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酒烈如歌襄女劍(下)
2024-05-04 10:16:20
作者: 邱處機
一側尉遲路深知冀北石家的厲害,見這易怒草包招惹正道名門,忙引著巨闕幫弟子與蜀中派分開,遠遠躲到一側,一臉奸笑瞧著唐玉楓如何出醜。
那唐玉楓剛剛罵完,石家陣營中飛出三道人影,武功動作均是高人一籌,一人使鐵掌功,一人使腿勁,一人使喚一把鎏金虎頭鐮鉤劍,將唐玉楓圍在其中,根本不由其反應,一掌一腿一勾已然同時砸在唐玉楓身上。只是這三人也心知唐玉楓是有辱石夫人,但罪不至死,也不可傷了石家與正道聯軍的和氣。
唐玉楓腿遭重擊,半跪在地,胸口遭鐵掌重擊登時口吐鮮血,一張俊俏玉面遭鐵鉤淺淺一畫,從左臉橫過嘴巴貫穿右臉,鮮血橫流如同嘴被人撕爛一般。腿功厲害非凡的黑衣男子一腳將他踹回原地,鄙夷的瞪了一眼。那拎著鎏金虎頭鐮鉤劍的微胖男子冷笑罵道:「狗東西,連石夫人名諱都敢欺負,真是不知死活的草包。夫人,這就幫你去把狗東西手腳砍下來。」
石夫人秀手一揚,低聲道:「算了,別髒了閣下兵器。你家少爺呢,怎麼到現在都還沒到。」
原來這三人都是北雲州上官家公子的家將,分別是【鐵掌橫波】曹仁清、【千斤神腿】劉灃、【虎頭鉤劍】孫叔策,也都是江湖上響噹噹的名號。至於其人為何甘心給一個少年做起家將,任勞任怨,就不得而知。
三人中以【鐵掌橫波】曹仁清年紀最長,處事最為老練,忙拱手笑道:「石夫人,我家公子行蹤飄忽,我兄弟三人也不知他何時會來。公子擔心石夫人多年不涉足武林,這才派我三人沿路保護。」石夫人冷笑一聲道:「上官公子好大的排場,天下群雄集齊尚要等你一家公子。所以還嫌我的年紀大了,派你們三個家奴鋪路?」
若是旁人敢這般欺侮上官公子,這三人恐怕早已不由分說動起手來。偏偏這上官家與石家關係密切,並列北方雙雄,無人敢招惹,上官公子幼年受石夫人恩惠不少,更從世家武功典籍中練就一身蓋世武功,因此處處忍讓。即便如此,那三位家將還是面露不悅之色,但還是恭恭敬敬側向一邊,不再多言。
殿前六滅師太手中一捧熾烈無倫的【太羲蕩寇劍】已然成勢,也因石夫人到來而微微側目,見場下已然稍稍安定,也便左手握右腕,高舉一把橫烈無比的太羲蕩寇劍,衝著楚征南等九人橫劈而去,登時獵風呼嘯,天地光明也因這一捧宛若金烏的天虹而暗淡失色。
六滅師太一劍襲來,已是勢如破竹,摧枯拉朽,直欲直取九人項上人頭,千鈞一髮之際忽然飛起一把銀月神輪,硬是將五成功力的太羲蕩寇劍擋在其外。六滅師太手中劍氣已然實質化,與那堅硬鋒銳的銀月輪砸在一起轟然爆裂,原是水銀鯉拼死一擊,任由體內真氣亂泄,將這一把裂天劍氣以明月挪移導向別處,頃刻間擊的半座天鳳總殿轟然倒塌,塵土飛揚。
水銀鯉強催內力,胸腔內裂痛難當,雖是口吐鮮血但依然橫身擋在眾人身前,白紗輕舞,銀輪繞身,端如白日現望舒一般惹人失神。殿前墨綠白紗縱橫交織,兩位容顏傾世的女子對峙而立,均是冷然不語,氣氛已是遁入冰潭,冷冽無比。
