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共赴凡塵（六）

  清嶼和鳳棠屬實沒想到她會如此說，主要是他們相愛之事暫且不論，她覺得李小姐是個不可多得的溫柔且善解人意之人。

  李老爺一愣，似是沒想到女兒會如此說，但是看著她終究還是無聲的嘆了口氣，似是妥協，然後擺擺手，示意下人帶他們離開。

  他們知曉這是可以走了，不禁輕鬆了許多，鳳棠起身，「多謝李老爺和李小姐諒解，如此，我便隨夫君離開了。」

  他們慢慢走遠，但是能聽見身後傳來的聲音，「我知曉父親不解為何女兒成全他們。」說到此處，她微微一笑，「女兒自是希望自己能像他們一樣，找個夫君亦是如此相愛。」

  聲音漸漸遠去，散在耳後，最終李老爺還是妥協了，更多的是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幸福。

  兩人走出李府，一路上，清嶼倒是顯得格外沉默，還有隱在墨發的泛紅的耳尖，實屬要命，只不過她沒看見罷了，但還是發覺自出了李府後他好像顯得緘默不語。

  「怎麼?清嶼心中有事？」她側過頭仔細瞧著他的眉眼。

  這樣看著好像能從中看出些許不同來，完全沒有方才在李府中的一本正經了，「我只是覺得公主方才的話是否有不妥？」

  「不妥？有何不妥？」鳳棠好像不知曉自己所說之話中的不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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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嶼有些猶豫，「便是放才在李府，公主聲稱我們已經成婚之事。」說至一半，他抬眼瞧著她，「我倒是沒什麼要緊的，可如此說，關乎公主的聲譽，若要叫旁人知曉了，辱沒了公主的名聲可如何是好？」

  聞言，她走至他跟前停下腳步，生出一抹想要戲弄他的心思，不禁笑道，「你說的有理。」她狀似思考的模樣，又繼續說道，「既然如此，你娶了我不就沒有這煩惱了？如此也不會影響我的聲譽，豈不一舉兩得？你覺得如何？」

  聽罷，他仿佛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一般不可置信，一下子從脖頸紅到了臉頰，「公主……」他翕合著唇，似是不知如何開口。

  而鳳棠好像並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怎麼？可是不願？」

  街道上的行人來來去去，也會有一兩人駐足，停下腳步看向他們，著實是沒有見過如此絕色相貌之人。

  風一吹，似是吹來了溫柔，街旁的酒樓，廊檐下的燈籠被吹的輕輕起舞，流蘇晃動，好像能因此拂過心間，泛起酥意及癢感，且旁邊的金色鈴發出清脆的響聲，餘韻悠長，像極了那水面上泛起的一層層漣漪，如此一層一層盪開來。

  她的輕語猶似在耳邊，清嶼覺得耳朵有些發癢的感覺，似是被羽毛輕輕拂過，而面上的緋紅還未散去，「沒有，不願……」卻覺得說多了也是錯，此刻顯得蒼白，他暗想，豈會不願？

  鳳棠彎起唇角，意味深長，「那便是願意了。」知曉他的意思但說出口好像故意曲解了他的意思一般，「我記得方才清嶼喚的那聲夫人可是異常動聽，不知還能否再聽見？」她細碎的溫柔似是揉進了他的眼中。

  清嶼明明知道她是在開玩笑，但是還是忍不住心悸起來，他舔了舔自己有些乾燥的唇瓣，出口的聲音有些沙啞，「公主，還請慎言，公主應當知曉方才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

  鳳棠抿唇含笑，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好了，清嶼莫氣，我方才不過是在開玩笑。」

  他半眯了眯眼，斂去了不知名的情緒，淡然開口，「成婚乃大事，還望公主慎重些才好。」心中想著若是可以，真想這樣正大光明的喚她一聲夫人，只是不知要何時了。

  見他如此嚴肅的模樣，知曉他是生了悶氣，不禁收起戲虐的笑，暗覺自己傻，他走在前面幾步，她加快了步伐，快步走至他的身側，那揚起的發像是飛舞的蝴蝶，靈動極了。

  鳳棠伸出手拉住了他的手，特屬於她的溫度傳遞至他的手上，還有她靠過來之時的馨香，讓他不覺僵住，停下了腳步，不解的看著她。

  她見狀笑道，「清嶼，不氣了，可好？」像極了在哄小孩子一般。

  清嶼想到此前他亦是如此哄她的，如今的場景倒是格外熟悉，見他不語，鳳棠稍稍又湊近了些，在他耳邊低語，「清嶼放心，此話我只同你說過，而且——那聲夫君，我只喚過你。」吐氣如蘭，輕輕刮過他的耳畔，又在他的心間盪起陣陣的漣漪，直叫他欲罷不能。

  說完她認真的端詳著他的眉眼，似是想從中看出些什麼，不過探究了半天未發現一絲異樣來，但是他卻也沒有拋開她的手，一時之間有些捉摸不定起來。

  其實清嶼的內心著實不能平靜，她如此說除了解釋，或許更多的是言易於表的情誼，明媚也知曉她的意思，可每次她如此說著，他都忍不住心跳加速。面對她的視線，他終是開口，「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這樣？鳳棠原以為會看到他臉紅的表情，結果卻是非常平靜的面容，就在她以為他確實平靜發時候，突然發覺她握著的手似是在出汗，現下凡間已是稍涼的秋季時分，哪會出汗？

  她不動聲色的抽回手，將方才握住他的手背在身後，用自己的指腹感受了一番，未曾讓他發現的笑了笑，就像是意外發現之後的驚喜。

  鳳棠走在他身側，而清嶼寬肩窄腰，細長的腿若是按照他自己的步伐，想必她是跟不上的。

  他放慢步子，她跟在他身側，可以看出來是為了她遷就她，而故意放慢腳步，為了能讓她跟上。

  不難看出她心情愉悅，好像這吹在臉上的秋風都少了蕭瑟之感，多了些舒適的涼意，恰好的溫度讓鳳棠忍不住發出一聲喟嘆。也不知她瞧什麼，竟如此出神，未曾留意前方的路，繼而額頭貼上了個溫暖的地方，她定睛一看，竟是清嶼的掌心。

  再順著掌心而看，望見他的視線之中好像帶著抹無奈的笑意，語氣倒是頗為平和，「想什麼如此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