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歡歌忽止亮銀霜(上)
2024-05-04 10:15:40
作者: 邱處機
海客談瀛洲,煙濤微茫信難求。
澹臺儀與貝碧青兩女一齊向山道上行去,均是以為躲過了曲靖麒麟教耳目,不由得長長出氣,一邊趕路一邊四下遊覽。青衫磊落險峰行,玉璧月華明,馬蹄聲幽,崖高人遠,微步觳紋生。兩女美若「青璇配白玉」,於山道間時而肅面論事引驚嘆,歡聲笑語載歌行,如山間靈氣凝聚而生的神女一般,凌波微步,清絕紅塵。
貝碧青與澹臺儀均是極少離開川蜀,如今得以遊覽雲南名川大山,只覺得快慰平生,事事新奇。貝碧青年長澹臺儀幾歲,自然比她沉穩持重些,但她生的童顏童眼,實則心態也是女童一般純潔無瑕,有時笑著呵斥澹臺儀莊重些,有時見崖生怪松,飛泉生鶴,也忍不住驚嘆出聲,笑語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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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臺儀看著遠端一隻仙鶴立在溪水中啄水,笑道:「師姐,如果六師姐在就好了,她最喜歡這些仙鶴鳥類。」貝碧青捂唇輕笑道:「那個小魔王若是在,非一掌把仙鶴拍死取它頭上紅頂不可。」那仙鶴如同通靈一般,待貝碧青剛說完便飛走,排空而去,澹臺儀喃喃道:「六師姐太可怕了,剛提了她一句,就把鶴兒嚇跑了。」
貝碧青被她逗得輕笑出聲,花枝亂顫,隨後又忍不住輕嘆一聲,幽幽道:「毓英也是在太不分輕重了,她就算再萬般痴迷武學,也不該去偷看師傅的『峨眉太羲神功』,現在逃下山去,也不知她過得好不好。」
澹臺儀也輕輕嘆息,道:「師傅多少年沒那般發怒了,氣的終日在房內舞劍亂砍,還揚言捉到六師姐就一劍殺了她。怕是六師姐再也回不到我們身邊了。」
說罷她眼眸含淚,若露滴玉盤,貝碧青知道小師妹心地溫軟悲憫,也忍不住勸慰道:「毓英不回來也是好事,若是她被師傅捉到帶回峨眉,才是真真不妙。」
原來這【石毓英】也是【金頂七霞】之一,位列第六,為峨眉掌教【六冥師太】坐下親傳弟子,是峨眉七霞中唯一一個俗家弟子。石毓英年紀比澹臺儀年紀還要小些,但因澹臺儀晚她一年入門,便成了石毓英的六師姐。這石毓英武學天賦奇高,出身北方名門對各派武學如數家珍,武學底蘊之深厚為天下罕見。六滅師太是出了名的惜才之人,本欲收她做入室弟子,但因她母親只欲她學得峨眉武學便好,不忍她出家為尼,不婚不嫁。石毓英雖是生的聰明可愛,但也是個嬌生慣養的丫頭,常常有驚人之舉,搞得峨眉上下雞犬不寧。六冥師太看她頑皮,生怕她哪天觸怒掌門,便與掌門商量後,收到自己門下。
【冀州石家】也是北方武林赫赫有名的名門,與【雲州上官】家齊名,且兩家關係極為密切。在北宗龍門派聲名鵲起,統帥中土武林前,這兩家都曾出過武林盟主,為世所敬仰,後來卻都銷聲匿跡,但依然為北方武林稱道,無人敢觸之霉頭。