六滅師太雙手負背,墨綠武袍在風中獵獵作響,盯著水銀鯉冷冷道:「生的真美,不想死就識相一點,滾開。」水銀鯉口中鮮血從白紗中淡淡湧出,染成一片殷紅,月目連泛,也是冷笑道:「自然不如師太美膩可人,不過師太想開殺戒,也要問問我手裡這把銀輪應不應!」
六滅師太嘴角微微上揚,一雙美目看向一側,淡淡道:「強弩之末,還敢言強?你早已深受重傷,我可不想旁人說我勝之不武。」水銀鯉冷笑一聲,低聲道:「勝之不武?師太若真念著勝負有道,又緣何聯合正道大軍圍攻我麒麟教?!既然已經做了不仁不義的醜事,就莫再那般麼多廢話!」
六滅師太冷笑一聲,一雙美目散發出熾熱光芒,冷聲喝道:「好個牙尖嘴利的丫頭,敬酒不吃吃罰酒!」說罷其人身若游龍,五指合一,掌心間催發出一道陽炎劍氣,水銀鯉強催明月挪移神功閃向一邊,一道熾烈如雷的烈陽劍氣登時將其身後一尊石佛刺成粉碎,水銀鯉腳踩銀輪飄袂無蹤,正欲強攻而上,乃見六滅師太忽然雙掌齊發,兩道【太羲神劍掌】赫然如兩輪金烏震轟而來。
水銀鯉銀輪繞空飛舞,顧不得體內陣陣裂痛,手中捏出一記明月真氣,捭闔挪移,硬是將兩道太羲神劍掌擋在,然而她早已是身受重傷,體內剩餘真氣不到三成,雖是硬接下兩道太羲神劍掌,但登時五內劇烈震盪,血氣上涌,狂涌而出,一張如月面容登時痛苦扭曲,惹人心碎。
令狐小妹見她銀鯉姐姐被兩道神劍掌砸成重傷,慌忙間衝上前去,將她抱起,水銀鯉口中鮮血盈盈,毅然將她向後退去,低聲道:「小聖女快回去!你們不是這老尼的對手!」令狐小妹淚眼漣漣的搖頭道:「我不回去,李家哥哥死了,我無能為力,可我不能讓你們就這般死去。」
六滅師太一驚,抬眼看去這女子不過是十六七的年紀,生的神清骨秀,姿容與中原女子有異,顯得分外立體高挑,她冷聲喝道:「你就是魔教聖女法蒂徹?!不可能啊,你怎會如此年輕。」
令狐小妹將水銀鯉攔在身後,一身藍衫在雄風聖火間四下飄逸,低聲道:「法蒂徹是我娘,我自然是本教小聖女。」
六滅師太冷笑一聲,踱著晶瑩的小腳笑道:「原來魔教已是頹然到這等境地,要一個少不更事的女娃來應戰,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杜文秀忽然將抵在楚征南背後的手掌收回,暴怒跳起,拎著一桿鋼鞭拖地而來,暴怒罵道:「沒人娶的老尼姑,放你娘的屁!」隨即他臉色蒼白的走到令狐小妹和水銀鯉身側,喊道:「小聖女,你不是這老尼姑的對手,讓杜叔叔去會會他。」令狐小妹難為情的摸了摸他絡腮鬍子上的血液,搖搖頭道:「杜叔叔,你和其他幾位密使護法都受了傷,還是別……」杜文秀一生沒什麼親人,愛妻亦是早死,自是渴望有一個如令狐小妹般靈秀可愛的女兒,顫聲道:「你杜叔叔是個粗人,但還知道禮讓尊卑,不像這臭老娘們!什麼峨眉聖門,欺世盜名,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說話如同放屁!屁!」
說著其他三位護法紛紛收功,也都站起身來,只剩曾素懿一人催功替楚征南護著心脈。曾素懿忙喝道:「各位哥哥!」三人同時回頭,掌金令端木賜說道:「我等今日遭逢此難,但還沒輸的一乾二淨!你替天眾使護著心脈,千萬不要收手。我們幾個能抵擋老尼姑多久,就抵擋多久。」
