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知曉身份

  寒衣回到白玉軒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暗了。

  濃郁的墨色，像是迷霧一樣，四面八方的涌過來。將四方天地都籠蓋的嚴嚴實實的，屋檐上懸掛的燈籠，落下來的微弱薄光。都好似浩瀚天際的一點星光，微弱的顯出單薄。

  踩在那單薄的光火里，寒衣推開了房門。

  拿出火摺子，將房裡的燈盞點亮。忽然間，本是漆黑一片的房間，頓時變的亮堂。

  

  找到自己常坐的椅子，寒衣尋個舒服的姿勢，靠了下來。正要闔眼的時候，猛然出現在自己跟前的身影，將寒衣嚇了一大跳。瞪大眸子，寒衣茫然的看著跟前的人，帶著撒嬌的口吻與那人開口，

  「玉姨，你老這般無聲無息的，總有一日我得被你嚇死。」

  「說的什麼胡話。」埋怨的瞪過寒衣幾眼，麻姑走到其身邊，屈身坐了下來。看著寒衣略顯疲憊的神色，濃濃的心疼，竄上麻姑心頭，

  「寒衣，若不我們走吧。如今藥王谷不算被滅的乾淨，有銀非公子在，我們即便是離開這兒，也是能衣食無憂的。哪怕是要報仇，也不用你如此委屈自己。」

  「不，玉姨。那秋清姒乃是清平郡主，而那洛雲柯是翰林大學士。單靠藥王谷的力量，是沒有辦法將他們二人扳倒的。如今，我們唯有靠睿王府的力量。」將麻姑的話，一字一句全部聽入耳中。寒衣坐直身子，認真的看著麻姑，認真的回答著她。

  寒衣的話，字字句句落入到麻姑耳畔，撩起了她無邊無際的疼。

  若是尋常人家的孩子，這般年紀只管在父母的懷裡撒嬌，笑的天真無邪。何至於像寒衣那般，日日都早綢繆著，該如何為母親報仇雪恨。而這些年來，她到底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麻姑甚至不敢去想。

  害怕自己一想，就忍不住，讓寒衣不要再去報仇了。

  寒衣的一生，已經夠苦，若是再讓她背負上仇恨，那是何其的殘忍。

  「玉姨。」正與麻姑說著話，卻不見了麻姑的回答，寒衣轉過頭。見麻姑在自顧的出神，便是喚她一聲。

  聽見寒衣的聲音，麻姑抬起頭，看著她，

  「嗯，在。」

  得到麻姑的回應，寒衣才是繼續開口，

  「玉姨，那天晚上，不是說咱們的突破口是在洛思年身上麼。洛雲柯既然是大梁的第一才子，想來心思必然很多，據說他武功不弱，我們並不好下手。至於秋清姒，她乃是一品郡主，身邊那麼多奧受保護著，也不容易下手。」一一分析著，寒衣說出自己的想法。

  想了想，寒衣又是問，

  「玉姨，銀非叔叔那邊，可有什麼結果？」

  被寒衣一問，麻姑總算回過神，定定看著寒衣幾眼後，答，

  「對了，我們的人派人查了一下，那洛思年並非秋清姒的女兒。而是突然間，被帶回大學士府的。也沒有人知道，洛思年到底是因為什麼被帶回大學士府，只是秋清姒將她帶回大學士府後，格外照顧，對外稱她是洛家的小姐。不過，是養在秋清姒名下罷了。」

  「思年。」喃喃著洛思年的名諱，隱約間，寒衣仿佛想到什麼。

  卻又不願意相信，將那點幻想，從腦海中一點一點的拂去。

  與此同時，麻姑卻是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來，

  「寒衣，對了，我們的人還查到。有人在查你的身世，只不過，還有人在從中作梗，將與你過去有關的東西，全部都銷毀了。」

  「啊。」麻姑這話，可是讓寒衣奇怪的緊。且不說，她一介孤女何德何能，讓人如此勞心勞力的查她。沒想到，居然還有人為了她的身世，勞心勞力的去做這些個吃力不討好的功夫。

  細細想來，寒衣著實的感到奇怪，

  「查我，還有人在故意掩藏我的身世？」

  面對著寒衣詢問的目光，麻姑慎重的點了點頭，

  「是呀。兩方是不同的人馬，可是，也不知道到底是敵是友，所以我們反而不敢輕舉妄動。本來，銀非公子也是想把你接出去的。如今這局勢看來，你還是留在睿王府中較為安全一些。」

  「嗯哼。」對麻姑這話，表示格外的贊同，寒衣點了點頭，

  「可不是麼，這兒好歹是睿王府。就算那些想做什麼，總要顧及著王妃跟世子的。是吧，加上王妃如此疼我，沒什麼事的。」可是，就在想起路之晴對自己的好的時候，寒衣又想自己，自己在綢繆的事情。

  一時間，滿心的愧疚，衝上心頭。壓的寒衣，幾乎喘不過氣來。

  看著寒衣的神色，麻姑就猜出了她的心思，急忙上前去，將她摟入到懷裡，細聲的安慰著，

  「寒衣，我們生來沒有太多的選擇。每走一步，根本也就無謂對錯。若是又朝一日，王妃知道了你的苦衷，定然也會原諒你對她的欺瞞的。」

  「但願如此吧。」麻姑的話，雖然言之有理，但是寒衣心中的愧疚並沒有因此而消散。

  有些東西，錯了就是錯了，為自己找來再多的藉口，也是無濟於事的。寒衣從來都不是害怕認錯的人，所以，她也不會為自己辯解什麼。若真有一日，路之晴怪罪她的欺瞞，她必定會向路之晴請罪的。

  如是想著，寒衣的心中，平坦了一些。

  「對了，這些日子來，我聽的下邊那些下人傳的沸沸揚揚的。皆說你與世子之間，寒衣，世子這樣的身份，你著實要想清楚才好呀。」夏目對寒衣的情誼，已然暴露的整個睿王府都知曉。正是如此，麻姑才是擔心。

  拉著寒衣的手，麻姑的眉梢皺的緊緊的，怎麼也舒展不開。

  明白麻姑的擔憂，寒衣回過頭，定定的看著麻姑，

  「玉姨，我知道的。世子殿下的心意，至今還未明朗，我只是生怕話說的太早了，駁了自己的面子。若是有機會，我定會會斷了世子的念想。」

  「好吧，你自己明白便好。」見寒衣如此冷靜清醒，麻姑不好再說什麼，應一句後，就從寒衣身邊起了身，

  「眼下天色也不早了，我也不打擾你歇著，先回去了。」

  「嗯，玉姨你慢走。」寒衣也從椅子上起了身，親自將麻姑送到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