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出發港城前

2024-09-07 22:36:05 作者: 聞芒

  由於葉廠還涉及當初的殺人案,他比其他工地領導還多了好幾道審訊,和之前一樣他對殺人的事情完全撇清干係。

  但是憑著這次聚賭案,一些蛛絲馬跡被發現。

  經過工地其他領導的隻言片語警所方面得到一個訊息:參與鬼門灘聚賭的人通常會在事後發生點流血報復事件。

  工地上死的那個人只是幾位賭桌大佬在輸錢後因為不忿而到對方工地上鬧事,想讓對方牌桌上嬴的錢都從工地上賠掉而使用的陰招,葉廠知道但是他選擇包庇,是因為他也這樣做過,雙方默認要為各自擦屁股,所以才有葉廠嚇唬齊鳴義讓他不要多事的事情發生。

  可後來齊鳴義整天神經兮兮的,就好像知道點什麼內幕一樣,叫別人想將他除掉,所以後來才會被暗害。

  以上推測,在抓到其他區域的工地領導而得到證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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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真不是葉廠殺的,但是他有包庇的罪責在。

  至於兇手是誰還需要進一步調查,這事有了眉目,嚴興業一掃當初的頹然,整個人都活了起來,一頭扎進同類型陳年案宗里,進行深入調查,似乎要將那些案宗和上次草草歸檔的案子都解決掉一樣。

  齊鳴禮有地下賭場的案子在身,總是跟嚴興業搶嫌疑人。

  那些人在兩個人密集的審訊中逐漸崩潰,該說的不該說的什麼都吐露了。

  齊鳴禮因此了解到更多訊息。

  南區鬼門灘原先只是小資聚賭,後來港城勢力進駐才越玩越大,最近這幾年已成最大的地下賭場,之所以叫鬼門灘,是因為裡面的人都是晚上進場,臉戴鬼面掩蓋身份,再到凌晨的時候作鳥獸散,回歸正常人的生活。

  一開始這樣的活動很是神秘給人刺激感,後來進場的人多了,為了方便管理,各種人物都在鬼門灘里留下了名字,以至於即使不用鬼面,也有人知道面具下是什麼人物,鬼面也就成了象徵物。

  搞清楚什麼是鬼門灘後,齊鳴禮著手開始抓「鬼面人」,他打算先從進場開始。

  這一切就需要被抓之人的幫忙了。

  這場活動秘密進行許久,從進場獲得鬼門灘賓客名單,到實施抓捕,查詢、凍結非法賭資,再到接觸到最上頭的港城人物,警所忙活了五個月。

  那封名單是進場名單,存放在一位馬仔身上,齊鳴禮要得到他都需要耗費九牛二虎之力,打點用的錢財流水般地花出去才得到,從而知道都有誰參與到賭.博里。

  至於賭博外的集資、報復性事件也要查。

  名單下來後就是抓捕啟動時,期間齊鳴禮和參與任務的同事挨個受傷,好幾次抓捕任務都快要暴露在陽光下,還好有整個刑警處支撐著才沒有泄露,讓賭場案沒有止步於此。

  他們最擔心的就是一點風吹草動就會讓警惕的人發現袁洋縣如今的大行動,察覺到禁賭風波在席捲整個縣城。其中切斷嫌疑人的聯繫網最難,一不小心就有暴露的可能,每天刑警處的人都是繃緊了皮在幹活,監聽監視無所不用其極,甚至貼身跟隨已經抓捕到的人……

  等到整個袁洋縣最大的地下賭場被全端,港城的人也浮出水面。

  這便是齊鳴禮走進港城澳河的入場券。

  整個地下賭場案在暗地裡進行,刑警處因為全員插手的原因,整個部門自動自發在所里安靜下來,歸於低調,沒人知道他們在不聲不響的時候解決了這麼個大案子,每個辦公室的門都是關著的,無人知道那裡面每天都是無人的狀態。即使有個別人察覺到刑警處的風起雲湧,在局長的授意下誰都不敢公然討論這樣的不對勁。

