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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逐漸成規模的狗子軍團

2024-09-07 22:35:46 作者: 聞芒

  孩子每一次尋找遺落的野狗時,都會做一個鼻翼翕動的動作。

  她仿佛是在嗅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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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也學著她聳動鼻尖,努力分辨空氣中的味道。

  卻沒有任何發現。

  醫生更加好奇和疑惑,放在孩子身上的注意力也變多了些。

  之後他們又救治了三處野狗,無一例外孩子都沒帶錯路,這樣高的識路水平讓醫生多了幾分思考。

  直至傍晚搜救徹底結束,不過因為這一次臨時換班,南區那邊已經有其他警員搜救,所以現在他們這些人可以到點下班。

  齊鳴禮懷裡的孩子已經睡過去。

  本就在病中,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齊鳴禮正要帶孩子回家,醫生攔下了他,並邀請他有空的時候可以帶孩子來趟醫院。

  「小丫頭五感方面應該有些問題,我願意給她做個全面的檢查。」他說。

  曹毅在國外學的動物醫學,接觸過很多動物,日常要和它們打交道,知道它們的習性,研究的多了,對一些動物的身體數據了如指掌,其中就有貓科類犬類五感靈敏度和人類的對比數據。

  他剛才觀察小丫頭尋路的時候,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她一個小孩怎麼能對道路這麼明晰,好像不會迷路似的,據他所知這個年齡段的孩子空間感知能力並不出色,所以迷路是很正常的情況,可這孩子不僅沒迷路,還能精準找到路線,沒有出現過遇到牆走不出來的情況。這就有點像大自然中某些擁有「超級感官」的動物了。

  其次就是對她一翕一合動作的猜測,他懷疑這孩子的嗅覺能力遠超普通人,可以聞到空氣中尋常人聞不到的氣味,有這樣優勢的人,他也見過,那些人用這樣的能力受聘於全球最大的香精工廠,或是最富盛名的酒莊等等,這些人無一例外嗅神經十分出色,他懷疑這孩子也是這樣。

  齊鳴禮定定地看著醫生,猜測他這麼說的意圖,可惜他什麼表情都沒有。

  「孩子的五感怎麼了?」

  醫生說出自己的猜測,關於下午孩子的表現,他也想證實一下,家長到底比他了解孩子,說不定能解釋真正的原因。

  而且,「我很好奇她識路和尋狗的本事都怎麼來的。」

  原來是因為這個,齊鳴禮拿出那套家學淵源的說辭。

  「我們家養狗,孩子很熟悉狗味,鼻子也比一般人好點,所以能聞到。她識路這種事,完全就是我平常訓練出來的原因了,孩子記憶力不錯,走過的路總能記得。」

  「可是……」曹毅覺得不是這樣,他覺得邏輯不對,奈何齊鳴禮很快打斷他,「時候不早了,咱們下班吧,明天還有許多活要干呢。」

  眼看夕陽下沉,周圍都黑起來,確實到了要回去的時候,曹毅只能放棄更進一步地詢問。

  他想著明天也許可以繼續觀察這個小丫頭,問了句:「她明天還來嗎?」

  齊鳴禮猶豫了下,思索幾番不太確定道:「看她媽媽允不允許吧,本來下午是不讓她出門的,孩子有點燒。」

  「發燒了?」曹毅不知道齊罐罐是帶病出門,孩子一直埋首在齊鳴禮身上,除非必要也不和任何人說話,讓人看不出她在生病。

  「低燒。」齊鳴禮用手試探了下孩子額頭,溫度還和上午一樣,他順勢提出告辭,「我就不跟你多聊了,晚回去一會兒,孩子媽又該念了。」

  曹毅這回阻攔不了,只能目送他們離開。

  他希望明天可以再見到這個讓他有探知欲的孩子。

  可惜,第二天他和人換隊伍去了西區,也就無法知道齊鳴禮帶沒帶孩子上班。

  這樣過去一個月,他再沒有和那名警務長合作過,每每想換隊伍又不可得,曹毅無可奈何又不得不接受。

  直到所有救治任務結束,他在返回研究院前才又一次聽到關於這孩子的事跡。

  那時候他已經坐在回去的車上,同行的剛好才和齊鳴禮合作過,是研究院的一名老師,不過他不研究動物,而是正經的病毒學專家,這一次跟來是想研究狗瘟是否具有人畜共患的隱患,後來發現不具有傳人性,他也留下來幫忙了。

