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回:高睨大談訴情思(上)
2024-05-04 10:17:39
作者: 邱處機
落鳳山莊內燈火通明,這座山莊自許久前麒麟教人來此赴宴後,便再無人來過。山莊坐落偏僻,幽靜得很,李北殷與小妹將馬拴在門前,運轉玄功聽去,見四周似乎並無伏兵喘息之聲,心下稍安。
兩人穿過荷花池,李北殷輕掃一眼池塘,那日被他一掌震碎的荷花竟重新栽種了一支,開得嬌艷粉嫩,如女童俏臉,不沾纖塵。李北殷與令狐小妹從一側走入房中,尚方含丹一身黃衫坐在廳中輕輕撫琴,泠泠作響,她身後僅有三位家將隨性而立,似乎早就料到李北殷會來。
李北殷與小妹並肩走入房內,拱手道:「尚方姑娘。」尚方含丹穿著一身鵝黃女裝,襯得她臉色面若黃桃,嬌嫩欲滴,眼神中微微有熾熱之色,低頭撫琴,並不看去,淡淡道:「李教主最近忽然變得這般精明,倒是令小女有些不太適應。」隨即她抬頭看去,見令狐小妹一身藍衫,金冠束髮,神清骨秀,臉上梨窩淺淺,搖曳生姿,撫琴之手赫然止住,嘆氣道:「我無心撫琴,拿下去吧。」重雷點了點頭,將古琴從桌上抱在懷中,肅立而亡。李北殷感受著三人氣息流淌不順,向來是方才幾日繼而連三的受他重創,歉聲道:「三位身子骨可有好轉。」
王仙寶懷抱金頂劍,撫劍冷冷道:「李教主神功蓋世,咱們心底佩服,莫非今日夜闖龍潭是為了問我等傷勢而來?」李北殷微微語塞,尚方含丹瞧出李北殷異樣,微皺瓊眉,淡淡道:「不得無禮。」王仙寶聞言心中一氣,還是說了聲:「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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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北殷與令狐小妹站在一側,對視一眼,也不坐下,一時都不知如何開口去問哪噠精髓露的事。尚方含丹坐在地毯小椅上,雙手抱在鵝黃長衣前,冷冷道:「李教主,今天來不會是讓這小妹妹在門口吹冷風的吧,你不心疼我還心疼。」李北殷挑眉看了看尚方含丹,見她臉上紅腫尚在,心裡一片愧疚,忙拉著小妹坐在地毯上。
尚方含丹凝眸看去,輕聲道:「這位就是令狐小妹?我聽聞李教主身旁有一朵溫柔似海,聰明伶俐的小美人兒,常常能為他排憂解難。想必就是你了吧。」令狐小妹被她熾熱如陽的雙眸盯著瞧,只覺得臉上一陣溫熱,面泛桃色,彎起嘴角,點點頭道:「尚方姐姐好。」尚方含丹被她沒由來的一陣溫暖問候所觸動,面露驚色,旋即嘆氣道:「生的這般美,還這般溫柔有禮,難怪李大教主將我送給他的發冠,轉手送給旁人。」
李北殷抬頭看去,尚方含丹送他的一定金冠牢牢束在小妹頭上,他這才反應過來,說道:「原來你要我向你道歉,說的是這事。」尚方含丹雙手抱胸,花容帶霜,冷冷道:「沒心肝的人自然什麼都不明白。」
令狐小妹忙將金冠從頭上取下,略略發黃的柔發順直而下,一雙如汪洋般的雙眸緊緊盯著手中的金冠,柔聲道:「姐姐誤會了,我家哥哥是男子漢大丈夫,不便帶著女子束髮之物,才讓我代為保管,並無轉贈之意。」說罷將金冠放在桌上,向前輕輕推去。