  於是乎刑警處漸漸成為所里的邊緣部門。

  也就是這時候,齊鳴禮接到了局長的新任務。

  他要他藉此機會潛入港城澳河協助當地警所解決多年沉疴,抓出當地有黑色會背景的賭桌操盤手,最大的賭徒。

  「兩年,無論案件進展到哪一步,你都可以回來。」局長這樣說。

  辦公室里就他們二人,談及無比危險的未來,兩個人臉上只有凝重。

  「你家裡人我們會派人保護好,同時整個刑警處的人你可以挑大部分跟你一起去,如果有用上港城那邊的警察,只要拿出我給你的批令,他們會聽。」

  「新身份也已經造好了,都在這個袋子裡。」他遞給齊鳴禮一個文件袋。

  他什麼都給齊鳴禮安排好了。

  齊鳴禮接過文件袋,手上沉甸甸的,正如他此刻沉重的心情。

  不是害怕膽怯,是覺得肩上更重,責任更大。

  港城和澳河,賭徒遍地,不要命的人比比皆是,那是揮金如土的地方,滋生出的黑色產業只多不少,更何況那邊還有近乎合法的黑色幫派橫行,連警察都無可奈何。

  那裡是秩序崩壞的地界,法律和人民警察起不了約束作用,追名逐利,錢權橫行已稀疏平常,由此衍生出一種新身份:古惑仔,那裡儼然變成了他們作亂的天堂。

  齊鳴禮知道接下這個任務會遇到什麼,這個任務危險至極且前途未卜,一招不慎他可能喪命異地,可他還是接下了。

  五指併攏於眉間處,用最端正的姿勢立正敬禮,眼中有堅毅的男人願意擔起人民警察的責任,於黑暗中踽踽獨行。

  局長看著這個年輕人,年老的他可以感受到這個年輕人身上蓬勃的生命力和勇往直前的勇氣,國家成立不到五十年,祖國山河有太多地方處於灰暗,人民需要秩序,可有能力又有資格參與戰鬥的人太少,齊鳴禮走到這一步,且能跳脫出小縣城去往別的地方都是靠他自己,他見著這個年輕人一步步走來,知道他有能力也有資格,掃除黑暗的入場券他可以靠自己得來,未來名警也將有他一席之地。

  齊鳴禮未來可期。

  只要他平安回來,更廣闊的天地在等著他。

  「回去收拾一下人際關係,沉靜幾個月,以全新的面貌去往港城。」局長拍拍他的肩。

  「是!」

  離開局長辦公室,走過一個個科室,停在保密科門前,齊鳴禮臉上不辨神色,這裡常年閉門,也不知道裡面有沒有人,再過不久也許他在警所的資料都要搬到這,然後換做其他人生活。

  他對此持服從態度,當年部隊裡也有些潛伏、當臥底的任務,他完成的還算好。

  只是這一次比過往小打小鬧的任務要嚴峻些……

  齊鳴禮望了一眼門牌才走,希望下次他可以親自來領自己的檔案資料,將他的身份放回檔案室。

  接下來的幾天,刑警處做地下賭場案的最後收尾,這兩年內凡是參與者必將活在他們的監視下,嚴興業來辦這件事,齊鳴禮還是比較放心的。

  這一切都在秘密進行中,齊鳴禮這才跟家裡人交代出公差的事。

  為期兩年,不論怎麼樣他都回來。

  文雯聽到這麼長的任務期,一天都沒說話,兩個孩子都不知道媽媽怎麼了,一整天下來都不敢觸大人霉頭,晚上還抱團睡一間房裡。

  此時夜深人靜,房間裡的燈呈橘色暖光,孩子不在身邊,她才有機會問一句非去不可嗎?

  一開口,竟然是滿溢的哽咽。

  兩年到底太久了,是齊鳴禮出任務以來最長的時間,依賴他的人怎麼會捨得。

  齊鳴禮什麼都沒回答,卻好像什麼都說盡了,半片燈光下他眉目俊挺,又實在剛毅,是那樣的說一不二。

  文雯知道怎麼樣都打消不了他的主意了。

  幽幽嘆息一聲,齊鳴禮的手摸上她的臉,視線描摹著五官,刻在心裡,帶著繾綣和珍惜。

  文雯對上那樣的視線,心裡顫動,下一秒避開,更難過了。

  見她這樣,齊鳴禮也不好受,可該說的還是要說。

  「我不在的時候你就回咱爸那,孩子們也很喜歡外公,會適應的,就是有一點別讓爸寵沒邊了。」

  「悠悠下半年也要上學了,她的課業我不擔心就是害怕她會在學校被人欺負,你看著點,讓她別受委屈。」

  「罐罐啊……」他輕笑一聲,「這小搗蛋一般不會吃虧,不讓別人吃虧就不錯了,她是最讓人擔心的也是我最不擔心的,我就是怕你管不動她,打小就是人精……不過沒事,有什麼可以等我回來,我來收拾她。」

