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這個理由非常合理
2024-09-07 13:39:58
作者: 玉樓春
雖說對晚照無聲消失的行為略有不滿,舒月卻也懶得追究。
她才不在乎晚照都做些什麼,被聞鶴打量幾眼後,她不卑不亢地說:「賞了她的玩意便是她的東西,她想怎樣處理是她自己的事。」
她給的東西又不是御賜之物,哪有不能典當、贈人的說法。
聞鶴原本的不滿又添進去些恨鐵不成鋼的情緒,原以為舒月待晚照不錯,是因為覺得離京前折騰的事情對她心存愧疚。
但現在看來,這人純粹是腦子缺根弦,對很多事情都毫不在意。
聞鶴終於忍無可忍,抬手戳下她的額頭:「哪天被人賣了還得幫人數錢。」
舒月不明白他為什麼又生出這種奇怪的誤解,翻了個白眼之後,把視線重新落在早就走到他們面前,卻不敢說話的婦人身上。
他們兩人的穿著並不樸素,身後更是跟著輛能彰顯身份不凡的馬車。
這樣的貴人從不會低頭俯視在泥地里掙扎的他們,婦人何曾見過這種架勢,縱然聞鶴與舒月當著她的面對她指指點點,婦人也不敢有任何抗議。
直到舒月出聲詢問她頭頂髮釵的來源,她才膽戰心驚地開口:「是,是我女兒送過來的。」
「你女兒?」舒月剛想將晚照的名字說出來,卻想起她曾經不叫這個名字,回想片刻,才說,「你是說王二丫?」
「是,是。」她忙不迭地答應下來,隨後擔憂地詢問,「這釵子有什麼問題嗎?是不是她偷了你們的東西啊。」
聞鶴後退半步,將這件事情全交給舒月處理,看上去是暫時不打算插手其中。
舒月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注視著婦人。
但婦人愈發慌張,說話時都結巴起來:「她說最近在伺候貴人,貴人賞賜她不少東西,我沒,沒想到是她偷來的啊。」
「那些銀子銅子兒我們還剩一些,還有這釵子。」她連忙將釵子拔下,披頭散髮後將釵子遞給舒月,「這些東西我們都還給你。」
肉香味已經有些焦糊,一直在里等候的男人坐不住地走出來:「你怎麼浪費這麼長時間?飯都要燒壞了,還不回來做飯?」
王老二看見舒月,聲音放緩:「你們是來做什麼的?」
舒月推了推自己的面具,冷聲說:「王二丫偷走我的首飾金銀,我來找贓物。」
「贓物?哪來的贓物?」下意識否認後,王老二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接著說,「還有什麼王二丫,不認識。」
「釵子是我的。」舒月冷聲說,「你若不信便去衙門走一趟,讓縣太爺評論是與非。」
吳家的慘案發生還沒多久,縣太爺的威名所剩無多,百姓口口相傳,大多數人都知道他偏袒庇護富人。
別說王老二本就心裡有鬼,就算這事是假,他也不敢去受罪。
瑟縮片刻,他及時改口:「我突然想起來家裡是有點東西,我拿給你。」
他將一個用綢緞做的包裹抱出來:「就這些東西,如果有缺的你們找王二丫要去,東西是她偷的,和我們沒關係。」
舒月接過包裹,便拉著聞鶴離開這裡。
聞鶴對她的表現格外不滿:「你就打算這樣放過他們?」
「他們又沒有惹怒我。」
舒月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想不明白聞鶴的想法了,她皺眉說,「給他們錢又被他們潑污水,撇清關係的人是晚照,和我有什麼關係,我為什麼要幫晚照處理麻煩?」
她用秋水眸掃了聞鶴一眼,嫌棄地說:「若是做了,才叫爛好心。」
「不過……她消失的那半日,就是打聽到他們的消息,過去給他們送錢?」
舒月還記得自己曾問過晚照的父母,她對他們根本沒印象。
想來只是被威脅了。
但她沒必要幫晚照處理這些事情,將事情交給她自己處理便是。
這次聞鶴總算願意讓舒月坐上馬車歇息,她上車後將包裹隨便放下,便坐下錘了錘自己的腿。
走太久的路,腿又酸又痛,感覺都要不是自己的了。
車廂里用松枝燃著的火始終沒有熄滅,在上面的茶仍舊溫熱,只是味道不如來時。
聞鶴倒出半杯給舒月解渴,隨後才說:「伢子所買賣的奴僕來自三山五嶽,什麼地方的人都有。」
他連府中下人全是林家派來的耳目這件事都能容忍數年,又怎會在意下人出自什麼地界。
「前幾日我看她行蹤鬼祟,便調查一番,才知她父母在這裡生活。」
「她兄長前兩年娶了鄰村的姑娘,雪災時正在岳父家休息,與他們一同埋進了大雪裡,連屍體都未曾尋回。」
見舒月沒有回應,聞鶴無奈地掃視她一眼:「晚照施粥的時候被人認出來,他們主動找了過去。」
他對這些家長里短的破爛事沒有任何興趣,簡單說了下過程之後,就說:「具體的事情,你還是問當事人為好,畢竟我調查出的東西太過片面,不能代表她的所想。」
「這是你身邊的事情,以後我不會再插手。」
若非晚照是舒月身邊的人,他怎麼會在這種破事上浪費精力。
聞鶴闔眼歇息,懶散的聲音傳出車廂:「回府吧。」
駕車的壯漢喏聲應是,揮鞭讓馬兒跑得更快。
他們為這點破事折騰一天,回府時天色已經快黑,舒月還是覺得渾身難受,被聞鶴抱進屋後,便喊晚照給她揉揉酸痛的雙腿。
包裹還在馬車上扔著,那支銀釵卻被舒月帶了下來。
她看著晚照頭頂樸素的木簪,隨口詢問:「怎麼不戴我先前送你的釵子,這大半也太素了。」
晚照瑟縮地說:「怕老爺生氣。」
舒月瞬間就想起聞鶴呵斥晚照時的模樣,不得不說,她覺得晚照這個理由非常合理,她找不到任何反駁的點。
她索性不再與晚照打啞謎,開門見山地說:「我今日見到了對老夫妻,在婦人頭上看到了我送你的那支釵。」
回來的路上聞鶴提過一嘴,他私庫中的飾品全是獨一份,他買走之後,匠人便不會再打造第二支同樣的。
晚照慌張過後,小聲說:「那應該是奴婢的生母。」
想到舒月對自己從未變過的態度,她雖然忐忑畏懼,卻沒有慌得不敢說話,磕磕絆絆地開口為自己辯解起來:「他們找我要錢,讓我為他們養老送終。」
「我拒絕後,他們便要來這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