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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回:公門桃李費周折(上)

2024-05-04 10:22:22 作者: 邱處機

  春波滾滾,丁香暗送,深入骨髓的歡愉之後,古明正癱倒在牆邊,懷裡抱著嬌若無骨的身軀,身體仍是一陣燥熱,不住的顫抖,將她身子深深埋在懷裡,低聲道:「還冷不冷了,熱不熱了?」陳培風微微從睡夢中醒來,臉上的泛出的迷人紅暈藏在黑暗裡,古明正卻是無緣得見了。陳培風低語嬌羞道:「古大哥,我好痛啊,鑽心的痛……」古明正登時面紅耳赤,伸手一探,卻感到她身下衣著上一片濕紅,將她身子又抱緊了許多,柔聲道:「我……我也不懂男女之事,對你不起,把你弄得這般痛楚……」陳培風在他胸口呢喃道:「我……我方才就像上了天,踩著雲,忽然又從雲里掉了下來,調到了海里……都這麼大歲數了,還是第一次……」

  古明正一陣錯愕,忙道:「你不過二十芳華的姑娘,怎麼以「這麼大歲數」自居?」陳培風身子一陣僵硬,忙道:「我……我意思是二十年紀的姑娘,或是早該嫁為人婦,我這麼晚才尋到我心愛的郎君……」旋即她抬起頭,在黑暗中默默撫摸著古明正起伏堅硬的肌肉,說道:「古大哥,你……你心裡終究是有佛之人,我怕你消解了體內的陰陽周天散,便會忘了我,忘了今晚的事,重新做你的佛徒……」古明正心頭咯噔一聲,陳培風不說還好,一說之後令他登時心亂如麻,久久不語,陳培風柔軟如玉的小臉貼在他胸膛上,兩滴清淚滴在他胸前,柔聲哭道:「我不會怪你,我只怪自己被外婆下了藥,把持不住,壞了你我道行。你要重新做你的佛門子弟,我不會……」

  古明正心頭一橫,於黑暗中將她小臉捧在掌心裡,溫聲道:「我被趕下了少室山,被世人唾罵,被人諷刺是朝廷爪牙走狗,我都不難過,仍能以佛門的子弟自居。可我現在有了你,我怕是再也做不得和尚了。」陳培風搖搖頭,無聲垂淚道:「你是因為陰陽周天散,才……才和我在一起的不是?若是沒有外婆下藥,你連一句情話都不會說給我聽……」古明正將她身子輕輕撫摸著,柔聲道:「不會!不會!我……說起來真是淫邪,我竟是有些感激你外婆……我不是說就這麼得到你的貞操,而是……而是我能說這麼多藏在心裡的話。」他將陳培風一雙如玉的小手握住,柔聲道:「我們相識不過兩日,可我第一次見你,就歡喜的不得了……我那時就知道,自己破了最不該破的情戒,可我偏偏一點也不後悔。時日太短,你或是可能不信,但古明正敢對天發誓,從今以後我命里只有陳培風一個姑娘,別的人我不會放在心上。無論我人在何處,都要與你作伴。四海列國,八荒六合,都只有一個陳培風。」陳培風哭道:「我信,我信!我怎麼會不信古大哥,」

  古明正輕輕撫摸著她光滑如玉的手臂,低聲問道:「培風姑娘,你給我說說……」陳培風柔聲打斷道:「還叫培風姑娘嗎?」古明正一怔,臉上燒紅一片,低聲道:「培……培風,我是想知道你外婆怎的人生的那般美,可性子卻這般偏激,對待你們姐妹也這麼兇惡?」陳培風嘆了口氣,說道:「外婆本是年輕貌美的女子,修煉本派武功大成,以至於長春不老,可她後來與她同門師姐妹生了嫌隙,兩人都畢生以殺掉對方為目標。外婆為達目的,苦煉神功,卻是性子便一天比一天走火,以至於到現在她……她已經完全收不住了……」旋即她伸出撫摸他胸前的肌肉,柔聲道:「外婆把我眼睛挖掉了,把古大哥打成這副模樣,你怪她不怪?恨她不恨?」

