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好看是好看，就是多了一個你

  第二天，程安在他的懷裡醒來，饜足地打了一個哈欠之後，掀開被子，偷偷摸摸下樓回了自己的小房間。

  陳煜在她走後，躺在硬邦邦的床上，大拇指和食指輕捏著鼻樑，閉眼朝天，放空自己。

  他在程家的每一天都很開心，沒有複雜的人際關係，也沒有煩悶的工作，只有簡簡單單的生活，讓他倍感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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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套上一件駝色薄羊絨毛衣，卡其色單褲，外面穿著淺灰色短款羊絨大衣，看起來休閒舒適又不乏時尚。萬事俱備之後，他噴上她送的梧桐影木，雙手插兜，悠閒地下樓找她出去玩。

  「走吧。」他溫柔地喚著她。

  程安回身看著他，發現自己也穿了灰色的外套，裡面穿得是奶白色織針長裙，和他在沒有刻意商量的情況下，默契十足地穿了情侶裝。

  她第一時間走上前，小手伸進他的衣角，摸著他空無一物的內里，皺眉問道：「你怎麼沒有穿保暖內衣啊？」

  「我不冷。」

  「不行，必須穿了才准出去。」她說得義正詞嚴，但小手仍在他的腹肌上來回亂摸一通。

  「你穿了？」

  「我上半身穿了，下半身沒有。」她十分驕傲地跟他說道，「我要穿裙子，你又不穿裙子，幹嘛不穿保暖褲？」

  「好，我去換上。」陳煜無語，但還是打算聽老婆的。

  她十分囂張地說道：「嗯嗯，抓緊時間啊！」

  「好。」他回身一笑，眼中泛著無數寵溺。

  他想，這輩子算是栽在程安身上了，那匆匆一眼，將她看進了眼中，刻進了心裡。

  程安像是老大爺似的背著手，來回在自家空蕩蕩的水泥院子裡踱步，等待著她心愛之人梳洗打扮來見她。

  不一會兒，陳煜整理著衣領，匆匆忙忙朝她跑來，勾唇一笑，邪魅俊朗，讓她張開雙臂看呆了眼。

  「走，傻愣著幹什麼？」他親昵地摟著她的肩，十分滿意她的小表情。

  她挽住他的手臂，傲嬌地道：「切！你好看，我還不能多看幾眼嗎？」

  「哼。」他輕哼一聲，鳳眸一撇，萬般寵溺流轉於深潭之中。

  「走吧！我帶你去吃豆腐腦！」

  兩人手牽著手，互相傳遞著手心的溫度，邁出大門的瞬間，張嘉良從沒有門的廚房裡探出半個身子來，見他二人要走，連忙詢問他們。

  「小安，你們不在家吃飯了嗎？」

  「嗯，我帶他去鎮上吃。」

  「好，那你們注意安全哦。」老母親擔憂地看著二人，就好像兩個人在她眼裡還是孩子一般，叮囑著外出的孩兒們，「今天大年三十，早點回家喲。」

  程安的心都飛出家了，此刻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嗯。」

  陳煜恭敬地道別：「伯母，我們出去了。」

  張嘉良望著他眯眼笑，覺得自家這個女婿是越看越喜歡，站在女兒旁邊，簡直就是一對金童玉女，那叫一個養眼！

  兩人手牽手走到黑色的賓利面前，他顯然是準備開車去鎮上。程安拉住他的手，在他驚愕的眼神中搖了搖頭。

  她拍著胸脯，豪氣地說道：「你要開車啊？開什麼車啊，騎電瓶車，我載你。」

  「我載你。」

  她抬手捂著自己如花似玉的小臉，拒絕道：「還是我載你吧，我怕你把我的臉摔破。」

  程安才不想毀容呢！

  陳煜也不與她爭，等她推來一輛笨重又有些舊的紅色電瓶車，立馬就坐在了她的后座上，完全沒有不好意思，也不覺得丟了男人的臉，反而覺得緊緊抱著她的腰，靠在她的肩頭聞著她頸窩裡的淡淡幽香，是一種很幸福愜意的事。

  他在強烈的風聲中附耳問道：「剛才為什麼對你媽那麼冷淡。」

  「因為我很討厭什麼都聽我爸的她，沒有一點自己的主見，分不清利害，只會慣我爸。」她的臉色有些難看，皺著的眉寫滿了不耐煩，「陳煜，其實我很羨慕我爸，沒結婚之前，我爺爺奶奶寵著他，結了婚之後，我媽慣著他，所以他才會變成今天這副德行。」

