。」

  金氏鬆了口氣，頭剛沾上枕頭，一陣酸腐的味道衝進鼻子內，她胃中又翻騰起來了……

  徐管事手腳麻利的給金氏蓋了被子，恭敬的福了一禮道：「夫人且休息，有事只管吩咐奴婢。」

  金氏連答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頭腦暈眩，昏沉的睡意向她襲來……

  這幾日她實在太勞累了。

  徐管事輕手輕腳的退了出來，看著桌上的美味，舔了舔嘴，大快朵頤起來。

  直將四個菜，一盆白米吃了個乾淨，才打著嗝起了身。

  外面雨淅瀝瀝下個不停，照這個下法，明日院子裡又要積水，這房頂也不知能不能撐得住？徐管事心中發愁，抬頭看了片刻，忽然想到，福星在這兒呢，她擔心什麼？若漏了雨，福星不也一樣被淋？到那時候，還愁沒人出銀子修葺？

  呵呵笑了幾聲，心滿意足的去睡覺了。

  睡夢中金氏聞到了一股惡臭的味道，胸口上壓了石碑般的沉重，她喘了幾口氣，睜開眼。這才看到，惡臭的來源是徐管事的腳！胸口上壓的東西是徐管事的大腿！

  金氏火冒三丈！這賤婢竟敢和她一張床睡！

  還有沒有王法，有沒有上下尊卑！

  金氏氣的直喘氣，額角嚯嚯的跳個不停，她按著頭，氣吼道：「徐管事！」

  「……」

  回應金氏的是十分有節奏的呼嚕聲。

  這豬狗不如的賤婢！金氏氣的恨不能殺了徐管事！

  看遍左右都找不到趁手的東西，她福靈心至的拔了頭上的一丈青，狠狠的扎在了壓在胸口的大腿上！

  「啊！」

  一聲慘痛的嚎叫。

  金氏看徐管事吃痛，心口這口悶氣才算舒緩了些許，還不待喘口氣，一記飛腳就踹在了她的下巴上，伴隨著咔嚓一聲脆響，金氏昏了過去。

  徐管事被疼痛驚醒，看著大腿上直聳聳扎著的一丈青，再看睡得死豬一般的金氏，瞪大了眼，這……這誰扎的？見鬼了？

  次日，雨停天晴。

  林墨北依次拜別了太后、皇上和皇后，出宮回府去了。

  勤政殿，皇上將摺子扔在桌案上，揉著眉心：「長樂出宮了？」月寧王府就是個大漩渦，也不知她能不能應付？林善等人都刁鑽蠻橫，她性子弱又仁善……哎，可別又和上次一樣，病懨懨的抬了來。

  「是。」木公公上前一步回話，想著又道：「算時辰，這會子該到王府了。」

  皇上嘆了一聲，他的意思是再等幾日，他還沒來及派人去看流華苑的修葺情況。

  林善一向怠慢她，院子肯定沒修葺好？最近這天一天天的涼，破屋爛院的，住著豈不是要生病！

  「皇上不用擔心。您將清荷如意兩個丫頭賜給了郡主，再有林嬤嬤在一旁照應，郡主吃不了虧。」清荷和如意的做事能力毋庸置疑，再等幾日，長樂郡主拿穩了掌家權，王府里誰還敢對她伸爪子？不要命了！

  皇上沉吟一會兒還是放心不下，吩咐道：「還是派小福才去一趟。看一看情況，都安頓好了再回來回話。」

  「是。」木公公自去吩咐。

  派了小福才，另又點了兩個小太監跟著。

  長信殿，公孫杞抱著藍寶站在廊下，手一下又一下的撫著藍寶的脊背，聽著不遠傳來的畫眉鳥叫聲，蒼白的臉上古波般沉寂，眸底黯淡的沒一點色彩。

  一旁蘇琛看著皺了皺眉，自從重陽過後，公子就不開心的樣子，今日更甚。

  「公子。」語堂喜滋滋的走過來，手裡捧著一紙包的小魚乾，笑道：「這是清荷送藍寶時一起給的，說藍寶最喜歡吃。」藍寶能回來真是太好了，不過，好像被長樂郡主養胖了……胖了好，胖了更可愛。

  公孫杞沒說話，目光轉動落在了紙包上，看了一會兒又慢慢轉開。

  對他，她就這麼避之不及，連一隻貓都不肯收。

  看公孫杞進了屋子，語堂忙跟上，接著道：「公子，畫眉鳥沒拿走。清荷說，郡主的意思是咱們繼續養著。」養了幾日，他覺得養鳥也挺有意思，畫眉鳥叫的也好聽。不過公子不喜歡畫眉鳥，長樂郡主不要，公子不會也不要吧？

  「嗯。」公孫杞將藍寶擱在了桌上，走到書架前抽了本書，在竹搖椅上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