  古明正哼了一聲,凝眉道:「我只道人間自有深情在,卻不曾想過這等為了報仇,可以犧牲孫女幸福,甚至挖她眼珠,喪盡天良的事情。如果可以,我自是不願意再見她那副模樣,你外婆性子冷到骨頭縫裡,不知佛經她看不看得進去。」古明正說的倒是並無惡意,完全是心疼陳培風脫口而出,也沒什麼偏見云云。陳培風嗯了一聲,低聲道:「可外婆天性如此,怕是佛經都渡不得她,世上恨她的何止你一個?若是她改不了那模樣,忘不得報大仇,你怕是一生都不會認她做親人了?」古明正微微一怔,低聲道:「佛說萬物平等,眾生無好壞之分,均是心中孽障作怪,我信這世上並無天生的大惡人,如果要怪,也只能怪你外婆的娘親,外婆的爹爹,沒給她教育的好了。」陳培風一陣沉默,低聲道:「外婆的娘親和爹爹消失多年,自她幾歲之時便遠走天涯,再沒回來看過她一眼。他們二人也是當年江湖上聲名赫赫的人物,保家衛國,犧牲了一切,你能說他們是大惡人嗎?」古明正遲遲不語,又聽陳培風凝聲道:「古大哥,說了這麼多,你還是覺著外婆無藥可救,沒法接納她不是?」古明正唉了一聲,把她身子抱得更緊,低聲道:「若是遠離你外婆,能讓你從此不受她傷害,我便是做大惡人也要帶你離開。哪怕死後升不到天堂,而是下地獄受苦,我也不悔。」

  陳培風點點頭,把頭深深埋在他懷裡,柔聲道:「我明白了,古大哥愛的是我,不是外婆……」古明正聞言失笑出聲,不知她怎的說出這麼古怪的話,失笑道:「我愛的當然是培風,你怎的說話如此可愛,與你外婆有何關聯。」陳培風不笑不語,沉思許久,忽的問道:「古大哥,外婆雖是頭髮全白,可她尚是姿容甚美;小六兒雖然年紀小,但她尚是美人胚子,早晚會生的亭亭玉立。若小六兒,還有外婆,都是極善良的人兒,你覺得你會喜歡誰?」

  古明正笑得更大聲,說道:「這是什麼怪問題。你外婆年事這麼大了,哪能再動凡心?六御妹妹只是個孩子,我待她是世上最美的小丫頭,像女兒一樣。我愛的只有你,只有你我才是最合脾最合適的不是?」陳培風嗯了一聲,卻是不再言語。

  古明正感受到她身上忽的溫涼僵硬,忙問道:「培風,是我說錯話了嗎?」陳培風搖搖頭,說道:「沒有,古大哥沒說錯一句。」說罷她幽幽一嘆,靠在他肩上垂淚不止。古明正感受到胸膛濕潤,問道:「培風,是怎麼了?是我說錯了話?還是你痛的很?」陳培風心下一橫,再無牽掛,搖搖頭,再度騎到古明正身上,兩具滾燙的身軀緊緊貼合,陳培風臉上一陣暈紅,在他耳邊柔聲說道:「古大哥,這是我們周公之禮的初夜,我捨不得浪費辰光。我……我還想……」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古明正才悠悠醒來,一夜巫山,四覆雲雨,古明正剛勁英武的身子骨身子都有些吃不消,一身氣陽竟是一絲不存,他初經人事,只道是洞房之事太耗精血,倒也沒覺得蹊蹺。四周依舊是一片黑暗,他已是腰酸背痛,想起昨夜種種卻是交織愧疚與懷念,不敢睜開眼來,唯恐身邊熟睡的人兒消失不見,而是一場春夢。他伸手去探,卻是心頭涼了一截,猛地睜開眼來,牢房裡已是只剩他一人,再不見陳培風的身影。

  

  古明正摸了摸身上,衣服已是穿戴整齊,向來也是嬌女臨走前幫他穿戴好,心道:「得此愛妻,賢良溫柔,生死相伴,小僧便是死後下了八寒八苦地獄,在十殿閻羅前受盡懲罰,也感不到一絲委屈。我自持禮佛之人,心中對佛祖佛法仍是百般尊敬。但我身為出家人卻不守規矩,卻也不悔。她只是離開我這麼一瞬,我卻是想念的很。」

