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過往雲煙一笑消（下）

  李北殷怒目相向，右手中自小指命門穴至少府穴，催出一道光華璀璨的【心經劍】，陽劍神威令六滅師太震怒失色，連忙向後傾飛才險險躲過一劍，然而右臂仍被一道烈陽劍氣劃穿，墨綠武袍瞬間著火，她一邊向後驚恐退去，一邊怒而拂袖化去臂上陽火，右臂【奪命穴】卻已是被一道心經劍貫穿而過，劇痛難當，不得不向後退去。

  楚征南與曾素懿一時間也是一驚，紛紛看向身側那掩藏在黑蛇斗篷里的鐵面人，驚喜道：「真是妙招！」

  天門掌門獨孤天見統帥難擋李北殷招式，已然受傷不前，登時飛身而來，一身黑金鐵甲在空中鏗鏘作響，抬掌而來，一記【天門聖心掌】轟然拍去。李北殷手中飛出一套【日御光明化極手】，將那十成火候的【天門聖心掌】在身前三寸處抵住，右手中飛出一記【景星麟鳳麒麟爪】，這一爪直扣獨孤天雙眼而去，令其慌張間側身向後，李北殷腳踏神風，手中飛出無數道烈陽劍氣，更附以一套【麒麟神爪十三式】，與其纏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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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北殷內功雖然強勁，但若論到近身爪功尚不及羅雲程凌厲，也不及獨孤天聖心鐵掌雄渾精準，抬手擋去被一記聖心掌震得手臂酥麻，險險腳踩神行躲過一擊聖心裂天掌，已然落了下風。卻聽那鐵面人蒼老之聲又道：「天門武功勝在心法卓絕，掌力渾厚快捷，但大部分心法已然失傳，獨孤天掌功強勁，可五招之後便再無後續，不得不從頭打起，屆時你強攻一擊【中衡劍】傷他鐵甲中的琉璃護心鏡，當可退敵。」

  獨孤天一套掌法本是洶湧澎湃，已占上風，可五掌過後忽然遲滯，難以為繼。李北殷聞鐵面人所言，硬是扛過五道掌法，見其掌法果然莫明遲滯，抓住其片刻身影稍緩，忽然凌空旋轉而飛，一身景星神功忽然轉成熾烈無比的太羲神功，從中指曲澤穴至大陵穴聚集無盡陽氣，一指【中衡劍】赫然擊出，快捷無倫，根本不由得其人反應，重擊在獨孤天一身黑甲心房處琉璃護心鏡，一劍將其擊成碎片，琉璃鏡支離破碎，掉落在地。這一記【中衡劍】力道非凡，將其打飛回原處，劍氣透過護心鏡傷及其胸口檀中穴，登時哇的吐出一口鮮血，向後退去。

  場下正道聯軍見李北殷出手便連敗兩派掌門，登時大驚失色，議論紛紛，亦連領軍峨眉派也是看得目瞪口呆，哪知本派至寶竟被李北殷煉到如此隨心所欲的地步，更用來對抗正道聯軍。武金簡驚道：「這是本門絕學太羲六陽劍！這魔教狗賊怎麼會學到的！！」六冥師太也是一陣嗔目睚眥，難以置信的搖搖頭道：「亦連掌門都無法將其練就這等地步，六劍隨心而發，幾乎造化。」

  李北殷借鐵面人指點，連敗兩人，已是惹得一眾麒麟教教眾心神激盪，歡呼震天。李北殷站定身子心中緩緩鬆了口氣，方才獨孤天兩記鐵掌力大磅礴，三次都險些將他面門拍成肉泥，令他至今心有餘悸。

  定玄神僧見李北殷得鐵面人指點強悍如斯，與太始真人一陣耳語，隨即飛身而去，拱手道：「阿彌陀佛。李施主年方二十有餘，卻有如此深厚神功，令老衲感佩，請李施主賜教。」隨即定玄神僧手起一套水波般柔和的真氣，捻出一記花葉光影，鐵面人見狀忙道：「起手式看不出是少林派的無相劫指還是拈花神指，但都不可輕敵！左手使【除昏啟明反彈神功】，右手起【陽溪劍】，有備無患！」