三人轉身遲滯,吃力走去,一同立在杜文秀身側。一時間劍、刀、鞭、鐧並列而立,一齊喝道:「老尼姑!你要殺我教小聖女,就先勝得過我們四人再說!」
六滅師太負手看天,衝著台下萬眾冷笑出聲,隨即冷聲道:「魔教教主段明發、李北殷已死!只剩一個少不更事的魔教妖女!諸位當與我一同攻來,徹底剷除魔教眾人!以光正道之風!」
其餘十派掌門、統領皆是對視一眼,隨即微微點頭,登時十二派掌門均是翻越而去,一齊立在六滅師太身後,佛、道兩尊已然達成共識,先除魔教,再論舊事。
六滅師太見十位領頭人信守承諾,一同而來,嘴角隱隱斂起一抹笑意,背身道:「列位掌門且稍後,待貧尼將魔教四大護法先行斬去,為諸位出手祭旗。」隨即她腳踩神行,手中催出一道純陽劍氣劈砍而去,四位護法手中兵刃一橫,抱著必死之心一涌而上,將奔嘯而來六滅師太圍在四方陣中。秦公鐧、長簫劍、混鐵鞭、烏茲鋼刀赫然劈砍而下,六滅師太手不執劍,然而掌心中飛出的劍氣卻比長劍更加堅硬鋒利,四種武器硬砍其上卻是鏗鏘作響,幾欲崩裂,而那一道掌心間的神劍掌卻絲毫不曾有半寸消散,反倒是更粗壯了幾分。
四人已是強行催功,鐧、劍、刀、鞭均是把殘存內力提到極致,然而一擊之後已然身中痛不可當,身緩遲滯,六滅師太冷喝一聲:「魔教四使五法,浪得虛名,不堪一擊!」隨即又是左手橫握右腕,頃刻間一把貫穿天地的太羲蕩寇劍傾力而下,縱然四人皆是收斂內力,橫兵相擋,眾力相抗,卻仍被一記七成內力的太羲蕩寇劍打的肝膽俱裂,四種兵器同時鏗鏘一聲被一道掌心劍崩成碎片,四人翻飛而去,均是重重砸在地上,杜文秀、應鐘二人登時慘叫一聲,昏死過去。其餘兩人以橫煉著稱,然也被一劍劈的心脈繃直,不敢壓抑鮮血,吐血不止。六冥師太出手如神,僅是一擊便將魔教不可一世的四大護法劈的七零八落,潰不成軍,惹得場下眾派名門子弟一陣雀躍歡呼,峨眉弟子更是紛紛握劍,微微顫抖,皆以掌門一身神功引以為傲。六滅師太身後十位位高權重之人也是連連點頭,低聲稱道。
令狐小妹見四位護法叔叔均是不敵,忙跑來張開雙臂,將四人擋在身後,本是柔情若水,嬌嫩如綿的少女剎那間氣勢滔天,嬌嗔道:「我四位已是先遭人暗算,不然怎會不是師太對手!」
眾位掌門見如斯神清骨秀,嬌嫩待放的少女攔在魔人身前,勢單力薄,竟然忽然都沒了動手之心,微微側隱,並未隨即攻去。六滅師太輕挪玉足,回首冷眼瞧了一眼眾人,隨即走到令狐小妹身前,冷笑道:「小姑娘,勸你還是不要自討苦吃。貧尼我不忍傷你,你且走開吧。」隨即六滅師太微微側身,然而拂袖間不經意扇出烈風,竟險險將令狐小妹掀翻在地,令狐小妹吃力的頂住緩緩才站直了身子,仍是秀眉微皺,一步不曾退讓,眾人看在眼裡均是極其不忍,卻又無能為力。
令狐小妹微微眨眼,明眸善睞,拱手行禮,揚起嘴角笑道:「小女不才,還請師太亮上幾招,指教指教。」
六滅師太登時變色,怒道:「貧尼雖不濟,但還知道不可以強壓弱,倚老賣老。你這丫頭根本不是修煉之人,你不怕死嗎?」令狐小妹搖了搖頭,道:「我是本教聖女,自當與本教共存亡,師太不必多言,請出招吧。」隨即她低聲吟誦起大食國語,竟是一篇《大食古經》中的寬恕篇,她吟唱道:「且休爭怒,赦宥其行,恕己恕人,至善至慈……」
