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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狗瘟,瘟到了齊罐罐身上

2024-09-07 22:35:44 作者: 聞芒

  袁洋縣這次的狗瘟來勢洶洶,起初只是街頭巷尾多了幾隻沒了氣息的流浪狗,之後是無人的角落傳來腐肉的爛臭味,人們扒開犄角旮旯的地方,這才發現又死狗了。

  一開始還沒什麼人關注,只是隨著狗死得越來越多,統計之下有人駭然地發現平均每天有十多條狗死掉,這才引起眾人的關注。

  對於這樣不正常的現象,迷信的以為縣裡出現了什麼不可描述的髒東西,不迷信的覺得這樣死下去整個縣都會出毛病,畢竟死這麼多狗說不定是有什麼傳染病細菌什麼的,總之他們都怕這些東西會對人產生影響而恐慌著。

  好在專家很快就發揮了他們的作用,查清楚連日來多狗死亡的真正原因——狗瘟。

  也叫犬瘟熱,一種專屬於犬科貓科的疾病,傳染性極強,一旦得病死亡率極高。初期症狀表現為發高燒,精神萎靡,打噴嚏腹瀉;中期持續高燒,引發腸道疾病,表現為嘔吐拉稀,身體部分位置出現流膿;最後得了病的狗狗將抽搐,口吐白沫,直至死去。

  不過這些對人類都沒有影響,狗瘟不會傳染至人類身上。

  縣裡的人得知這一結論紛紛鬆了口氣。

  相較於他們的放鬆,養狗愛狗的人家以及馴養警犬的警所可謂是愁雲慘霧。

  前者和狗有了感情,見不得這樣生離死別的事,後者所代表的價值和損失難以估量。

  

  警犬總共十五隻,患病一大半,死掉三隻。

  其中齊鳴禮有八隻警犬,現有一隻拉布拉多患病,現在正隔離,其餘六隻得病警犬屬於伍達,現在已經折損三隻,他手底下總共也只有七隻警犬,現在也只剩下一隻健全,三隻病犬。

  人剛從寶燕縣回來,還沒來得及休整就去看到警犬的屍體,大高個的漢子難得淚眼婆娑了下。

  再看全隊只剩下一隻健全的松獅,得病的拉布拉多、羅威納和馬犬都一副隨時要去了樣子,他眼前陣陣發黑。

  事業才剛開始,先損一半的戰將,再堅強的人都要哭了,再一想到他爸為他事業鋪路耗費精力才得來這麼一個機會,他更受不了這樣的局面。

  警所聘請的醫者團隊圍著得病的警犬做各種檢查,他插不進去手,只能在外面干著急。

  齊鳴禮在他旁邊,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焦急模樣。

  「有的治嗎?」伍達問他。

  「有,M國那邊早就研究過狗瘟怎麼治,也就是國家最近幾年對狗不夠重視,所以也就沒引進,不過你離開的這幾天已經送來了,但是局長的意思是還要再檢查一下,保證萬無一失,」齊鳴禮寬慰他,「別擔心會治好的。」

