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復往日的胡府13
2024-09-07 12:59:20
作者: 豬豬爆小姐
獨眼龍紙人愣在了原地,因為它的愣住,行進中的花轎也被迫停了下來。
然後它轉過了那張異常可怖的臉,在盛雪期盼的目光之中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盛雪明顯感覺到肩膀上的重量又增加了一些。
但還是遠遠比不上一個成人的重量。
她當即不敢再有動作。
然後便發現,肩膀上的重量就維持在剛才的水平,沒有變過。
方才突然增加的重量,就好像是女鬼不滿自己的做法,對自己提出的警告。
看來,胡管事說的假話也不全是假話。
含著荷花莖葉不能說話,確實有影響,但是只是加速女鬼出現,而不是立馬讓女鬼現身。
但是不做什麼也只是讓女鬼出現的時間稍微延後那麼一點。
要是一直在這如同無頭蒼蠅般轉悠,女鬼出現也是遲早的事。
盛雪到底還是謹慎,穩了穩心神,指了指自己肩膀上的擔子。
旁邊的紙人見了,將垂在身旁的手舉起來,幫盛雪承擔了她的那部分重量。
這紙人雖然邪門,但是畢竟材質是由紙做的。花轎的重量對它來說有些超負荷,盛雪清晰看見它的手被壓癟了一些。
但是好在它還是靠得住,盛雪順利金蟬脫殼,紙人站在兩個花轎擔子之間,一個紙人承受了不該承受的重量,像大力金剛一樣撐起了整個花轎的後部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盛雪居然在紙人臉上看出些許生無可戀的滋味。
不過她沒有在這個紙人身上耽誤太久的時間。
因為她剛金蟬脫殼站在花轎旁邊,就看見花轎前面的那兩個詭異的紙人就像是方才的紙人朋友一樣。
腦袋齊齊轉過來一百八十度,用僅有一隻的眼睛死死的看著她。
而且最讓人心驚的是,它們臉上空著沒有畫眼睛的地方,居然隱隱約約顯現出了些許痕跡。
就像是它們自己會將缺失的那半邊眼睛補上一般。
不僅如此。
垂在身側的兩隻手緩緩抬起,像是想要把肩膀上的花轎擔子放下來。
竟然想要撂擔子不幹了!
這怎麼行?
盛雪有種強烈的預感,要是這幾個紙人讓花轎落到地面上的話,恐怕唱戲女鬼能立馬就從花轎里鑽出來。
到時候紙人眼睛齊全,女鬼小姐也提前和她碰面……堪稱地獄級1V4,畫面太美不敢想像!
為了避免和女鬼小姐過早碰面,盛雪連忙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真誠與前面兩個紙人表達了想要和它們交朋友的意願。
於是片刻之後,盛雪大搖大擺的走在花轎旁邊,頤指氣使地指揮著三個小嘍囉,像個大爺一樣打個甩手,心裡頭好不愜意。
因為和盛雪交了朋友的緣故,三個紙人格外貼心,再也不帶著盛雪在池塘邊繞圈了。
而是朝著胡府的後院走去。
想必紙人們要去的地方,就是胡管事嘴裡正確的地方。
這次的任務果然格外兇險,盛雪跟著紙人們走了許久,都還沒到達正確的房間。
但是鼓聲已經由緩慢漸漸變為了急促。
雖然盛雪對音樂沒有涉獵,但是也清楚一般要收尾之前,都會最後來一波高潮。
她通常喜歡將這稱之為最後的狂歡。
一旦這最後的狂歡結束,那麼最後的收尾很快就會結束。
時間已經不多了。
不過盛雪心想,其他人估計也沒什麼好怕的,畢竟女鬼現在正在自己的花轎里呢。
沒看自己的三個紙人兄弟肩膀上凹槽越來越深了嗎?
