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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回:溫香軟玉似柔腸(上)

2024-05-04 10:17:24 作者: 邱處機

  李北殷聞言赫然一驚,向下看去卻見那驕陽神女正眉眼含波的瞧著自己,心中痛嘆一聲不妙。他身後嗖嗖竄出兩道黑影,正是今晨架走尚方含丹的兩個黑衣人。李北殷勃然大驚,腳踩太羲神行落在院中,險險躲過穿肩而來的分筋碎骨手。

  那兩道黑影落在尚方含丹身後,全身仍是披在黑色披風當中,看不清模樣與身姿。院中響聲引起房內三位家將警覺,紛紛衣不裹身的從房內奔出,怒喝道:「李北殷!你當真有膽來!」

  李北殷深知這三人身上傷勢未愈,忽然扎馬壓身,手中赫然催出一道貫穿天地的【太羲蕩寇劍】,左手握腕,一道燦若神光的金色光劍飛速橫砍而去,那三人根本防不勝防,赫然被一記蕩寇劍砍在胸腔之上,肋骨斷裂,鏗鏘作響。三人被打翻在地,胸腔被蕩寇劍劈的血肉模糊,若非李北殷僅以四成內力橫砍,留著幾分警覺尚方含丹身後的黑衣人,這三人必死無疑。三人傷勢更重了幾分,尚方含丹看著一陣薄怒,皺起眉頭示意三人回到房中。

  熾烈的巨響已然引得四周官兵警覺震怒,已然從各處向正院中趕來,李北殷被圍困其中,仗著太羲神行變幻莫測,手起明月挪移揮灑自如,將一眾圍兵推回原地,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兩個黑衣人尚未再度出手,李北殷不得不疲於應付洶湧而來的官兵。

  尚方含丹身後的黑衣人低聲冷笑道:「太羲蕩寇劍,真是妙到極致的神功,老夫行武多年終是能得見太羲神威。」尚方含丹低語笑道:「『太羲神功』比之先生的『九襄道典』絕學如何?」那黑衣人冷笑一聲,說道:「九襄道典自然天下第一,這太羲神功卻是也不遜色,兩人一陰一陽,一柔一剛,若是能兼具一身,當是曠古第一。這小子的太羲神功雖是剛勁無比,但招式顯然還只有五成火候。尚方大人放心,即使老夫答應師傅不輕易使喚九襄絕學,這小子也萬難是傷到尚方大人一根汗毛。」

  尚方含丹陽目中閃過一絲異色,旋即水波滾滾,甜聲輕笑道:「照這麼說,先生的武功怕是痛打李北殷這條落水狗。」黑衣人一陣沉吟,低聲道:「這小子實在機緣太盛,老夫只聽聞此人可以將麒麟教啟天神功與太羲神功融為一體,卻沒想到他竟將『伏龍功』也學到了手,老夫也不敢輕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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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方含丹秀手背握,面帶微笑,瞧著李北殷在場中肆意揮灑,輕輕道:「兩位大師向這位喜歡掀別人家房瓦的李教主請教請教吧。」兩人悶哼一聲,旋即同時出手,一黑一紅兩道截然不同的真氣幻化而去,在空中留下數道虛影。

  李北殷將四周圍軍剛剛打退,只覺著身後兩道絕強真氣壓迫而來,腳踩神行躲向一側,哪知那兩人之修為高深莫測,出手快捷無倫,招招置人於死地。分筋碎骨手、金剛伏魔指兩大絕學直刺而來,一招直扣其雙目,一招欲刺穿其心窩,李北殷未料到這兩人修為比今晨時分要龐然十倍不止,心下驚慌,忙紮下馬步橫起一團明月真氣,分筋碎骨手與金剛伏魔指被他體內絕強真氣困在雙掌明月挪移之中,透亮光澤的明月真氣硬是將一黑一紅兩道殺招困在掌心間,動彈不得。其中一人驚呼道:「明月挪移!快撤手!」李北殷冷笑一聲,道:「兩位未免太不把李某放在眼裡。」旋即李北殷功體赫然一變,手中明月真氣轉化紫金神雷,滾滾化極真氣在其掌間紫電閃爍,兩人手指登時如遭雷擊,刺痛難當。那兩人見明月挪移已變,難以再強制攻去,旋即紛紛撤回手,向後退去一步。