尚方含丹聞言心底一陣柔軟,有些吃驚的看向令狐小妹,柔聲道:「小妹妹,姐姐沒有怪你的意思,這是我和李教主的事,姐姐絕非生你的氣。」隨即她看向李北殷,冷聲道:「他還不是把澹臺儀送他的美玉戴在頭上,怎麼不嫌是女子之物,分明還是瞧不起我這個妖女朋友。」
令狐小妹展顏一笑,柔柔道:「姐姐,絕非如此。我家哥哥和澹臺姑娘是舊識,互贈發冠也是因為他們牽掛對方。姐姐送他的發冠精緻的很,要比澹臺姑娘那塊美玉要好許多。」尚方含丹聞言俏臉一紅,旋即正色道:「是嗎?那為何他戴著澹臺儀那塊玉,不帶著我送他那頂金?」令狐小妹笑道:「姐姐,澹臺姑娘送玉在前,我家哥哥不敢辜負她一片心意,才把玉冠束起。而他又捨不得看不到姐姐送他的金冠,才讓我戴在頭上,每日都能看到。」尚方含丹輕笑道:「這沒心肝的傢伙還有這麼細膩的心思?」李北殷在一側微微皺眉,也不知小妹這麼講是何意。
令狐小妹柔柔一笑,燦然道:「姐姐,如果我家哥哥真是那種忘恩負義,喜新厭舊之人,怕是姐姐也不會願意和他交為朋友。」尚方含丹盯著小妹的小臉,抿起嘴來笑道:「伶牙俐齒,聰慧過人,短短几句話,我便喜歡上你這小妮子。」她又冷眼看向李北殷,淡淡道:「多虧有你這個小妹妹,這沒心肝小淫賊幾次三番與我作對,我今晚本準備把哪噠精髓露扔到山裡去。」
令狐小妹並不作答,她似是暗地了下了什麼決心,抬頭看去,笑道:「姐姐生的這般美如驕陽,我家哥哥喜歡你還來不及,他不是有意要與姐姐作對。」尚方含丹與李北殷對視一眼,四目相視如同觸電,紛紛將頭轉向一邊。李北殷揪了揪小妹的衣衫,低聲道:「小妹,你在胡說些什麼。」
尚方含丹臉上緋紅一片,嬌嫩欲滴,一雙陽目中泛起惑人的神色,皺起眉來,似笑非笑的白了李北殷一眼,道:「呵,我是官兵,他是反賊,我哪裡需要一個魔教淫賊來喜歡。何況,我可沒看出你家哥哥哪裡有半點喜歡我的意思。」
令狐小妹從袖中拿出一支銀質冰棱珠花,放在金冠旁,柔柔笑道:「其實他喜歡你的很,他為我買珠花的時候雖然在笑,可我知道他心裡想的是別人。這珠花他不方便送你,還是由我送給姐姐的好。他這個人笨嘴拙舌,毓英姐姐喊他叫駱駝,我看說的也不加。」
尚方含丹盯著桌上的珠花一陣失神,臉上一片緋紅,被她逗的噗嗤一笑,嬌聲道:「是嗎?李大教主還有這麼一出,倒是令我難以想像,有人敢這般稱呼魔教教主。」
李北殷看著桌上的珠花,忽然眉頭皺緊,臉色鐵青一片,他已經猜到令狐小妹今日要隨他前來的目的,心裡一陣絞痛,凝眉看著尚方含丹道:「這與你毫無關係。」旋即他站起身來,將小妹托起,冷冷道:「小妹我們走。」尚方含丹被這沒由來的變故驚了一驚,凝眉道:「李北殷,你做什麼。」
李北殷牽著小妹的手向外走去,繃著臉一聲不吭。尚方含丹看出李北殷臉色巨變,料想他和令狐小妹之間或是有甚麼隔閡,收了性子,不再多言,緩緩跟著走出。
令狐小妹一把將李北殷手臂抱住,阻住他往外走的步子,淡淡道:「你不想救趙五俠了嗎?」李北殷身子赫然僵住,搖頭道:「哪噠精髓露大食國也有,我寧可千山萬水的跑一趟,也不要你……」令狐小妹溫柔的摸了他頭上的黑髮,嘆聲道:「李家哥哥,我們都該學著長大了,不能意氣用事。何況我看的出來,你心裡的人,不是我……」李北殷聞言臉上一陣愧疚燒熱,腳下如盤根一般動也不動。
