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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腦補帝——齊鳴義

2024-09-07 22:35:59 作者: 聞芒

  這天周日,鄧閔做完作業被家裡人使喚著去買鹽,隔壁的隔壁是劉向党家,他看到鄧閔出門也跟了上去。

  「你跟來做什麼,又不買鹽。」

  「我不要待家裡。」劉向黨不爽地說。

  最近家裡人對他很不友好,天天罵他豬腦子,聊天之餘還會談及要不要生個二胎重新練號,這誰受得了。

  「那你跟著吧。」

  為了滿足劉向黨晚點回家的願望,兩個人跨區到最遠的一個供銷社買鹽。

  意外的是遇到了昨天才見過的齊罐罐一家。

  「她們又跟著爸爸出來買吃的了。」劉向黨酸酸地說。

  看她們輕車熟路地在貨架間拿東西他很難不嫉妒,整個供銷社也沒多少人,她們的身影出奇的顯眼,一樣又一樣地拿,拿不動的時候旁邊的大人還會搭把手,一點阻止的意思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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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家能被這麼敗啊,「齊叔叔一個月的工資哪夠用啊。」劉向黨和旁邊的鄧閔說。

  鄧閔默默點頭,「可她們家是雙職工啊,她們把齊叔叔的錢花完,還有她們媽媽的,應該還能買好多。」

  劉向黨只是想發表一下齊罐罐兩個人不好養,不是想跟他討論她們家多有錢,這樣顯得自己家又窮又不捨得給孩子花錢,更心酸了不是。

  「你還是去買你的鹽吧。」他在門外等,暫時不想看到那倆姐妹。

  鄧閔走進供銷社和售貨員說要一斤鹽,付了錢和票,拿過自己的鹽袋子才走到齊叔叔身邊,陪他看兩個孩子買東西。

  「齊叔叔好。」鄧閔打招呼。

  齊鳴禮注意到這個男孩,「你是?」

  「我是罐罐和悠悠的好朋友,我爸爸是武警隊的鄧潮海,我爸爸和我說過你很多事,他說你是刑警處最厲害的警察。」

  孩子上來就是一通夸,真摯的眼神配上認真的話語,齊鳴禮都不好意思了一下,尤其是他還知道自己是刑警處的,對他有一定了解。

  「過獎了,沒這回事,所里的很多同事都很優秀,你爸爸也很優秀。」

  鄧潮海這個名字雖然沒聽過但是不妨礙他跟著夸。

  左右看了眼,齊鳴禮隨手從旁邊貨架上拿下一盒椰子糖給鄧閔:「叔叔請你吃糖。」

  鄧閔的嘴偷偷翹了下,「謝謝叔叔。」

  如他所想,齊叔叔是個大氣熱情的人。

  還想說什麼,門口進來一個人,他的後脖子被人提起來,看似緩慢實際迅捷地被眼前的齊叔叔轉了個位置,他側對著門口,齊叔叔也側對著門口。

  「?」

  接下來他們倆就一些學業、生活情況開始了無營養的對話。

  「你幾歲了?」

  「幾年級了?」

  「期末考幾分?」

  ……

  剛才送人糖果的時候還只是打發小孩的舉動,現在突然這麼關心,誰不說一句有貓膩。

  要是普通孩子只當是大人的閒談,可鄧閔人小鬼大,總覺得不對勁。

  他隨意應對這些問話,視線偏轉到門口突然出現的人身上。

  邋遢,是他對那人的評價,基於他穿得很富貴,五根手指上的金子真的很吸睛,他想這是一個邋遢的富人。

  邋遢富人也沒待太久,買了幾副撲克牌就走了。

  齊叔叔這才停下他刻意的關心,然後召喚他兩個吞金的兩個女兒,表示讓她們跟著外面的叔叔走,而他有事要離開一下。

  鄧閔順著他的手指往外看,儼然是兩個地痞無賴一樣的人。

  齊叔叔怎麼會讓他的兩個寶貝女兒跟著流氓走呢,鄧閔覺得他不是這種人,他又仔細觀察了下那兩個人,從他們精明的眼神,到他們的身高體型,他想這兩個人應該不是普通的地痞。

  應該是爸爸給他科普過的便衣叔叔吧,他想。

  那這麼說齊叔叔是在公幹?

  想到他的反常,難不成公幹對象是那個買牌的人?

  所以他是要去抓人了,才將女兒託付給別人?

