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金宅隱楚藏洛陽(上)
2024-05-04 10:17:04
作者: 邱處機
李北殷沒有徑直前往開陽山莊,而是原路返回。腳踩神行大約半刻鐘刻回到落鳳山莊。山莊裡早已空無一人,李北殷驚嘆道:「竟然連一個人都沒有?難道山莊並非她長久居所地,只是為了對付麒麟教人而臨時建造,若真如此,尚方姑娘也算是為了對付我等一擲千金,毫不心痛。這等手筆與大氣,世間也是少有。」
李北殷見山莊內再無其他人等,想到尚方姑娘三位家將必然是四處追查他的下落。山莊人去府空,李北殷負手而行,走到方才與她交手的水池邊,手中上下捭闔,將池中滾滾水波一掌撥開,涇渭分明,四下看去終是看到一併通體黝黑,亮銀劍柄的尚方劍插在岩縫當中,足踏凌波,一把將尚方劍取出。
尚方劍上正氣浩然,神威湛湛,顯得剛直無比,李北殷舉劍而視,太陽照射下散發出淡淡神焰,仿佛令他體內的邪火鎮下許多,他不禁嘆道:「此等正氣神兵,怕是只有左掌教手中無雙劍可以相提並論。」
他散出真氣將劍上水波蒸乾,旋即向外走去,心道:「若是我現在把尚方劍還給尚方姑娘,豈不是一點把柄都沒落在手上?她身上有太多秘密,更握著峨眉金頂派人的生死,這個姑娘用計之深,心思之詭妙,能將人玩弄於鼓掌之中,我哪裡是她對手。」
旋即他低嘆一聲,低聲道:「還是還回去的好,這劍畢竟與她性命攸關,我不便再與官府的人相見,免得糾纏不清,還是來日遣人送去吧。」
折騰了一整天,待李北殷來到開陽山莊之時,已是傍晚時分,楚征南、王熾等人在早已山莊等候多時。開陽山莊位於洛陽城一處偏僻幽靜之處,從外向內看是普普通通,與尋常大戶人家並無兩樣,實則後殿修的富麗堂皇,更是麒麟教洛陽分舵的總壇。眾人見李北殷珊珊過來,手中更拎著一把權傾天下的黑金渾銀尚方劍,均是一陣歡呼驚嘆,以為李北殷已經將尚方含丹殺掉。
眾人將李北殷簇擁到金椅之上,一齊拜服在地,齊聲道:「恭迎教主至尊!」李北殷嘆了口氣,忙叫眾人起身,笑道:「大家以後不必如此多禮,此處是神都洛陽,官府耳目眾多,大家以後以名字相稱,此等大禮就免了吧。」眾人起身,點頭稱是,旋即李北殷走下台去,走到王熾身邊,笑道:「這位先生想必就是天方教北方分舵首座王熾先生了吧。」
王熾生的貌不驚人,皮肉鬆弛臉色發黑,留著一縷髯長的山羊鬍子,眼皮腫大,眉毛稀疏,但與端木先生一般,一雙眼睛小而聚光,顯得異常精明。王熾見李北殷親身下台發問,心中倍感親切,笑道:「王熾見過教主。」
李北殷一手負背,一手將他手托起,笑道:「王先生不必多禮,王先生替本教代理洛陽一帶教務多年,頗有建樹。此番我等落腳貴莊,要叨擾王先生幾日了。」王熾笑道:「教主言重了,王熾雖然人在洛陽,但心始終牽掛本教安危,前段日子聽聞正道十二派圍攻我曲靖分壇,有違正道。王某一氣之下撤了設在幾派門下的錢莊,意氣用事,還請教主責罰。」李北殷奇道:「人人都說王熾先生與端木先生是本教兩大財神爺,真是不假,王先生的錢莊都開到別人家裡去了。」
眾人一陣朗笑,端木賜笑道:「這可不是,王先生的錢莊遍布天下,對我教多年建設相助甚大。」
王熾聞言搖頭嘆氣,說道:「唉,前些年我教分裂成三派,其中以赫連赤為首的聖火部侵占大理多年。王某與赫連老兒向來不和,不齒於他作法,旋即便斷了向大理輸送金銀物資,轉而資助右掌教羅雲程設立的分壇,期待明主出現。隔了多年,終於是盼到教主啊。」
