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大功告成

  「正是。」何姣姣只是趙大人的眼睛，聲音又快又穩，不卑不亢，「大人，我的醫術如何，您可以向夫人問詢。聽這些庸醫還是聽我的，請您早下決斷，不要耽誤小小姐的病情，否則便追悔莫及。」

  趙大人看向懷中的女人，問道：「琴娘，你怎麼說？」

  琴娘咬著手帕，看了一眼門外站著的嬤嬤，嘆了口氣，點頭，「的確是神醫教出來的徒弟，只看了一眼便知道瑤兒癥結在哪。」

  趙大人沉默，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腿，微微後退，看著床上的孩子，滿眼心疼。

  「你說誰是庸醫？一個女子，不在家相夫教子，出來拋頭露面。到底是誰家養出的女兒能如此厚顏，怕是日後都沒人敢娶了吧！」

  趙大人還在思考，就有一個中年大夫聽不下去了，捋著鬍子，指著何姣姣便開始辱罵。

  何姣姣對這種試圖草菅人命的大夫並無任何好感，不予與他們糾纏，目光只定定地盯著趙大人，「再拿來一隻火爐、鍋鏟和小鍋，二錢陳皮，荊芥，艾草，炙干後研磨成末，半斤蔥姜碎末，一斤白面，二兩白酒。」

  

  過了一小會兒，趙大人閉了眼睛，沉聲道：「就按何大夫說的辦！」

  得了命令的下人趕忙去抓藥與煎藥，不一會兒便將材料都準備齊全了。

  「大人，她不過是個女人，她的話不可信啊，女人哪裡會行醫啊......」

  「這是把做飯那一套拿來行醫救人了，真是貽笑大方！大人，不可信啊！」

  「大人，我們都是按古方治療的，不會出錯啊！」

  還有大夫想勸阻，就看到趙大人瞪大了那雙三角眼，吼道：「你會行醫！你倒是將我女兒治成這半死不活的樣子！喝了你的藥，瑤瑤的病情反而加重了！我告訴你們，要是瑤瑤不成了，你們有一個算一個，都別想活！」

  那人立刻噤聲，隨著眾人噗通跪倒在地，何姣姣叫進來一個丫鬟，說道：「文火烘炒，攪拌均勻，炒熟後關火稍微晾一會，而後裝在布袋子裡遞給我。」

  不多一會兒，何姣姣拔下金針，將略微燙手的藥材包拿過來，放在趙瑤瑤身上的幾個穴位烘烤。

  一刻鐘後，趙瑤瑤痰中的血絲漸漸消失，抽搐以驚人的速度平息下去了。

  趙大人連忙帶著琴娘來看，其他人也一窩蜂湧了過來，只見趙瑤瑤艱難的咳嗽聲漸漸平復，只剩低低的喘息聲，臉色漸漸轉紅，並不像之前那樣面色慘白，不似活人。

  「老爺，瑤瑤有救了！嗚嗚嗚......」

  「你不要擔心，會好的，瑤瑤沒事了。」

  等到手上的藥材降至微溫，何姣姣將藥材直接放在了幾個穴道之上，而後將煎好的藥材慢慢給趙瑤瑤餵了下去。

  一碗藥下肚，趙瑤瑤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轉為正常顏色，半個時辰後，她便安然睡去，與平日病情未發作之時一模一樣。

  何姣姣伸手探她的脈象，見脈象雖虛，卻已無性命之憂，開口道：「好好將養便無礙。日常用麻黃、石膏、苦杏仁、瓜蔞、金銀花、板藍根、甘草，各一錢，煎水服下，一日三次，可解咳喘，至痊癒為止。」

  早有人將方子記下給何姣姣過目，何姣姣掃了一眼，點點頭，對著趙大人拜了一拜，轉身便要帶著小周和季廚離開，卻聽到趙大人急切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何神醫，您救了我和孩兒，診費還沒有收，切莫急著離開。」

  名喚琴娘的貴婦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何姣姣拜了三拜，哭道：「您救了我相公和孩兒的性命，這份恩情我們真不知道怎麼報答得好。昨夜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出言諷刺於您，您竟還大人不記小人過，盡全力給瑤瑤治病，我真是，真是......」

  她已然哭成了淚人，何姣姣急忙上前扶起她，說道：「何出此言呢？昨夜卻是我言行莽撞，我師父已經教訓過我了，夫人不必介懷。而小小姐這病，本不是什麼大病，只是喝了庸醫的藥，才加劇了咳喘，危在旦夕，用對了藥，便能救回來，這也是她命帶福星，自己的造化，與我沒什麼關係。」

  「兩位還是快看看孩兒去吧，讓她好好休息，切莫勞心勞神。」

  「好好好，那何神醫可不要急著走，且在這暢春園裡好好逛逛。老夫待會兒便命人置辦一桌宴席，好好謝謝您對我父女兩人的再造之恩。」

  一向端肅的趙大人臉上的肉都在顫抖，可見是真心疼愛這個外室的女兒了。何姣姣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那個再婚的父親，他大概也是這麼愛著他的新女兒吧。

  心中替原配夫人有些不值，面上卻沒表現出來，她點頭稱是，目送兩個人攙扶著走進房間。

  她知道，即使是她那個素未謀面的妹妹得了病，她也會盡全力去幫她醫治，而後繼續唾棄這對渣男賤女。

  趙大人走後，這些被趕出來的大夫齊刷刷鬆了一口氣，看著氣定神閒的何姣姣，神色各異。

  丁澤仁拍了拍胸膛，緩過氣來，憤恨地盯著何姣姣的方向。

  他怎麼也想不通，劉板下的徒弟怎麼會有如此高的醫術？

  以前當騙子就每次都被劉板下壓一頭，如今學醫，就連他的徒弟都不如。

  今日簡直就是將他的臉面按在地上摩擦，趙大人再跟姜侍郎一說，他這鐵飯碗也算是端到頭了。

  不，不止，現在怕是何姣姣說什麼，趙大人便聽什麼。

  何姣姣要是想為她師父報仇的話，他今日怕是連這暢春園都出不去了。

  想到這，丁澤仁後悔不已，自己當時就不應該接下姜侍郎的話茬，沒事惹她幹什麼。

  正當他在思忖著怎樣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從暢春園溜出去時，就聽見何姣姣笑吟吟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師叔是在想怎樣逃跑嗎？」

  心思被她點破，丁澤仁嚇得一個激靈，轉身慌忙擺手,「怎麼會呢？師侄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