  尚方含丹在一側看得目不轉睛,低語道:「化極神雷手……」

  那兩人見李北殷全然不肯讓兩人近身肉搏,也便就此打消這個念頭,轉而四掌貼合,黑紅真氣交織而出,一團幽赤明滅的真氣光球在兩人身前快速成型,均是暴喝一聲橫推而去。熾烈真氣將院中地板掀翻至高空,逼得李北殷不得不向後退去,待其站定身子,橫身扎馬,手中變化光速,化極真氣赫然轉為除昏啟明反彈神功,一時間青光大作,照耀天地,將那黑赤光球反彈而出,轟在兩人身前。那兩人似是對方才李北殷一套化極神雷手極為忌憚,此番已是做足準備,對反彈而來的真氣飛身躲過。反彈而來的光球砸在兩人身後院牆之上,震天巨響不絕於耳,橫穿五面城牆,竟然剎那間被轟成碎渣,若是擊在人身骨血之上,早已挫骨揚灰。

  尚方含丹淡淡一笑,輕聲道:「兩位大師到底行不行,怎麼你二人擒一個揭人房頂的小賊都費勁?」兩個黑袍人聞言顯然薄怒,想不到首度在主人面前出手便這般吃力,心中一怒手中招數自然出錯,李北殷抓住時機腳踩太羲神行躲到空曠一側,橫砍一記太羲蕩寇劍。李北殷修有北海擒龍功後,真氣算是漸漸築基成形,出劍之精準已然不同往日,這一記足有六成內勁的蕩寇劍迅捷如雷,快如極光,未待兩人反應過來時已然劈砍而至。一人手起九襄落英掌,一人手起伏魔般若掌,一黑一紅兩道真氣橫在身前,雖是將蕩寇劍險險接下,但也被轟然震飛五步之外。那身負九襄落英掌的黑袍老者已然微微生疑,覺著方才似是有人故意分散他二人心神。

  李北殷腳踩太羲神行,見那人終是使出一套分筋碎骨手,更是使出童年時令他飽受摧殘的九襄落英掌,心中掀起滔天駭浪,舉指怒罵道:「九襄真氣?!你竟然使喚這麼陰毒的武功?!」旋即他憤恨無邊的等了有一眼直視他的尚方含丹,令其眼神微微一凜,不知李北殷方才迎戰還有條不紊,怎的提起這九襄道典忽然暴怒如斯。

  那黑袍老人見李北殷瞧出他武功套路,心中也是一驚,惡眉怒皺,眼中散出邪光,冷笑道:「臭小子,原來你狗命這麼硬!竟然能活到現在,認得這九襄真氣的人世間可真沒幾個。」李北殷聞言暴怒無邊,不成想傷他五師叔,害得他童年悲苦的罪魁禍首竟然是同一種武功,同一個人,當即驟起全身真氣,也不走招式,全然以十成內力催出一套黃龍摧堅爪,一時間全身金光璀璨,如同一輪金烏照耀四方,令人無法直視。那兩人紛紛大驚失色,哪知李北殷忽然間將全身內力催至十成,搏命一擊,紛紛驚嘆道:「北海擒龍功?!」

  李北殷狂發翻飛,一雙眼中都是金光明滅,一條黃龍真身竟然從丹田湧出,自頭頂勃發,繞身周而出,自雙爪齊鳴,震天龍嘯引得四周狂風大作,飛沙走石,院中幾棵大樹已被龍影橫飛產生的颶風逼得直欲斷裂。龍爪齊出,金鱗隨行,那兩人慌亂間更是只得以十成功力應對,黑、金、赤三道光影赫然在半空中交擊,李北殷雖是內功深厚無倫,天下罕逢敵手,但這兩人畢竟是內家絕頂高手,以其一人之力或可纏鬥,但萬難一擊將其制服。一條黃龍在黑赤神光中赫然蹦碎,震得四周烈風呼嘯,直欲將房頂掀飛,飛沙走石,三團真氣赫然爆裂於無形,李北殷催功過度,胸腔內一陣裂痛,強催一縷真氣從胸腹出逼出一口鮮血,噴涌而出,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那黑衣人亦是被真氣震飛五步,紛紛面色慘白如紙,顫巍著身子許久才將步子止住,旋即互相盤坐運息,才將體內震盪痛裂的真氣稍稍安撫,旋即起身,一齊走向昏死在地的李北殷。那兩人仰天一笑,黑袍老者道:「好深厚的內力,能與我二人之全勁打成平手的,他還算是第一個。」