岑元秀與石毓英均是正道千金,又都拜在崑崙、峨眉兩大正道正宗門下,自然為正道人士熟知,又因這兩人均是古靈精怪,調皮搗蛋的人物,常常捉弄正道子弟,令不少武林人士頭疼不已。岑元秀生在南方,石毓英生在北方,被一齊稱為【南北小太歲】。
石毓英是俗家弟子,常常不在峨眉修煉,回到家去,因此也得峨眉真傳最少。但此女卻是天賦異稟,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更是天縱奇才,六冥師太僅傳一篇峨眉煉陽神功於她,此女便自己琢磨總綱內容,按其上寫琢磨出煉陽神功拳、劍、掌武學套路。一年後更當著眾人面前提筆默寫,竟與煉陽神功有關篇章大體一般無二!一時名動武林,人人皆知石家丫頭是個百年不遇的武學奇才。
六冥師太掌峨眉戒律,卻寬以待人,對著小丫頭也是表面呵斥,實則心裡喜歡,只因她與掌門小時候太像了,均是絕頂的練武奇才,又都是一等一的樣貌才華。
誰知這石毓英前些日子竟潛入掌門臥房,偷看掌門【峨眉太羲神功】總綱內容,犯了峨眉門下大忌,當下逃離峨眉,惹得六滅師太怒火中燒,下令掌教一行人務必將石毓英捉回峨眉,嚴加懲治。六冥師太等人一路盤問尋索,聽到這石毓英沒由來的也到了雲南,便四處尋找,到了曲靖。
兩女走在青山綠水間,本是快意不少,一提起石毓英的事便都暗自嘆氣。石毓英雖在山上時間少,但與其他幾人情同姐妹,只盼毓英別被捉到,不然非被掌教以律處置不可。
走了大概差不多有一個多時辰,便繞過了山路,走到一處遠不見盡頭的樹林中,正欲停下步子歇息片刻,卻聽見前方刀劍交擊聲此起彼伏,貝碧青挎劍聞聲道:「師妹,前面有些不太平,我們且過去瞅瞅。」澹臺儀點了點頭,也將金頂劍緊握手中,跟了上去。
兩女上前定睛一看,樹林間竟是眾眾峨眉弟子,不禁喜上眉梢,紛紛向樹林間走去。
六冥師太腰系北震,立在場中,團團峨眉弟子已將一名古怪精靈,靈氣逼人的少女圍在其中,澹臺儀與貝碧青一聲驚呼,暗道一聲不妙,不曾想【石毓英】竟真被六滅師太捉住了。
六冥師太見兩女趕來,微微側目,點頭示意,隨即道:「這小禍害可算被我捉到了,咱們這便啟程,回峨眉去。」
貝碧青與澹臺儀見石毓英倒在地上,右臂白衣被血染得滲人,都紛紛心生惻隱,貝碧青問道:「掌教師傅,你準備將師妹如何處置。」六冥師太嘆了口氣,道:「按本門戒律,捉到此女當斬立決,可我畢竟是她師傅,要親自下手略有不忍。何況她盜看的是掌門秘笈,還是帶回去讓掌門處理吧。」
澹臺儀聞言先是一驚,隨後與貝碧青對視一眼,心道:「掌教已是仁至義盡了,可若是師妹落在掌門手上,便怕是真的難逃一劫了。」澹臺儀旋即蹲在地上,輕輕拿出一方白絹,將石毓英手臂抬去,為她包紮,輕問道:「師姐,還疼嗎?」
石毓英生的白膚嫩肌,眼若銅鈴,兩耳上帶著一對純銀耳環,靈動中平添幾分貴氣。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的轉著,卻一言不發,只是彎起嘴角「嗯」了一聲。
這世間精靈古怪的女子有兩種,一種是如岑元秀一般嘰嘰喳喳,怪招頻出,如一隻小麻雀般惹人喜歡;另一種則是如石毓英般,有時沉默一言不發,看似柔柔和和,實則靈怪在內,忽然間的出奇舉動令人猝不及防。
