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程素回來了
2024-09-10 17:41:01
作者: 核桃鄒醬
在外頭混成這個德行,原本程素是沒有臉來見姜荷的。可之前她被乞丐打傷的地方受了凍,越來越嚴重,若是再不想法子醫治,怕是連這個冬天都活不過了,是以她打聽許久,才從西區找到這裡。
楚蘭兒聽完她這一番話,急忙關切道:「你受傷了?傷到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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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素猶疑片刻,抬手掀起了褲腿。寒冬臘月,她只穿了一條單薄的棉布褲子,腿被凍的青白。在小腿的地方有一道猙獰可怖的傷痕,看起來是用利器劃傷的,周遭一片紫紅,尚未癒合,正往外淌著膿水,楚蘭兒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倒吸涼氣。
姜荷也被這一幕驚得說不出話來。這傷口已經凍傷腐爛了,即便現在去處也保不準會落下病根。
事不宜遲,姜荷讓楚蘭兒去找車,自己從衣櫃裡找出一套厚實的棉服給程素穿上,這才帶著她下了樓。
兩人在一樓等了一會兒,楚蘭兒便帶著杜飛揚過來了,同行的還有前去探望許戎的許漪寒。姜荷托許漪寒照顧幾個孩子,便帶著杜飛揚等人往醫館趕去。好在天色還不晚,醫館還開著,大夫見了程素的傷口都皺眉頭:「怎麼這麼嚴重才過來看,好在沒感染傷寒,否則就是大羅神仙都救不回來了!」
姜荷已經做好最壞的準備:「大夫,那您看她這腿需要怎麼治?是否……是否需要受些皮肉之苦?」
大夫點點頭,無奈道:「她這片肉已成死肉,長不出新的,還要連帶著周邊一起爛掉。所以必須把爛肉剜下去才有痊癒的希望!」
姜荷心一沉,大夫沒有給出明確的答覆,就說明有可能無法痊癒。
這樣想著,她看向程素,程素倒是表現的很坦然:「沒事兒,剜就剜吧,我都這樣了,還在乎這塊肉不成。」
她越淡定,楚蘭兒越難受,與杜飛揚一同躲了出去,只剩姜荷留在屋裡陪她。姜荷也不想面對這種血腥的場面,但是沒辦法,總要有人在這裡給程素鼓勁兒。醫館沒條件用麻沸散,大夫便取了一壺白酒遞給程素:「喝了吧,一會兒就不那麼疼了!」
程素坦然一笑:「沒想到還有酒喝,我都好久沒有喝過酒了!」
說罷,將那壺中的酒一飲而盡。大夫那邊還沒準備好,她臉上就已經出現了醉意。姜荷見大夫準備動手,便拿出帕子,把程素的眼睛遮住了。整個過程血腥又噁心,姜荷幾次險些嘔出來,又硬生生忍住,程素痛得發抖,卻一聲都沒出。大夫不由誇讚:「這姑娘也就十來歲吧,真是堅強,好多年紀大的都遭不住。」
程素看著的確像個孩子,姜荷也沒多解釋什麼。等那塊肉完全被剜下去,程素已經疼暈了,都不用大夫幫忙,姜荷自己就把她扶到了床上,隨後跟著大夫到前屋抓了好幾副藥。
過了一會兒,楚蘭兒和杜飛揚才進屋,楚蘭兒心驚膽戰地問:「怎麼樣了,程素呢?我們在外面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已經結束了,程素很堅強,一聲都沒吭。現在她已經睡下了,咱們讓她歇一會兒再回吧。」
楚蘭兒心疼地往屋裡看了一眼,隨後低聲對姜荷說道:「阿荷,方才我已經想過了,你說咱們要不要開個成衣坊,既能賺錢,也能幫程素一把,不然她這樣下去也不是事兒呀!」
姜荷聽了,立刻斬釘截鐵道:「不可!程素是會做衣服沒錯,但她做的衣服你也看了,能賣的出去嗎?方才她這段時間的經歷你也都聽了,不是盛京城沒有機會,而是她太過自我,把這些機會都白白浪費掉了。你要幫她是拿她當朋友,這個我能理解,但開個成衣坊要花的銀子不少,如果不能保證盈利,咱們就只能等著虧本了!」
如果說她姜荷現在腰纏萬貫,那麼開個成衣坊給程素折騰倒也無妨。但問題是她身上現在背著好幾家鋪子的房租,還有許漪寒、佟雪、劉遠等人的月錢,馬上又要交妝館半年的租金,實在是捉襟見肘,有心無力。
帳一直是楚蘭兒在管,她最清楚,不由面上一紅,訕訕道:「是我莽撞了,我也是看程素太可憐了。」
姜荷拉住她的手,柔聲道:「我懂你的心思,程素這人不壞,大家又一起經歷過生死,到底還是有情分在的。只是她如今最需要做的是養傷,還有好好思考一下自己以後的路該怎麼走。等她想清楚了,我們再力所能及的幫她也不遲』」
杜飛揚也附和:「我贊同荷姑娘的意見,若是咱們貿然出手幫助程姑娘,反倒對咱們大家都不好。還是等她養好身體再說吧!」
楚蘭兒嘆了口氣,正好程素這時也醒了,三個人七手八腳地將她抬上了車,拉回了妝館。妝館已經沒有多餘的地方住,姜荷便暫時將她放到了自己的房間,也方便給她上酒精和換藥。
夜裡程素髮起了高燒,姜荷和楚蘭兒為了照顧她,一夜都沒有合眼,就連經常看她不順眼的佟雪都幫著倒水熬藥。
姜荷掀開程素傷口上的紗布給她上酒精,那深可見骨的傷口不論看幾次都讓人覺得可怖。從前用到酒精的時候都是給客人臉上的膿瘡消毒,用在這麼大的傷口還是第一次,姜荷心裡不免有些沒底,拿著酒精瓶的手都在發抖。她這一發抖,瓶子裡的酒精灑了出來,滴在程素的傷口上,後者霎時發出一聲嚎叫,把屋外的人全都驚醒了。
四個姑娘紛紛從床上爬了起來,蹬蹬蹬地往這邊跑,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她們畢竟年紀還小,看到程素的傷口說不定會害怕,楚蘭兒念著這一點,便出手將她們攔在外面。千靈和千若最懂事,見狀便知裡面一定是有什麼不能讓她們看見的東西,急忙拉著兩個小的去樓下找許漪寒說話去了。
直到第二天傍晚,程素的燒終於退了,人也清醒了不少。她看著姜荷的目光有感激,也有劫後餘生的慶幸,過了許久,她緩緩開口道:「你想聽聽我的故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