  伍達要哭不哭:「可是那幾隻還是死了。」

  他心疼的是這個啊。

  雖然幾隻狗訓練的時候都不好好配合,幾個月下來沒有成效,還讓他在前來檢查成果的領導面前丟臉了,可他也沒想過它們會死啊,可心疼死他了。

  「調皮是調皮了點,可也親人的很,咋還會遇到這樣的事……」伍達喃喃。

  齊鳴禮想到了自己也有一隻拉布拉多在治療,嘆氣。

  「他們是怎麼染上的。」伍達問。

  他想了解他不在的這幾天狗瘟是怎麼傳到所里來的。

  齊鳴禮回憶了下:「先是縣裡病犬多了起來,一開始所里沒什麼問題,就是之後咱們這兩隊的警犬有被帶出去巡邏過,不知道是不是那時候被染上的。」

  伍達詫異道:「它們平時都不肯聽我的話出門,誰能讓它們出門的。」

  「……我女兒。」

  其實齊罐罐也沒帶出去多久,她嫌累溜沒兩圈就趴在狗狗身上讓它們帶她回來了。

  說起來也就是這一次之後,齊罐罐和狗一起發燒了。

  想到這,齊鳴禮眼神沉了沉。

  伍達打斷了他思考:「我的警犬隊伍都這樣了,你說我還能待嗎……」

  他帶隊的警犬死一半,已經到重大損失的地步了,估計寫檢討都是輕的,伍達擔心有人會借題發揮趁機把他擼掉,問齊鳴禮也是想在他面前賣個慘,甚至想讓他站自己這邊。

  好在齊鳴禮給的反饋是好的。

  「這屬於躲不過的天災人禍,不可抗力因素,怪你沒用。」

  「可我的訓練成果並不理想。」伍達對他如實說。

  所以齊哥啊,你要麼力挺弟弟,要麼傳授點更好用的訓狗技巧吧,伍達在心裡吶喊。

  齊鳴禮頂著灼灼目光,淡定道:「換誰來都一樣,誰一開始是順利的啊,再一個那都是後面的事了,你也不用想那麼遠,先克服眼前的困難才是。」

  伍達沉默了一瞬,看向狗舍那邊,有個醫生正在給羅威納打針,從他臉上也能看出點猶豫和糾結。

  思索了一下,伍達頹然地發現,要是那三隻狗都挺不過去,也不說誰擼了他,如果他的隊伍里只剩下一隻警犬了,那他也可以直接辭職了。

  「你說的對,希望它們能挺過這劫……」

  後面的治療伍達和齊鳴禮全程跟進,不過因為齊鳴禮這邊只有一隻警犬中招,所以他並不需要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這上面。

  警犬最先得到救治,大約七天之後,病情得到好的控制,甚至有好轉的跡象,那些醫生這才開始救治外面的狗。

  先是在醫院開放狗瘟的專治窗口,讓有主的狗得到治療。再就是野狗的救治問題,不比有主的狗可以由主人帶到醫院治療,它們更多是自生自滅的狀態,時下之人對狗的憐憫度實在低的可怕,如果不是它們得病而死,少不得有人會抓野狗做狗肉盛宴,所以警所這邊承擔起給野狗打針治療的任務。

  齊鳴禮在接受過簡單的皮下扎針訓練後也要出這次任務。

  這個時候齊罐罐已經褪去高燒,她拉著要出任務的老父親。

  「罐罐也去。」

  文雯摸上她低燒的腦袋,不准。

  齊罐罐這次發燒來勢洶洶,沒有半點徵兆,她都給嚇壞了,孩子剛好一點更不能讓她出門折騰。

  可這一次孩子十分執著,明明臉上還有發燒後的紅暈在也不掩飾自己非去不可的想法,文雯頭疼壞了,讓齊鳴禮快點消失在眼前,省得孩子惦記。

  齊鳴禮給了齊罐罐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施施然地走出了家門。

  齊罐罐氣得捶床,「壞媽媽。」

  「等你好了再說,到時候你想去去哪。」文雯給她蓋上被踢掉的被子。

  儘管文雯千防萬防,還是讓齊罐罐找到溜走的機會。

  下午齊鳴禮外勤結束後回家換衣服,被齊罐罐逮到了。

  彼時文雯在陪她睡午覺。

  找到機會的齊罐罐偷偷摸下床,拉住了要走的親爹。

  執拗地看著他,死死抱住他一條大腿,看樣子死活都要跟他走。

  齊鳴禮彎下腰,小心地指了下床上,結果被小孩的手捂住嘴。

  齊罐罐目露祈求,除了尷尬的嬰兒期她少有這樣的時候,更大一點就越不會這樣,就連要爸爸媽媽帶她去供銷社買東西時都沒有這般情狀,因為在她的潛意識裡她想要的總會得償所願,只不過或早或晚,或換個人達成目的而已。她的小腦袋瓜里好像藏著很多讓大人為她妥協的計謀。

  而現在嘛,齊鳴禮說不上來,但總感覺她很焦躁,讓她不自覺釋放出這樣原始的懇求。

  齊鳴禮想了想把孩子抱起來。

  齊罐罐以為他答應了,開心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誰知道下一刻親爹走到床邊叫醒了媽媽,「我帶罐罐出去一躺,放心我可以照顧好她。」