  旁邊一人凝眉不語,總覺著此人武功透露著絲絲奇詭,但看著李北殷卻是口吐鮮血,昏死在地,也便稍稍放下心來。一側的尚方含丹微微瞠目,負手走來,驟起瓊眉低聲道:「死了?」黑袍老者微微邪笑,低語道:「尚方大人,此人身負天下三大絕學,有太羲神功護著心脈,尚未死去。只是方才他出招用蠻,實在混亂,以致於氣血阻滯,背過氣去。」

  尚方含丹瞧著面無血色,雙目緊閉的李北殷,眉頭悄悄舒緩,嬌笑道:「先生,將他身上穴道封死,此人是麒麟教教主,終於落到我等手上,他還不能這麼死。」那黑袍老者詭森邪笑,如幽魔一般可怖,聽的人頭皮發麻,身冒冷汗,冷道:「謹遵大人之命。」

  那老者輕蔑的踢了李北殷手臂一把,確定他卻是昏死在地,於是手起一團黑霧,正是一套九襄移穴術,乃是天下間最奇妙的封穴閉門的神功,一旦被此移穴術封住經脈,全身穴位便會如滿天星海一般交錯走散,萬難解穴。

  那老者憑著一套半殘不全的【九襄道典】絕學縱橫天下,惡事做盡,但卻無一人能將其制服,全仗著九襄道典武學實在匪夷所思,仿佛武道巔峰。實則這老者修煉的僅是【九襄卸骨手、九襄落英掌、九襄移穴術】三類威力最弱的招式,但卻已是打遍天下無敵手,至今逍遙法外。

  他剛蹲下身子,一團移穴真氣戳向李北殷檀中穴而去,哪知李北殷忽然睜開雙眼,一道神光奪目的鐵骨令赫然從袖中飛出,只見一團赤光閃爍,已然將老者手中移穴真氣刺的粉碎,橫穿手掌而過,登時血光四濺,裂骨聲聲作響。那老者慘叫一聲,心中暴怒無邊,大驚失色下向後退去,李北殷卻是已經蓄勢已久,兩人距離非常之近,已然都無法聚齊真氣轟擊,只得近身肉搏。李北殷身子平躺在地,忽然漂浮而起,一套極為複雜的手上功夫橫飛而出,指、爪、拳、掌變化難測,一出手便是十招齊發,全數打在老者胸腔之上,重若千斤巨石,大的老者口鼻溢血,向後掀翻。一側另一黑衣人卻是方才心有餘悸,覺著絲絲怪異,站的較遠,將尚方含丹護在身後,卻見李北殷竟然是佯裝昏死,實則蓄謀已久,也是一陣驚亂,他一身閉氣法門前所未見,方才混亂無比的招式忽然間變得異常凌厲,招招詭異難測,世所罕見,驚呼道:「纏絲搏擊術?!」

  李北殷對著黑衣老者恨之入骨,一時間出手全然照其命門而去,纏絲搏擊術是一種極其詭異的外招神功,修煉者是以閉氣法門將自己陷入半昏死狀態,其後誘敵深入,放鬆防備,待其輕敵之際轟然出手,攻其不備,便是纏絲搏擊術中一篇【無中生有】。

  而這纏絲搏擊術另外一大特點,便是一旦攻襲得手,其後招招層出不窮,如同人手上纏有銀絲一般,無法掙脫,越是用力反抗越是被越縛的緊,被攻擊者連中十餘招指爪拳掌自然心法意亂,一力阻擋反擊,卻是如掉入泥潭流沙一般,越是用力越是深陷,直至被活活打成血人。

