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她很丟人的父親

  一家四口回到了家，程安蹲在一樓客廳里，拆陳煜買給張嘉良的禮物。

  張嘉良看見她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樣子，問道：「小安，你幹什麼呢？」

  「哈！」程安嚇得一抖，隨後看見身後站的是母親，跟她說道，「給你拆出來呀，拆了就要用哦。」

  她一邊說，一邊拆包裝，想要把陳煜送的這些好東西拆出來給母親用。

  「哎呀，你這麼急幹什麼，萬一到時候不成，還要還給人家的。」張嘉良阻止著她繼續拆，做了最壞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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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哎呀，不用的，我們不會分開的。」

  「這些事你怎麼說得准？」

  她扭頭，真誠地說道：「媽，我很喜歡他，我也不會離開他。」

  程安想，要是自己和陳煜分開，那她這輩子都遇不到這麼好的男人了，她不會這麼傻。

  「對了，你看到他了嗎？」她問著母親陳煜在哪裡，從地里回來後，他就不知道去了哪裡，讓她誤以為他是累了，回樓上睡覺去了。

  「他在廚房幫你爸洗菜。」

  程安身形一怔，被他感動得一塌糊塗。

  「媽，陳煜他是有錢人家的大少爺，但你看，他為了我，在這麼窮的地方，幹著不符合他身份的事，這不是愛是什麼呢？而我面對這樣完美的男人，有什麼理由不動心呢？」

  張嘉良垂眸，態度有所改變，嘆道：「只要你喜歡，媽媽都沒意見。」

  作為母親，她很愛自己的女兒，覺得自己的女兒很完美，但直到她看見陳煜的那一刻，忽然開始擔心女兒和他的差距，會不會造成悲劇。

  「媽……」她好想和母親說趙良宇對自己做的事，但又不想母親擔心，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小安，怎麼不說了？」

  「沒事！」她慌忙轉移話題，拿起一罐上萬塊的面霜給母親，「您平時在家，一定要用這個抹臉哦，對你的皮膚有好處。」

  「媽都一把年紀了，還要這些東西幹什麼？你拿回去自己用吧。」

  「正因為您上年紀了，才更應該用呀！您都不知道陳煜的媽媽有多年輕，皮膚細膩光滑，比我的皮膚還好！」

  張嘉良微微張開嘴，不自信地說道：「他媽媽……應該比我小吧？」

  「他媽媽年紀比您大幾歲！」

  在她說完之後，程母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小陳多大了啊？」

  「他今年滿三十一了。」

  「哦……那他大你四歲，大四歲……倒是比你穩重，能夠照顧你。」

  「哈哈哈哈，他真的很照顧我。」程安捂嘴大笑，一個勁兒地在母親面前夸陳煜。

  「你們真的在6月結婚啊？」

  「是呢，我們也處了一段時間了，各方面都很合適。」

  張嘉良忍不住打擊她，「家境呢？他家裡那麼有錢，會接受我們這種家庭嗎？」

  「您看。」她抬起手腕給母親看夏瑜芝送給她的手鐲。

  「你什麼時候買了鐲子？好看的，多少錢買的？」

  她盯著手腕上如一汪清澈透明的湖水般的鐲子，眼神微微顫抖，感激地說道：「這是他媽媽送死我的，肯定很貴。」

  「那你還收！讓別人怎麼看你？！」張嘉良一聽很貴，忍不住打了一下程安的背。

  她摸了摸手背，連忙解釋道：「他媽媽說這是對我的一種認可，讓我收下。」

  「他媽媽倒是會做人，那我就放心了。」

  程安沒有告訴她陳煜還有一個非常不聽話的妹妹，陳宛思的那些言論，要是拿到母親面前來說，張嘉良肯定不會讓她嫁給陳煜的。

  她繼續清點著陳煜究竟買了些什麼，看見一盒「長蘑菇」，問道：「媽，今天中午吃什麼啊？」

  「燉雞。」

  「這兒有松茸，待會兒在雞湯里放點兒吧。」

  「這就是松茸啊？嘿嘿，媽只在電視上看到過。」張嘉良伸手輕撫著躺在精美盒子裡的松茸，似乎是怕把它摸壞。

  「對啊，陳煜買了好多，我的天啊。」她一邊整理，一邊吐槽陳煜那天的瘋狂，就跟第一次逛商場似的，要把人家搬空，緊接著囑咐著母親，「媽，我們走了之後你們記得拿來燉，別捨不得用，任它放爛，浪費人家的一片心意哦。」