令狐小妹不動聲色的看著他,他臉上神情晦澀難明,淡淡一笑,向回走去。她在尚方含丹耳邊一陣低語,尚方含丹點點頭,抱胸說道:「李北殷,我和小妹還有話要說,你若是覺著看著我你都心煩,你就在外面等著吧。」李北殷暗自嘆氣,心道不能辜負小妹一片心意,旋即走回房中,坐在令狐小妹身側,愁眉不展。
令狐小妹笑了笑,柔聲道:「姐姐你別生氣,我家哥哥就是這般害羞。」尚方含丹臉上一紅,凜然道:「男兒身女子心,這樣的人也不少見。」旋即將胸前的雙手放在,將金冠與珠花與珠花拿在手中,一陣思量,旋即爽朗道:「好,既然是李大教主的一番心意,小女便收下了。我可不想像李大教主一樣,不識抬舉。」李北殷微微失神,旋即嘆了口氣側向一邊,久久不語。
令狐小妹見尚方含丹終是鬆口,連連喘氣,欣慰道:「姐姐,我就知道你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只是我家哥哥他是個男子漢大丈夫,有些話他說不出,有些事不敢去做。」尚方含丹眼中甜甜一眯,嘆氣道:「可惜小妹妹你是麒麟教的人,不然我一定收你做我妹妹。」她伸出手在小妹如玉的容顏的上輕輕撫摸,笑道:「你這般聰明靈秀,難怪李教主要常常把你帶在身邊了。」令狐小妹搖搖頭,柔聲道:「論聰明,世上哪裡有人比得上尚方姐姐;論靈秀,世上有哪裡有人比得上澹臺姑娘。兩位姐姐一個是驕陽,一個是明月,而小妹只是個不懂事的孩子。李家哥哥把我從暗不見天日的古牢裡帶出來,我只想一直能陪著他就好。」
這話說的三分客套七分真情,引得李北殷與尚方含丹均是一陣吃驚,沒由來的一陣對視,紛紛眼神慌亂,看向一邊。李北殷閉目搖頭,不住的嘆氣,心裡不是滋味。
尚方含丹抬起頭來,柔柔笑道:「小妹這般靈巧懂事,我喜歡的緊。好吧,就看在李大教主送我珠花,小妹討我喜歡的份兒上,昨晚那十五記耳光我便不放在心上。」李北殷聞言抬頭,說道:「姑娘,你願意……」尚方含丹稍正神情,淡淡道:「那十五記耳光本是你手下打的,算在你頭上也不算虧。但小妹既然都這般與我說了,我哪裡有再拒絕她的理由。」旋即她摸了摸小妹的髮絲,柔聲道:「姐姐答應你,不再生這小淫賊的氣。只是姐姐捉走十二大派的人,另有其用,等李教主隨我去北海走一趟之後,姐姐一定遵守承諾,把哪噠精髓露交給他。」
令狐小妹柔柔笑道:「我信姐姐是個守承諾之人。」旋即她站起身來,牽著李北殷的手道:「哥哥,姐姐,你們一定還有話要說,小妹先回去了。」尚方含丹看了一眼身後三人,淡淡道:「三位幫我好生將小妹送回去,如果有半點差池,你們提頭來見!」
那三人齊聲稱是,隨後極溫柔的將小妹迎出門去,古虛不動聲色的將門合緊,房中只剩李北殷與尚方含丹兩人。李北殷看著小妹身影遠去,心道:「我真是不濟,胸襟與氣度甚至還不如小妹一般,是該學著成熟些了。」
尚方含丹見小妹三人遠去,房門緊閉,赫然臉色一變,瓊眉一彎,委屈道:「李北殷!我臉上疼得很!你說怎麼辦!」李北殷一驚,抬頭看去,她一張原本光澤如玉的小臉上微微發腫,手指印似乎深深嵌入,就可猜到昨晚水銀鯉與杜文秀兩人扇得有多重。李北殷心道:「她說的倒是對,杜大哥和龍神使到底是我的部下,算到我頭上也是不冤枉。」旋即他輕聲道:「既然疼怎麼不抹藥。」尚方含丹看向一邊,淡淡道:「解鈴還須繫鈴人。」李北殷奇道:「你意思是還我十五記耳光?」他嘆了口氣,心道:「小妹尚且能為此事犧牲那麼多,何況我又是教主呢。」想罷,李北殷把臉探到她面前,閉目道:「打吧,打到你滿意為止。」