  老專家和鄰座談及任務時遇到了個靈動的小丫頭,他很喜歡想多相處幾天,又說了點接觸時發生的事,從他的描述中,曹毅不用猜都能知道是誰,很自然地湊過去加入他們的聊天。

  「老師我也和這個小丫頭同行過,不過那時候她在生病,人沒有您說的那麼活潑,所以她現在是好了嗎?」

  老專家慈眉善目地點點頭,「你也認識罐罐?」

  名字對上了,警務長喊小孩的時候就是叫這個名字,曹毅連忙湊近了點,積極在過道探出頭來和他們交談。

  「我認識這個孩子,同時關於這個孩子的某些問題我也想向您請教一下。」

  曹毅認為孩子身上比大人都要強一些的空間感知能力和可能優於正常人類的嗅覺很值得討論。他將自己短時間內的體驗告訴兩位老專家,希望他們能解惑。

  最開始說認識齊罐罐的老專家聽他說完,一副瞭然的模樣,他擺擺手說:「我和齊隊一起工作的時候就發現了,於其說是他帶領我們,不如說是那孩子在帶隊工作,你提出的問題我也想過,」都是科研型人才,天生對異象有求知慾,他也試圖去研究這個孩子,可孩子爸爸卻直言不希望他打擾孩子,老專家尊重他們,現在看到又有人刨根問底,他套用孩子爸爸的話回答他,「不管孩子身上有多少可研究的,她也只是孩子,過分關注,對人對她都不是好事。」

  「可這真的很有研究意義,人體研究最近重登國際舞台,通過這孩子的腦域、嗅神經的研究,也許我們可以認識得更深更廣,認識到人類的更多可能性。」曹毅急切道。

  「你瘋了吧,她還是個孩子。」老專家臉色變了下。

  「我們可以先記錄她的身體數據,如果真的有異常值完全有研究的價值,之後只要觀察她的生長痕跡,記錄變化,肯定有所收穫的,國外就有研究特殊人類的機構,我們……」

  老專家不想再聽,腦袋偏轉道一邊,他和旁邊的老搭檔對視一眼,紛紛閉上眼睛裝睡。

  過道的小友應該是典型的研究狂魔,要是被他盯上進實驗室供他研究都是輕的。可是他們覺得那孩子還遠不到需要被研究的地步,據他所知他們家就是和狗比較投緣,有這個前提在,他願意相信孩子只是對狗敏感,包括但不限於也許她能感受到飄來飛去的狗毛,所以能找到那些遺落的野狗……

  兩位老專家一想到這些就不再糾結孩子的事,實在是他們活了這麼久見到太多離奇的事,多年以前參加過國外人體研究的老專家還遇到過更奇怪的案例。比如那些沒有訓練過就精通催眠的人,他們這算天賦異稟吧……還有那些感知人類情緒時習慣用色塊代表的人,他們眼裡的色彩隨對面之人的情緒變動,這算神奇吧,但研究下來也不過是心理疾病。

  曹毅興沖沖地說完,卻沒能得到相應的反饋,只能悶悶不樂地縮回自己的位置。

  他的老師說,一切在自我認知之外的東西都值得深入了解一下,為什麼眼前的這兩位專家不這樣。

  雖然最終無法如願,但他還是將袁洋縣的小插曲記錄在自己的日記本上。也許哪天翻開,他還會有研究異常兒童的想法……

  不過那也是之後的事情了。

  ……

  袁洋縣狗瘟的事情最終落幕,全縣狗死亡的統計結果令所有人都吃驚。

  在他們的全力救治下,還是有五百多隻的狗死亡,他們都不知道原來縣裡有這麼多狗。

  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裡,人們忌憚這個病吃狗肉的人變少了,狗也有了休養生息的機會。

  此次救治野狗的過程,最有收穫的當屬齊罐罐。

  在避免更多狗死亡的前提下,她是跟著老父親在全區逛了個遍,同樣的也將那些素不相識的狗認了個全。相當於到一個地方,收一個地方的手下,她手底下再也不是散兵,攢零合整,袁洋縣的狗子們開始有了一個隱形的主人。

  如果有人觀察齊罐罐就能發現她的周圍從不會缺狗,偶爾是躲在草叢裡的狗窺伺她身邊的一切,也許是垃圾桶邊上的狗默默注視著她,又或者喜歡溜達的流浪狗以她為圓心繞上好大一圈巡視……

