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過往雲煙一笑消(上)
2024-05-04 10:16:22
作者: 邱處機
李北殷帶著那看不清容顏體貌的鐵面人,在正道十二聯軍中橫穿而過,走的不緊不慢,如入無人之境,一把鐵骨令,一身橫煉功,竟逼得四周無人敢出手阻攔。途經冀北石家陣營時,鐵面人的行止忽然僵硬了半刻,隨即也快步跟在李北殷身側。
峨眉金頂派位列十二派聯軍之首,李北殷行過之時也只是淡淡側目,眼神冷冽毫無感情,隨即帶著鐵面人一齊登上殿去。六冥師太手握劍柄,臉色一陣鐵青,眉頭皺到不能再皺,峨眉眾女一齊看向澹臺儀,卻見其人只是眼神渙散,眉頭緊鎖,不置一詞。
其餘各派之人均未見過李北殷長著什麼樣子,可都知道段明發的妝容模樣,以為那不可一世的大魔王段明發重回麒麟教,紛紛驚嘆議論。那麒麟教教主段明發武功參天,凶名享譽武林,了了一生縱橫無敵,竟令不少人隱隱生出退意。
麒麟教眾人見李北殷【死而復生】,更於危難之際扶大廈之將傾,均是悲轉大喜,歡呼雀躍,高唱震天,紛紛拜服在地,行麒麟教最高禮節半跪式,左手撫右胸,低頭齊呼道:「恭迎教主!」
一時間高呼聲震顫九霄,庭中聖火在烈風中呼嘯洶湧,李北殷手中飛出一記快如閃電的麒麟爪,將令狐小妹柔軟的腰肢握在光掌之中,拉倒身側,忙問道:「小妹,你怎麼樣。」令狐小妹微微睜開雙目,見是李北殷重回天鳳宮,也是一陣微笑,低聲道:「難怪婆婆說,你是死不了的小蟑螂,你果然沒死。」隨即口中又湧出一口鮮血,幾欲昏迷。
李北殷見柔弱無骨的可憐妹子遭逢大難,登時火冒三丈,手中聚起十成啟天無相神功中的【日御光明化極神功】,轉而雙目噴火一般死死盯著六滅師太,大聲喝道:「老賊尼!你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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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十成功力的日御光明化極手奔飛而至,六滅師太本是詫異萬千,完全沒料到李北殷幾度死而復生,待其清醒過來,一記神光璀璨洶湧如萬里江河的化極光掌已然拍到身前,忙驟起太羲神功拂袖化去。豈知李北殷一身啟天無相神功借太羲神功助力,早已今非昔比,一記光掌足有十成功力,兩掌相聚而擊,六滅師太手中陽炎神光頃刻被化極神雷手打的支離破碎,一記神雷掌突破防線,重重砸在她纖軟柔弱的小腹之上,登時令她全身如遭雷擊,慘叫一聲,口中奔出一絲血液,向後退去五步在險險停住。十派掌門紛紛湧上前去,太始真人拂袖間將餘風化去,對著年輕人深厚內力心中暗自稱道。燕璣珏則巋然不動,見李北殷尚未離開人世,也是虎目蘊淚,無奈有正魔之別,難以將他拉倒身側相認。
麒麟教眾人見李北殷剛回天鳳宮,修為似是比之從前還要深厚許多,竟一掌將正道聯軍統帥打的口吐鮮血,略顯狼狽,紛紛高呼,站起身來,怒吼震天。
李北殷正欲將令狐小妹抱起在懷裡,遞到麒麟教三使四法手中,那鐵面人卻忽然先出一手,將小妹牢牢護在懷中,低聲道:「色迷心竅,專心對付那十派掌門吧!」李北殷一陣側目,低聲道:「石姑娘你又吃的哪門子鬼醋。」
那鐵面人自然是石毓英,也不知二人從何處尋來一幅玄鐵鑄造的面具,將她面容遮住,一身黑蛇斗篷本就寬大,將她整個人掩在黑暗之中,看不清容貌身材,雌雄莫辨。