貝碧青向掌教問候之後,也一同蹲下身來,幫著澹臺儀一同替她包紮,低沉柔聲問道:「師妹,怎的這般不小心,被掌教師傅捉到了。」
石毓英輕啟櫻唇,涼音道:「我表哥在這附近出沒,我是來尋他的。」
貝碧青童眼中閃過一絲驚色,低聲道:「上官公子在這附近?」
石毓英涼音微聲道:「說不定為了五師姐來的,他或許是聽聞五師姐隨師父在雲南附近斬殺妖人,就來了這裡。我表哥行跡不定,連我有時都尋不到他的蹤跡。我以後便跟著五師姐吧,我表哥總能碰得到她,真是緣分。」
澹臺儀面露悲色,側向一邊低聲道:「師姐,你這般生死關頭了,我們都替你擔憂,就別開玩笑了。上官公子是個做大事的人,他不會為了這些事浪費時間吧。」
六冥師太左手負背,右手握劍,冷冷道:「你們與這罪人嘀咕什麼。」
兩人驚道:「沒什麼,沒什麼。」
貝碧青與澹臺儀一齊站到一側,六冥師太冷冷道:「毓英,你千不該萬不該去偷看掌門秘笈,如今這般田地,連師父都幫不了你了。我會安排你諸位師姐妹輪番看守你,你還是死了逃走的心吧。」
石毓英靠在樹上,耳上銀環一凜,涼聲笑道:「師父放心,我雖生性頑劣,但也不會令師父為難的,我不會逃走。」
六滅師太暗探一聲,泄了口氣,轉身離去,喃喃道:「好好一個孩子,到底是怎麼了,忽然犯下這麼糊塗的事。」
貝碧青與澹臺儀坐在一側,接過其他小尼遞來的水壺,小口飲起,貝碧青苦嘆道:「這下掌教捉到六師妹,要交到掌門親自處理,可憐她了。」
澹臺儀卻是柔柔一笑,淡淡道:「師姐,其實我覺著掌門或許沒有要殺六師姐的意思。」
貝碧青知道小師妹澹臺儀看似愚笨,實則內秀,思路常常與常人不同,於是低聲道:「師妹這話何解。」
澹臺儀看向四周,見無人聽她二人說話,便低聲道:「掌門要殺六師姐的原因,是師姐偷看了『峨眉太羲神功』,最怕她傳到山下,落入旁人之手,所以要我們下山來捉她。可如果師傅真的有心將六師姐殺掉,便不會派我們幾個師姐妹隨掌教前來了。四師姐,五師姐,掌教,還有我,都是性子柔和的人,掌門就是知道我們絕不忍對六師姐下手。掌教師傅也是看出了掌門的意思,這才不將六師姐立刻殺掉,而是帶回峨眉去。」
貝碧青頻頻點頭,笑道:「小儀,你在金頂時間最短,卻最能摸清掌門的脾氣,難怪師傅這般疼愛你。」澹臺儀臉上一紅,嬌聲道:「師姐,師傅還不一樣偏愛於你,我們兩人才被大師姐欺負的最慘。」
兩女對視一眼,抿嘴笑起。
石毓英靠在樹上,被繩子綁著,動彈不得,見掌教走遠,便低聲呼喊道:「師姐,師妹,你們過來一下,我有話與你們說。」
石毓英聲音極為動聽,如河中清水寒波般涼徹人心,雖是聲音極微弱,但很是醒人,貝碧青聞言按住澹臺儀,示意她不必走去,免得引起掌教疑心。
貝碧青蹲下身子,低聲道:「怎麼了,師妹,是不是手臂上的劍上發痛了。」
石毓英搖搖頭,低聲道:「師姐,你們放我走吧,我這次回去,怕是會是凶多吉少。」
貝碧青心中雖是一軟,但也知道這次石毓英惹的禍實在太大,裝著秀眉一凜,玉面勝寒,冷道:「如果是這等事,師妹不必再說了,這茫茫樹林處處平原,就算師姐放了你,你也沒機會躲過掌教追蹤。」
隨即貝碧青起身側立,淡淡道:「你也不必想著趁掌教『離開』之際做文章,我們會一直盯著你。」