  他扭頭看了看蹲在牢房外,重重墨黑中,只有陳六御手中拿著一方火摺子大小的拉住,蹲在牢房前,淚眼汪汪的看著古明正,久久不語。古明正臉上一紅,也不知陳六御是不是看到昨夜種種,那才覺著羞愧難當,低聲問道:「六御妹妹,你姐姐呢?」陳六御嬌目一凜,哭道:「你毀了姐姐貞操是不是?」古明正唉了一聲,用力捶了捶腦袋苦嘆道:「老夫人給我和你姐姐都吃了最不好的藥……出家人不打誑語,我對你姐姐不起,絕不否認。」陳六御哭道:「大哥哥!你這個假和尚!你口口聲聲說你是出家人,卻毀了姐姐貞操!你混帳!」古明正一怔,心道:「陳六御到底是陳齊諧的孫女兒,連罵人的話都是一模一樣。」他低聲道:「我自知罪孽深重,已是做不得和尚,修不得真佛。雖是沒有佛緣,卻又因緣,我只想好好待你姐姐,如心肝寶貝兒。我會一輩子對她好的,妹妹你別擔心。」陳六御拿起一小根燒紅的木炭,狠狠地往古明正手背上戳去,直把他手背燒出一個燙傷瘡疤,古明正心裡愧疚,也是躲也不躲,心道若是能減輕罪孽和陳六御心裡的怒火,由著她燙就罷了。陳六御戳了三戳,卻是正好燙出三個模樣如手指般粗細的瘡疤,再也下不去手了,哭的更厲害:「你……你害得姐姐走路都成問題了,痛不欲生。」

  古明正面露難色,知陳培風是處子之身,處經人事自然痛不可當,加上昨晚也是在藥力催動下動情不已,一夜春宵四覆雲雨,他一個大男人都倍感腰酸背痛,何況是個嬌弱的姑娘家。忙道:「小妹妹……你懂不得的,這個我也沒法給你解釋,總之……總之我確是對你姐姐不起。你……你要踩我的臉,就由著你耍吧。」說罷把頭探到陳六御兩隻探進鐵牢的小腳前,陳六御轟的一腳踹在古明正臉頰上,哭罵道:「大哥哥是個淫和尚,色和尚,壞和尚!壞蛋有甚麼好玩的,我不同你玩耍,我走了!」說罷她拍了拍圓潤的小屁股,站起身來,哭哭啼啼的轉過去,又回頭看了看古明正,哭道:「你以後就見不到我了。」古明正心道:「六御妹妹雖是年幼,什麼都不懂。但和她姐姐情深,知道我奪了她姐姐玉貞,害得她走路走不得,怕是就此記恨我罷。」他低下頭不知如何是好,也便沒有再多言。

  陳六御在哭的哇哇大叫,旋即又嬌聲喊道:「外婆要殺了姐姐,你以後也見她不到了!」古明正猛然一抬頭,心裡焦急成一片,喊道:「什麼?!她……她是真的瘋了罷!」陳六御哭道:「你心裡有沒有姐姐!」古明正喊道:「這個當然!不需問的!」她又哭道:「是不是只有姐姐一個人?」古明正點點頭喊道:「這個必然!怎麼有別的女子!小妹妹,你想辦法帶我出去!我不能讓你外婆就這麼殺了你姐姐啊!」陳六御哭道:「你當真只愛姐姐一個人,對旁人一點感情都沒有。」古明正搖頭道:「你年紀太小了,我和你說你也不懂得。你姐姐是我世上最愛的人,再不會有別人,別的女子無論美醜老小,我都看不到眼裡!你明白了嗎?」陳六御點點頭,嘆氣道:「明白了,明白了。」說罷她把蠟燭放在地上,將腰間一把鑰匙扔到地上,哭道:「我……我年紀太小了,救不了姐姐,也不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我只知道是你害的姐姐走不得路,真是一分鐘都不願意和你待著。你若是對姐姐有情,就去救她。若是我看錯了人,就陪著姐姐一塊兒死!」說罷她哭的聲音更大,小小的身軀哭的痛徹心扉,赤著一雙如玉的小腳跑進黑暗當中,轉眼不見了蹤影。古明正瞧著她一雙小腿似是微微發顫,如同被人狠擊一般,想來也是那老夫人陳齊諧昨夜裡對陳六御動了粗,心道:「真是個心腸歹毒的老夫人!六御年紀還真小,就對她下這等狠手。」

  古明正又心道:「唉!想來我把她姐姐弄成那副模樣,也不一樣是傷了她的心。不也是個大惡人?」但她已是不顧得許多,陳培風生死攸關,陳六御年紀小,就算就此恨他也是一時之氣,待他把陳培風安安穩穩的帶出去結了親,待她好一輩子,她便也恨不得自己了。趕忙將地上一串黑鑰匙拿了起來,解開了門鎖,剛往出走了兩步,忽的倍感奇怪,心道:「老夫人生性兇惡,心腸歹毒不假,卻也稱得上用心細膩,善於玩弄人情,聰慧得緊。可她怎麼會被培風、六御二女接連盜走了鑰匙,都不知道?」他思索一陣忽的扇了自己一個耳括子,自責道:「世上待你好的人不多!你還不珍惜!人家姐妹倆都待你情深,冒著被那毒婦人挖眼殺頭風險都要救你,你還在猶豫什麼!」想罷他飛快的將蠟燭舉起,往牢房外走出。