兩人一齊向殿前療傷的眾位密使護法走去,眾人見李北殷忽然歸來,也是心神大震,精神百倍,連聲道:「天不亡我麟教!」曾素懿跳起身來,跑到李北殷身側,驚道:「好兒子!你是人是鬼?」李北殷拉起她手在臉上輕輕一拍,笑道:「你看,有血有肉的,當然是人了。」曾素懿登時笑著嘆氣,哎喲哎喲撫著胸口長出兩口氣,珠下蘊淚,一拳頭砸在他胸前,笑罵道:「你這不知死活的混小子!你知道婆婆和小妹他們多擔心你!你倒好!活的這般滋潤,體格又壯了不少!」
李北殷臉上一紅,咳嗽了兩聲,慚愧道:「婆婆。大敵當前,十二派掌門都在這裡……」曾素懿又捶了他一拳,笑罵道:「死孩子!都知道要面子了。」雖是如此說,但曾素懿還是強壓狂喜之情,從鐵面人手中將令狐小妹接下來過來,隨即皺眉道:「老尼姑一身太羲神功強勁無比,令狐丫頭哪裡是她的對手。」李北殷隨即將小妹放在地上,手中滾滾動機回春真氣灌入其體內,將她體內灼燒的全陽真氣盡數化去,隨即道:「婆婆你們照看小妹,我來應付這些正道掌門。」旋即鐵面人低聲道:「十派掌門各個身懷絕技,你不可與之硬憾,稍後我會以天音功擾其心神,從中找出各派掌門武功命門所在,你一一破解。」李北殷點點頭,拍了拍石毓英肩膀,道:「接下來就看石姑娘發揮了,我這條命和麒麟教生死存亡,可全壓在你身上。」
曾素懿聞言,微微顰蹙,看著李北殷問道:「這位是?」李北殷轉身道:「婆婆不慌,這位是我的朋友,石……」鐵面人忽然怒道:「臭駝子!你答應過我的事這麼快就忘了?!你要害死我是不是。」李北殷忽然用手捂口,隨即道:「我沒忘沒忘。」旋即他面對曾素懿說道:「婆婆放心,這『先生』學究天人,對天下武功典籍了如指掌,是我專程請回來相助我教。」曾素懿微微挑著眉毛,看向鐵面人,又覺著他穿著的披風怎麼那般眼熟,忙道:「可這位明明是女兒家的聲音,怎麼會是……」鐵面人忽的運起天音神功,一陣蒼老低沉的老年聲從腹腔中響起:「這位婆婆生的真美,人又聰明,這臭駝子可半點沒隨婆婆。」
曾素懿登時眉開眼笑,拉著鐵面人坐到眾人身側,忙笑道:「我這傻兒子,怎麼會有福氣認識高人。」鐵面人收起天音功低聲道:「婆婆,不瞞你說,我娘也在場下聯軍之中,我可是頂著殺腦袋的風險來幫他的,你們可不要暴露我的身份,不然到時候我娘和峨眉派非要了我命不可。」曾素懿連連點頭,驚道:「原來你是……」鐵面人連連點頭,隨即低聲道:「婆婆知道就好,不必說出來……真是奇了,婆婆不過年方四十,容顏這麼年輕這麼美,這臭駝子怎麼能一直稱呼為婆婆,依我看他舉目無親,該叫您一聲娘才對。」曾素懿心中一暖,笑道:「他竟連這等家事都告訴你了?這傻兒子哪裡有你這般體貼可愛。」
李北殷並不聽聞兩女低聲私語,而是走到其餘身受重傷的幾位護法密使身前,見他們各個體內水火不容,痛苦難當,低聲道:「諸位受苦,在下來晚了。」羅雲程忍著肺部顫痛,輕咳道:「小教主!你沒事就好,正道聯軍以多欺少,行不義之師。我等拼死護教,也都是分內之事。」楚征南此時終是護住心脈,暫無性命之虞,見李北殷方才一掌擊退六滅師太,端是時間一等一的內功底子,心中安慰不少,低身忙道:「閣下便是我教第二十二代教主?」李北殷見他身子搖晃,忙護著手臂將他托起,瞧著這中年人生的龍眉鳳目,俊美無雙,忙道:「是我,如果我沒猜錯,你便是我教天眾密使,楚征南楚叔叔?」