  他勸道：「他都這樣過了大半輩子了，何必跟他硬碰硬，妄想去改變他？」

  「我沒有想改變他，只是覺得做人不應該這樣，應該學會低調，而不是說他家有了一個會賺錢的女婿，就可以目中無人了。」她有些無奈，一邊騎車，一邊發火，「你也看到了他昨天喝醉的樣子，很丟人啊。」

  「你是怕我看不起你？」他透過現象看本質，窺探出了她心裡的想法。

  她悶悶回答道：「嗯。」

  「我不會看不起你。」他偷吻在她的下頜線上，似乎是覺得不太堅定，末了又補充了一句，「永遠不會。」

  「可是我就是會覺得很丟臉啊！」

  他苦口婆心地勸道：「你聽老公的，今後別跟你爸對著幹，他都這樣過了大半輩子了，何必讓他不舒坦呢？」

  她覺得這男的怎麼不替自己說話，反而給自己那扶不上牆的父親說好話，怒氣衝天地吼道：「他就是覺得我是個女孩子，不配跟他說話，也不配約束他，是他跟我對著幹，不是我沒事找事好不好？」

  「好好好，是他的錯，你沒有錯。」

  她嚷道：「能不能再敷衍點？當心我把你扔下去，不載你了！」

  「我閉嘴。」他將臉埋進她溫暖的脖子裡躲避冷風。

  「哼。」她輕哼一聲，對他的態度有所改善，「老闆，馬上就要到了，我的車技是不是很好？」

  「一般般吧。」

  「這還一般般啊？」程安驚得挑眉，還因為他說的是真的。

  他調戲道：「不如你床技了得。」

  「去你的！」她扭頭，紅唇飛速親了一下他的鼻樑，回頭時看見眼前黑白色的江南小鎮，驚嘆道，「哇啊啊！快看，那些房子修得好漂亮啊。」

  他盯著那一大堆古香古色的建築群，如實道：「太商業化。」

  「管他商業不商業，能發展我們這兒，不是就挺好了的嗎？」

  「嗯。」他想想也是，便沒再跟她爭些無關緊要的事。

  兩人把車停在入口的停車場，一輛電瓶車一小時就要10塊錢，讓程安不免有些肉疼。

  她牽著他往充滿著商業氣息的步行街走去，看見一棵人工打造的姻緣樹，忍不住上前和它合影留念，歡喜地朝他招手，「陳煜，陳煜！給我拍張照！」

  陳煜看著站在掛滿姻緣牌的樹下的美人，她巧笑嫣然，在鏡頭裡美得驚心動魄，讓他上揚的嘴角從未放下來過。

  他閃了好多張照片，以供她後面挑選幾張，用來發朋友圈。以前陳煜從不知道為什麼同一個姿勢要拍好幾張照片，後來程安教會了他，因為要在眾多照片裡挑一張最好看的發圈。

  她見他拿著手機檢查照片，笑著蹦到他身旁，傲嬌地問道：「好看吧？」

  「好看是好看，就是多了一個你。」他一如既往地毒舌。

  她被他刺激到，拍打了一下他的腰，「啊！死陳煜！」

  「逗你的！」

  「走，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她拉著他的大手，要帶他去吃她以前和周菁菁最喜歡吃的放學零食，那時候她們都沒有錢，難得吃一回豆腐腦，還是兩個人吃一碗，別提多可憐。