  「好，你們走的時候，我給他封一個紅包。」

  她忍不住多嘴提醒道：「嗯，您看著給，最重要的是心意，不是紅包大小。」

  「好，媽知道。」

  她怕母親為難，同時也很愧疚，把工作幾年的存款20萬給了趙良宇揮霍。

  程安忍不住淚目，越想越覺得自己愧對太多人，母親、陳煜，這些對她好的人，都是她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她甚至不敢告訴母親，自己這半年來，對陳煜做的事，是如何傷他的心、他的自尊的。

  兩母女蹲在地上開心地拆著禮物，沒有發現站在她們身後大門口的一家人，對方正目光貪婪地打量著停在門口的豪車。

  「三弟在家嗎？」對方明顯就看見了客廳里的兩母女，還非要裝看不見，想讓她們搭話應門。

  程安回身，看見大伯一家人站在自家家門口，立馬扶著母親起身，朝著大伯他們走去。

  「他們怎麼來了？」她咬牙隙開嘴角，和母親說悄悄話。

  「噓。」張嘉良捏了捏女兒的手，走上前，跟站在門外的一家人打招呼，「大哥，大嫂，漣漣，進來坐。」

  長得瘦高黢黑的大伯寒暄道：「安回來了啊？」

  「嗯嗯。」程安咧嘴一笑，沒有走心。

  大伯回身指著門口的車，眯著眼角滿是皺紋的雙眼，打探道：「安在大城市賺到錢了撒？開這麼好的車回家來看你們。」

  「沒有，我們家小安哪有這個能力，是她男朋友的。」

  「啥？安談戀愛了？她那個在哪兒啊？拉出來給我們瞧瞧撒。」

  程安一聽對方這樣說話心裡就不開心，陳煜又不是件東西，還拉出來給他們看看。

  「我去叫他們兩父子出來，在廚房忙活呢，哈哈。」張嘉良站直了身體，言語間有對陳煜的滿意，也有對他的炫耀。

  陳煜這麼能幹又顧家的姑爺，哪個丈母娘不喜歡呢？

  「哎呀，老三居然帶著新姑爺在廚房忙，讓你們娘兒倆在這兒……買這麼多東西呀？」大伯母目露貪婪，緊緊盯著她們背後堆積成山的禮物。

  程母被她這麼一提，自豪又害羞地說道：「哎呀，我們家姑爺買的。」

  大伯母酸溜溜地說道：「安安是攀上了一個有錢人啊～真是出息了！」

  程安臉色大變，就連一向好脾氣的張嘉良也露出了不悅的表情。

  大伯父：「你大伯母不會說話，安不要跟長輩生氣啊。」

  「嗯。」程安表面上說沒關係，但心裡很不舒服，甚至覺得大伯母和戴詩用的藉口一樣，假裝自己會說話，扮無辜，然後故意說一些噁心人的話。

  張嘉良朝著左邊的廚房，大喊道：「老頭子！小陳！小安她大伯一家來了！」

  這時，程父帶著陳煜從廚房裡鑽了出來，兩父子穿著花花綠綠的圍裙，一個高大威猛帥氣，讓人看了就挪不開眼，一個老了也另有一番滋味，從五官看得出來年輕人也是一個大帥哥。

  程父高興地說道：「她大伯，來吃飯哇，馬上就做好了！」

  說著，他特地朝陳煜身邊靠了靠，生怕別人看不見他們家多了一個人。

  「可以啊！就是來找你喝酒的撒！」大伯欣然答應，「唉？這是？」

  「哎呀，丫頭的男朋友，帶回來陪我們過年的，你都不知道他給我們帶了多少東西，快來瞧瞧哈。」程父一門心思炫耀陳煜，拉著自己親兄弟進屋子，指著水泥客廳里禮物，「看看，這麼多東西，光是酒都有十多瓶，你看這個，你知道叫啥不？」

  「洋酒啊？好東西啊！至少幾千塊吧？」

  程父靠近他耳朵，小聲炫耀道：「聽我們家丫頭說，要十幾萬！」

  「十幾萬？都可以買輛小車嘞，你家這小子，會不會貸款充面子的啊？」

  一直愛吹牛的程父如今有了金龜婿，心早就飄到了天上，當即否定道：「怎麼可能，聽她媽說，他是我家丫頭的老闆，兩人在工作上認識的，大老闆怎麼可能去借錢？」

  「哦……」大伯的臉上明顯有些厭煩和嫉妒。

  程安看著兩兄弟竊竊私語的樣子，就知道他們又在吹牛了，走到陳煜身旁，拉著他濕濕的手。

  「小煜，辛苦了。」

  他側臉，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頭頂：「你爸很會熬雞湯，我學會了，回去給你燉。」