古老清幽的吟誦似有攝人心魂之力,迴蕩在偌大的天鳳宮前,一時間居然令天地昏暗,黑雲傾塌,日月無光,殿前已然行將熄滅的聖火忽然間再度亮起,令狐小妹便是一身藍衫在烈風中不住吟誦,仿佛天地間的英靈都從四域游來。古樸而濃烈的大食國語飄蕩而去,天地間的突變令無數正道子弟以為是妖魔作亂,登時間飛沙走石,不知是心魔作祟還是真的是那大地都在悲嘯顫動。
十派掌門畢竟都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眼見軍心將亂,也是微微低聲咳嗽了一聲。六滅師太微微側目,隨即正色冷聲道:「小姑娘,若你能接下貧尼三掌,我便答應你,不傷這些人性命,如何?」隨即倒在一側的端木賜痛道:「不可!不可,小聖女,這老賊尼武功之高絕非你一力可當,你且快走吧。」
令狐小妹充耳不聞,只是淡淡彎起臉頰上淺淺梨渦,笑道:「望師太言而有信,小女就接你三掌。」
六滅師太手中亮起一捧熾烈純陽劍氣,誰知周身一眾麒麟教眾提刀挎劍,呼嘯而來,令她微微分神,不得不轉而放棄打令狐小妹這一掌,轉而掌心一推為二,快捷無倫,兩劍刺去,將令狐小妹兩側湧來的麒麟教眾一掌穿心,心脈盡斷。
令狐小妹微微睜目,忙笑道:「師太果然是武學名家,心知小女功力微薄,定然擋不下師太三掌,便先讓我一掌。峨眉聖門當真是慈悲為懷,小女感念。」
六滅師太長眉皺起,本欲反唇相譏,然而她心知正道十門掌門均在身後立著,若是她不顧身份不承認令狐小妹所言,難免會丟了面子,有辱她宗師身份。隨即低聲冷笑道:「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小丫頭,貧尼既然已經打了一掌,便不會食言。只是還有兩掌,你必然接不下來,我勸你還是……」
還未等六滅師太說完,令狐小妹已然躬身拱手,笑道:「煩請師太再賜教。」六滅師太一時語塞,暗中狠狠嘆了口氣,隨即手中聚起兩成內勁太羲功,手中又飛出一招太羲神劍掌,直奔令狐小妹身前而去。
令狐小妹雖不精於武,但好歹曾得曾素懿傳授【九毒寶典】,也曾看過幾頁【日御光明化極神功】,心中默念心訣,手中以九毒寶典內功催動化極神功,幽冥紫氣與神光湛湛的神雷交融在身周,將一記太羲神劍掌擋在身前。可即便只有兩成內勁的太羲神劍掌依然是磅礴巨力,令狐小妹一身內功只能鎮住體內翻江倒海的氣血,無力將神劍掌上勁力全數化去。終是抵擋不住,被一記陽掌打翻在地,噗嗤一聲,鮮血奔涌,脫口而出。曾素懿在一旁看得魂飛魄散,驚喝道:「令狐丫頭!你不要跟這賊尼糾纏!」
令狐小妹強壓住體內鮮血,面色慘白,極其吃力站起身來,嬌柔無力的身子擋在師太身前,悽慘淡笑。無數麒麟教眾均是不忍直視,虎目蘊淚,不曾想昔日縱橫江湖,冠絕武林的麒麟教真的就此沒落,人才凋零,需要一個十六七歲,柔弱無骨的小丫頭來應戰。