楚征南微微一怔,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色,忙道:「你……你叫我楚叔叔。」李北殷微微一笑,說道:「家父李太冥,曾是貴教前代天眾部密使,與楚叔叔是故交。」楚征南登時眉目一展,驚道:「你是……你是太冥的兒子?!你是太冥和北殷若的兒子?他們現在如何了?我們這些朋友,都二十年沒見過夫妻二人!」李北殷聽聞故人談起父母之名,抿嘴點頭,低聲道:「家父家母已過世十年,楚叔叔不必掛念。」楚征南聞言哀嘆一聲,悵然若失,隨即拉著水銀鯉一同半膝跪地,道:「教主在上,龍神使曾以下犯上,但皆因不識教主身份,維護楚某而起,那日小教主三刀六洞寬恕銀鯉之罪,楚某不勝感激!」
李北殷忙道:「兩位密使快起!」隨即他將兩人手臂托住,站起身來,嘆道:「如今大敵當前,我等當同心協力,一起抗敵,何況都是過去之事。龍鯉使之事就到此為止,如果你們還認我是教主的話,這件事切勿再提。」水銀鯉嘴角鮮血已然乾涸,低著頭歉聲道:「教主,那日……那日我等那般逼你……」李北殷長嘆一聲,隨即笑聲責問:「都說了不准再提。」水銀鯉珠下蘊淚,連聲稱是。
旋即李北殷探出雙掌,將一套動機回春神功灌入兩人體內,將兩人繃直欲碎的心脈穩住,隨即皺眉道:「大敵當前,我無法將所有真氣都用於教內兄弟療傷,只能幫到這裡了。」楚征南看了一眼身後十派掌門已然走來,殺氣騰騰,旋即說道:「教主,十派掌門之威不可硬挫,只可分而化之。如果楚某猜的不錯,你應當是修煉了全篇啟天無相神功,不錯吧。」
李北殷點點頭道:「不錯,承蒙聖女錯愛,將這本神功傳授於我。」楚征南在李北殷耳邊一陣低語道:「教主,你體內有明參陰陽、化極真氣、明月在抱三重真氣,可以這樣……」李北殷聽著連聲點頭,笑道:「早聞教眾兄弟都稱楚密使無論武功、統帥、謀略,都是教中第一,就按密使所說的辦。」
六滅師太親率十派掌門一齊向眾人走來,距離已是不到十步之遙,李北殷橫身擋住,拱手道:「在下李北殷,為天方麒麟教第二十二代教主,各位枉顧武林俠義,侵犯我教,到底意欲何為。」
六滅師太挺身在前,方才李北殷一掌餘威令她心有餘悸,不敢貿然出手,冷聲笑道:「李北殷!你終是肯出來見見我等,多年前你父親李太冥妄稱北宗子弟,卻投身魔教,更上我峨眉偷盜黃龍神刀,致使我峨眉百年基業一夜毀盡,我該不該上曲靖來討個公道!」李北殷從眾人圍簇中走出,淡淡抬眉,低聲道:「既然是師太與家父,峨眉與麒麟教之間的恩怨,當一對一來解決。為何師太要聯合其他門派,攪得武林雞犬不寧,更驅使其他各派與麒麟教結。」
北少林定玄神僧排眾而出,立在六滅師太身後,手捻佛指,低頭道:「阿彌陀佛。施主之父李太冥於二十年前在北少林大開殺戒,致使佛門子弟凋零殆盡;貴教教主段明發更殘害無數佛門同道,如此說來,北少林與麒麟教,與施主之父李太冥間也有恩怨。」
崑崙派太始真人冷哼一聲,紫袍一甩霞光明滅,也是站在六滅師太身側,昂然道:「貴派教主段明發二十年前曾上我崑崙馮虛派,仗著一身高強武藝肆意大開殺戒,致使崑崙派顏面掃地,至今不時為武林同道取笑,這麼說來我崑崙派也與魔教有著恩怨。」
天門掌門獨孤天走出三步,黑髮如墨,鐵甲錚錚,冷聲道:「貴教教主段明發十年前修煉魔功,走火入魔,在雲貴川三地造下重重孽果。我天門弟子不忍蒼生蒙難,挺身而出匡扶正義,卻盡數被段明發所殺,你說!這筆帳該不該算!」
