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從中阻攔
2024-09-09 01:26:11
作者: 綠珠呀
夜又深了,靜諡在那片深濃的夜色里,一點一滴的壓下來,將四方天地蓋的嚴嚴實實的。透不出一絲的縫兒,恍恍惚惚中,總讓人平生出一種極為不平定的錯覺,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會發生。
熏爐里的沉水香燃了一半,絲絲裊裊的煙霧,從熏爐里漂浮出來。散在虛空里,淡淡的香氣迎風而溢,整間廂房都籠著一股溫柔的隱香。
紫檀色的花梨木臥榻隔在山水畫屏前,兩側分別是水晶珠簾,用銀色的鉤子勾著。但因四周的紗窗敞開著,也會有夜風一陣一陣的拂進來,將帘子上的珠串吹的叮鐺作響。
就連點在臥榻兩側的燈盞,也在夜風輕拂下,光影忽明忽暗。晃的夏目坐在燈火里的身影,也晦暗未明。
白皙而修長的手指,指節分明,端著那周身刻著清晰雲紋的琉璃杯盞,眸光深深而悠長。好似在透過那杯盞,在看著什麼別的東西。
直到,杜風推門進來。帶來門外的冷風,將燈盞里的燭火抖動了一下,夏目猛然從深思中回醒,抬眸看向入內來的杜風。
杜風已經走到夏目跟前,單膝點地,跪下拜禮,
「卑職杜風,參見世子殿下!」
「不必多禮,起來吧。」微嘆一聲,夏目調整了下自己的神色,淡然的瞟向杜風,讓其起身。
「多謝世子。」杜風回禮,緩緩從夏目跟前站起身。
在杜風的回望中,夏目從臥榻上端起身,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做了起來。眼角的餘光,偶然掃過杜風的眉眼。在凝滯的劍眉末梢,夏目隱隱約約間,仿佛瞧見一絲著急。遂爾,開口問道,
「這樣的時辰過來找我,可是有什麼緊要的事情?」
面臨夏目的問話,杜風的神色先是滯了一滯,而後才是緩緩一舒。跟做下決定一樣,抬眸清明的看著夏目,朗朗回答,
「回世子話,卑職進來獲得一些消息,是有關於寒衣姑娘的。」
這些日子來,夏目對寒衣的變化,莫說路之晴看的分明。便是連同整個睿王府裡頭的人,都看的分明。所以,杜風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才匆匆忙忙的趕來,想著如何回稟夏目。
也正如杜風所料的那樣,一聽到說是有關於寒衣的事情。夏目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神色,立馬又給提了出來,劍眉莞爾一緊,立即就問,
「有關於寒衣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細細的說來,一個字也不許漏。」
還真是沒有想到,對寒衣的事情會上心到這樣的地步。瞧著這樣的夏目,杜風似乎看到當年,為路之晴發狂的秋凜睿。不由在心底嘆一聲,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呀,如此看來,夏目也難逃美人關。
這才沒有跟夏目兜兜轉轉下去,如實回答,
「前些日子,卑職偶然中得到消息,有人在四處打探寒衣姑娘的身世。甚至,還查到西陵去了。」
「什麼。」等的杜風的話落完,夏目的臉色已經陰沉下來。烏雲密布一樣堆聚在他的額頭,隱晦的神色,已然看不清楚。只能看見,那幽深的眸里,凝聚的漆黑。抿了抿唇,就連聲音也低沉下去,
「有人在探查寒衣的身世,可能查出來,對方是什麼人?」
被夏目一問,杜風凝眸搖了搖頭,頗有些愧疚,
「回世子話,沒有。對方太過隱秘,行動也格外小心,一絲一毫的痕跡都不曾留下。倒是我們想去查,都無從下手。」
「如此謹慎,能避開你的耳目。如此看來,對方甚是不簡單呀。」聽著杜風的話,夏目的心裡,依稀有些擔憂。
左右看寒衣,也不過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去何處惹這般厲害的人物。關鍵是,還不知道對方,是敵還是友。忽爾間,夏目又是想起寒衣曾說過,她幼年時隨父母走訪親戚,不料途中父母遭壞人所害。自己,也流落江湖,成了孤兒。
若是如此,那此番探查寒衣身世的人,會是她的家人,還是她的仇人呢。
如是想著,夏目倒是有些難以決斷。
看著夏目自顧失了神,杜風有些不解,上前問道,
「世子,那此事我們該如何處理才是。可否要阻攔他們,不讓他們探查寒衣姑娘的身世?」
「啊。」思緒被杜風的問話打斷,夏目回過頭,看著杜風詢問的眼神。鬆開凝緊的眉眼,道,
「傳令下去,無論如何一定要探到來人是何方神聖。在沒有查清楚來人身份之前,將有關寒衣的一切,全部銷毀去。不能讓來人查到一絲一毫,跟寒衣有關的東西。對了,你們也去查查,寒衣的身世。記住,一定要他們之前,不管查到什麼,立即給我回報。」
