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回家

  蘇綿綿迷迷糊糊醒過來時人還在火車上，但已經是第二天凌晨。

  此時車上其他人還在睡覺，難得的安靜，只能聽見火車發動的聲音。

  按照車票上的時間，火車天亮之前可以到s市。

  下車前，蘇綿綿給陸易楠發了一條報平安的簡訊，那邊沒立刻回復，陸易楠應該是還沒起床。

  s市比b市還冷，風吹在身上讓蘇綿綿狠狠的打了個寒顫。

  周晴攔了一輛計程車，報了個地址，計程車大概開了二十多分鐘就到了目的地。

  

  目的地是一個老小區，沒有電梯，一直上到四樓，陸母在包里翻了半天才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

  陌生的環境，周晴卻說：「綿綿，歡迎回家。」

  家裡有些空蕩蕩的帶著寒意，但不知道為什麼蘇綿綿總感覺有些彆扭。

  「媽媽，你和爸爸沒準備東西過年嗎？」蘇綿綿隨口問了句。

  房子裡打掃的乾乾淨淨但是沒一點人氣，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也沒有一點喜色，冰箱也是空蕩蕩的。

  周晴頓了一下：「本來打算去你姨家過年，我們家兩在家也冷清。」

  蘇綿綿的姨是蘇父的妹妹，兩家關係一直很好，以前也有過年在一起過的時候。

  蘇綿綿「哦」了一聲也沒懷疑什麼：「那我們現在還去姨家嗎？姨能認識我嗎？」

  「今年先不去了，等年後看看怎麼和你姨說你的事情。」周晴語氣很輕鬆。

  因為家裡也沒有留給她的房間，但是有客房，周晴又是曬被子，又是採購，忙裡忙外的打掃衛生，晚上的時候房間終於多了幾分溫度。

  忙完了蘇母就拉著蘇綿綿的手念叨：「這是你回來的第一年，明天上午還有時間，咱們就去買年貨，你喜歡吃藕丸子要早點去，不然肉都買不到了，還有衣服，這邊比b市冷，要買厚點的襖子。」

  蘇綿綿乖乖點頭：「嗯。」

  下午蘇父則出門了一趟，回來時手上拎著熟食和一些水果，乾果。

  家裡終於有了幾分過年的氣息。

  當晚周晴做了一桌子的菜，都是曾經蘇綿綿喜歡吃的，口味還是記憶中的模樣。

  因為第二天要去逛街，蘇綿綿提前就上床睡覺了，被子是白天剛曬過得軟綿綿的。

  睡覺前蘇綿綿看了下手機消息，陸易楠上午九點多給他回了消息【嗯】簡單的一個字，當時蘇綿綿在幫忙打掃衛生沒看見。

  此時也沒什麼好回的，乾脆關了手機閉眼睡覺。

  蘇綿綿本來是那種一覺直接睡到天亮的人，卻莫名其妙做了個夢，醒了之後有點口乾舌燥的打算去客廳倒杯水喝。

  迷迷糊糊的打開房門，卻在推開門後猛的頓住，她聽到了客廳的爭吵。

  「你打算什麼時候和綿綿說實話，我們不可能一直這麼演下去。」

  蘇綿綿有些懵，演什麼？

  「我們好不容易找到的女兒，難道就這幾天你都不願意陪她嗎？」

  客廳昏黃色的燈光下，周晴似乎是很憤怒，她盯著蘇父眼睛都在冒火，但擔心吵醒了女兒她的嗓音刻意壓低。

  蘇父卻嘆了口氣，語氣平靜下來，卻滿是無奈。

  「阿晴，綿綿是我的女兒，她回來我比誰都高興，可是她對我們現在的情況也有知情權。」

  「阿晴，我知道你怕綿綿接受不了，但是我們不可能騙綿綿一輩子。」

  周晴又何嘗不知道呢？她的臉上布滿了挫敗和失落。

  「那你有沒有想過，她能不能接受現在的情況？她才十六。」

  「爸爸，媽媽？」蘇綿綿再也忍不住了喊了出來：「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嗎？」

  客廳兩個人瞬間驚住，特別是周晴滿臉的慌張。

  「綿綿？你怎麼醒了。」周晴連忙上前想解釋什麼。

  「我和你媽在五年前已經離婚了。」一旁的蘇父突然開口了。

  直接說出來了他和周晴這些天苦苦隱瞞的事情真相。

  一瞬間蘇綿綿感覺自己的腦袋是空白的，她能察覺到最近父母之間的情緒不太對，她以為是兩人吵架了。

  卻沒曾想兩人早已經離婚了，五年前…

  這個時間也讓他的心跟著顫了一下，兩人的離婚和她有關係吧？

  蘇父也不忍心看到女兒這樣：「綿綿，雖然我們離婚了，但我們是你的父母，我們是永遠愛你的。」

  「為什麼離婚了？」蘇綿綿卻直接打斷了他：「和我失蹤有關對不對？」

  蘇綿綿的眼眶通紅，明明她的父母曾經是那麼恩愛的一對，怎麼就離婚了呢。

  「綿綿和你無關，是我們感情淡了。」周晴別開視線，紅了眼眶。

  為什麼會離婚呢，其實五年前兩人放棄尋找蘇綿綿，是打算來s市重新開始，好好生活的。

  可是怎麼可能呀。

  她只要看到蘇父就忍不住想到失蹤的女兒，她會忍不住去埋怨蘇父，蘇父怕也是相同的。

  最後，無盡的埋怨爭吵讓兩人都徹底疲憊了，分開那一夜是他們倆最平靜的一夜，沒有原因，很默契的第二天去了趟民政局。

  「綿綿…」周晴又喊了一聲，滿臉的擔憂卻不知道該說些。

  感情淡了為什麼淡了呢？

  蘇綿綿扯了扯嘴角，卻笑不出來：「媽媽，你讓我安靜一下。」

  蘇綿綿重新回了房間，房門啪的一聲關上。

  此時的蘇綿綿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父母之間生疏客套了，因為兩人已經離婚五年了。

  她也明白了這套房子為什麼空蕩蕩的沒有了家的感覺，因為這裡不是家。

  蘇綿綿眼睛莫名的酸澀，原來她已經沒有家了呀。

  她有些委屈難受，很想和誰說說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和誰說，此時手機正好收到了信息，是陸易楠的。

  【在那邊還習慣嗎？】

  蘇綿綿想和陸易楠說說今天的事情，陸易楠直到她的身份，知道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然而一大串字打了上去，猛然蘇綿綿想到了周晴火車上的話，她的眼淚在眼眶滾動。

  蘇綿綿刪了那一大段委屈難受，最後只有一句。

  【能有什麼不習慣，挺好的，媽媽說明天帶我去逛街買衣服。】

  故作輕鬆的語氣，蘇綿綿的眼淚同時滴到了手機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