無名山莊少莊主謝政君長袍一凜,也是跟在諸位掌門身後喝道:「不錯!魔教確是作惡多端,罄竹難書。我叔叔謝繼坤曾與天山派弟子官扶瓴有過婚約,兩人情投意合,本是一段大好姻緣!誰知魔教狗賊楚征南仗著武藝高強,將我叔叔愛妻擄走,殘害致死!我叔叔謝繼坤因愛妻慘死而神智癲狂,將自己折磨致死!你說,這筆帳該不該算在魔教頭上!」楚征南聞言竟無方才睥睨天下之豪情,反倒顯得有些失神落寞,李北殷聽聞過楚征南與官扶瓴種種往事,忍不住插口道:「如果在下沒有記錯,官扶瓴確是與楚密使有過往事,但他二人乃是情投意合,絕非楚密使一力相強。何況最後官扶瓴是死在天山扶搖派掌門文卿真人手裡,若真要以事論事,大家是否要公平一點。」誰知那謝政君登時怒不可遏,舉劍走來,怒喝道:「李北殷!我無名山莊與你沒有恩怨,與麒麟教也無恩怨,但楚征南我一定要殺!他害的我叔叔我嬸嬸生離死別,這仇我一定要報。」李北殷看著他手中一桿通體黝黑的【丹青劍】已然出手直刺楚征南而去,擋在他身前,手中飛速騰挪起明月在抱挪移功,一桿丹青劍在明月真氣中凜凜作響,幾乎蹦碎,李北殷長眉一展,手中一揚,硬將一把丹青劍將其手中崩飛,刺入一側木柱之上。謝政君震怒驚奇,皺眉怒喝道:「李北殷,我已經說得很清楚,我與你素無恩怨,你為何出手阻我。」李北殷長扇一凜,挺立場中,淡淡道:「楚密使是我教護法,你要殺他就先問問我做教主的應不應。如果謝公子一欲為難楚密使,這筆帳也算在在下身上好了。」楚征南微微一驚,旋即走上前來,嘆聲道:「教主,這是屬下與謝家公子的私事,還是不勞煩教主出面。場下十二派人馬眾多,能退一路是一路……」李北殷舉手示意他不必多說,旋即低聲道:「大敵當前還分什麼公事私事,虱子多了不怕咬,多他一個少他一個也無妨。」謝政君憤恨無比的瞅了一眼一側的楚征南,眼神中幾乎要噴出火來,旋即手中飛出一道【佛陀大手印】,金光璀璨的光掌將一側刺入木柱中的丹青劍收回鞘中,冷聲道:「李北殷,你自己找死,就怨不得我。」旋即走回眾人身側,不住的回頭看向峨眉陣中的貝碧青,心中更是幾分薄怒,心道:「魔人好生頑強,方才貝師妹刺他一劍竟未能要了他性命,真是可惜!」他瞧向楚征南傷口處,卻見傷口並非左側心房,而是右側胸膛,眼中閃過一絲森然冷光。
六滅師太眼見謝政君出手不凡,但被李北殷輕易化解,心裡咯噔一聲,略略吃驚。她又見燕璣珏遲滯不前,心知李北殷曾為龍門弟子,與其感情頗深,於是冷笑道:「李北殷,北宗名門,於你有養育之恩,不忍道出實情,便由貧尼替北宗道來。十年前魔教教主段明發約戰北宗沈山崇真人,沈真人不屑與之交手,一再退讓。哪知魔人不但不知感恩,更禍害龍門子弟,致使門派大批精英慘死,沈真人慈悲為懷卻遭其暗算,至今仍閉死關。你教所為簡直天怒人怨,我等身為正道領袖,就是替天行道,哪裡是不義之軍。」
燕璣珏聞言黯然一片,萬萬想不到李北殷身為北宗弟子卻入了魔教,更成為魔教教主,一時間愛恨難言。誰知身後的沈同光忽然挺劍而出,立在諸位掌門身後怒罵道:「李北殷!還有你自己!你身為北宗弟子卻在龍門聖地私自祭拜你那魔人父母,被師兄弟們發現還動手傷人。北宗趕你下山是望你在山下能改過自新,誰知你與魔女曾素懿勾結,加入魔教,為禍蒼生!你簡直十惡不赦!」
李北殷聽聞正道諸人所言,心中如有千斤巨石強壓,只覺得一時間難以喘氣,隨即嘆道:「諸位請聽我一言。我父親李太冥之事,我年紀尚輕尚不知真相,但他卻是在雲州被胡人和蕃僧害死,極有可能是背後之人殺人滅口!我教段教主與各派交惡,沈真人至今閉關,也純屬遭奸人陷害!真正的罪魁禍首便是那擁有『北斗天河神功』的黑衣人!諸位龍門子弟都曾親眼目睹那場慘劇,應當能判別出來那黑衣人乃是個修為絕頂的老者,在百招之餘便被沈真人拿下。那年我教段教主剛五十,修為不在沈真人之下,所以說那人根本不是段教主!我教段教主亦是受到此人陷害,才走火入魔,做下令自己後悔終生之事!亦是因此,段教主無法煉化賊人暗算的魔血,以致心魔深重難以自拔,才將自己關在天方古牢十年真氣耗盡而死。而真正的罪魁禍首,卻是那修習北斗天河神功的黑衣人,至今仍逍遙法外,望各位掌門明察啊!」