  定玄神僧手中轟然飛出一記指風，乃是北少林絕學之一的【拈花神指】，疾如流星快如閃電，李北殷依鐵面人之言早有準備，左手飛出一記青光大作的反彈神功，將一指拈花神指反彈而回，旋即轉身將五蘊之陽氣匯聚於右手肘三焦穴之上，自食指合谷穴至商陽穴星線通明，刺出一道【陽溪劍】。定玄神僧見那拈花指力反彈而來，只是手中手起一招【一空到底】，將其化起，並未有任何波動。反倒是李北殷趁機襲來一道【陽溪劍】令他微微心驚，驟起一套【金剛不滅】功任由【陽溪劍】砸在身上，鏗鏘巨響，其人微絲不動。

  李北殷一見北少林神僧不同凡響，竟以肉身硬接下一招【陽溪劍】，心中一慌，腳下方位全錯，定玄神僧飛身而來，手起一套【般若金剛掌】，李北殷慌亂之下手中內出一套明月挪移神功，穩紮馬步，將其凝固在身前，兩人內力相當，一時間都傾力攻去，陷入僵局。豈知方才崑崙少太始真人與定玄神僧一同密謀，現在李北殷陷入僵局，太始真人飛身而出，將內力灌入定玄神僧背後，猛攻李北殷而來，登時令其胸腔內氣血翻湧難當，噗的一聲吐出一口暗紅血液。

  其餘幾派掌門見狀對視一眼，隨即飛身而來將真氣一起灌入定玄神僧體內，十派掌門內力絕天霸地，令李北殷登時獨木難支，全身【太羲神功】星線暴起，以大海磅礴之力艱難無比的抵擋住內力猛攻之勢，六滅師太見李北殷偷學本派絕學，使得兩條星線竟然僅剩三處穴位未曾打通，比她苦修數十年的太羲內力要強大許多，登時怒不可遏，也分身而來將一身太羲真氣灌入。

  此時令狐小妹已然醒來，見六滅師太不守承諾，嬌嗔道：「師太！出家人不打誑語，你貴為聯軍統帥，一派之長，怎麼可以說話不守信用！」六滅師太傾力灌功，黑髮飛揚，淡淡冷笑道：「小丫頭，貧尼只說不傷你等性命，可沒說過不殺這魔教頭子！何況只是貧尼與你有信，其餘掌門真人卻與你並無約定！」

  李北殷體內內力漸漸難以抵擋，當下被巨力灌入體中，大口吐血，僅以最後一口氣力抵擋，護住心脈不至於被巨力頃刻蹦碎。實則他心中隱隱一喜，手中化極真氣赫然分列為挪移神功與明參陰陽神功，體內桎梏頓時大開，任由十人絕強內力灌入體內。六滅師太一身絕強太羲神功湧入李北殷體內，登時激發起他全身無盡炎陽之力，全身兩條星線赫然光亮，李北殷怒發狂飛，震嘯出聲，他體內化極真氣、明參陰陽真氣、挪移真氣赫然將十人內力化為己用，源源不斷灌入體內，與丹田中太羲真氣交融在一起。太始真人赫然大驚失色，喝道：「諸位掌門快收手！是啟天無相神功！這魔人在借啟天神功煉化我等真氣，用以打穿太羲神功第二條星線！」

  李北殷手中挪移神功將十人真氣吸住，根本由不得十人收功，十位掌門全身真氣盡數被李北殷一人吸收體內，極速轟擊他左手肘、丹田、右足三處陽穴，李北殷外抗十派掌門內力侵襲，又忍著體內三處陽穴灌入熾烈陽流，痛不可當，牙關幾乎咬碎，忽然仰天怒嘯，十位掌門加起來近二百年苦修的真氣，硬是助其將體內第二條星線六處陽穴盡數打通，自額頂眉心至兩足湧泉穴煉成一體，忽然間四肢百脈內陽流滾滾，啟天無相神功助太羲真氣淬鍊至十成，百年以來只此一人。