  他舉著蠟燭朝著洞口光明的方向走去,卻是尋不到陳六御的身影,心道:「六御年紀不大,跑的可真快。」他一個箭步衝上前去,盯著光芒刺眼,衝出洞口,往外面跑去。他從洞口跑了出來,想著那老夫人武功之高,世所罕見,若是她要殺人,哪裡都可以。古玉林這麼大,他卻不知道該往哪裡去。

  他先是悄不做聲的來到明玉派正洞前,走了進去,卻見洞內陳設有玉石桌,玉石凳,以及無數的典籍。古明正輕輕一掃,卻見那石質書架上陳列著各派武學典籍,他定睛一看,無論北宗、少林、蜀中派、巨闕幫……甚至連江湖上其他名不見經傳的小派的武學,也都陳列在此。

  他心繫祖庭,心道是本寺三十六功體、七十二絕技向來不為人所知,更未外泄,卻見那書架上少林寺各派絕學陳列不少,他心驚之下看去,無論「大力金剛功、金剛伏魔功、羅漢功、達摩武學」等等等等,共三十三本功體陳列其上,批註寫到:「北少林三十六功體,缺『六度萬行神功、易筋經神功、洗髓經神功、少林伏龍術』。」再往旁邊看,一摞書上寫著「北少林七十二絕技,缺『烈焰刀、拈花神指、少林伏龍手』。」古明正大驚失色,心道:「即使是本寺藏經閣中,也不曾收錄有這麼多少林神功,許許多多絕技已經徹底失傳了,怎麼明玉派的武學典籍中比祖庭本身的少林武功還多……」

  他越想覺著不可思議,再往一側看,放著的典籍便是北宗,古明正心道:「世人都奉祖庭和北宗為世間兩大至尊,這藏書人卻是有心,將兩門至尊武學放在一起,足見尊敬。」他往那北宗批註書條上一看,上面的字體極其鋒銳,透過字體似是能感受無窮無盡的劍意,寫著:「北宗武學,缺『北宗真氣訣』,其他完備。耗盡一生,將北宗各類武學悉數破解,出手必殺。」古明正愕然一驚,凝眉低聲道:「好深的怨念吶。這藏書之人與北宗龍門派到底有何仇怨,怎的專破北宗一門武學,耗了一生竟是為了對付北宗龍門派?」他想來想去,住在這裡的也怕是只有那個心狠手辣的老夫人,才做的出這種蠢事。他心道:「昨晚培風同我耳語,說是外婆與她同門師姐妹仇怨極深,均以殺掉對方為畢生志願。莫非她們二人皆是北宗的?」他轉念一想又覺著不對,心道:「北宗神門只收男弟子,何來的女徒兒?」他覺著這事情極是複雜,也便不再多想,心道還是救陳培風性命要緊。

  明玉派洞府中書架陳列各派武學,因為所涵蓋的武學典籍太過豐富,石質書架直通到地底而去,他悄悄往深處摸去,貼著書架前行,想不看兩眼都不行。看到峨眉派的武學典籍之時,卻是吃了一驚,批註字條上寫到:「峨眉武學,天下第一,太羲神功,無從破解。終我一生,難究天人,只待後人,繼承遺願。」古明正往書架上看了看,只見峨眉派的武學典籍收錄甚少,只有一本入門心法「純陽築基功」,和「蝕日劍法」、「善人劍法」兩本入門外功,心道:「峨眉派這些年來算是日漸消沉,怎的藏書之人卻是對峨眉派武學推崇備至?」他發覺批註峨眉武學的字體與批註北宗、少林的字體完全不同,筆法平和圓潤許多,顯然不是一人所寫。

  再往前走了十幾步,陳列的便是天山派武學,字條上又有批註:「天山派武學,功參日月,二儀之德,三光之容,非同凡響。武學完備。」古明正悄悄啊了一聲,怎知這天山派與少林祖庭一般,武學典籍被人尋了個遍,古明正翻了翻幾本功法封皮,「天山妙相功」、「天山晦明神功」、「天山四象功」、「天山幻影劍」、「天山越女劍」等等武學一應俱全,且都詳細批註了功法紕漏和招式不足之處,且寫著對應的破解之法,幾乎招招必殺。古明正將那幾本武學秘笈翻了翻,忽的趕忙放回原位,雙手合十低頭懺悔,心道:「非禮勿視,非禮勿動。小僧絕非有意偷閱天山典籍,只是備覺稀奇,絕沒記住一個字。」