  「嘿嘿，好啊。」她仰著臉跟他撒嬌，讓他不禁伸手摟了摟她。

  程母輕咳，提醒他們別在外人面前這麼親熱，「咳咳！」

  程安回過神來，看著定定盯著自己的大伯母，婦人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但眼睛裡充斥著嫉妒與羨慕。

  「大伯母，小漣，進去坐吧。」

  「大伯母看到你找到如意郎君，真心替你開心咧。」大伯母上前挽住程安的手臂，顯得十分熱情。

  「謝謝啊。」程安用虛偽回以虛偽。

  緊接著，大伯母又用長輩的語氣跟陳煜搭訕：「帥哥，你要好好對我們安安哦。」

  「我會的。」陳煜不知道她們家的親戚關係，所以十分恭敬地跟大伯母握了一下手，給足了她面子。

  程安握住他的手，牽著他往堆滿禮物的客廳走，「走吧，我們進去坐。」

  「嚯，你們家是要開超市啊？這麼多東西？」

  程父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大伯母的話，貶低道：「開什麼超市啊，就這兒隨便一個東西，咱村兒都沒人買得起！」

  「呵呵……」大伯母面露不悅，覺得老三家有底氣了，說話比以前更狂了，那些曾經吹牛逼的話，此刻都成真了。

  中午，大伯母一家三口留在家裡吃飯，程母高興，做了好幾個炒菜。

  開飯前，程父豪氣沖天，直接開了一瓶五糧液待客——這還是老程頭兒頭一回這麼大方。

  也正是他的大方，讓大伯一家都很嫉妒、憎惡他們家。

  程父喝上頭了，嫌兩個人喝酒沒有氣氛，於是在飯桌上勸酒：「小陳，陪爸喝一杯吧？」

  「什么爸啊？！」程安大驚，覺得父親的臉皮也太厚了。

  「好的。」陳煜按住她的腿，禮貌地用雙手托著紙杯接酒。

  白酒就跟不要錢似的，嘩嘩往杯子裡倒，讓程安很是難堪，覺得父親太丟人了。

  他接了滿滿一杯酒，和程父碰杯，禮節性地喝了一大口哄她爸爸開心，隨即坐下哄她開心：「今天老人家開心，你就不要甩臉色了。」

  「臭死了！」她聞著他嘴裡醬香濃郁的白酒味，皺眉直言。

  他擱在她腿上的手握住了她的膝蓋，指尖摩擦著她滑嫩的肌膚，勸道：「好了，開心點。」

  程父喝得滿臉通紅，大伯父也沒好到哪裡去，只不過意識要清晰一些。

  醉醺醺的程默才盯著陳煜問道：「小陳，你們家是做什麼的？」

  「金融。」陳煜猶豫了一會兒，挑了一個重要的生意告訴他。

  「啊，做金融啊，那做金融的肯定是不差錢的！我們家丫頭有福了！是吧，她大伯！」

  「是，是……」

  程默才繼續大言不慚：「你看，要不是我家姑爺，你配喝到這麼貴的酒嗎？！」

  大伯父意志消沉地點頭附和道：「是，喝不到，喝不到。」

  程安氣得滿臉通紅，吼道：「爸！你喝醉了就不要說話了！」

  她覺得這樣的父親好丟臉，尤其是在陳煜面前，這種感覺折磨得她好想逃。

  「老子說不得嗎！」程父拍桌而起，因為酒精而變得通紅的眼睛死死瞪著程安。

  「老程，坐，坐，不要跟孩子生氣嘛。」程母看見發酒瘋的丈夫，沒有替女兒說話，反而是去勸丈夫，拉著紅臉的他坐下。

  陳煜深呼吸一口，伸手圈住了她的腰，怕她在這個時候哭，同時也很心疼她。

  她扭頭跟身側的陳煜說道：「我們明天就走吧。」

  她沒了在這裡過年的心情，覺得和父親待在同一個空間裡好壓抑。

  程母一聽，帶著哭相挽留道：「明天是大年三十啊，過了三十再走吧，留下來陪媽媽過年吧，你都已經好幾年沒有回家過年了。」

  程安面對母親的挽留，心裡有些動搖，低下頭默默嘆氣。

  陳煜也勸道：「乖，大後天再回家吧，明天不是還要去吃豆花嗎？」

  「不是豆花！是豆腐腦～」她被他逗笑，仰頭糾正他。

  「傻姑娘。」

  程母看見兩人的相處方式，覺得這個男人很不錯，對他徹底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