尚方含丹英眉一立,伸出一隻如玉的手掌,直呼而下,李北殷倍感臉上冷風掃過,眉頭微微驟起。尚方含丹瞧著他著實好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嗔道:「打你有什麼用,我臉上還是會痛。你這淫賊臉皮那麼厚,打完了手還會痛。」李北殷睜開眼,看向她奇道:「不打了?可你臉上的傷……」尚方含丹緊盯他雙目,柔聲道:「還不快幫我抹藥。我臉上痛得很,下不去手。」
李北殷一怔,拿起桌上一盒如同碧玉般的清涼化瘀膏,抹在手指上,嘆了口氣,說道:「杜大哥他們下手是重了些,可他們也只是覺著你對付十二大派的人凶了些,沒別的意思。」說著他將手中的清涼膏輕輕敷在她臉頰凹陷處,疼的她銀牙緊咬。李北殷看著心裡卻是一驚一酸,心道:「原來她膚質這麼好,和澹臺一樣,稍稍有些印記就一覽無餘。若她不那般胡來,哪裡要遭這麼大的罪受。」尚方含丹臉上劇痛難當,都還是咬著牙一聲不吭,李北殷看著她實在痛的厲害,精美的五官緊緊驟起,忙問道:「很痛吧。下次別這麼幹了。」
尚方含丹沒由來的心裡一酸,嗔道:「我不過是想好好活下去,如果他們肯為我醫治的話,我哪裡要用這麼討人厭的法子。」李北殷微微一怔,也不知該如何評斷,只好慢慢轉移話題,道:「尚方姑娘,你到底要我隨你北海做些什麼,不妨直說。」尚方含丹英眉一皺,嗔道:「還沒到時候,何況這事說出來會怕是會嚇死你。」
李北殷失笑道:「難道你要我去摘天上的星星?那可不成,我沒那本事。」尚方含丹笑道:「只怕比摘星星還要難,有可能還會有違李大教主心慈手軟的本色。」李北殷驚道:「你要我殺人?算了,我去摘星星。」尚方含丹臉上一陣清涼,碧玉般的涼藥滲入她臉上的肌膚,尚方含丹柔柔瞪了他一眼,笑道:「好了李教主,你還當真。」
她站起身來,雙手抱胸,淡淡道:「你還差我一頓酒沒喝完。」李北殷嘆氣笑道:「你不會是要我現在陪你飲酒吧,你臉上的傷還沒好,還是不要……」尚方含丹英眉一皺,負手而出,怒道:「我現在就差人把哪噠精髓露扔到山裡餵狗。」李北殷從地毯上蹦起來,忙道:「我渴了,想喝酒。」
尚方含丹回眸一笑,柔聲道:「你若是一直這麼乖,我早就把哪噠精髓露給你了。」
明月高懸,池塘月水清如許,天河星燦如銀帶,涼風夜夜盡扶柳,一曲琴音斷人腸。
兩人走到亭中,李北殷向亭中看去,那酒樽竟是與那天一般無二,琉璃瓶中紫色的瑰酒閃爍出淡淡的光芒,仿佛看去便可醉人。李北殷坐在她對面,失聲笑道:「希望今天酒杯里沒有毒。」尚方含丹舉著酒樽,淡淡嗔道:「毒死你個小淫賊。」
李北殷將杯中瑰酒輕輕咽下,只覺得唇齒間芳華醇香,清涼順暢,心道:「左掌教說北方少有這等花果釀酒的工藝,這酒怕是她從雲貴一帶遣人帶來,也不知用了多少功夫才讓酒保持鮮味而不澀。」
尚方含丹輕聲笑道:「李教主,記不記得我曾與你打賭,總有一天你會回來和我一齊飲酒賞月。」李北殷一陣思索,隨後驚嘆道:「原來所有的事,你一早就全部籌劃好,包括上北宗假扮麒麟教,以及我五師叔的事。」尚方含丹笑道:「李教主年少英雄,終日事務纏身,我不用些計謀怎麼留得住你。」