這也能從側面表明,花轎越來越重,距離女鬼要出來的時機也越來越近了。
盛雪加快腳步。
因為遠離了池塘,所以原本濃郁的霧氣漸漸稀薄,盛雪已經漸漸能看見十米遠的地方。
周圍一片漆黑,但是月亮在這時候又冒了出來,青石地板反射著慘白的月光,給周邊的一切都鍍上了一層冷淡。
在轉過一道彎的那時候,盛雪居然影影綽綽在前方看見了一道模糊的影子。
就好像是……前面也有一頂花轎一般。
只不過雙方的距離很遠,盛雪只能大致看見一道影子,無法看清楚那到底是誰。
但是她有意想去看看前面的到底是誰,不知道為什麼,她有種直覺,覺得前面一定是陸塵然。
所以盛雪奮起直追,前面的人仿佛也察覺到了後面有人,所以刻意在減緩速度。
在兩邊都努力的情況下,兩頂花轎終於不負眾望匯合了。
但是令盛雪覺得格外詭異的是,那頂花轎其餘三個紙人和自己的紙人朋友們沒什麼兩樣,都任勞任怨地抬著花轎。
但是第四個位置、本應該是人的地方此刻被一個稻草人代替了。
那稻草人身量極高,雖然是稻草人的外形,但是走路卻和人一樣。
花轎的周圍也沒有任何東西,這頂花轎的主人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盛雪覺得這稻草人十分詭異,不敢再多看,加快腳步準備超越過去。
誰知道路過這頂花轎的時候,她居然從稻草人身上感受到了不可置信。
如果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稻草人頭部的方向仿佛和剛才有點不一樣了。
就仿佛是它轉頭了一樣。
此刻正面對著自己。
她眨了眨眼,確認自己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覺。
然後就看見面前的稻草人身子開始不正常的律動,那模樣似乎看見了多年不見的老友。
該不會是被紙人報復了的人,最後都會變成沒有生命體徵的物件吧?
盛雪想到這裡,當即轉頭加快腳步,沒多久就遠遠超過了稻草人。
稻草人:「……?」
將稻草人遠遠甩在後面之後,盛雪跟著紙人一起轉彎,然後就來到了一個熟悉的位置。
為什麼說這個位置熟悉?
因為這裡就是之前他們來給胡少爺診脈的院子。
那乾涸的池塘和被砍掉的亭子都呈現在了面前。
看到這裡,盛雪原本還以為正確的位置是胡少爺的房間。
但是誰知道,紙人並沒有在胡少爺的房間前面停下腳步。
而是又在長廊上轉了幾道彎,最後到了一處不起眼的小院裡。
天色黑暗,盛雪沒辦法看清這個小院的景致。
只覺得在月光的照射下,到處都是樹枝草叢投下的陰影。
路邊比之前胡老爺的院子還不如,雜草根本不是疏於清理,而是已經長到了路中間。
拱圓形的門旁邊長著密密麻麻的雜草,上面隱隱約約還結著蛛網。
這裡像是荒廢許久了。
這樣荒廢許久的院子,在人煙稀少的胡府相信並不少見。
詭異的只是這個地方是胡管事口中正確的地方。
難道……盛雪眼神微微一閃。
這裡是女鬼生前居住的地方?
就是不知道是清依,還是胡袁氏。
踏著月色與雜草,盛雪走到了內院。
然後便發現,內院之中居然放著兩頂花轎。
兩個花轎旁邊各自站著三個紙人。
紙人安安分分站在花轎旁邊,沒有絲毫作動的跡象。
看來到了指定地點之後,有些邪門的紙人便變成了真正的紙人。
居然已經有兩個人到了……
既然沒出事,說明這裡應該是正確的。
盛雪指揮著紙人們將花轎放在這兩頂花轎邊上,然後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
花轎安安靜靜,裡面不像有什麼東西要出來的跡象。
見此她鬆了口氣,看來這一關自己安全度過了。
她轉身正準備離開,這時候腦袋裡突然靈光一閃:
如果到達這裡就算是今晚安全度過,那這兩頂花轎的主人在哪兒去了?
難道還有什麼自己忽略的步驟?
盛雪沒有貿然離開,在原地細細思索。
還來不及想出點什麼,驀然聽見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她心下一驚,回頭看去,就發現謝雅婷出現在了自己視線之中。
「大佬。」謝雅婷顯然也很意外盛雪這麼早就來了,肉眼可見的很高興:
「你來了,太好了。」
盛雪看見謝雅婷的時候,又高興又震驚。
高興的是自己的金主沒事,震驚的是金主這樣的水平居然還要請自己這樣的菜鳥來護駕。
這也太小題大做了吧?