  李北殷左右手掌心【勞宮穴】出催發出兩記光芒萬丈的光劍，體內太羲神功飛速運轉，兩記光劍如天虹貫日，轟然怒吼劈下：「太羲蕩寇劍」！雙劍交匯，仿佛兩輪金烏熊熊燃燒，赫然將十派掌門轟然劈翻在地，內力半數流回十派掌門體內，退回原位，紛紛盤膝打坐，調理功息。

  李北殷難以體內真氣，朝天一吼，登時貫穿雲霄，震得半邊殘存的天鳳總殿劇烈纏鬥。隨即他抑制住體內殘留一半的磅礴真氣，飛回三使五法身邊，喝道：「諸位護法密使將手連在一起，我借來十位掌門一半功力替你們療傷！」

  眾人一聽，紛紛圍坐在一團，麒麟教自十年以來，教內因教主之位紛爭不斷，心存芥蒂。要眾人忽然間心手相連，以命救命，登時面面相覷，手掌遲遲不肯握在一起。李北殷看在眼裡登時焦急萬分，體內真氣太過雄渾幾乎要撐破他五臟及肌膚刺出，忙喝道：「你們還認不認我這個教主！」眾人慌忙齊聲道：「當然認！」李北殷怒道：「你們還猶豫什麼！再半刻我真的要爆體而亡了！」幾人抬眼看去，見李北殷周身鼓脹如同氣球一般，幾欲爆體而出，紛紛暗探一聲，將雙手分別握在別人手中，緊閉雙眼。

  李北殷頂著胸腔劇痛，怒喝一聲，將真氣自楚征南、水銀鯉兩人身側灌入，以兩人身體為導管導入其餘眾人體內。十派掌門體內真氣雖然各有不同，但難以逃過陰陽兩極，李北殷將體內明參陰陽神功運轉到極致，瞬間將十種化為一團，緩緩流淌。

  重傷幾人體內灌入雄渾真氣，登時四肢百脈中的內傷快速化去，圍坐在一起煙氣氤氳，汗珠猛落。一道道真氣灌入眾人心海之中，登時將心中桎梏與芥蒂一氣打通，消散於無，眾人十餘年未曾這般親密如手足，心中感慨萬千。

  李北殷將體內幾欲炸裂爆體的真氣灌入眾人體內，緩緩出氣，四肢身軀間的腫脹也緩緩消除下來，這才緩緩將維持心脈不斷的動機回春神功漸漸放緩，閉目不語。

  待到那邊十派掌門紛紛收功，這便三使四法內傷已然全部康復。眾人紛紛睜開雙眼，感慨十餘年時光就這般在兄弟鬩牆間浪費。應鐘嘆道：「韶華白首，彈指紅顏老，這都十年了，咱們雖然紛爭不斷，偶有衝突，可到頭來都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杜文秀虎目蘊淚，嘆道：「唉！誰說不是！咱們都覺著自己想法是正道，互相不解，以至於這些年讓麒麟教分成這個樣子。」楚征南道：「如果不是小教主及時趕到，我等怕是真要帶著罪人之名去陰間見段教主了。」

  一旁的曾素懿走來道：「如今大敵當前，大傢伙能想的明白，也不算晚。實則段教主最不願意見到的，便是麒麟教的兄弟們分裂成這樣，他將黑金盤龍杖傳給我，就是因為我不是四使五法中人，就是怕諸位兄弟因為教主之位大動干戈，深知刀兵相見。」

  羅雲程道：「現在大家內功恢復不少，現在當以教主為尊，聽其統帥，將這伙王八蛋趕出曲靖！」

  眾人齊聲說道：「不錯！」旋即眾人轉頭看向大口噴血，閉目皺眉的李北殷，皆是一驚，紛紛圍坐過來，忙道：「小教主！你怎麼樣了！」李北殷頭頂縷縷青煙，緩緩睜眼，卻是滿眼神光湛湛，從眉心至足底湧泉穴赫然連成一線，全身內力取自天地之氣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抬眼看去，眾人只覺得臉上如被陽火炙烤一般刺痛，皆是驚喜萬分。羅雲程半跪喜道：「恭喜教主！教主現在全身啟天神功與太羲神功交織完全，內功修為已至八重天之境，實為本教之福！」