  這些狗在沒有人命令的前提下,已經學會了護主、監視和巡邏。

  這些齊罐罐都知道,但年紀還小的她只覺得有趣,並不會深思。

  不過時間久了還是有發現這一現象的人——齊悠悠。

  她才是最經常和齊罐罐在一起的人。

  年紀小的她心思細膩,善於觀察,卻不會去表達,所以哪怕察覺妹妹身邊每天都有不同的狗做著相同的事,她也不會去說。

  所以這一不同尋常的現象就一直保留了下去。

  ……

  今年秋天短暫,冷空氣來的早,提早進入嚴寒時節。

  齊家村卻不太好過,公糧站的人不知道為什麼多次退回他們的糧食,次次說是不達標,為此還向上面反應他們種糧食敷衍,害得村委會裡寫著勤勞集體的錦旗被收了回去。

  錦旗是榮譽象徵,村裡有且只有一面,還是三年前好不容易得來的,現在收走了,無疑是說他們不勤勞,齊家村的人因為這件事全村上下都不大高興。

  累死累活送糧食,竟然說不達標,來來回回又是折騰好久,最後好不容易達標了,錦旗沒了,種種下來像被下了降頭一樣,晦氣得很。

  村長作為被責難的人,心裡頭一股子氣沒地方發泄,好在齊大柱又上門招他了,他一下就找到了撒氣的人。

  起因是自從齊鳴禮和齊鳴義兩家都走後,他們的田就歸了老大一家,齊大柱是來找他領來年的糧種的,他甚至還要多領點回去,嘀嘀咕咕要這要那。

  村長冷笑著給他挑了好幾袋去年的壞種,不知道會不會發芽的那種。

  「好好種,明年的勤勞集體就靠你給我掙回來了。」

  齊大柱沒聽出他的陰陽怪氣,一拍胸脯保證得老好了。

  這開啟了他往後年月的慘事,每每想起都不知道今年這個時候哪裡得罪了村長,因為壞種不出苗他再找村長要種子的時候什麼都沒得到。

  ……

  另一邊,齊鳴義破天荒地給齊老頭來信了。

  信里是他言辭懇切地希望他爹能支援他幾百塊錢,說是看上了一個給齊鳴仁的職位,想著也許不需要他辛苦打拼就能給他買一個過來,所以希望他給錢打點人脈。

  這套路齊老頭很熟,之前老三給老大介紹工作的時候就這麼做過。

  上一回,老大確實得到了工作,如果不是後來老二和他搶來搶去估計已經是個城裡人。

  齊老頭想,老二也算是出息了,有能力給家裡人找工作了,基於上一次他攪黃了老大的工作,他不打算掏錢,認為老二要賠老大一個工作。

  齊老頭讓齊鳴仁代筆,很快回一封字跡歪歪扭扭的信。

  信的大致意思就是齊鳴義要花買工作的這筆錢,齊老頭不出。

  齊鳴義怎麼肯,當即把信撕了個稀巴爛,晾老頭好幾個月。

  直到他們等的焦急的時候才回信說自己沒錢,攢了很久都湊不夠,最後工作被人買走了。

  看到這的時候,老頭差點心梗,齊鳴仁也有些責怪他。

  好在信的最後是齊鳴義又找到一份工作。

  齊鳴仁剛要開心,隨即看到這份工作所要的打點費時臉色都變了,實在是因為打點費又貴了不少。

  齊鳴義在信後面勸他們要不要再等下一個機會。

  「……爹,要不再等等吧,八百塊不是小數目,我最多湊個兩百,您看要不這次就算了。」

  「……就是不知道下回會不會更貴,哎。」

  短短兩句話,讓看信的兩個人猶如烈火烹烤,煎熬得很。

  「爹,怎麼一個工作這麼貴啊。」

  齊老頭心忖,五百塊買一個工作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當初介紹費三百,因為老大老二換來換去差點丟工作又要兩百打點,也才過這麼幾年又漲……可以理解,但是接受不了。

  實在是太貴了。

  可想到齊鳴仁還跟著他下地刨食,他實在是不忍心。

  這和當初老二說給老大安排工作不太一樣,可花錢買工作效率更快,齊老頭猶豫了…

  算算他最後的棺材本,也只能湊到四百。

  要是當年那批東西沒丟就好了……天殺的小偷!

  「老大,你跟老二說讓他出一半,要不然,要不然……」

  「要不然」了半天他也想不到什麼威脅的詞,祖宗家法那一套他已經說過很多遍了,他自己都覺得沒什麼心意,齊老頭這才意識到老二是真的逃離了他的掌控。

  他咬咬牙,讓齊鳴仁用有限的詞彙打感情牌,「一定要讓老二出一半的錢。」要不然他也是沒錢可以給他了。

  齊鳴仁讀書不多,文縐縐地打感情牌根本不可能,他只會寫哪年哪月施捨給老二一個饅頭一個地瓜……

  信寄出去後,難逃再一次被撕碎的下場,不過齊鳴義的目的也達到了。

  接受那筆錢後,他離買到准遷證更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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