  「……」這樣能出去才怪。

  果然文雯起身,睡意朦朧地說著不許。

  「爸爸,你……」是不是傻。

  明明可以跑掉的。

  「傻孩子,這叫報備。」

  前不久齊罐罐同志一聲不響地跟著他去寶燕縣,這已經觸到文雯女士的底線,回來後她罰他睡地板,到現在也沒讓他上床,齊鳴禮吃了教訓,這會兒懂得先報備了。

  要是還讓齊罐罐悄無聲息地消失掉,他大概一年半載都要打地鋪了,這腰也可以不要了。

  齊鳴禮心酸地想,每次都是齊罐罐惹出來的事,最後背鍋的都是他。

  他又摸了摸孩子的額頭,比早上的溫度低了點。

  「那更不能讓她出去了,要是復燒就麻煩了。」文雯。

  「我給她穿嚴實點應該沒事。」

  說著話,他又給齊罐罐加了兩件衣服,一個冬天才帶的羊毛帽,齊罐罐嫌熱想扯都被他按住了手。

  文雯還是不大願意。

  「媽媽,罐罐想出去。」

  「非要現在?等你好全了隨便你想去哪。」

  齊罐罐非常堅持,「就現在。」

  齊鳴禮:「我半個小時就給她測一下體溫,保證不讓她復燒。」

  話說到這,文雯知道父女倆是鐵了心的,只能放他們走。

  出家門後,齊鳴禮先和自己帶領的隊伍匯合,隊伍里有大多都是和他一樣只訓練了一下的臨時扎針員,只有一個是正兒八經研究動物的醫生。

  所以除了他之外,其他警員看到齊鳴禮帶孩子上班都習慣了,不過孩子不吵不鬧的,醫生也不說什麼耽誤工作的話。

  「齊隊,東區的野狗處理得差不多了,我們下午去南區。」那名醫生拿著袁洋縣的地圖在看,他不是本地人,只能臨時拿這東西了解一下要負責的範圍有多大。

  「爸爸我們去那裡好不好?」齊罐罐埋在齊鳴禮肩上,給他指了個方向。

  她說的小聲但這裡的人都全神貫注地等待齊鳴禮出發的指令,自然也聽得到這一聲細弱的童音。

  醫生聞言皺了下眉,可齊鳴禮慣著孩子竟然真順著孩子。

  警員最是聽令二話不說地跟上。

  這樣的情況下,醫生有些不滿,不情不願地跟了上去。

  一路上就聽到孩子這指指那指指,讓他們繞來繞去。

  等她終於說停的時候,他們才發現這個地方正好是早上來過的街區,裡面的野狗也被他們救治過了。

  怎麼能聽孩子瞎指揮,醫生推翻了一開始這孩子不耽誤事的想法。

  瞎指揮就是耽誤事。

  雖說這病不會傳染人,可大面積狗死亡也會產生許多病變細菌,間接影響人體的其他健康,所以他們才會花大力氣去救狗,這是個爭分奪秒的活,不能由著孩子亂來,隨行醫生上前一步想和這位帶隊警察交流一下。

  他們在街區內,外面就是大馬路,站的位置是街區公共廁所,齊罐罐指了指腳下的井蓋。

  「這兒?」齊鳴禮問。

  齊罐罐懨懨地點頭。

  齊鳴禮立刻叫人搬開井蓋,醫生要說的話被一陣陣腥臭堵住,是常見的腐屍味。

  「齊隊,這……」搬井蓋的警員試探道,「是不是都死了。」

  實在是太臭了,很像死得透透的那種。

  救狗的時候也時常會遇到死過多日的,一般是要就地燒掉。

  其他警員立刻拿出口罩挨個發放過去,等所有人都佩戴好了,搬井蓋的同志才徹底打開蓋子,鑽了下去。

  不久之後下面的人喊:「還有活的!」

  「都臭成這樣了,竟然還有活的?」

  「快抱上來看能不能治!」有警員喊。

  抱出三隻活的野狗,又連背帶扛帶出十多隻涼透,甚至腐壞的。

  那三隻肉眼可見的奄奄一息,需要醫生親自出馬。

  他上前看了下,「只能試試,不確定最後能不能活。」

  他能做的也只是給狗打針,讓它自己熬。

  打完針需要有警員將狗到醫院,其他死掉的狗,也需要留下兩個人來焚燒,還要現場做消殺,隊伍一下失去三個人。

  分配完任務,齊罐罐又給他們指了其他方向。

  還是在他們早上來過的地方,這次是在一個廢棄的打穀場。

  縣區改造的時候這裡已經不種地了,打穀場自然沒用,又因為周圍的住戶都搬走,他們只在外圍看了下沒發現異常就走了。

  齊罐罐指的位置是打穀場裡一處廢棄草料下面的位置。

  自然有人掀開那些廢草爛梗,露出裡面一窩氣息極弱的奶狗。

  警員試探了下他們的體溫,確認患病,卻不能立刻開始治療。

  奶狗不比其他野狗,使用的藥量有講究,他們這裡只有成年狗能用的大劑量藥劑,要治它們就只能再讓人帶狗去醫院。

  隊伍又離開一人護送奶狗上醫院。

  齊罐罐繼續指路,這回醫生都不說什麼耽誤事的話了。

  他就是好奇,這個小丫頭怎麼能精準找到這些狗的。

  當事人不好問,他就悄悄問旁邊的警員裡面有什麼關竅。

  那警員撓撓頭,好像也不是很清楚,只說:「齊隊他們家天生跟狗有緣吧,他的警犬隊伍是這個,」他豎起一根大拇指,臉上滿是誇耀和欣羨,「所以他閨女應該在這方面有獨特的方法……」

  醫生覺得不然,這模稜兩可的話顯然糊弄不了他。

  他仔細觀察,還真發現不一樣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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