似乎盛雪面上的震驚實在是太明顯,謝雅婷很輕易的就看出了她心中所想。
不過她還來不及解釋,陸塵然就從房間裡出來:
「喲,溫半仙也來了?」
陸塵然雙手抱拳,臉上的神色滿是揶揄。
他好看的眼眸微微眯起,不難看出裡面有愉悅的成分。
盛雪可沒空和他貧嘴,視線穿過他,放在他身後的房間上。
心中的疑慮也沒了,因為看見他之後,她便明白謝雅婷多半是由他一起帶過來的。
因為方才注意力不在這邊,加上有茂密的樹枝遮擋,所以盛雪現在才發現有個房間亮著光。
這個房間是陸塵然和謝雅婷點燃的光,還是原本就亮著的?
仿佛是看破了盛雪心中所想,陸塵然好整以暇的聲音在一旁適時響起:
「房間本身就是亮著的。」
這就很有意思了。
這個房間裡要說沒有什麼誰信?
試想一下,在一個人跡罕至的荒廢小院裡,有一個房間每個晚上都亮著詭異的光。
「進去有沒有發現什麼東西?」
聯想到方才陸塵然和謝雅婷剛從房間裡面出來,盛雪開口問。
聞言,謝雅婷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回復,但是還沒來得及開口,目光便定格在了花轎的位置。
盛雪後知後覺地聽見後面傳來的腳步聲,回頭一看,發現來的也是熟人。
——稻草人。
稻草人在三人的視線之中笨拙卸下花轎擔子,然後眨眼間就變成了路山。
「老大。」路山火急火燎上前,「好險好險。」
盛雪沉默看著路山上前,猜測可能稻草人是路山的道具,可以隔絕鬼和紙人的探測。
難怪剛才稻草人一臉見鬼又激動的表情,原來是熟人啊……
盛雪一點不覺得尷尬,她又沒有透視眼,可以透過表象看本質。
不過路山顯然有點放不開,又或許有點疑惑盛雪是怎麼讓紙人抬轎,自己當大爺的。所以一直有意無意地偷看盛雪。
陸塵然沒有回覆路山,只是目光沉沉的看向遠方,眼神沒有聚焦。
盛雪敏銳的聽見,鑼鼓發出一聲格外高昂的聲音後,徹底偃旗息鼓。
鼓聲,消失了……
但是院子裡,只有四頂花轎。
萬美君、傅伯慧和方俞凱都沒有在規定的時間回來。
「先進去再說。」陸塵然不打算在外面停留,率先轉身進了房間。
盛雪等人依次跟著進去。
這個房間和外面的荒涼破敗不同,年久失修仿佛在進門的門檻那裡就截然而止,房間裡相當雅致。
房間裡雖然不如胡少爺房間那些東西珍貴,但是處處透露著精細考究。
做工精緻的瓷器隨處可見,裡面還插著漂亮新鮮的荷花。
胡府雖然植被不少,但是荷花……只有荷花池裡才有。
這些荷花這麼新鮮,顯然是每天更換的,這個房間裡一塵不染,顯然有人在定時打掃。
盛雪站定的位置正好在書桌旁,她發現桌上整齊疊著一層紙張,上面還放著一本翻閱了一半的書籍。
筆墨放在一邊還沒幹……就好像不久之前,還有一個人坐在這裡閱讀、書寫一般。
書桌旁邊的書架上放的東西則顯得有些具有代表性了。
書架上沒有放書籍之類,而是放著戲服和一些首飾,甚至還有唱戲的頭冠。
盛雪目光定格在書架最高處的那身戲服上。
只見那身戲服呈現粉紅色,袖口繡著栩栩如生的鴛鴦,衣服的顏色也十分好看。
料子一看便柔軟舒適。
但是這都不是盛雪關心的點。
她記得很清楚,當初在吃飯那裡的屏風上,那個用戲服袖子遮住臉頰的女子,身上穿著的戲服恰好就是這一件。
所以……這個房間裡的主人,就是屏風裡的女主人。
那麼他們要完成的心愿,也清楚的有了指定性。
那就是這個房間裡的主人。
「你們的莖葉呢?」
正當眾人環視四周的時候,陸塵然突然問。
幾人回神,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陸塵然這樣問,還是將莖葉拿了出來。
陸塵然臉色淡然地依次看過來,然後突然道:
「我們被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