李北殷笑道:「王先生客氣了,在下才疏學淺,都是列位密使護法一直幫襯,才能帶領本教走到今天這一步。說來也是遺憾,左掌教等人率軍反攻鳳儀宮之時,赫連老兒已經逃走許久,沒能將這個反教惡賊就地正法。」王熾淡淡一笑,拍著李北殷的手道:「教主不必擔心,王某已經尋到赫連赤老匹夫的下落。」
眾人一驚,紛紛問道:「王先生如何得知赫連赤的下落?」王熾捻了捻一縷山羊鬍子,淡淡笑道:「王某在洛陽、長安等地經營多年,錢莊遍布兩地,這兩地稍有異動王某設在各地的錢莊便會將消息傳達。教主,如果消息準確的話,赫連老兒已經投靠朝廷,成為李宗閔府上鷹犬。」
李北殷驚道:「這惡賊投靠了朝廷?還是相國府上?」
王熾點點頭,面露憂思,說道:「不錯,赫連赤心思縝密,家國大事向來上心。如果要投靠朝廷,他必然選擇閔相。李德裕身兼相國之權,前些日子更有皇帝親封太尉之爵。但此人向來與正道各派交好,手下『玄麟軍』大多數也都是出自正派,赫連赤想在這夥人里左右逢源是很難的;刑部尚書白醉仙府上向來不喜收攬江湖人作為食客,更不太可能;而李宗閔這個人不同,這個人雖然憤恨麒麟教,但他是世族大家出身,與江湖各路人馬都合得來,選拔人才也不拘一格,赫連赤雖然為人卑劣,但武功才華當屬世間一等,他必然會投靠李宗閔。」
楚征南一陣嘆氣,負手昂首道:「李德裕、李宗閔,這兩個老狐狸一個比一個難對付,李宗閔府上一個千金就險些讓我教大批精英一夜之間死於非命,用計之毒辣簡直匪夷所思。赫連赤若是加入到閔相府上,便更難對付了。」眾人聞言一陣憤慨,旋即問起昨夜之事,楚征南將經過大概講了一通,李北殷將尚方含丹酒杯淬毒的法子告之,曾素懿一陣沉默,旋即道:「此女心計之深,三倍於我,用毒的手段也是艱深詭異,即使是我在場,也未必能看穿她的計策。」
楚征南看向李北殷立在一側的尚方劍,笑道:「教主既然將尚方含丹殺掉了,為何只帶回尚方劍,峨眉派金頂劍不見蹤影?」李北殷嘆了口氣,道:「我沒殺她。」眾人一驚,紛紛側目不解,曾素懿問道:「你是色迷了心竅還是怎麼的,這個人心機叵測,極難對付,你這般輕易放過她,以後難免不留下大患。」
李北殷旋即將重返落鳳山莊尋解藥的事情與眾人一一道來,大夥聽了皆是一陣沉默,愁眉不展。水銀鯉說道:「教主,尚方含丹聰慧過人,城府極深,你確定她不是佯裝病發?」李北殷搖搖頭道:「看她的樣子,確是受了極大地病痛折磨,她手臂上血管如同黑火燃燒一般,聽她自己說,是什麼『火蚩之毒』。」曾素懿微微顰蹙,道:「她幼年經歷了什麼,怎麼會染上這種奇疾。」李北殷問道:「這病有甚麼奇詭?」曾素懿嘆道:「這病怕是你比之前患的九襄真氣還要嚴重些,九襄真氣只要有陰陽雙力相加制衡,不妄動真氣或可相安。可這種火蚩之毒,從古至今鮮少有人患,醫術上對這種毒也是隻言片語,根本無藥可解。」
曾素懿低聲道:「峨眉派掌教六冥師太早年遭天火焚擊,也患有此疾。但她容顏盡毀,反倒讓火蚩之毒大部分從體外流出,得以活命,可以說是因禍得福了。至於這個尚方姑娘,她怕是還要嚴重的多。」李北殷嘆氣道:「我在白馬寺聽白馬寺主持靈慧大師說,尚方姑娘早年身世悲苦,若是因此而死,未免有些……」
李北殷欲言又止,不動聲色的瞅了瞅眾人,曾素懿臉色鐵青,說道:「可憐什麼?她是朝廷命官,是麒麟教的大敵,你沒殺了她反而可憐她。」曾素懿瞧著李北殷身上常著的黑金古袍已不見了蹤影,更是暗自憤恨嘆了一聲,低聲罵道:「招惹這種心狠手辣的女官,你真是自討苦吃。」