「是。」明白夏目的意思,杜風領下命令,要退下去。
「慢著。」還沒走遠,又被夏目給喊了回來,
「去找藍閣主,有他的幫忙,你們做事會方便很多。」
「是。」領完夏目這一句,杜風才是退步出去。
等的杜風走後,夏目深凝的眸色,越發顯得深沉。寒衣是他在西陵救回來的,走到這一步,他不可能將寒衣還回去。何況,寒衣還是他母妃的救命恩人。無論來的人是寒衣的家人,還是仇人,他都不可能將寒衣給教出去。
不知為何,夏目忽然想,若是來人是寒衣的仇人就好了。
這樣,他便可名正言順的,將寒衣給留下。
若是來人是寒衣的家人的話,指不定,他會失去寒衣。這個認知,頓時讓夏目非常的不悅起來。
想著想著,夜就深了。
時光荏苒,在日夜交替中,時間在指縫中翩然輕擦。不過眨眼的功夫,又是幾天的光景。
自從那夜被罰跪之後,洛思年就病了。半夜裡頭起了高燒,怎麼也退不了,洛雲柯親自入宮請了太醫過來,還驚動了秦昀。好不容易,才是將洛思年的病情給壓制住。
為在洛雲柯跟前表示自己對洛思年的關愛,秋清姒接連幾日,一直留在洛思年的身側,仔細照顧著。
折騰下來,秋清姒自己也是疲憊不堪,整個人更是清減不少。
好不容易,洛思年燒退了,情況也穩定不少。秋清姒方是回到自己院落中,歇了一口氣。還沒等的秋清姒晃過氣來,奉她命令前往查探寒衣甚是的紫英,也回到府里來,給她復命。
「參見郡主。」邁步走入房裡,紫英徑直走到秋清姒跟前。福了福身子,給秋清姒見了一個大禮。
「不必多禮,快快請起!」被洛思年折騰了這麼多天,秋清姒不僅神色不振,臉色蒼白。便是連聲音,都帶著一絲怏怏的疲倦。
瞅著秋清姒的模樣,紫英的柳眉也微微沉了沉,問,
「郡主臉色不怎麼好,可是,身子不爽。?」
紫英乃是清平王府的老人了,在秋清姒嫁入洛家的時候,清平王妃生怕秋清姒會吃著什麼苦頭。特意將紫英安插到陪嫁的丫鬟婆子當中,將紫英放到秋清姒身邊,以便照顧。
清平王妃乃是紫英的恩人,素來是清平王妃說什麼,紫英便是做什麼的。因而入了大學士府後,紫英一直唯秋清姒的命令是從,妥善的照顧著秋清姒。
眼下看著秋清姒這番疲倦,紫英也隱隱有些擔憂。
秋清姒也只是輕輕搖了搖頭,示意紫英放心,
「姑姑不必擔心,我沒什麼大事兒。就是被思年最近鬧的,她不知怎的,生了這麼一場病。到底是放在我名下的女兒,總不好對她不聞不問。對她照顧了幾日,興許是累著了。」
此番言語,也是在理,紫英不好說什麼,只能點頭應是,
「郡主對洛小姐有心,大家都知道。可郡主您也該緊要自己的身子,可別累壞了才是。」
「嗯,我知道的。好了,這些事情就別說了,來說說你此番要稟告的事情吧。如何,可是查到了什麼?」微微點了點頭,當是應下紫英的提議。秋清姒話鋒一轉,問起了有關寒衣的事情來。
被秋清姒一問,紫英的面色隱約有些不好看。「噗通」一聲,跪在秋清姒跟前,
「奴婢無能,讓郡主失望了。」
有的時候,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紫英這番話,雖說沒給秋清姒帶來歡喜,可也沒給秋清姒帶來憂慮。只是讓秋清姒,很是疑惑,凝著眼眸細細的看著紫英,秋清姒又問,
「此番言語,是做何解?」
跪在地上,不敢起身,紫英迎著秋清姒的目光,認真的回答,
「奴婢親自去了西陵,將那位寒衣呆過的地方,全部仔仔細細的查了一遍。可是,竟然是一點結果都沒有。那寒衣姑娘就好似是從石頭裡頭蹦出來一樣,居然沒有一個人,知道她的來歷。」
「哈哈,竟然還有這樣的怪事。」聽著紫英的話,秋清姒顫顫的笑了兩聲。
當然,她是不相信的。
沒有任何人,是平白無故來到世間的。更加沒有人,會無跡可尋。若是有這種結果,一來只能說是她的人辦事不力,二來定然是有人在從中作梗,故意不讓他們查到什麼東西。
想到這兒,秋清姒的眉梢都擰成了兩團小山丘,
「你們去查的時候,可有遇到什麼人。還有,你們做事的時候,會不會太過張揚,讓人看出端倪來了?」
「郡主放心,奴婢知道郡主的意思。一直都格外小心謹慎,不敢輕易讓人看出端倪來的。並且,還真是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
「怎麼會這樣呢。」越是這樣,秋清姒心裡就越是不安。
「不如,奴婢再重返一趟西陵,重新查一番?」紫英心裡,也覺得不可思議。當下便是給秋清姒提議,再去西陵一趟。
還沒等紫英話說完,秋清姒就回絕了她,
「不必了,若是真有人在從中作梗,只怕即便你去西陵多少趟,都無濟於事。罷了,你下去吧,此事就暫且擱著了。」
「是。」不敢對秋清姒的話有異議,紫英點頭稱是後,後退幾步,折出秋清姒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