  這麼想好像十分合理,鄧閔點頭摸下巴。

  他的視線著落點在邋遢富人的站位,地面上有一點點紅色泥土,他拉住就要走的齊叔叔,指著那個位置的土,「叔叔,你看。」

  看什麼,齊鳴禮想甩開這孩子,再晚就要跟丟人了,他這麼多天打卡供銷社就是為了抓人的,可不能讓他跑了,如果能讓他帶著回到賊窩附近就更好了。

  這麼想著他應付式地看過去,嘴上說著:「看到了,你放開我……」

  齊鳴禮話語一頓,剛要移開的視線又定住。

  紅泥?

  袁洋縣多為黑土,紅泥少見,買牌的人偏沾上了。

  據他所知,紅泥只有一個地方有——北區。

  袁洋縣最沒有存在感的地方。

  齊鳴禮看向這孩子,他裝作一個小大人一樣跟他分析,「叔叔,你看他腳底濕潤的土,他一定是剛從田裡出來,但是我沒有見過有人穿金戴銀地下地,所以他很矛盾,他是不是壞人。」

  「……」

  齊鳴禮噎了一下,隨即失笑,他在指望孩子能說出來什麼,真的不能耽誤時間了。

  「叔叔還有事,你和罐罐他們一起回去,現在太晚了,聽話回家。」

  說完,人已經邁步向外,他朝那兩個「地痞」一樣的人點頭示意,一下消失在街角。

  此時供銷社只有他們三個小孩,外面兩個素不相識的叔叔,還有一個一直等著他出門,又久等不到有些跳腳的劉向黨。

  鄧閔想了想,走到齊罐罐身邊,「你爸爸走了。」

  齊罐罐拿上最後一個感興趣的糖糕才說:「知道。」

  「他丟下你們跑了。」鄧閔不想看到她這麼淡定的神情,明明這小孩比他還小很多,可被拋下的時候竟然一點要哭的樣子都沒。

  「爸爸剛才說了外面的叔叔會帶我們回家的,你不要怕。」

  她還反過來以為他怕了,「……」

  一錯眼,齊罐罐跑到姐姐那邊,鄧閔不知道是不是出於沒看到小朋友正常反應而不甘心的心情,他追上去,「齊叔叔走了,誰給你結帳啊。」

  齊罐罐:「外面的叔叔啊,到時候再讓他找爸爸要回來。」

  理是這麼個理,但是為什麼和他想的不一樣呢。

  他這么小的時候如果親爹媽突然把他丟在一個地方,不說會不會哭了,他的情緒一定不會太好,可齊罐罐為什麼能接受突然的分離,還這麼淡定,她真的只有三歲嗎?

  「其實你要是不開心或者害怕的話我是不會嘲笑你的,」鄧閔說,「你要是花兩塊糖糕雇我,我也能把你安全送回家。」

  視線在貨架上的齊罐罐收回眼神,看向他,一下明白了什麼:「你是不是饞好吃的。」

  「一點點。」鄧閔實話實說。

  本來覺得這裡和她們最熟的就是自己和劉向黨,如果她肯用吃的收買他,他可以勉強送她們一趟,可齊罐罐她不按常理出牌,她十分信任外面陌生的叔叔。

  這就有點難辦了,他只能坦白從寬。

  一切為了蹭吃蹭喝,不丟人。

  時下小孩能像齊家姐妹一樣花錢的,可謂是鳳毛麟角,她們一個月逛供銷社的次數可能是其他人一年的量,鄧閔是想抱大腿,但是礙於自己年齡稍漲,自認臉皮越來越薄,所以一直不肯表現得那麼明顯。

  齊罐罐看出他的意圖,他臉都紅了。

  還好她沒有再說什麼,讓人付錢後就走了。

  三個小孩並一個剛剛跟上來的劉向黨走在前面,後面兩個叔叔不遠不近地跟隨,分擔大部分重物。

  滿滿當當兩大袋,任何人看到都要咂舌,兩個小警員可是把兩個月的工資都搭在這上面了。

  「哪有人這麼養孩子的。」其中一人嘀咕,「難不成警務長的工資比我高很多?」

  「別猜了,專心別跟丟人了,花這麼多錢養出來的金娃娃可不能讓她丟了,要不然咱們可賠不起。」另一個人提醒。

  兩個人不再開小差,專心充當護衛一樣的角色。

  大約走了二十分鐘才到家屬院,兩個人要把人送到家門口使命才算完成。

  眼看沒幾步路了,鄧閔和劉向黨說可以自己回家,充當保護的警員想了想也就沒堅持。

  這時候齊罐罐噠噠噠跑過來從兩大袋子裡拿出一大盒糖糕遞給鄧閔。

  「欸?」

  「爸爸都請你吃糖了,我就請你吃這個。」

  其實是因為她想到自己饞肉的那些日子有點可憐人家罷了,畢竟誰還沒有個尷尬的饞嘴期呢。

  旁邊的劉向黨眼睛都瞪出來了。

  他靠搶都沒搶過,為什麼她們直接送了?!