  想罷他再往前走去,已經接近底部,有瞧見石質書架上一摞書中,放著一個錦盒,上面貼著封條,寫著:「四海八荒派」。古明正瞧著這封條上墨跡尚新,與其他各派武學典籍想比,算是似是不久前寫制。古明正咦了一聲,心道:「四海八荒派?這武學門派的名稱可是從未聽說過的。但看樣子是藏書人對這派武學推崇備至,秘笈都用錦盒藏起。」

  待走到洞府底部,向內一看,卻是並無一人,古明正怕這房內有甚麼暗室密道之類,被人尋不到,連忙走到其中去看。卻見這發暗的洞府底部內卻是只有一張琉璃床,一方梳妝檯。古明正四下敲壁跺地,卻是沒尋到甚麼暗道之類的地方。此地無人,古明正連忙跑出洞外,往別處搜尋陳培風的下落,四周的武學典籍無一不是價值連城,異常珍貴,他卻都視若無睹。

  古明正走出明玉派洞府,接連往後山走了一趟,卻也沒尋到人影。他快步走回明玉洞,心急如焚。四下依舊是一片靜謐,尋不到一聲響聲云云,古明正四周環視,瞧著遠端古聖氣陽中白霧冥冥,似是又人影閃動,心下大駭,喊道:「培風!你在哪裡!」過了許久,忽的從白霧中傳出陣陣哭喊聲道:「古大哥!我……我在這裡啊!」

  古明正怎麼也想不到,這老婦人要殺親孫女,竟然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動手,聽著那聲音從白霧中傳出,當即一個猛子就扎了進去,他心思太急,完全忘了自己身上一點內力一絲氣陽都沒有,重重砸在地上。爬起身再看,四周一片迷濛的白霧比昨天更少了許多,遠端入口處的氣陽更是消耗殆盡,他癱倒在地上四下環顧,天滾滾霧茫茫共誰同行,大喊道:「培風!培風!我瞧不到你在哪裡啊!」

  忽的遠端白霧中傳來一聲慘叫,相伴傳來的似是長劍穿肉之響,古明正當即心頭涼了半截,爬起身來大喝道:「老妖婆!你這瘋子!瘋子!」說罷他衝著聲源之處沖了進去,然而此處正是古玉林中氣陽最盛之處,他人撲將進去,滿身血管及經脈快速融入滾滾氣陽,他在大霧瀰漫中如無頭蒼蠅一般亂撞,忽的背心沒由來的被一記先天劍氣掌所傷,打的心膽俱裂,痛楚難當。

  他趴在地上仍是止不住大怒道:「沒人性的老妖婆!你有事沖我來,不要殺你孫女啊!」迷霧間無一聲迴響,只有淡淡幾聲蒼老冷笑。古明正剛欲大罵出口,忽的又聞到一股甜膩之氣,灌入口鼻之內,登時便頭暈眼花,撐著身子死命爬起,卻是連陳齊諧一絲身影都尋不到,他往那聲源處走了三步,忽的又倒在地上,再也醒不過來。

  薄霧中走出一道鮮紅衣著的人影,見古明正已然昏死在地,也便快步走出,仿佛穿著嫁衣一般,她頭上金冠凜凜,眼神凜冽至極,以防萬一又在古明正脖頸處打出一記掌刀。這一記掌刀快捷非凡,勁力如同瀚海磅礴,即使是清醒著的武功高強之輩,也難抵擋,何況古明正已經確是背過氣去。

  她悄悄探出一隻玉手,抵在古明正背上,盤膝坐地,架起一門極為神妙的吸功法門,她掌心手太陰肺經暨任脈,及五指其他穴位源源不斷的將古明正體內恢復的少許內力抽出,從手肘至心海、丹田、雙膝、足底連成一線,儲蓄吸取其他被煉化為真氣的古聖氣陽,入穴則煉化為己用,灌入十二經絡之中。亦如當日陳培風拔走古明正體內氣陽的法子一般無二。她以古明正為鼎爐快速吸收著四方白霧,密林間所有氣陽均被她引導古明正體內,又幾經周折轉入她經脈之中。哪知拔到一半,另一半氣陽卻是又拔不出了。

  古玉林間白霧全部散去,踮起腳尖輕輕遠眺,似是能看到林外種種。她輕柔的將古明正的磅礴的身軀抱起,似是毫無費力,舉重若輕,在空中輕輕一個轉折,立刻消失在林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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