楚征南單手抱胸,踱步言道:「其實教主做的很對,眼下按那位尚方姑娘所言,閔相府的意思應當是不希望麒麟教赴李太尉府上宴會,除此外貌似也無敵意。何況,如果尚方含丹真要殺我麒麟教人,昨日下毒之時不會手下留情。教主若真將尚方含丹殺掉,才是真令麒麟教與閔相府徹底交惡。」
李北殷點點頭,隨即一陣沉思,說道:「這件事既然已經牽扯到太尉府與閔相府之間的鬥爭,我們還是從長計議的好。我猜閔相府見尚方含丹一擊不成,想必還會千方百計的阻攔,可越是如此,越發讓我對太尉府人禮數有加心存好感。太尉府宴會事關麒麟教與朝廷多年恩怨鬥爭,關乎十二大派生死存亡,就是龍潭虎穴我也要去。」
眾人一陣點頭,旋即楊味軒托著腦袋,奇道:「那我就奇了怪,這個尚方姑娘存心阻攔我們赴宴,昨天就該在酒桌上把一切說的明明白白才對。她既不肯說個清楚明白,反而對教主和澹臺姑娘的事情一再追問,這是什麼意思。」
杜文秀哈哈一笑,說道:「這有什麼要奇怪的,男歡女愛嘛,我們教主經過曲靖一戰,俠名遠播,有幾個大美人青睞有甚麼奇怪的,你這問題真笨。」端木賜也笑道:「這倒是,昨晚那個尚方姑娘見教主對澹臺姑娘關懷備至,更互贈發冠。嘿喲,就像個大醋罈子一樣,那醋味兒,趕得上紫林醋。」
楚征南皺眉道:「她對峨眉派與金頂劍的事了如指掌,我懷疑峨眉派很能已經落到她手上,這件事絕不簡單。」李北殷搖搖頭道:「這等事幾位切勿再提了,我不想和這位尚方姑娘再有任何瓜葛,免得節外生枝。」旋即他將一側尚方劍拎起,說道:「這把劍留在我們手裡,早晚生事。王熾先生,煩請你尋個精明能幹的夥計,將這把尚方劍送到洛陽城中白馬寺。對了,尚方含丹心機深重,她可能會為難夥計,務必想的周全些,讓夥計全身而退,不然到時候不但這位小哥會遭殃,我怕開陽山莊也會受到牽連。」
王熾笑道:「教主對手下生死牽掛於心,足見宅心仁厚,真是我教之福。教主請放心,我手下夥計都是經過嚴格篩選而出,對付這些官老爺自有一套,一定將尚方劍完好無損的交到靈慧大師手上。」
李北殷點點頭,四下看去,問道:「小妹呢?怎麼不見她人。」曾素懿皺眉道:「這丫頭向來溫和聽話,可今日回到開陽山莊之後便又匆匆離去,不知所蹤,王先生已經派人去尋她,小妹機智聰穎,應該不會有事。」
李北殷擰擰眉頭,搖頭道:「我還是不放心,我去洛陽城裡走一走,如果能尋到她便將她帶回來。」曾素懿點點頭,旋即唉了一聲將他拉住,打量道:「你就穿成這個樣子往大街上走。」李北殷低頭一看,自己身上一件雪白裡衣已經髒的不成樣子,破破爛爛,臉上一紅,低聲道:「難怪尚方姑娘會說我像個乞丐……」
王熾走來笑道:「教主,王某許久之前聽聞教中選出新任教主,心中喜不勝收,特地前往長安錦繡坊,請名師鍛造一套長衣,本想遣人送到大理作為賀禮。不過現在教主就在此處,不放讓王某將其贈予教主。」
旋即王熾拍拍手掌,侍從將一件金白相間的寬大長袍托在盤中拿出,楚征南等人圍來一看,皆是一陣點頭稱道,說道:「長安城錦繡坊的手藝稱得上絕藝,無論從做工還是選材,都可以說是極為講究了,教主身份尊貴,穿著自然要大方得體一點。」