  李北殷已然憤恨無邊,一套纏絲搏擊術出手如電,盡數砸在黑袍老者胸膛之上,打的他肋骨盡數斷裂,身子幾度欲倒在地上,卻因李北殷出招迅捷,轟擊不斷,根本不容他倒地喘息,急速向後退去。李北殷喝道:「方才二十三拳,是替那些受九襄邪功折磨之人所打!現在你還我五師叔一條胳膊一條腿!」李北殷手中飛出兩道北海伏龍手,兩隻被灌注金色真氣的手掌握成龍爪,赫然握住老者左肩骨和右腿關節處,暴喝一聲,硬是將老者肩骨及關節握成粉碎,骨裂聲在四周迴蕩,聽的人全身冷氣嗖嗖,身子大抖,頭皮發麻,心驚肉跳。

  那老者慘叫不已,痛苦難當,肩骨及關節處已然被伏龍爪握成碎屑,李北殷扎馬橫功,全身金光璀璨,一身北海擒龍功將老者全身如擒猛獸一般扣在身前,一腳踢飛,如同死狗一般癱軟在遠端,奄奄一息。一套北海擒龍功打完,當是流暢無比,剛強正直,金龍繞身,李北殷站直了身子掃著四周湧來的兵馬,長袍在烈風中獵獵作響,擦了一把嘴角的血漬,只待尋個機會快速離去。

  另一側的黑衣人護在尚方含丹身前,離得較遠,赫然一驚,低聲道:「他是如何習得北海擒龍功的?這是我少林絕學……」尚方含丹聞言甜甜一笑,問道:「朱先生,這武功比之貴寺的金剛降魔功如何?」黑衣人淡淡搖頭,嘆道:「不相上下,他與我都是只學了殘篇,若是有人將伏龍功全篇習得,比之少林第一武學六度萬行,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尚方含丹一雙驕陽目淡淡連翻,輕笑如蜜,淡淡道:「北海擒龍功,天下間最俊的功夫……」

  李北殷立在場中,手中團起明月挪移,將襲來鋼箭盡數刺到一側,手中快速團出一記黃龍摧堅爪,將四周房檐上戰立的弓兵盡數打翻墜落,然而兵馬之眾令人防不勝防,剛滾落幾名殘兵在地,又有無數弓兵跟上其後,弓弦如月,直射而來。

  李北殷一邊催出挪移神功,向後退去,一邊腳踩吸壁神行,橫牆飛去,直欲翻身而走。那黑衣人眉頭一皺,低聲道:「吸壁神行?想走?!」尚未等尚方含丹發言,其人已經飛身而去,手中飛出一道同樣光芒璀璨的伏龍手,一幫扣在李北殷腰部,用力一揮,將其扔回院中。

  李北殷腳踩神行險險安穩落在院中,驚詫不已,心道:「古虛先生方才明明被我打回房內,除我二人之外世上應是無人再會這伏龍功才對,難道是少林寺的戒玄神僧?」他衝著那黑衣人一番打量,不住搖頭,心道:「應當是沒這個可能的,這人雖然看不清身材樣貌,但卻是筋骨剛正,氣質英陽,儼然是個少年人,戒玄神僧已是五十之齡,向來不是。何況神僧貴為北少林三大神僧之一,更是戒律院首座,修為比之定玄要高出不止一個等階,這樣的人絕不會淪為朝廷鷹犬。」

  那黑衣人肅身而立,站的脊樑剛直如劍,全身上下仿佛佛光湛湛,負手冷喝道:「李教主,你這一身『伏龍功』是從何學來。」李北殷面不改色,道:「是一位老前輩傳授。」那黑衣人身子赫然顫抖一陣,顫聲道:「敢問李教主,那老前輩可是北少林之人?」李北殷搖頭道:「不是,伏龍功乃是北宗沈山崇真人傳授,並非少林神僧。」

  那黑衣人身子又是一陣顫抖,旋即點點頭,看不出是鬆了口氣還是失落,低聲道:「閣下的功夫俊的很,剛才在下技癢難耐,強留李教主在此實在無禮,罪過。還請李教主束手就擒吧,你重傷相府武人,今日這裡已是兵馬雲集,縱然閣下武功再高,也萬難離去。」