六滅師太冷笑一聲,喝道:「好!就算你說的都是符合常理的,那你教倒是拿出證據來。那黑衣人是誰,那將你父親殘害之人是誰,盜走的黃龍神刀又在何處?!」
李北殷一陣語塞,滿面哀容,搖頭道:「實不相瞞,那黑衣人自暗算段教主與沈真人之後便忽然再度銷聲匿跡,至今未被尋到;我父親慘死雲州,我兒時更身中九襄真氣,這些師太也是知道的!至於黃龍神刀,我看諸位今日圍攻我教,不是為了別的,都是為了擒住我,逼我說出黃龍神刀的下落吧!」
此言一出,一眾麒麟教眾紛紛怒罵道:「正道老狗,道貌岸然!市儈之徒,妄稱名門,貪圖龍刀,辱我麟教!」
諸位掌門紛紛怒目相向,一齊喝道:「信口雌黃!」六滅師太眯起雙眼,冷冷道:「魔教作惡多端,你身為教主自然有不可推卸之責。原來說了半天,你倒是一個證據都拿不出來!」一旁的尉遲路冷冷奸笑,懷抱一把寬大方直的巨闕劍,說道:「李北殷,只要你說出黃龍神刀的下落,我們自然不會一力圍剿魔教,或許可以留魔人一個全屍。」唐玉楓長扇一展,扇風撫玉面,也冷笑道道:「交出龍刀,繳械投降,饒你不死!」
崑崙、少林兩派掌門聞言頓覺不對,對視一眼,緣何除魔衛道之事,忽然牽扯峨眉與黃龍神刀,正欲上前與六滅師太問個清楚。豈知六滅師太已是先走出三步,立在場中,冷喝道:「李北殷!你父親盜我峨眉龍刀,攪亂武林,今日這筆帳一定要算的清清楚楚!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若是說出黃龍神刀的下落,平息武林紛爭,我峨眉願作擔保,絕對不再殺魔教一人。」
李北殷金冠一凜,緞帶飄零,怒道:「我父親根本沒有什麼黃龍神刀在手,我與家父相處十年,根本沒見過沒聽過你們所說的龍刀,諸位今日所言所為,不僅有違俠義,更匪夷所思!你們想滅我麒麟教,就先踏過我這教主身子過去吧!」
隨即六滅師太冷笑一聲,輕挪蓮步,輕聲喝道:「魔教魔功厲害人盡皆知,可如今我們十二派名門齊聚天鳳宮,就算是你叫段明發魔頭在此,也萬難阻擋,你這是以卵擊石,不識好歹!」
李北殷冷冷掃射四周,隨即冷光聚在六滅師太臉上,面上緩緩浮現出一絲不屑冷笑,說道:「敗軍之將,不足言勇。」六滅師太也仍在為方才一掌之辱耿耿於懷,定身怒道:「你說什麼!!」旋即李北殷袖中飛出鐵骨令,纏繞身周明滅七色神光,四下翻飛,冷喝道:「既然師太是非不分,包藏禍心,上前賜教吧!」
六滅師太見小輩率先發難,登時瞋目切齒,冷喝道:「你找死!」隨即她腳踩神行而去,手中飛出一道璀璨光華的太羲神劍掌,李北殷雙手騰挪兩團明月挪移真氣赫然將太羲神劍掌擋在身前,拂袖間已然化去一掌。
穩坐曾素懿、楚征南身後的鐵面人忽然運起天音神功,從腹腔中催發出一聲嘶啞蒼老之聲,低聲道:「六滅師太太羲神劍掌有五成之力,但她腳下右足星線尚未貫通,每每施展神功皆是腳下遲滯,身影稍緩,使【心經劍】攻她右臂『奪命穴』。」
李北殷見鐵面先生終於開口,心中一喜,背身點頭。他身負太羲神功,全身各處經脈穴位均是傾注滾燙烈陽真氣,周身從眉心、左肩、右胸、右手肘、丹田、左足六處穴位被全數貫通,連城一線星圖,透體而出,六滅師太看得雙目幾近絕眥,萬分震怒道:「我峨眉至寶太羲神功!你是從何偷學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