  「我呢?」他不禁問。

  你什麼你,齊罐罐用眼神傳達出這個意思,哼一聲,她對搶她東西的人不是很喜歡,更何況劉向黨對她一直有敵意,她又不傻會請這樣的人吃東西。

  「嘿你這小屁孩!」

  劉向黨覺得自己被挑釁了,擼起袖子示威,可惜齊罐罐和齊悠悠理都沒理他,直接和提東西的兩個叔叔走回家。

  劉向黨指著她們的背影,氣壞了:「臭丫頭!」

  轉過頭,想找個同盟一起罵一罵,入眼的就是鄧閔遞來的糖。

  「齊叔叔買給我的,我請你。」

  劉向黨接過來,三下五除二打開糖紙聞了聞,隨即眼睛一亮:「椰子糖?!」

  這可是一塊一毛錢的椰子糖啊,劉向黨把糖塞嘴裡,還要珍惜地舔舔糖紙,他看鄧閔的眼神一下就變成了看親兄弟似的。

  鄧閔也往嘴裡塞一顆,含糊地說道:「經過我今天的觀察,齊罐罐和齊悠悠確實和普通小孩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是不是我學了也能讓我爸天天帶我去供銷社?」

  「唔,」鄧閔沉吟一聲,「我覺得她們對齊叔叔沒有那麼多的父女情。」

  要不然不會他要走也不哭一下,貨架上的東西好像比齊叔叔這個人還有吸引力,這合理嗎?

  感覺不合理的鄧閔覺得這其中一定有可以挖掘的地方,所以他猜測,這一定就是女人們常說的「若即若離」。

  「我覺得你可以疏遠孤立你爸幾天,讓他覺得他在你心裡沒有那麼重要,然後他會害怕會恐慌,最後開始珍惜你這麼一個兒子,供銷社什麼的估計也能成……」

  怕劉向黨聽不懂,他按照自己理解的再次解釋:「就是疏遠他疏遠他,等他害怕了再親近他。」

  「你覺得齊罐罐是這麼對他爸的?」劉向黨發出靈魂質疑,「因為這樣所以他爸才這麼疼她的?」

  鄧閔詭異地沉默一秒,說實在他只解讀出她們父女之間沒有那麼深情厚意……後面都是他腦內的情景幻想。

  這一波他帶入三歲時的自己,只有這樣想才能解釋齊罐罐對父親的態度。

  「那你覺得有沒有道理嘛。」鄧閔將選擇的空間留給劉向黨。

  劉向黨遲疑地點頭,「有道理的。」

  「那你回家試試嘛。」

  「好,我回家試試!」

  達成共識後,鄧閔又給好朋友兩顆糖。

  兩個人開開心心地回家。

  ……

  另一邊,齊鳴禮跟著差點跟丟的人來到一個臨時起的住宅。

  而這附近是北區建築工地——袁洋縣即將建立的經濟技術開發區。

  跟到這,為避免孤軍深入的問題,他又溜達到其他地方,於視野稍高的土坡上,他看到了建築工地全貌。

  到處都是施工用的機器,好些工人在打地基。

  其中有一個腿腳不太好的人引起了齊鳴禮的注意。

  那走路姿勢很像齊鳴義,讓他多看了兩眼。

  他身邊跟著個人,也眼熟。

  不過到底離得太遠,他無法看清全貌,只能將這事記下,采了把紅泥,確認和供銷社看到的一致他才離開。

  晚上六點,工人下班,齊鳴義回到出租房,那時候齊鳴禮已經等候多時。

  他會出現,實在叫人猝不及防。

  尤其是他身後的齊大力,乍見名人,話都不會說了。

  「這這這……這是……」

  齊鳴義暗罵他一聲出息,走過來,對不久前才拒絕他求助的齊鳴禮擺出一副冷臉,他自認有些脾氣要叫老三看點臉色。

  剛擺出這副表情,齊鳴禮一句「老二我有事找你」,叫他腦袋空白了一瞬。

  老三一般無事找他,可一旦有事一定都不是小事。

  「啥,啥事?」

  不知道為什麼齊鳴義緊張起來。

  「出去聊。」

  「還,還沒吃飯呢……」

  「我請。」

  嘶,這還是他認識的齊鳴禮嗎,這一定是有大事發生了。

  「那我收拾收拾再跟你去。」

  齊鳴禮嘆氣:「趕緊的。」

  齊鳴義不再說什麼,心裡惴惴的。

  遙想每次老三約他,不是告訴他老頭老太太給齊鳴仁買工作了,就是告訴他遷戶口的難……

  前者讓他和老大起了大矛盾,後者讓他虧八百。

  這次又是什麼他不能承受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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