  李北殷冷眼掃射四周,卻見成批官兵已然將整座客棧圍的水泄不通,從上至下密密麻麻嚴陣以待,心中暗嘆一聲不妙。旋即他看向一側尚方含丹,凝眉道:「原來你早就有所準備,你知道我回來。」尚方含丹輕踱著步子從黑衣人身後走出,負手朗笑道:「李大教主對北宗幾位高人情深似海,你手下探到我府上有人會這分筋碎骨手,一定會來查個究竟。小女自然嚴陣以待,暗埋伏兵,只等李大教主自投羅網。」

  李北殷冷冷道:「原來你早就探到楊先生在後跟蹤,你今日安排了一場官兵自殘的好戲,故意讓手下施展分筋碎骨手,為了引我等入局。」尚方含丹笑道:「李教主終於開竅了,猜的一分不差。」旋即她輕輕拭去臉上的一道血痕,漏出一張晶瑩如玉,完美無瑕的俏臉,驕若紅花。李北殷凝眉道:「你真是厲害,方才我是真以為你被其他官兵傷了臉頰,你這場戲演的倒是逼真。」尚方含丹笑道:「李教主座下能人眾多,一個楚征南便極難對付,若是戲不演的足些,李教主怎會輕信?李教主方才在門外聽琴,聽的可好?」

  李北殷微微一驚,道:「你一早就知道我在門外?」尚方含丹笑道:「如果不是兩位先生潛藏極深,伺機而動,李教主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溜入客棧嗎?」旋即她拍掌而笑,負手踱步,說道:「李教主年少英雄,鐵膽隻身,一個闖入這龍潭虎穴天羅地網之中,小女佩服。不過你今天怕是沒命走得出去了。」

  李北殷淡淡一笑,低聲道:「尚方姑娘,你真以為你這些蝦兵蟹將能攔得住我?」尚方含丹並不回答,側身冷聲道:「先生!抓活口!」那黑衣人點頭悶哼一聲,旋即腳踩神行,飛身而去,落在李北殷身前,不再多言,上來便是一套少林龍爪手,此人修有多年金剛伏魔功,出手龍爪化金,足有劈山之勢,招招鋒銳。李北殷腳踩太羲神行,手中已纏絲搏擊術拆招,雖然難以將此人招式化去,但纏絲搏擊術一旦打出便糾纏其中,讓其攻招變為收招,赫然變亂。

  房內古虛三人纏好傷口,掀開窗紙,看著場中黑衣人不斷施展少林絕學,均是一驚。重雷低聲道:「古二弟,這人的武功套路,與你像的很!」王仙寶也道:「少林龍爪手,七十二絕技之一。」古虛凝眉看去,他早年出身於禪宗祖庭,對少林神功的認識要比旁人深刻的,當即看出那黑衣人是以金剛伏魔功催動龍爪手,大驚失色,身子微微發顫,嘴上卻一言不發。

  李北殷一邊腳踩神行,一邊手起搏擊術相抗,一時間卻被這人一套純煉無比的少林龍爪手纏鬥其中,極難脫身,心道:「此番已是替五師叔報了一箭之仇,心愿完成,不可再纏鬥。逗留的越久,四周聚來官兵越多,到時候就真是瓮中之鱉,難以脫身。」想罷他手中纏絲搏擊術赫然停止,轉而催出手臂擒龍功,兩招黃龍摧堅爪直穿其人面門而去,那人見李北殷出招赫然凌厲清明,也是一驚,不得已收起龍爪纏鬥之勢,催出兩道同樣勁力的伏龍手,摧堅爪與伏龍手光掌交擊,兩條金龍赫然震嘯四周,崩碎在半空,各退一步。古虛在房內看得目不轉睛,他已親眼見識過李北殷的一套北海擒龍功,但那黑衣人的伏龍手卻是更覺著眼熟無比,心中暗嘆悲喜,臉上浮現出絲絲笑意,虎目蘊淚,卻一聲不吭。

  客棧上下無數弓箭手見李北殷與黑衣人分開,對準李北殷赫然放箭,嗖嗖冷箭從南北西東,上下左右赫然齊射,李北殷大驚失色,赫然驟起一尊碧落黃龍鎮,一道疾速旋轉的盤龍神鍾仿佛實質化,硬將千簇鋼箭擋在其外,一根都未射穿入體。