  兩人去找豆腐腦的途中，遇到了一個攔路的人。對方一看就是個八卦精，看見她就笑得很是猥瑣，擋在兩人面前，攔住了二人的去路。

  「安安啊，這是你男朋友是吧？長得可真帥，一表人才。」

  「啊？不是，不是，他是我老闆。」程安想著自己不記得認識她，所以就沒有跟她說實話，也是怕這人亂說。

  而這一句話，讓陳煜心裡很不爽。

  在公司就隱瞞關係就算了，回到她的家鄉，一會兒又公開，一會兒又瞞著，讓他難以理解。

  他沒了吃豆腐腦的心情，丟下她往回走。

  程安正在跟那婦人聊天，耳畔傳來一陣風聲，扭頭一看：嘿！陳煜呢？

  她慌忙跟那婦人道別，轉身去追他。

  她一路小跑，終於是追上了他，拉住他的手，撒嬌道：「陳煜～你走慢些，我跟不上你了。」

  「我是你老闆？」他停下腳步，回身瞪著她，眼睛裡似燃燒著熊熊烈火，要將她執行火刑。

  「你本來就是我老闆啊，我沒有說錯呀。」她說得還有些不服氣，覺得他莫名其妙的，自己都已經在家人面前承認他了，他怎麼事兒還這麼多啊？

  兩人之間的戰爭一觸即發，他聽得心猶如跌進萬丈冰谷，讓他覺得這幾個月的付出，在她的眼裡不值一提。

  他怒，他厭，他討厭這樣的程安！

  他繃著臉，黑眸里蘊藏著滔天怒火，冷聲道：「你知道我想聽什麼答案，程安，你就是存心的！你在別的男人那兒受的傷，憑什麼記在我頭上？這對我來說不公平！」

  「陳煜，你煩不煩啊？大過年的要因為這件事跟我吵嗎？」

  他氣得握緊了雙拳，憤怒地低吼道：「程安！你這是在作踐你自己！你就為那個人渣，一個人孤獨到死吧！」

  陳煜氣得轉身就走，而她無力反駁，只能站在原地，眼睛裡含著淚花，望著他寬闊又落寞的背影傷心落淚。

  在家人、朋友面前她可以坦坦蕩蕩地承認和他的關係，但在外人面前，她始終是有所顧忌，怕別人談論她和他的關係。

  程安癟嘴，咬著唇走回了停車場，見他沒有在那裡等她，一時間苦澀扼住喉嚨，讓她哭得稀里嘩啦，把停車場老闆嚇了一跳。

  「小姑娘，別哭啊，我給你便宜一點兒吧。」

  程安朝老闆搖頭，「嗚嗚……不……不……不用。」

  她有著自己的倔強，不想別人一直問，騎上電瓶車就出了停車場，然後騎了一段距離之後，不死心地回頭看，看他是否會出現在這條回家的必經路上，結果是顯而易見的，他的身影從始至終並未出現在她模糊的視線中。

  程安癟嘴趴在車龍頭上哭，知道自己有錯，但又不想跟他認錯。她明明一直都知道自己對他有愧，但或許就是他太寵愛她了，讓她潛意識裡認為無論自己怎麼對待他都是可以的。

  晚上十一點，她磨磨蹭蹭回家，看見停在家門口的賓利沒了蹤影，一時間，停止的淚水再次決堤，委屈巴巴地抱著雙臂蹲在地上哭。

  她不敢哭得太大聲，怕門內在打牌的親戚們聽見，所以雖然她很傷心，但又不敢放肆哭。

  這時，兩束光照在她的身上，緊接著汽車溫柔的轟鳴聲在她面前消失，讓她驚得顧不上臉蛋的美麗，帶著滿臉的淚痕仰頭看著金黃燈光里走下車的他。他渾身冒著一股熱氣，臉上的怒氣還沒有消，卻在看見可憐巴巴的她之後，第一時間衝上前將她摟進懷裡。

  「不……啊……你不是走了嗎？！」她泣不成聲，抬手捶著他的肩撒氣。

  他心疼地問道：「為什么半夜出來哭？」

  她哪兒是半夜出來的，她是壓根就沒敢回家好嗎？

  「你管我，不用你管！」

  「小哭包。」陳煜心軟了，原本他氣得想丟下她一個人回A市，但在上高速之前又放心不下她，所以又折返了回來。

  她吸了吸鼻子，瓮聲瓮氣地問道：「陳煜，一定要在別人面前承認的感情，才是真的愛情嗎？」

  「是。」

  她咬著唇，下定了決心，「那我回去就公開你！」

  「真的？！」他的語氣裡帶著七分震驚，三分不信。

  她在他的懷裡撒干淚，重重點頭道：「嗯！」

  「哈哈哈……」他摟著她哈哈大笑，覺得自己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苦日子總算是熬到頭了。

  「那你也要答應我，一輩子都不能鬆開我的手。」她朝他伸手，想要跟他立誓。

  他握住她伸來的手，立誓道：「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她用手梳理著自己的頭髮，拍了拍自己的臉，「我現在好看嗎？」

  「好看，無論什麼時候都好看。」

  「那我們進去吧，今晚上沒陪爸媽吃飯，但可以陪他們打會兒牌，你會不會打牌啊？」

  他臭屁地說道：「我還有什麼不會的嗎？」

  兩人膩歪了好一會兒，才推開大門走進坐了兩桌親戚的家，陪著親戚們打了會兒麻將，陳煜為了讓程安的父親開心，便一直輸，讓一旁觀戰的程安看得很著急。

  她不知道他是故意輸的，還以為他是不會打牌，打了沒一會兒就把陳煜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