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番外：故人（6）

  白江雪抬頭看他，搖頭說：「沒什麼，回去吧。」

  鍾季懷疑看她，他不是傻子，肯定看出了她心裡有事。

  不過他既然決定不會讓她不開心，就不會追問。

  這樣子就很好。

  冬天來臨之前，白江雪添置了許多衣物和用品，有的讓鍾季送到村里去——兩人和好之後白江雪和鍾季說過擔心師傅一人忙不過來，拜託他回去看過。

  

  師傅那邊一切安好，醫館裡多了一個小姑娘，師傅寫信和她說她有小師妹了，等她回去就介紹她們認識。

  白江雪在這裡的醫館和勤奮，工錢也多，有時候會買些東西，一半自己和鍾季用，一半送到村里去。

  鍾季送完回來，看到白江雪手裡拿著一個暖爐，站在門口等她。

  前幾天下過一場大雪，四周都是白茫茫的，白江雪穿著白襖子，脖子上圍著一條淺色圍脖，整個人看上去十分柔軟，也很好欺負的樣子。

  看到鍾季，她臉上立馬有了笑容，走上前，把暖爐遞給他。

  鍾季接過，暖暖的，還帶著白江雪的體溫。

  他看了一下暖爐，見暖爐里的炭餅還剩許多，就知道白江雪剛點沒多久。

  把暖爐還給白江雪，鍾季從懷裡拿出一封信：「你師傅給你的。」

  白江雪眼睛通透，亮晶晶的，看著人的時候會給人一種她很重視自己的感覺。

  「進去吧。」鍾季微微垂眸說。

  進了屋裡，白江雪迫不及待打開信，信上說了醫館的近況，小師妹有些笨，不及她聰明，但好在聽話懂事，還會撒嬌，哄人也很有一套，有些病人本來很害怕，被小師妹一哄就笑了。

  白江雪看得很開心，可看到後面時，臉色漸漸變得凝重，眼神也疑惑起來。

  師傅在心中說最近有一男一女打聽她的下落，兩人長得都很俊，他沒見過這麼俊的人，一下子就記住了。

  師傅還問她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怎麼那兩人來那麼多次。

  原本師傅是不打算和她說，但兩人來的次數太多，他擔心會有危險，這次便將事情和白江雪說了，順便讓她這段時間不要回去，以免遇上他們。

  鍾季扒拉著盆里的炭火，屋裡溫度漸漸升高，他起身，回身就看到白江雪在發呆。

  「村里出事了？」鍾季問。

  「不是，」白江雪搖頭，想了想，把信給他看，「師傅說有人在打聽我。」

  她仔細回憶，也沒想起自己認識什麼很俊的一男一女。

  你鍾季看完，嗤笑一聲說：「不用管他們。」

  白江雪看著他問：「你認識他們？」

  鍾季不在意說：「認識。」

  白江雪有些緊張，放下手爐，起身問：「他們是什麼人？是不是來找你的？對了，你別回去了，要是遇上他們……」

  「沒事的，」鍾季打斷她的話，「他們不是壞人，可能是路過想看看你。」

  白江雪越聽越迷糊，無緣無故為什麼要看她？真的不是什麼奇怪的人？

  「放心，我有分寸。」

  鍾季私心還是不想讓白江雪和他們見面，知道白江雪的人有他一個就夠了。

  這個冬天似乎比以前任何一個冬天都冷，屋裡的炭火沒斷過，有時深夜了，鍾季會到白江雪屋裡查看炭火還有沒有燃，有時添把炭火，有時翻兩下。

  兩人的房間相鄰，每晚都會回自己的房間，白天又會待在一間房間裡，做自己的事。

  白江雪聽到動靜，抬眼看了鍾季一眼，鍾季輕聲說：「睡吧。」

  白江雪便又睡了過去，她從沒在晚上被凍醒過，倒是有時會被熱醒。

  她每周會去醫館三天，大夫說冬天大家大多都在屋裡，最常見的病是被凍著，並不會很忙，加上天氣冷，就讓大家輪流來。

  今日白江雪要去醫館，鍾季試了手爐的溫度，塞進她懷裡，叮囑說：「千萬別著涼。」

  白江雪點頭，她也不希望著涼，一來是不想麻煩鍾季，二來是生病了會耽誤去醫館。

  今日，白江雪去了醫館之後先開始盤點各種藥材，沒有了的及時做記錄，好讓人補充。

  做完了這事，還是沒有患者，她又開始看最近的病例和抓的藥。

  帶白江雪的大夫見她閒不下來，笑話她是個勞碌命。

  白江雪笑了笑說：「勞碌命好，可以做很多事。」

  一閒下來白江雪總是會暈乎乎的，腦袋變得很奇怪，因此她從不敢讓自己真的想閒下來。

  真的沒事做，也會去想各種事，就是別人隨口說的一句話，她也能想上半天。

  「大夫！不好了！」

  一個中年男子火急火燎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說：「我爹、兒……他們……」

  白江雪連忙上前，拍著他背部，「慢慢說。」

  男子緩了緩，一行淚水倏地落下，「我爹和兒子都染了奇怪的病，你們快去看看吧。」

  聞言，大夫立馬站了起來，說：「帶路。」

  白江雪拿上藥箱跟上，路上的雪多，大夫年紀也大，深一腳淺一腳的，好幾次差點摔倒。

  好不容易到了男子的家，只聽裡面傳來淒涼的哭聲。

  男子快步進了屋裡，站在門口突然沒了動靜。

  白江雪扶著大夫走過去，看清了屋裡的情景。

  一個婦人趴在床邊，床上躺著一大一小，身體僵硬，沒了生機。

  婦人回頭看到男人，哽咽說：「你剛去，他們就咽氣了。」

  一時間，屋裡只剩下哭聲。

  床頭都是嘔出來的血，看上去十分髒亂，婦人哭著哭著，突然捂著胸口，吐出一口血。

  男人終於回神，攙扶住身體發軟的婦人，紅著眼喊：「大夫！快救救她！」

  大夫皺眉沒有動，白江雪心中一冷，低聲問：「是瘟疫？」

  大夫嘆氣，雙手顫抖，想要撕下一塊布，卻半天撕不下來。

  白江雪從自己袖子上撕下一塊布，先遞給大夫，給自己撕了一塊戴上後，隨著大夫一起進了屋裡。

  大夫給夫人看，白江雪將緊閉的窗戶打開，屋子裡一下子亮堂起來。

  同時，白江雪聽到大夫說：「請節哀。」