  碧落黃龍鎮是北海擒龍功中一套防禦神功,既能阻擋外來攻擊,又能貫通天地,將龐然巨力導入大地,也是一套極強的卸勁法門。黑衣人見李北殷負有明月挪移,可當推挪外來真氣攻擊,又有碧落黃龍鎮可阻擋一切冷箭襲擊,可攻可守,當下眉頭緊鎖,暗自點頭。

  千簇鋼箭頃刻射下,尚方含丹眼中閃過一絲驚色,從腰間將尚方劍卸下,高舉在手,喝道:「所有人不許放箭,要活口!」千簇鋼箭頃刻停歇,青甲弓兵彎弓搭箭,卻是紛紛對視不解。

  尚方含丹旋即冷笑道:「李教主,你一身功夫厲害倒是不加,可卻也萬難逃出千重箭網。怎麼,你真以為你一人之力可以逃的出去?」李北殷冷笑一聲,道:「李某當然捨不得一個人死,就是死也要拉上你這魔女陪葬!」說罷李北殷心意已決,左手中突施一記太羲六陽劍中的陽溪劍,那黑衣人顯然猜不到李北殷太羲神功已至十成,左手中也可催發出六陽劍氣,當即微微失色,躲向一邊,待其剛站定身子,一招北海擒龍手已然拍在身前,他立刻尊起一輪伏龍手格擋,兩條黃龍赫然炸裂,但李北殷內功修為要比他稍強,一擊之下將其震退較遠。

  李北殷腳踩太羲神行,手中飛出一道麒麟神爪,巨大的光爪將尚方含丹軟玉腰肢握在其中,擄到身前,手成龍爪狀扣住其咽喉,衝著四周冷喝道:「你們再敢輕舉妄動,我便讓你家小姐人頭落地!」那黑衣人冷冷掃射四周,低聲道:「都放下弓箭,保護小姐安全要緊。」

  四周弓箭手紛紛將弓弦偏離李北殷與尚方含丹,但弓箭仍在弦上拉的如滿月一般,李北殷稍稍離開尚方含丹,萬把弓箭便如天降牛毛細雨般射下。

  尚方含丹被擄在李北殷手中,鳳目中靈波一轉,皺眉道:「李北殷,你挾持朝廷命官,你知道這是何等大罪?」李北殷冷冷掃射四周,唯恐有人偷襲而來,一邊說道:「我本來就是魔教教主,再多幾條罪名也不怕。」尚方含丹一邊與李北殷對峙,言語生冷剛直,忽然在他耳邊甜甜微聲道:「挾持我,不然你逃不出去。」李北殷眼中閃過一絲驚色,唯恐她耍什麼陰謀詭計,腳下生根,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尚方含丹見李北殷動也不動,四周圍來的官兵越來越多,怨恨的瞪了他一眼,隨即皺起英眉,冷聲喊道:「魔徒!我死也不受你控制!放箭!」四周弓箭手忽然將弓箭對準李北殷兩人,但李北殷挾持的相府千金,朝中大員六尚之首,哪裡有人敢放箭傷她,紛紛對視一眼,不知所措。

  尚方含丹見李北殷還是不動,氣的的跺腳,大喊道:「赤龍營!我叫你們放箭!我死也不受這魔徒脅迫!身死香骨在人間!放箭!再不放箭我將你們通通砍頭!」哪知群群弓箭手聞言也只是將弓弦拉的更滿,崩到極致,幾欲碎裂,卻無一人敢上相府千金。重重包圍中,忽然有一個人手中弓弦蹦碎,一桿長箭飛速直刺,偏離准心,自刺尚方含丹右肩而去,李北殷大驚失色,右手小指此處一招【心經劍】,精準無比的穿刺過鋼箭,將其從箭頭至箭尾穿成兩截,破裂在地。

  李北殷腳踩太羲神行,挾著尚方含丹吸壁而去,那黑衣人飛身追去,豈知李北殷反手一記光芒璀璨的伏龍手拍向其面門而來,赫然大驚,停下追趕的腳步向後翻身,才將伏龍手擦著鼻尖躲過,然而李北殷已腳踩神行,將尚方含丹帶走。

  黑衣人在原地嘆了口氣,旋即喝道:「將剛才放箭之人拖出,一百大板伺候!其他人跟我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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