說罷曾素懿笑臉盈盈的將白金長袍披在李北殷肩上,拍了他腦袋笑罵道:「人靠衣裝馬靠鞍,乞丐一秒變鳳凰。」眾人一陣鬨笑,李北殷將腰帶束緊,一陣臉紅,旋即向外走去。曾素懿忙道:「洗漱一番再去吧?」李北殷背身搖手道:「找人要緊。」曾素懿在原地嗔道:「穿的這般雍容華貴,不是要招惹多少姑娘,早晚出事。」
眾人聞言一陣鬨笑,杜文秀笑道:「唉,素懿啊,教主心地寬厚,做事也腳踏實地,不是楚老兒一般的風流浪蕩之人,你就放心吧。」楚征南一陣嗔目,喝道:「掌禮令,楚某到底何處得罪了你,自從進這洛陽你救沒完沒了數落楚某,莫非要楚某用拳頭讓你閉嘴。」杜文秀唉了一聲,抱胸笑道:「都是實話實說的,你楚老兒年輕時候比教主要風流一千倍一萬倍……你別瞪我,實話嘛。唉,打架我打不過你,但喝酒你未必喝的過我,走走走喝酒去。」楚征南恨恨瞪了他一眼,旋即拂袖而去,隨著王熾等人走向後庭。
夜間白馬寺內一片安寧,僧人也都隨著入夜而漸漸離開大殿。尚方含丹已從昏迷中醒來,跪倒在佛前,不住的祈禱,眼中無往日神采奕奕,髮絲凌亂,顯得分外憔悴,惹人憐惜。
她將佛經緩緩放在蒲團之上,嘆了口氣,洛陽位處北方,晝夜溫差較為分明,寒風輕撫,她將身上披著的黑金古袍拉緊了些,忍不住回想起白天之事,一陣銀牙輕咬,眼中寒光如同利刃,恨恨道:「小淫賊,我早晚要將你碎屍萬段。」
靈慧大師捻著佛珠,從後殿走出,低頭道:「阿彌陀佛,尚方大人還是靜不下心來誦念佛經。」尚方含丹聞言看去,旋即柔柔起身,走到靈慧大師身前,笑道:「大師,都說了許多次了,四下無人的時候,不必這般稱呼我,叫我尚方就好。」靈慧大師淡淡一笑,低頭嘆氣道:「你前些日子前往雲南拜訪名醫,還是沒有起色?」尚方含丹嘆氣道:「大師,我等走到荊南一帶才知,九毒仙手曾素懿是魔教教主故人,現在更是魔教教主麾下聖火密使,要她相救,只怕比登天還難。」
靈慧大師悠悠笑道:「阿彌陀佛,原來這是世上真有尚方辦不到的事啊。」尚方含丹雙手負背,輕輕笑道:「大師,當年我初入朝廷,誇下海口,大師就別來笑我了。這世上辦不到的事情,千千萬萬,何止這一件。我頌念佛經也有些時日,雖然未能從佛經中領悟出治癒蚩毒的辦法,但卻學到了不少東西。原來人這一生,掌握的權力和財富再多,也必然會失去和錯過一些事情,這些東西尋不到辦不到,失不再來。」
靈慧大師淡淡嘆道:「阿彌陀佛。尚方,你位極人臣,終日要操勞政事,還要分出心思來應付麒麟教,真是辛苦你了。」尚方含丹淡淡苦笑,走向一邊,說道:「當年我流落街頭,險些被一個乞丐欺侮,是大師和相國爹爹將我救起,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報答爹的養育之恩,再辛苦心裡也是甜的。皇上下旨要李德裕一年之內必須將麒麟教剷除,若是真讓李太尉辦到了,皇上只會對李太尉更寵幸,閔相府的日子可能會更難過。我雖是官,但也是一個平凡的人,我不希望爹每天愁眉苦臉,自己承受一切,我能分擔多少,就分擔多少。」
靈慧大師暗嘆一聲,淡淡道:「阿彌陀佛。尚方,你年紀輕輕能為皇上和閔相分憂,實為社稷之福。但聽老僧一句勸,麒麟教教主李北殷,你要離他遠一些,免得招惹無窮禍端,最後只能你自己承受苦果。」
尚方含丹臉色一紅,低聲道:「大師,原來你早就知道送我來的那人是誰了。」靈慧大師笑了笑,道:「麒麟教教主段明發早年與老僧有過幾面之緣,但此人氣度、胸襟、手段皆是令人過目難忘。他的衣著打扮與這位少年人一模一樣,來者自然是麒麟教新教主李北殷。」