貝碧青故意把離開二字咬的語氣極重,石毓英當即涼眸一閃,銀環銀一凜,立刻會意。峨眉弟子均是修煉有峨眉純陽內勁,一根小小的繩子自然不在話下,頃刻便可蹦碎,但難以逃脫的是諸位師姐妹的法眼,與掌教的追拿。石毓英心知四師姐心腸極好,已是答應會幫她逃脫,待到四師姐將掌教引開,她便可掙脫繩子,伺機逃去。
貝碧青回到原座,澹臺儀柔柔笑道:「四師姐把六師姐『訓斥』了吧?」
貝碧青笑道:「是呀,這傢伙這般有恃無恐,也是看出了掌門意思,咱們這麼多姐妹看著丫頭,她沒機會『逃走』的。」
三女紛紛對視一眼,都是暗自微微一笑。
澹臺儀低聲嘆道:「掌門師父修煉三陽薈萃,稍有走火,才變得喜怒無常,師姐,如果拿定主意便要早點計劃了,一旦掌門師傅改變主意,便不好說了。」
貝碧青點點頭,一陣思索,卻聽見遠處馬蹄聲響,正是身穿鉑金長衣,腰系金剎劍的武金簡策馬而來,眾弟子紛紛起身為大師姐牽馬,武金簡正向掌教六冥師太問好。
貝碧青與澹臺儀目瞪口呆,隨即貝碧青苦笑道:「小儀,你還真是小烏鴉嘴呢。」澹臺儀眉頭一凜,低聲哀嘆一聲,誰也猜不到六滅師太竟還真改了主意,派武金簡前來,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澹臺儀神色一凜,轉頭向貝碧青急道:「四師姐,這如何是好。」
貝碧青頭上青璇玉冠一凜,盯著遠處鉑金長衣的武金簡淡淡道:「小儀別慌,還是先弄清楚大師姐為何從北海調頭而來。」
武金簡向六冥師太表明後,跟在師太身後緩緩而來,見貝碧青與澹臺儀站在一側,輕輕掃了一眼,雙眼盯在澹臺儀手中【金頂劍】上,微微變色,幾乎要冒出火來。貝碧青將澹臺儀掩在身後,笑道:「恭迎大師姐。」
武金簡微微點頭,並不作答,卻聽六冥師太手握長劍,面露難色,厲聲道:「毓英……掌門讓金簡拖來掌門令,予盜書者極刑,斬立決。」
澹臺儀與貝碧青聞言均是驚呼一聲,貝碧青道:「掌教!掌教師傅不要殺毓英,她是做錯了!可她並未將太羲神功的內容透漏給任何一個人,罪不至死啊。」
武金簡冷眸怒向,手提劍柄橫在六冥師太身前,冷聲喝道:「碧青!澹臺!掌門之命誰敢違抗!你們還是不要為難掌教的好。」
六冥師太側目而視,眼神微微發冷,又回頭嘆息道:「毓英,你是我入室弟子中,年紀最小的一個,卻也是最有天賦的一個,比易水琉、元銀錦兩個徒兒尚要高出許多。你武學底蘊最深厚,師傅也曾一度想將你收入正式弟子……可你能否告訴師傅,為何要盜看太羲神功。」
石毓英面上帶淚,涼聲道:「師傅,我犯的罪孽深重,你不急著殺我,徒兒已是感恩戴德,可我不能說。情義最終,兩者不能相容,師傅你動手吧。」
武金簡見六冥師太一陣失神,面容雖藏在黑紗中但身影已然微微佝僂,顯然是心不由忍,挎劍冷聲道:「六師妹,莫怪掌門狠心,你千不該萬不該,盜看掌門至寶,且安心受死吧。」
說罷武金簡冷笑朗聲道:「傳掌門令,由七弟子澹臺儀執金頂劍執法。」
澹臺儀聞言大驚失色,頓時面容血色全無,向後退了兩步,搖頭道:「師姐,師姐我不行的,我下不了手。」
武金簡怒道:「澹臺儀,你也想同毓英一樣,違抗掌門令不成?!」
澹臺儀拎劍上前,忙道:「師姐,六師姐盜書不假,可她尚未將經書內容外泄,我想也是罪不至死!師傅小時候也抱過她,親過她,疼過她,我們回到峨眉向師傅求情,師傅一定會心軟的!」