令狐小妹顫巍巍站起身來,顫聲道:「師太……還有一掌,請師太賜教。」六滅師太已是眼中微微有不忍之色,見她受自己一掌依舊能強撐站起,微微一驚,隨即負手幽幽道:「世上在你這等年紀,能接下貧尼一掌而不死,已是實屬罕見。貧尼實在憐惜你這等體格天資,我門下有七名弟子,幾人與你年紀相仿,如果你誠心改邪歸正,貧尼願帶你回到峨眉,收入門下好生調教,他日必然是大才。」
令狐小妹見六滅師太動了惜才之心,不再理她也不再傷她,已是腳踩神行沖向身後眾人,心焦如焚,腦中靈光一閃,忽然學著曾素懿的口吻罵道:「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老賊尼!你不守信用,欺侮小輩,不可打我第三掌便取旁人性命!你妄稱宗師!我令狐小妹生是麒麟教聖女,死是麒麟教鬼母,你峨眉弟子的稱號在我眼裡一文不值。」
六滅師太與令狐小妹擦肩而過,聽到令狐小妹這般罵她,登時火上心頭,轉身怒道:「貧尼惜你天資過人,想引你入正途,哪知你這般不識抬舉,出言侮辱!好!就讓你嘗嘗貧尼七成神功的厲害。」師太掌中聚起萬丈神芒,赫然將半身陽氣灌輸於中指曲澤穴至大陵穴,【中衡劍】在中指指尖赫然成形,六滅師太冷笑道:「魔教沒了教主,果然是一盤散沙。你不識抬舉,就受死吧。」
令狐小妹身後眾人眼見那捧劍氣已然勢不可擋,紛紛驚呼出聲,要她萬萬不要接下這一記太羲六陽劍。哪知令狐小妹忽然淡淡泣淚,閉目道:「我能為我教而死,我娘親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
六滅師太轉身橫臂,一道熾烈無比的【中衡劍】赫然自中指刺出,哪知半空中忽然飛出一記璀璨迅捷的【神哭鐵骨令】,正正砸在六滅師太一條劍氣橫生的玉臂之上,鐵骨令與一把陽炎之際的指劍交擊在一起,鏗鏘作響,六滅師太片刻一驚,手中中衡劍微微偏差,擦著令狐小妹如玉耳垂而過,熾烈的劍氣將令狐小妹掀翻在地,卻沒能傷其分毫,麒麟教眾人先是一喜,長出一口氣,隨即紛紛矚目而去,不只是何人將一把失傳已久的鐵骨令使得這般出神入化。
六滅師太見自己兩掌一劍尚且沒能取一個十六七少女的性命,登時覺著顏面無存,怒聲喝道:「哪裡的魔人暗中作祟!你教教主都已死在我峨眉劍下,還負隅頑抗做什麼!」
「誰說本教沒了教主!!」
聲音如滾滾悶雷,震得四方十二派聯軍弟子腳下發顫,幾欲傾倒在地,忽然從半空中飛來一道金光璀璨的身影,黑金古袍迎風而動,金冠束髮,緞帶飄零,李北殷懷裡抱著一個身披黑蛇斗篷,臉上扣著一方鐵面具之人,整個人掩藏在寬大的斗篷里看不清樣貌身影,不知是男是女。
李北殷周身鐵骨令旋轉翻飛,硬逼著天下豪傑讓出一條通天大道,他將懷中鐵面人放在地上,一齊向殿前走去。無數峨眉、北宗子弟認出他的模樣,挺劍而去,紛紛被一把鐵骨令割斷手臂,鮮血直流。李北殷雙掌一揮,兩道洶湧澎湃的明月挪移神功震得造作之徒心膽欲裂,轟翻在地,再無一人敢造次。一時間大風起兮,黑金古袍在烈風中翻飛作響,每走一步都如山似岳,震得大地微微發顫。安得飛雲騎,教天地動盪,十軍辟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