尚方含丹笑著問道:「那人是個榆木腦袋,草包一個,他沒有得罪大師吧。」靈慧大師笑了笑,低聲道:「李施主看似愚鈍,實則心地寬厚,待人以誠,如果他不是麒麟教教主,或許你們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只是他身份敏感特殊,尚方,你們之間的鴻溝實在太深,還是就此不再干涉的好。」
尚方含丹神色一凜,長袍一甩,側身肅立,冷冷道:「這怎麼可以,麒麟教一事一天不解決,我心裡一天不安寧,李北殷是朝廷大敵,更是相國爹爹必須剷除的對頭,我不會放過他。」靈慧大師暗嘆一聲,雙手合十,道:「善哉善哉,貪嗔痴恨皆牢籠,何須苦苦來強求。尚方大人,一切隨緣而行吧,老僧退下了。」
尚方含丹臉色一柔,見靈慧大師緩緩走入內堂,有些失神,低聲道:「其實我何嘗不想……」
她正想著,忽然從白馬寺走入三名家將,手中捧著一方細長無比的紅木長盒,做工非常精美。尚方含丹神色一冷,問道:「三位,可有察探到麒麟教人下落。」三人對視一眼,搖頭道:「屬下辦事不利,麒麟教人不知去向,請大人責罰。」尚方含丹微微顰蹙,嘆氣道:「魔教中人行事詭秘,武功甚高,怨不得你們。」旋即她問道:「三位,我武藝不精,今晨與李北殷交手毫無還手餘地,也不知此人武功到底如何。三位也與他交過手,可否打量出此人武功到底是何水平。」
三人對視一眼道:「尚方大人,李北殷是天方麒麟教教主,身負啟天無相神功與天下奇功太羲真經,如果單純論內力,世間恐怕已經少有人是他對手。但此人內功雖高但外功招式與我等尚有差距,他出手之時多以內力強壓,可招式混沌。如果尚方大人想對付他,未嘗不可用計一試,以我們三人之力,或可將他擒住。」
尚方含丹點點頭,旋即看到三人手中懷抱的紅木盒子,奇道:「這盒子裡裝著的是什麼。」三人一陣皺眉,說道:「尚方大人,說來也奇怪了,是尚方劍。」尚方含丹微微一驚,紅唇輕啟,將盒子抱在懷中,開盒一看,心中一片暖意,甜甜輕笑,心道:「除了那小淫賊,誰能知道尚方劍落何處,定是他送來的。」
旋即她看到周遭三人肅立,微微正色,冷聲問道:「送劍而來的是何人?」三人一陣側目,低聲道:「尚方大人,是洛陽鐵膽鏢局的人送來的,屬下三人盤問他是何人押鏢,鏢局的人只說是一位不願透露的姓名的先生遣人押鏢。」
尚方含丹微微一笑,眼中冷色一閃,冷笑道:「鐵膽鏢局,還是真是鐵膽包天,連魔教反賊的鏢都敢押。」三人一驚,驚呼道:「大人,這劍是……」尚方含丹輕輕一瞥,笑道:「應該是李北殷遣人送來的,算他還知道些禮數。」三人忙道:「尚方大人!我們這就領兵將鐵膽鏢局封了,讓他們說出實情。」尚方含丹一把攔住,低聲淺笑:「鐵膽鏢局如果真與魔教勾結,不會親自押鏢,魔教之中還沒這麼笨。你捉住他們也是白捉,他們什麼都不知道。」三人問道:「大人,那現在怎麼辦。」
尚方含丹冷冷笑道:「李北殷今日趕忙押鏢,來日必定會尋機會離開洛陽,前往長安,傳令下去,封鎖洛陽城前往長安的所有通道,張貼告示,嚴加盤查,一個反賊都不要放過。」隨即她展顏一笑,燦若紅花,一雙眼中再度泛起雍容驕陽般的神色,淡淡道:「李北殷這個山野村夫,沒見過什麼世面,來到洛陽城或許會四處遊歷一番,你們陪我在街上走走,說不定可以碰到這位名震天下的小淫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