武金簡秀目圓瞪,喝道:「師傅的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師傅讓你親自執法,便是因為你手執金頂劍,可代她親自動手!你還在這裡囉嗦什麼。」
澹臺儀失魂落魄的跪倒在地,搖頭道:「我真的做不到,我做不到向師姐下手。」
貝碧青見狀勸慰道:「大師姐,既然毓英是犯了門下規矩,盜看太羲神功,我們或可想想其他法子。冀州石家號稱武林『藏經聖殿』,藏有成千上萬的武功絕學,我們讓石家拿出一本與太羲神功並駕齊驅的神功,送到峨眉,也算是等價了不是?」
武金簡失笑出聲,鏗鏘道:「荒唐!笑話!照你這麼說,以後峨眉弟子人人只要拿出一本武功絕學,便能肆無忌憚偷煉峨眉絕學了不是?一個人殺了人,再去做一百件好事,就可以抵消?那所有人都肆無忌憚的殺人越貨,再假惺惺的予以彌補,便能抵過人命?!」
澹臺儀與貝碧青對視一眼,均是心有不甘,但大師姐所言也並非全無道理,若是今日掌門放過石毓英,便是壞了峨眉法紀。
石毓英靠在樹旁,苦笑道:「四師姐,小師妹,你們不必再勸了,我既然敢盜書,就做好了一切準備。大師姐,勞煩你替小師妹動手吧,她心腸軟,我也不想死在小輩手上。」
武金簡將澹臺儀手中金頂劍抽出,奇長無比,纖細凜冽,寒光四射,劍尖抵在石毓英咽喉處,在場所有峨眉弟子團團圍了過來,將五人圍在場中,林間悲鳥齊鳴,眾峨眉弟子低頭看去,均是心酸不已。
武金簡冷聲道:「別怪掌門與師姐狠心。同門相殘,畢竟是誰都不想的。」
石毓英點點頭,涼聲道:「唉,為難師姐了。師姐,太羲神功茲事體大,又是掌門至寶,其他弟子不可得知,它的下落我想還是告訴你的好,畢竟你是師傅座下首席弟子,也即將接過掌門衣缽,也是唯一修煉太羲神功的人,這件事我只說給你一個人聽。」
武金簡長眉一凜,聽聞石毓英直稱自己為首席大弟子,又是未來峨眉正統接班人,掌門雖傳貝碧青與澹臺儀太羲神功總綱,但畢竟只是要她們光耀峨眉,若論資排輩,她們算不得什么正統。隨即心下一陣輕笑,心道:「料想她也是自知死到臨頭,才對我說了真話。掌門寶物茲事體大,自然有大弟子才有權得知,不可讓一旁兩個賤人聽了去。」
武金簡微微收劍,持劍走去,低下身子側過耳朵,道:「師妹請講吧,這事秘密我只告訴掌門一人。」
石毓英忽然面色轉冷,在武金簡耳邊一陣低語,武金簡微微皺眉,低聲道:「師妹你說什麼,煩請大聲點。」
石毓英臉色更冷,又是一陣細弱蚊聲的低語,根本微不可聞。
武金簡奇道:「師妹,你聲音實在太小,師姐聽不到。」
石毓英忽然冷聲大喊道:「武金簡!做人不要太貪心!我們談好的價碼,你現在非但不肯按約行事!還想置我於死地!你簡直蛇蠍心腸!」
武金簡被驚得魂飛魄散,方才石毓英叫喊聲極大,震得她耳膜劇痛,忙站起身向後退去,驚呼道:「你,你說什麼?」
石毓英剎那間神色大變,雙目絕眥,幾近癲狂,喝道:「武金簡!我們立好的約定,我替你尋來太羲總綱,你替我去取你武家『金剛神鐧『』。你好狠的心,現在太羲總綱到手,你便過河拆橋,攛掇掌門借她之手來殺我,你簡直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