  李北殷長長出氣，站起身來，將眾人一一扶起，嘆道：「這要多虧了楚密使與鐵面先生分授秘計，我才得以為諸位療傷化瘀，將太羲神功修煉到十層。」

  眾人一驚，原是方才楚征南與李北殷耳語之時，便是要他將化極真氣、明參陰陽、明月挪移化為一體，化去十派掌門神功剛猛，融為己用，為眾人療傷。

  鐵面先生盤坐在曾素懿身側，以蒼老之聲低聲道：「你瘋了不是，早就有與你講過，太羲神功修煉絕不可強催，若非有你體內動機回春神功運轉不迭，你早已被十派掌門真氣震斷了心脈。」李北殷點點頭，說道：「方才的確是兵行險著，但十派掌門功力何其強勁，若是不能借十派掌門之力打通三處穴位，萬萬再難與之匹敵。」隨即他轉身道：「列位密使護法，現在可否隨我一戰？」眾人方才得李北殷灌入十派掌門內里真氣，體內內傷全無，四肢百脈中皆是用不完的力氣，一齊朗笑喝道：「當可一戰！」

  隨即李北殷挺身而出，三使四法分列其後，在一眾麒麟教教眾簇擁下向前走去。

  曾素懿則方才聽出鐵面先生話語中的擔憂之聲，挑著眉毛不動聲色的探出手去，在黑蛇斗篷胸脯高聳之處狠狠一抓，如同捏到兩團彈性極強的麵團子一般，酥軟無比。鐵面人登時嬌叫一聲，向後爬去忙道：「美婆婆，你抓我胸部幹什麼。」曾素懿哈哈大笑，將她拉回身邊，說道：「好身材！前凸後翹的。丫頭告訴婆婆，是不是也喜歡我兒子。」石毓英掩在鐵面中的秀容登時一紅，支支吾吾道：「美婆婆，我怎麼會喜歡這個臭駝子！我喜歡的是我表哥，不是這個臭駝子！」曾素懿托著腦袋笑道：「是嗎？婆婆可覺著你對他感情不一般喲。唉，反正你和令狐丫頭都喜歡北殷，等到他們把正道老賊都打跑以後，一齊嫁給他算了，婆婆給你們操辦婚事，怎麼樣！」石毓英帶著鐵面具，連連搖頭，慌張道：「美婆婆。你可不能亂牽紅線！」曾素懿巧笑連連，笑道：「如果你不是對北殷情深義重，幹嘛把太羲神功傳給他，還頂著被正道老賊殺頭的風險，也要相助咱們麒麟教？你對咱們麒麟教有救命之恩，更是北殷的大恩人，就留下來，和令狐丫頭一齊做咱們天方麒麟教的教主夫人，好不好？」

  一側的令狐小妹已然醒來，玉面一紅，與石毓英一齊低聲嬌嗔：「婆婆，你別這樣。」曾素懿一手拉著令狐小妹，一手拉著石毓英的黑袍中的涼涼小手，笑道：「令狐丫頭，要是婆婆替他做主，要他娶你們兩人同時為妻，你應不應。」令狐小妹玉面一紅，低頭道：「婆婆你知道的，李家哥哥心裡喜歡的是岑元秀岑姑娘，不是我。」曾素懿皺眉道：「不許提那個死丫頭片子！」隨即她又問道：「石姑娘，那你願不願意。」石毓英搖搖頭，手中一熱，低聲道：「美婆婆，我喜歡的一直是我表哥，何況駝子他心儀的是我小師妹澹臺儀，不是我。」

  曾素懿登時腦中一轟，驚笑道：「令狐丫頭，石姑娘，岑元秀，澹臺儀，這渾小子到底招惹了多少姑娘！」兩女聽聞，一齊皺眉喝道：「花心大蘿蔔！」

  李北殷正在前走去，隱約覺著兩隻耳朵一陣熱灼，沒由來的回頭看去，見三女正一齊怒目看來，不明所以的搖搖頭，繼續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