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請將入城

  前一天夜裡，因跟榮禮商討一些事情，睡的太晚。

  元古被天水閣的丫鬟喚醒的時候，面色上依舊帶著濃稠的混沌困意。渾渾噩噩中，已被丫鬟更衣梳洗的乾淨。撇開一眾婢女的攙扶，元古自踱步到堂前榻邊，撩開衣袍的下擺，端坐下來。靠著軟榻把手，眯眼小憩，等待著準備早膳的婢女到來。

  修和跟渺音，便是天水閣的掌事婢女。

  自來了西陵後，路之晴便是命管家，添了不少的下人。修和跟渺音，便是其中之一，因這些年來兩人一直跟在梨紅身邊學習著，做事很是穩當。路之晴才放心的，將兩人安排到天水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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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看著送早膳的丫鬟還沒來，修和便是做主，將四下的東西收了收。忽爾又瞧見，房裡四面紗窗都緊閉著，屋內顯得格外陰沉。

  心思一動，修和走到紗窗側，抬手將紗窗給推了開。

  亮堂堂的日光，一下子照入到房內，照入到元古眼中。扎的元古，愕然睜開眼眸，瞪著修和，

  「你做什麼？」

  被元古的厲色嚇唬住，修和頓的原地跪下，

  「奴婢該死！」許是十多年來，路之晴跟夏目太過溫和的緣故，府中的下人生性太過熟稔。

  仿佛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過頭，元古斂了斂臉上的厲色，皺著眉將修和喚起，

  「行了，你下去吧。」

  「是。」當下，修和不敢多說什麼，福身後立馬退出門口。

  得了修和的教訓，剩下了的渺音，做什麼都是拘手拘腳的，小心翼翼的不敢有絲毫差錯。總算順順噹噹的服侍著元古，用完早膳。

  桌子上的東西，剛收拾的乾淨。便是聽得外頭有人喊，

  「世子到！」

  當下一屋子的下人，烏壓壓又給跪了下來，

  「見過世子。」

  入內後，夏目慵懶的揮了揮衣袖，將滿屋子的下人，全部遣散出去。才是走到元古跟前，給元古見了一個大禮，

  「兒子見過父王！」

  「起來吧，咱們父子之間，不用那麼多的禮數。回想以前，你小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見外的。」含著笑，元古將夏目喚起來，絮絮叨叨的說起過往舊事。

  回憶湧入到夏目的腦海里，溫溫熱熱的，讓夏目心裡微微浮動。未等夏目回過神來，元古的目光又是看顧過來，問，

  「怎麼了，今日過來，可是又有何事？」

  被元古這麼一問，夏目臉上端起訕訕的笑，答，

  「還能有什麼事情，無非就是那日的事情唄。不管怎麼說，父王回來，總要給宮裡頭捎信的。父王，您也不想皇祖母繼續擔心的不是。只是，這陳詞該如何去些，還需的父王您來拿這個主意。」

  「哦。」聽完夏目的話，元古冷淡的應一句，垂頭下去。細思有一會兒，才壓壓抑抑的道出這麼一句來，

  「夏目，為父不想瞞你，其實，為父並不想將此消息，回報宮中。」說出這話的時候，元古的神色，有些凝滯。帶著陰沉的冷色，又藏著讓人琢磨不透的深沉。

  夏目看的不解，遂爾發問，

  「父王不想讓京中知曉，這是為何？」

  卻見的元古猛然，吐出一口氣，悠悠的答，

  「在為父流落江湖的十多年來，並非為父不想回來找你們。而是，有人不願意為父回來。為了確保你們的周全，為父才拖了這些年來。如今想來，能夠讓為父寸步難行的，除了京中。也只怕……」

  「父王您的意思是？」元古的話，可是讓夏目吃了好大的一驚。

  當年先帝駕崩，他的父王有不知所蹤，皇位才是落到他四皇叔秋凜梧頭上。他母親為避免捲入到皇位之爭中，便是跟登基為帝的秋凜梧求了一席之地，帶著他遠離京城，當個逍遙的藩王。

  即便當年路之晴有這樣或那樣的顧慮，但母子兩人心中，對秋凜梧依然不會有太多的懷疑的。

  因為，在秋凜梧登基的第一年，就將安妃迎為了皇太后，並且將安妃留在宮中。頤養天年，而在西陵的這些年，秋凜睿對他們，也著實的好。

  倒是如今，聽的元古這番話，夏目才敢萬分驚愕。

  「帝王家，從來都不會有什麼兄弟情義。縱使先前，我們有兄弟情義，可牽扯上帝王，也會揮霍的乾淨。」見夏目露出遲疑，元古凝眼眸，繼續說著。

  「父王，興許其中，有什麼誤會也說不定呢。這些年來，皇叔對我們母子一直照顧有加，不僅如此，皇祖母在京中，也被奉養的極好。」不相信元古的話，夏目出言辯解著。

  仿佛就猜到夏目不信，元古低頭嘆了口氣，

  「你跟你母親來自江湖，以前為父總覺得，我能幫你們擋去一切。便也是，沒有同你們多說。只是，這天家的血脈親情，實在淡薄的很呀。」

  「父王。」夏目仍是不想，又想辯解著。卻見的元古搖了搖手，跟夏目軟聲道，

  「罷了罷了，你也不必多說了。為父知道，你這些年來受京中照顧，心中必然感恩異常。為父不強迫你做些什麼，只是，為父歸來的消息暫且別傳入京中。等的為父，多做些部署吧。不管京中有沒有此心，我們做些準備，總歸是沒有壞處的，你說是不？」

  「是，父王說的有道理。」心裡覺得奇怪，但夏目又說不出，元古此番決定有什麼不妥。只能低頭，應下來。

  「嗯。」對於夏目此番反應，元古非常的滿意，頷了頷首，繼續吩咐著，

  「夏目，你去傳我的命令，將之前效命於我的麾下的那些將領，全都請到西陵來。」

  「請將領入西陵？」還真是弄不懂，元古此番是何意，夏目好不容易舒展開的眉頭，再一次皺起來，

  「可是……」

  「為父知道，朝中有規矩，不許藩王私下會見將領。但是，凡事總有例外的不是，你只管照為父說的去做便是。出不得什麼大事情，有為父擔著呢。」點出夏目的擔憂，元古信誓旦旦的道。

  「好吧。」沒有辦法之下，夏目也只能應允下來，點了點頭，

  「那，兒臣先行告退。」給元古行了一個告辭的禮後，夏目後退出了元古的房門。

  等的夏目走後，榮禮才是從內室，走了出來。見到榮禮，元古匆忙回身，給榮禮見了一個禮，

  「公子。」

  稍微抬了下手，榮禮將元古喊了起來，自己走到軟榻旁，坐下，

  「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這裡全是以往秋凜睿麾下的將領畫像，你且拿去認認，到時候切莫將人給認錯了。」

  「是。」聽了榮禮的話，元古低下腰身，拜了一拜。伸手過去，將榮禮給的畫像接了過來。就在元古要往內室走的時候，猛然想起什麼，轉眸直盯盯的看著榮禮，

  「公子，您說，那世子殿下真的會就往日睿王麾下的將領，全都邀請到西陵來麼？」

  元古的問話，倒是讓榮禮的面色，滯了一滯。而後，才是在唇邊緩緩勾開一抹清淺的笑容，答，

  「會的，放心吧。他一定會的。」

  「那便好。」得到榮禮的肯定，元古才是放下心來，又是給榮禮鞠了一個躬，方是抬步，往內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