  「孩子還小,身上又有點本事,最是容易驕傲,我不叫其他人知道她的本事除了怕有心人害她,也是怕她迷失在這裡,成為仲永,另外所里一些訓練她還是要去。」

  這件事他和局長報備過,用他手底下的狗也聽孩子話的理由讓她參訓,那些狗在訓練之下嗅毒的能力更上一層樓,時不時就要出門巡邏,一般人又叫不動它們,齊罐罐正好加入進去。

  絮絮叨叨到最後,就是對最重要的人說的話了。

  「我每個月的工資會發到你手上,你儘管花,不用擔心我,時間一到我肯定回來,保准身上一點事沒有,還有齊鳴義那邊你也不用擔心,他敢來找你,等我回來肯定打斷他的腿。」

  「等你回來有什麼用?」文雯憋著氣說。

  齊鳴禮一哂,「有爸在,他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文雯要聽的不是這個,她當然知道她爸不會讓她受委屈,還用齊鳴禮這個不負責任的丈夫說嘛。

  她賭氣一樣擰了一把齊鳴禮的腰間,往兩個女兒的房間走去。

  她今晚不想和齊鳴禮睡在一張床上。

  齊鳴禮想挽留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碰了一鼻子灰,鬱悶得不行。

  知道文雯的反應會很大,也料到她不容易哄好,可齊鳴禮也沒想到後面的日子都在用來哄老婆孩子了。

  為此他還偷偷翹了兩天班,把談戀愛時候的把戲拿出來哄人,遭到文雯的無情嘲笑。

  他接她上下班,每次必帶紅玫瑰討歡心。

  結果被她說俗氣,轉頭花瓣就讓女兒掰扯著玩兒了。

  雖然怎麼都哄不好老婆,可齊鳴禮也用這段時間最大限度地陪著她,兩個人默契地不說離別話,靜靜過著餘下的日子,哪怕文雯對他挑刺,他也覺得甘之如飴。

  鐵漢子在這樣的日子裡滋生許多不舍,幾乎要將整顆心填滿。

  要離開的日子越來越近,齊鳴禮加緊處理身邊的關係網。

  得益於他沒有那麼多私交,處理起來很是痛快,唯有齊鳴義這個麻煩東西需要他出面警告訓誡。

  可他處在失業風波里,對他這個罪魁禍首很是不滿,也不知道聽進去多少。

  齊大力因著賭.博還關著,他一點不關心,就是問他能不能給他其他活計。

  可齊鳴禮沒道理為他打聽建設局的標書,也就不知道正在組建的工程隊有哪些,齊鳴義為此失落得跟什麼樣似的。

  「老二,你要想真在這站穩腳跟就少依賴我,誰不是自己打拼出來的,長點心吧。」這是齊鳴禮的勸誡。

  說完這個,他又是老話重提:「我有點事要出門一趟,我們家這邊不需要你多關注,不止是你還有你老婆那邊也不要去打擾文雯,管好自己管好她。」

  馬佳佳經過被齊老太磋磨已經變得沉默寡言,可他始終堅信狗改不了吃屎,希望老二能管好自己屋裡的婆娘。

  「你這話說的好像很久不回來一樣。」

  齊鳴禮:「……」敢情真沒聽出來他要遠行。

  「警察出差很難懂嗎?你給我安分點,否則等我空下來絕對弄你。」

  「……知道了。」齊鳴禮認真的神色叫齊鳴義不禁坐正了些。

  「比起我和齊鳴仁的恩怨,咱倆的仇說多不多,但是說少也不少,你躲老大背後乾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什麼他入伍通知下來教唆老太太不讓去的事,還有他結婚對象的事,說不清了,反正齊鳴義這個壞胚沒少躲後面使壞,齊鳴禮現在站得比他高,是清算還是放過,主動權在他手裡。讓初到袁洋縣的齊鳴義受點小苦,不過是小打小鬧,他還沒有動真格,但是要是他真敢趁他不在鬧騰文雯,他不會放過他。

  「我不在的時候,你可別再犯賤,否則新仇舊怨……」

  他的視線落在他完好的那條腿上,話中已是不言而喻。

  齊鳴義默默收回腿,悶聲:「知道了。」

  老大打斷他的腿,老三這個當弟弟的還威脅他,這算什麼事啊……

  齊鳴禮心裡鬆了口氣,這才有了指點迷津的想法,也算是給這個蠢貨找點事做,或者是讓他和齊家村那些人再次交手消磨一下精力。

  「你要是最近這沒事幹,我給你條建議,准遷證那八百還壓著呢,齊大力也還沒出來,你最好趁這個時候趕緊把事辦了,否則要是讓大隊長知道你把他孫子帶到拘留所,你討不了好。」

  一語驚醒夢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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