李北殷笑嘆道:「難怪楚掌教都對你甘拜下風,他說你是國基之才,這麼想來說的一分不差。」尚方含丹搖搖頭,輕聲道:「我寧可自己沒這麼大本事,也沒那麼多煩惱。」旋即她微微正色,淡淡道:「李教主這麼與我溫柔的說話,倒是少有,肯把我當朋友了?」
李北殷微微一怔,心想她雖是詭計多端,手段凌厲,對待各路人馬無所不用其極,但那日他曾在白馬寺頂聽到她與靈慧大師所言,聽著又不像虛與委蛇,嘆氣道:「除了立場對立,我們根本就是朋友。」尚方含丹心裡一暖,淡淡笑起,嬌嗔著白了他一眼,舉樽相擊,說道:「這話聽著奇奇怪怪,喝酒!」
酒過三巡,足足三瓶瑰酒已是喝的一滴不剩,李北殷已是覺著有些頭暈轉向,微微失神。尚方含丹酒量奇佳,這點酒對她來說算是剛剛開胃,她悄然一笑道:「堂堂天方麒麟教的教主,手持半壁江山的一代梟雄,竟然連這點酒都喝不完。」李北殷聞言心道:「不就是點小酒嗎?還能讓這妖女看扁了不成。」隨即他搖搖頭,睜開有些迷濛的雙眼,不動聲色的將體內太羲神功運轉,酒意徐徐從頭頂冒為虛汗升騰而去,再度睜眼,他眸中是已是湛湛溫潤光澤,幾乎如玉,顯然是內功臻至大成才有的特徵。
他抬頭朗笑道:「開什麼玩笑,還有嗎?」尚方含丹臉色紅暈,嗔道:「有!這點酒小女還是賠得起。」說罷兩人又從一側拎出三壇瑰酒,說說笑笑的灌入腹中。李北殷一邊運功一邊飲酒,倒是無甚感覺,可他瞧著尚方含丹已然把六壇瑰酒喝下,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已然光彩照人,絲毫不亂,驚道:「你的酒量真是女中豪傑,我們飲了許久,你一絲反應都沒有。」尚方含丹臉上泛起迷人的紅暈,嬌羞一笑,道:「那也看和誰喝。官場上難免要走走關係喝喝酒,與獐頭鼠目心懷不軌之輩喝酒,自然要多拿捏著些,能少喝儘量少喝;可與朋友飲酒則是人生一大快事,能多喝儘量多喝,這才暢快。一來二去,酒量也算是練就了不少,我爹和李太尉是朝中權臣,也是朝中酒量最好的人,剛開始我哪裡陪得起,可十八歲以後,我們可以痛飲十壇竹葉青,他們已經倒下,我卻還沒事。」
李北殷難以置信的搖頭道:「神仙,真是神仙!還是個酒仙。」旋即他笑道:「你這般愛喝酒,家裡一定破費買了許多,誰要是不幸成了你的……」李北殷欲言又止,臉色愕然轉向一邊。尚方含丹臉色紅艷,悄然問答:「什麼。」李北殷思索一陣,支支吾吾道:「做了……做了你家奴僕,還不天天到處替你買酒。」尚方含丹暗自嘆氣,旋即笑問道:「酒喝夠了,你敢不敢和我一起策馬,去看日出。」
李北殷看了看天上明月高懸,辰星漫天,笑道:「大半夜去哪裡策馬,何況夜裡事先不明,很危險……」尚方含丹站起身來,氣吞吞負手向外走去,道:「我去把哪噠精髓露扔到山裡餵狗。」李北殷忙站起來走去,囔囔道:「馬在哪裡,自己出來!」
說罷他快步向門外走去,見兩匹馬還在山莊外拴著,喜道:「走吧。」尚方含丹暗自得意,跟在他身後一言不發,低著頭偷笑著,嘴角彎到了眉梢。
明月下兩人策馬而行,一白一黑兩馬在山道間呼嘯而過,李北殷見尚方含丹策馬之術快捷無倫,純練的很,自己一匹更為壯碩的黑馬竟然一直趕不上她,問道:「飲酒,策馬,劍術。這世上還有什麼你不會的東西嗎?」尚方含丹策馬朗笑道:「不會採花!做不來小淫賊!」爽朗的笑聲在涼風呼嘯的山道間迴蕩,久久不曾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